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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夫害死亲夫,倒也不算是什么稀奇事儿!”
张浩元倒是没有秦龟寿那么多的花花肠子,他道:“真真,你用香料吧,熏衣服用什么样的香料,在哪儿买的?”
真真摇头道:“回差爷的话,小女子平时不用香料熏衣服,也不用花精水之类的物事,只是有时候熏屋子,会用一点儿檀香。”
看她的样子似乎知道张浩元问的是什么,也就是说她知道自己丈夫的衣服上有香味儿,但她只表明自己不用香料,却没有说是谁在丈夫的衣服上留下了香味儿。
张浩元嘿嘿了几声,开始检查起房间来,秦龟寿早就开始检查了,死掉的唐保宝是个珠宝商人,看珠宝的眼光自然是不差的,屋子里不少摆设都很值钱,就算是最差的小摆件,价格至少也得在两贯以上。
秦龟寿拿起桌子上的一只白色波斯猫的摆件,这摆件上面镶满宝石,看起来非常华丽,他回身问唐忠民道:“这个摆件你儿子经常用吗?”
这话问得太明显了,那是个摆件,摆在桌上的东西,除了擦类尘之外,谁能用它干嘛?
唐忠民毕竟是生意人,秦龟寿的小意思他还是懂得,忙努力地挤出笑容,道:“倒是不经常用,差爷要是喜欢,拿去便是,算是草民的一点点心意。”
“那可不成,身为官家人,哪能白要你的东西,我还是要付你钱的!”秦龟寿把这只宝石猫随手就塞进了衣袋里,又从衣袋里掏出了几文铜钱,扔到了桌上,算是买摆件的钱。
这只宝石猫至少要值二三十贯,秦龟寿几个铜钱就拿到手了,典型的巧取豪夺,吃原告!
张浩元不理秦龟寿那点儿小动作,人家是捕头,他也管不了人家,查看了一圈卧室之后,没有发现什么疑点,他又打开了衣柜。
因为唐保宝死得突然,时间又太短,所以衣柜里唐保宝的衣服还都没有收起,估计是真真没来得及收拾掉。
仔细闻了闻,张浩元发现没有那股香味儿,他甚至拿起了几件衣服,放在鼻子前大力闻了几下,也都没有闻到那股奇香。
张浩元放下衣服,对真真说道:“你丈夫遇害的那天晚上,衣服上有股香味儿,想必你是知道,应该也闻到了,虽然事情过去几天,但我刚才拿起那件衣服时,仍旧是闻到了,你知道吧?”
真真点了点头,道:“闻到了,那香味儿那么浓烈,小女子岂有闻不到之理,但那是谁的香味儿,用的是什么香料,小女子却不知道了!”
张浩元又问唐忠民,唐忠民以前却没有注意过儿子身上的味道,便将他的老妻叫了出来,唐忠民的老妻很肯定地说以前儿子身上没有过这种香味。
秦龟寿又看中了一个小玉瓶,琢磨着怎么再开口要,可在手里把玩之时,忽然从瓶里掉出一物,竟然是一只七彩的宝石纽扣,纽扣是用细碎的碎宝石拼凑镶嵌成的,外表很艳俗,从光彩上来讲,宝石的质量算是比较差的了。
在堂堂卖珠宝的大胡商家中,竟然发现了这种质色的纽扣,这个就没法说很正常了,看真真的穿着打扮,也不可能是用这种纽扣的。
纽扣从瓶子里掉出来,咕噜咕噜声中,滚到了张浩元的脚边,张浩元将纽扣捡了起来,对着阳光看了看。
不等他发问,真真便摇头说道:“不是小女子的,以前也没有看到过,也不是先夫的。”
张浩元看着纽扣,道:“这个东西,看样子是那种没什么钱,但却极喜欢打扮自己的妇人才会使用的,但怎么会在你家呢,又是在你家的瓶子里?”
真真撇了撇嘴,没有吱声,从种种表现上说明,她这个人是相当有脾气的,估计唐保兴娶了她,主要是看上了她的姿色,但估计娶回家后,也没少受她的气。
张浩元哼了声,道:“让我们来猜一猜,会不会是有一天晚上,唐保宝喝醉了酒,回家时你嫌他酒气太重,或是嫌他身上有胭脂味儿,便对他发了脾气,说不定还骂了他,他怕你再骂,正想着讨好,忽然发现身上不知什么时候挂着只纽扣,估计是鬼混的时候不小心弄上去的,他急忙摘下,顺手就塞到了瓶子里……”
真真脸色越来越难看,想必是让张浩元说中了,而唐忠民和他的老妻脸色更是难看。
唐家老妻说道:“家门不幸,我儿活着的时候,家里总是吵吵闹闹,这个女人脾气秉性不好,真不知我儿当初看上她什么了,等我儿丧期过了,这个女人直接发卖,可不能再留在家里祸害人了!”
唐忠民也重重地嗯了一声,看来他们夫妻对真真都有不满的情绪,而且已经严重到了当面翻脸的地步。
真真则是立即反击,竟然大声说道:“用不着你们卖我,当初你们儿子买我时,不是花了五十贯么,好啊,我现在给你们六十贯,我自己买我自己!”
“那还不是我们唐家的钱,你用我们唐家的钱买你自己,你想得美!”唐忠民大怒!
“我不用你们唐家的钱,就算是我去借,也借钱给你们,用不着这么个催命法儿,我才不会给你们儿子殉葬呢,你们才想得美!”真真大声说道。
矛盾这么深,看来这案子能破!
张浩元和秦龟寿互视一眼,心中同时出现了这个想法。
不过,秦龟寿随即又想:“这案子破得也太快了吧,如果这个女人就是凶手,那我也来不了几次了,还怎么再花点儿小钱,买他家的好东西啊,吃原告不能只吃这一回啊!”
张浩元却心想:“有问题,这真真看来和唐保宝生活并不和睦,要除掉唐保宝是绝对有可能的,但事情就这么简单?她有没有帮手,帮手会是奸夫?这事儿怎么想,也不能这么明显吧?”
(本章完)
第34章 华服青年()
可事情偏偏就这么简单,就听唐忠民喊道:“你,你这个贱婢,一定是你害死的我儿子!对对,你一定还有同伙!差爷,快快把她抓起来,为草民的儿子报仇啊!”
唐忠民的老妻也跟着喊了起来,不过因为又气又急,所以喊的是胡人的话,并非大唐官话,语速又急,却是没人听得懂了!
张浩元皱起眉头,什么证据都没有,只因为几句口角,就要告人家是杀人凶手,这个未免是乱告了,起码也得喊儿媳妇有奸夫啊,这好歹也能算是有个证据吧!
嗯,唐家老夫妻是不会这么喊的,如果这么一喊,那就等于是抽他们死去儿子的脸了,说他们儿子的帽子绿油油,哪个当爹的也不会这么喊儿子的!
张浩元想的是证据,做为捕快,父亲又是县尉,最起码的官差操守底线,他还是有的,但他有可不代表别人也有!
唐保宝如果真的是被人害死的,那么真真的嫌疑是最大的,几乎离着真相就差那么一点点了,缺乏的就是人证和物证,还有真真自己的供词,可要想获得这几样,对于破案的官差来讲,那可是很难很难的了,得到了这些,就等于是破了案啊,至少对于张浩元是这样的。
可对于秦龟寿却不是这样的了,人证物证那不重要,只要有了口供,什么案子都能破的,而口供对于他来讲,那是最好获得的,大板子之下,什么样的口供得不到!
哗啦啦一声响,秦龟寿就把铁铐拿了出来,冲着真真便大步过去,又是咔地一声,把真真给拷了起来,他还叫道:“既然有人告你,那便随我们去一趟衙门,有罪无罪,向县尊说清楚!”
张浩元对于秦龟寿这种行为,是相当地瞧不起的,胡乱抓人无非就是想要敲诈,刚才真真不说了么,就算是借钱她也要赎她自己,那么这钱管谁借?
无论是管谁借,必定有人愿意帮她,而秦龟寿抓了她,就等于是要吃被告了,吃完原告吃被告,这是捕快捞黑钱的不二法门!
张浩元上前一步,拦住秦龟寿,道:“等等,先等等,如要抓人,需当有原告……”
唐忠民见他阻拦,忙道:“草民就是原告啊,差爷抓走她便是!”
张浩元摇头道:“你就算是原告,也得有状子才行,你先前的状子可没有告你儿媳妇是凶手,如果要我们现在就抓走人,那你得补份状子才行啊,要不然我们岂不是无凭无据的抓人了!”
要换在别的州县,直接把人抓走也不算什么大事儿,哪个百姓敢说官府一个不字,让他说出来听听!
可在长安就不行了,这里是天子脚下,什么事最好还是按着规矩来,否则不知什么时候就被某些“有心人”抓住把柄,那后果可严重了。
秦龟寿一经提醒,立即转过脸色,对真真说道:“我是吓唬你的,其实没想现在就抓你,但你也不用想着逃走,只要你公婆补递了状子,我们还是要抓你的!”
秦龟寿松开铁铐,心中暗自盘算,唐家人有了矛盾,这就好办了,看来自己在临回家养老之前,还能发一笔,这唐家看起来可是富得流油啊!
张浩元又看了一圈房间,问了几个问题,便下楼离开,秦龟寿只好跟着下楼,唐忠民一直送到门外。
等离开唐家有段距离了,秦龟寿才埋怨道:“张捕快,何必这么着急走呢,要走也带着唐忠民一起走啊,让他去衙门里把状子补上,咱们好抓人,免得夜长梦多。”
张浩元摇头道:“我总感觉这案子不可能这么简单,如果是那个真真做的,她这时应该假孝顺才对,不引起别人的注意,这样才好瞒天过海,然后等风波过去,她是要改嫁找新男人,还是要害死唐家老夫妻谋夺家产,这都来得及啊,可为什么现在就翻脸,这不合常理啊!”
“这世上不合常理的事情多着呢,何止这一件!”秦龟寿抱怨了一句,他又拿出那只宝石猫,对着阳光欣赏起来,总体来说这趟还算没白来,捞了这么一个大便宜。
张浩元低头走了片刻,忽地转身,道:“秦捕头,要不你先回去吧,我再转转!”
秦龟寿嗯了声,拍拍张浩地的肩膀,道:“凡事不用太过较真,如果事事较真,那捕快这差事可没法干长久,多和身边的人学学,咱们公事房里的人,可没一个象你这么较真儿的!”
说罢,秦龟寿转身走了,看他脚步匆匆的样子,估计是着急把宝石猫送回家去。
张浩元没理会这种老油子的所谓“忠告”,打发走秦龟寿是因为不让他在旁边碍事。
转了拐角,走过了两条街,张浩元来到了一条飘着各种香气的街道上,这里是东市专门卖香料的地方,其中最大的一家店,就在他的正前方。
张浩元闻到了唐保宝衣服上的香味儿,虽然他不太懂香料的用法,但也知道那是女子使用之物,而且味道几天不散,那肯定也是很名贵的了。
唐保宝在临死之前,一定是去见了某个女子,从而沾染上了香气,张浩元记得很清楚,当晚他可是和唐保宝在酒楼门口撞了一下的,那个时候唐保宝身上还没有这种奇香。
这说明了什么,这不就说明唐保宝是在喝完了酒之后,去见了某个女子,然后就突然死掉了么,中间只不过隔了一顿饭的功夫!
当然,张浩元和文胜男的那顿饭时间是长了一点!
大半夜的唐保宝去见什么样的女子?而且用的香料还那么的名贵?能买得起名贵香料的女子不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