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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色严峻,凝神盯着地图上代表恭州府的那一个圆点,沉声道:“每一路,都有兵三万以上,是我们的数倍。”
第182章 放俘虏布下疑阵()
那陀智说了这句,就沉默下来,长孙弘也紧锁双眉,没有说话,余下的蛮将看着两人肃然的表情,都静了下来,安静的不做声。
想了一阵,长孙弘眉头一挑,把手中的玉钗在地图上点了一点,开口说道:“把那三个人,每人都割掉左耳,斩掉右手,放他们走。但是让他们把那个死掉的蒙古人的头带回去。”
那陀智点点头,问道:“是不是要让他们带点话回去?”
长孙弘瞧他一眼,笑道:“用不着,见了人头,就够他们气恼的了,无须火上浇油。”
“不过这样一来,我们就成了长在风口子上的树,首当其冲了。”那陀智谨慎的说道:“蒙古人的侦骑被干掉这么多,带兵的人一定恨我们恨得牙痒痒,不除掉我们,怕是觉都睡不着。如果他们来的是大队我们怎么办?”
“跑呗。”长孙弘嘴角浮起笑意,满满的都是无赖相:“打不赢就跑,这里这么多山,只要我们在山沟里转圈圈,他们难道还追得上我们吗?”
“在平地上我们跑不过他们,但在这山地上,我们石门蕃说第二,谁也不敢认第一。”那陀智也笑起来:“鬼王说的对。”
“等俘虏走了,我们收拾收拾,立马也出发。”长孙弘把脸朝向围坐的诸位蛮将,正色道:“留一些暗鬼在周边,传递消息。如果来的是几百人的小队伍,我们就返回来,一口吃了他。如果来的人多,我们就继续往深山里走,他们追过来,我们就在路上一口一口咬他们的肉。如果没有追,我们等他们走了,又出去猎捕他们的游骑。”
天空晴朗,蔚蓝如洗,金色的太阳光透过林子里的树叶间隙照下来,斑驳而绚丽。不过隐在树影中的长孙弘,却满是阴谋奸诈的模样,就连平日里看上去很阳光的笑容,都透着阴险的意味。
蛮将们的脸都在微微抽搐,鬼王这个样子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兵不厌诈,打仗如此无耻似乎有些不大对大家的胃口。
不过谁让自己人少呢?又没有马,除了这样打,似乎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把蒙古兵肥的拖瘦、瘦的拖死,在运动中弄死他们,就是我们的目的。”长孙弘继续他的厚脸皮,把玉钗在地图上划来划去:“把他们拖在这边,延缓他们南下的步伐,等他们退兵的时候,抢先占据我们想要的地盘,这样一来,我们退敌有功,自然可以向宋朝提要求了。”
蛮将们有些懵懂,前面的他们听懂了,但后面几句话,就有些费解。
那陀智这个头脑灵活又忍不住话的小伙子头一个提问:“鬼王,蒙古人会退兵?他们撵不上我们,难道不会不管不顾直接去恭州吗?我们虽然杀了他们的人,但也犯不着非得除掉我们才南下啊。”
这个问题算是问出了大伙的心声,鬼王长孙先生很能干不假,文武双全智谋百出,谈笑间就拿下了百年古国大理,说是一世人杰,没有夸张。
但是再厉害,也不可能未卜先知吧?蒙古人这些年南下北上,哪次不是吃饱了抢够了心满意足才退回去的,怎么会半途而废?八十万大军浩浩荡荡,摆明了不打下夔门打通出湖广的通道不会罢休,又怎么可能遇到石门蕃这两千多蛮兵就打道回府?
说书的都不敢这么说啊。
众人看着长孙弘,想听听他怎么解释。
长孙弘却高深莫测的露齿一笑,意味深长的吐出几个字:“山人自有妙计,你们等着,不出一个月,蒙古人就会退走。”
众人皆倒。
长孙先生不愧是鬼王,说起鬼话神鬼莫测。
不过对长孙弘的信赖,就像陈年老树的根,已经长在了蛮人们的心里,刀都砍不断。他这么说,一定有这么说的道理,只不过大家眼界才学不及他那么广阔,一时参不透罢了。
三个俘虏哭爹喊娘的被割了耳朵,剁去右手,每人给了一匹马,放了回去。
兀烈旭的人头,就拴在其中一匹马的马脖子上,血淋淋的甩来甩去。
等俘虏们走了,石门蕃全军都动了起来,收拾利落,不大的功夫,三千多人就从树林间消失一空。
第二天上午,大队的蒙古骑兵应声而来。
轰轰隆隆的马蹄声宛如天边奔腾的雷,一阵密过一阵,数千蒙古战兵接踵而至。浩荡如潮汐起伏,雄壮如龙马出世,旗帜招展,兵甲似雪。
有先锋骑士马快的,先一步发现了暴尸荒野正被野鸟啄食的九具光溜溜尸体,立刻奔过来下马收拾,高声示意后来者。
“就是这里了?”千户卓尔马罕勒马于长孙弘前日驻足的土坡山梁上,怒目四顾。
汉军千户张荣祖策马跟在他身后,四处张望一番后,笃定的道:“是这里了。”
那九具尸体,正被一群汉军士兵用麻布包裹,放上了马背。
“真真可恶!竟敢如此侮辱我们大蒙古国的勇士!”卓尔马罕怒不可遏,一张国字脸涨得通红,血丝布满眼眶,不停的挥舞着沙包一样大的拳头:“这些南人,只配做这些猪狗不如的龌龊事吗?我要把他们挖出来,挫骨扬灰!”
张荣祖举目向远处的密林望了望,吩咐了身后几句,立刻就有大队汉兵下马,抽出兵刃,向林子里闯了进去。
“大人勿忧,据逃回来的兵卒说,藏身在这里的宋军不多,我们这就去灭了他们,为阵亡的勇士们报仇。”张荣祖好言向卓尔马罕道:“用他们的命慰藉勇士们的在天之灵。”
卓尔马罕牙齿咬着咯咯作响,恨声道:“怪不得这两天探马赤军有好几队没了音信,原来被这里的宋军暗算掉,他们都是我们的精锐,没有死在枪林箭雨的战场上,却亡于宵小之手,实在可恨!”
他瞪着广袤的丛林,目欲滴血,吼道:“等下杀光了里面的宋兵,给我烧光这片林子,不可让它复为宋兵藏身的地方!”
张荣祖连连点头称是,脸上却僵硬如铁,心里暗道:那些宋兵一定早就跑了,烧了这林子也无用。
果然,正如他所料,窜进林间的汉兵一无所获的又钻了出来,而且面带仓皇,数一数人数,却少了许多。
张荣祖大惊,一问才知道,林子里没有发现宋兵踪迹,却有许多陷坑陷阱,什么竹签子绊索暗箭,数不胜数,很多汉兵着了道,死在了里面。
卓尔马罕暴走了,亲自跳下马去,点燃火炬开始烧林子。
熊熊烈焰冲天而起,正如他心头的怒气,一发不可收拾。
第183章 为友军王夔涉险()
蒙古骑兵们退后几百丈,以回避树林燃烧炙热的高温。
那九具死人的尸体,用麻布裹了,放到马背上,运回去交给家属。
汉军千户张荣祖是汉军万户史天泽麾下大将,跟随塔海南下后被配给了卓尔马罕,此人心思活络,本是金国河间州土豪,善骑射,有勇力,曾经在与蒙古人的战争中面部中箭而挥刀不止,被医官用小刀在没有打麻醉药的情况下破面取出箭头,他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堪称这时代的关云长。
金亡后,他审时度势,降了蒙古,被封为千户,归史天泽管辖,领了一支军队。
此刻他看着马背上的麻布裹尸,皱皱眉头,隐隐觉得有些不妥。
权衡了一下,他觉得还是有必要对卓尔马罕说出自己的顾虑。
“大人,末将觉得,是否先不要理睬这支宋军,这火这么大,纵然烧不死他们也肯定驱之远遁,短时间内必然不敢回来,都元帅要我们会师恭州城下,在这里耽搁,只怕”他用词很委婉,但也点明了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的意思。
卓尔马罕坐在马上,眯着眼睛看着烈焰腾空,却摇了摇头,沉声道:“张千户,你说的,我都明白,我又何尝不知跟这些宋兵耗在这里毫无益处。但是,我们不能不这样做啊。”
“破城灭国,我们求的是什么?不过人口与财富而已,要想安稳的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首要的,就是击溃对方抵抗的意志,一个没了顽抗到底决心的国家或是部族,才不是威胁,否则,我们抢来的东西,早晚会被他们抢回去。”
他看看张荣祖,道:“这是我们草原上的铁律,你大概不明白的。”
“要打败对方,就要打得彻底,一个后患都不能留下,不然等春风吹过,敌人复苏,最后受难的,还是我们自己。”
张荣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低声道:“末将明白的,斩草要除根。”
“就是这个意思。”卓尔马罕击掌:“南下打下成都城以来,这是发生的第一起南人宋军敢于野战中杀我将士的事件,虽然是偷袭,人数也不对等,但绝不能让这件事传开,一旦让那些南人得知了,就会像瘟疫一样传染开来,遍地都会竖起反抗的旗号,这是一个标杆,一个不好的例子,必须扼杀!”
“我明白了,大人,等火灭了,我派人进去,死要见尸活要见人,一定把他们从里面揪出来!”张荣祖道。
“急也不急于一时。”卓尔马罕伸出手去,感受着扑面而来的温度:“这火要烧个两三天,你我留下几个牌子队盯着,先去简州遂州转转,等火熄灭了,再回来收拾。”
“至于都元帅那里,我自会解释的。”
张荣祖闻言道:“既然如此,末将惟大人命是从。”
两人立马看了一会山火燃烧,树林延绵,一山连着一山,火头借着风势,越烧越旺,几乎染红了半边天,看着架势,一时半会不会熄灭的。
隔岸观火的,还有另一群人。
汉州知府王夔手搭着凉棚,遥望着几个山头之外的火光,火实在太大了,即使站在极远的地方,也能看到冲天的烟。
“北虏又点燃了哪座城?”他的胡子因为脸上肌肉皱成一团的关系,紧紧的挤在一起,看上去有如一个毛球:“这帮驴日的,就不能积点德做点善事?”
一个读书人出身的知府嘴里冒出“驴日的”粗口,被御史听到,一个弹劾是跑不了的,有辱斯文的罪过一定能坐实。但落在大兵们耳中,却是十分亲切。
身边的一个副将应道:“看方位,应该是简州方向,大概城破了。”
另一人道:“看样子蒙古人越来越近了,留在这里很危险。”
王夔收回目光,又朝另外几个方向张望起来,他们身处一个小山岗的顶部,站在几块最为高大的岩石上头,极目四望,可以看出去很远。
到处都是林海茫茫,葱翠的林木在湿润的气候条件下放肆的生长,遮盖了整片大地。起伏的山岭间一道道沟堑里,哪里都可以轻易的藏下几千人不显形,哪里都可以装下一城人而不露影,在青山绿水间,随处都是藏身的好地方。
王夔不免焦躁起来,出来好几天了,在合州往北往西的山里钻了好几圈,却连叙州兵的影子都找不到,没有发现埋锅造饭的痕迹,没有发现军队野外留宿的痕迹,甚至连大队人马走过的脚印都看不到。
这帮山蛮子莫非上天了?
“他们会不会已经回叙州了?”有人提出猜想:“毕竟靠他们那点人跟蒙古人野战,实在不大可能,蛮人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