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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会!”
就凭周赫煊硬拉他来医院检查,王潜明便认为周赫煊是值得深交之人,对朋友多关心啊!
两人分别之后,周赫煊没有去报社,而是直接坐黄包车回到家中。他刚把几幅墨宝拿出来藏好,便听见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门外的李寿民不停擦汗,他是从报馆那边跑来的,一见到周赫煊就说:“总算找到你了,快跟我走!”
“出什么事了?”周赫煊问。
李寿民急道:“褚玉凤把孟小冬抓走了,你快找少帅想想办法。”
周赫煊对孟小冬没啥特殊想法,但大家毕竟还算朋友,他总不可能撒手不管,立即动身赶往少帅府。
谁知张学良不在,于凤至亲自接待,给周赫煊冲咖啡说:“前线战事激烈,汉卿三天前就去南口督战了。你找汉卿有什么要紧事吗?”
周赫煊立即把事情经过叙述了一遍,他怕于凤至不肯帮忙,添油加醋道:“小冬是我的红颜知己,还请夫人出手相救!”
果然,于凤至一听这话,立即说道:“那还等什么?我府上有一些警卫,你全都带过去。对了,让金志铭陪你去,不怕褚玉凤不放人!”
“夫人,大恩不言谢!我先告辞了。”周赫煊喜道。
离开少帅府时,周赫煊坐的是雪弗兰轿车,后面还跟着一辆军用卡车,车上足足有十多个警卫。
褚玉凤的府邸在天津南市,车队一路风驰电掣,很快便来到那栋大四合院。
周赫煊下车道:“明旌兄,拜托了!”
“放心吧,包在我身上,”金志铭拔出配枪,当即下令,“给我把门砸了!”
十多个少帅府警卫如狼似虎,这些都是张学良练出的新式军队,令行禁止,战斗力远超老式军阀部队。他们结成人墙,数着“一二一”踏步向前,然后猛地发起冲锋。
“轰!”
坚固的实木门栓直接被撞断,周赫煊、李寿民和金志铭三人随即跟上。
院内跑出几个大头兵,呵斥道:“干什么的,褚二爷的宅子也敢闯,活得不耐烦了!”
“在老子面前也敢称爷?”金志铭大怒,“都给我拿下!”
少帅府的警卫明显更猛,疯狂地往前冲,遇到敢还手的就一枪托砸过去,瞬间便将褚玉凤的手下给放翻。
四合院内。
褚玉凤正坐在太师椅上,优哉游哉地听曲,不时打着拍子叫好。
孟小冬神色凄苦,但唱出来的曲声依旧那么动听。她此刻身穿高开叉旗袍,脸上没有化京剧油彩妆,却戴着一副髯口(长胡子),扮相古怪中更显几分俏丽。
褚玉凤会玩啊!
“轰!”
外边大门被撞开的声音把褚玉凤惊醒,随即又传来一阵打斗惨叫,他勃然大怒:“他奶奶个熊,哪个灰孙子敢来俺家闹事!”
褚玉凤拔枪站起,一脚把太师椅踹开,大步朝外面走去。没等他走出院落,外面的人已经冲进来了,双方正好在台阶上撞面。
褚二爷见对面都拿着枪,顿时有些心虚,色厉内荏道:“你们是谁的兵?”
周赫煊上前说:“褚军长,久违了。”
“是你小子啊,”褚玉凤以前见过周赫煊,冷笑道,“听说你去少帅府上当差了,还弄了个啥基金会。你今天跑来俺府上,是想造反吗?”
周赫煊不卑不亢道:“我有位朋友被褚军长请来唱戏,我想带她回去。”
“哟呵,是来跟俺抢女人的,你小子够种。当真不怕死吗?”褚玉凤恶狠狠地看着周赫煊,却不敢随便乱动,只能用言语来威胁。
孟小冬也跟着出来,看到周赫煊的瞬间,她脸上尽是欢喜,被褚玉凤强抢的悲愤一扫而空。
周赫煊朝孟小冬点头微笑,示意她安心,然后才说:“褚军长,给我一个面子。”
褚玉凤怒道:“给你面子,你算哪根葱?还不是俺们褚家养的一条狗!别仗着你兵多,有种动俺一个试试!”
“呵呵。”周赫煊还是第一次被人骂成狗,他不怒反笑,似乎感觉挺有意思。
金志铭却生气了,周赫煊是张学良的人,他也是张学良的人。周赫煊被人骂作是狗,那他金志铭算什么?当下便吼道:“周先生,别跟他废话。弟兄们,给我打!”
“你们敢!”褚玉凤说话时已经退后几步,若非仗着哥哥褚玉璞的虎威,他早就撒丫子开溜了。
双拳难敌四手,褚玉凤手里有枪都不管用,被少帅府的警卫一拥而上,分分钟揍得鼻青脸肿,杀猪一般惨叫着求饶。
“别打了,别打了,再打要出人命!”周赫煊连忙上去劝阻,脚下却不留情,照着褚玉凤的脸狠狠猛踩,留下几个43码的鞋印子。
金志铭见差不多了,笑道:“收队!”
周赫煊带人来得快,去得也快,瞬间就消失在四合院内。
褚玉凤狼狈爬起,整张脸已经肿成猪头,鼻血跟自来水似的流淌不休,嘶声痛呼道:“兜得熏,淹熬用屎以!”
好吧,他的门牙都掉了两颗,说起话来透风,根本就听不清吼的啥玩意儿。
第68章 068【杀心起】()
少帅府。
金志铭带着人回来复命:“夫人,卑职不辱使命!”
“明旌,辛苦了。”于凤至微笑颔首。
“不辛苦,卑职告退!”金志铭激动退下,看他那模样,显然于凤至在府上威望极高。
其实也很正常,于凤至嫁给张学良时才19岁,婚后不久就做了张家的大管家,掌握着府上的财政大权。包括张作霖那几房姨太太,每月的例钱银子,都要找于凤至支取。
张学良读军校那会儿,于凤至专门在酒楼里存了大笔银子和好酒。张学良请军校同学吃饭,直接空着手去就成,那些新军将官都受过这位夫人的好处。
这也是少帅一生十多个女人,却从不敢带回家的缘故,于凤至太厉害了!
于凤至朝周赫煊和李寿民点头微笑,然后细细打量孟小冬,赞道:“果然是个标志美人儿,难怪让咱们周先生牵肠挂肚。”
孟小冬红着脸蛋说:“多谢夫人搭救!”
“别谢我,”于凤至笑道,“要谢就谢赫煊吧,他知道你被褚玉凤抓走,可是急坏了。”
孟小冬的俏脸更红,含羞瞥了周赫煊一眼,低头没再说话。
周赫煊发现这误会大了,也不好解释清楚,他说:“夫人,我等就不打扰了,先行告辞。”
“别啊,急什么,”于凤至说,“我已经让佣人备餐,今晚就在家里吃吧。”
“那怎么好意思。”周赫煊婉拒道。
“反正汉卿也不在,家里挺冷清的,多几个人热闹些。”于凤至说完,又派人去戏院通报平安,免得那边的人干着急。
周赫煊不好再推辞,只能跟李寿民、孟小冬坐下来,一边聊天一边等着吃饭。
于凤至待人处事四平八稳,在跟周赫煊说话的同时,还兼顾着李寿民和孟小冬,生怕冷落了他们。
聊着聊着,话题便转到京剧上,原来于凤至也是个迷戏。
现在轮到周赫煊插不上话了,三人高谈阔论时,他只有聆听附和的份。
李寿民聊得兴起,开始阐述自己的戏曲理论:“一般人只知武戏要文唱,却不知文戏要武唱。”
“此话何解?”于凤至饶有兴趣问。
李寿民解释道:“唱戏要讲究动静、冷热、刚柔、急缓的结合。武戏文唱,可避免过火;文戏武唱,可防止太温。不温不火,入情入理,才是好戏。”
孟小冬若有所思,结合自己多年登台演出的经验,心悦诚服道:“寿民兄高见。”
李寿民又说:“小冬你唱的是老生,擅长文戏,再加上你自己也是女子,唱起来就更温,火气略显不足。若是能多排一些可供‘武’唱的戏,那就更好了。”
“确实如此。”孟小冬点头道。
于凤至惊讶地问:“李先生在何处供职?居然对戏曲有如此见地。”
李寿民笑道:“我在《大公报》当编辑。”
“我还以为李先生也是梨园中人,失敬失敬!”于凤至讶然笑道。
吃饭的时候,于凤至见周赫煊不怎么说话,主动暖场道:“赫煊的《我有一个梦想》,足见赤子之心,我敬你一杯!”
“有感而发而已。”周赫煊举杯说。
于凤至道:“有感而发才最真诚。”
一场晚宴,宾主尽欢。
几人离开之时,于凤至拉着孟小冬的手说:“小冬,以后若是还有人为难,你就报我的名字。别处我不知道,但在东三省和直隶地区,我跟汉卿还是有几分薄面的。”
孟小冬感激道:“谢夫人照顾。”
于凤至还要派司机开车送他们回家,周赫煊连连拒绝,这才作罢。
出得少帅府,李寿民感慨说:“这位张夫人做事面面俱到,真是让人如沐春风,佩服!”
“是啊,少帅娶了一位贤妻。”周赫煊笑道。
李寿民招手叫了辆黄包车“我就先回去了,赫煊送小冬回家吧。”这家伙说完还眨眨眼,脸上浮出促狭的笑容。
直到李寿民消失不见,孟小冬才终于说话:“那个,我可以自己回去。”
“没事,我送你。”周赫煊这点绅士风度还是有的,大晚上总不能让姑娘一个人走夜路。
等候许久,他们才终于又碰上一辆黄包车,两人挨着坐下,孟小冬明显有些紧张。她想要靠得近些,却又觉得不矜持,想要离得远些,却又不大乐意。
最后两人之间隔着一条缝,随着黄包车的颠簸,身体偶尔触碰,孟小冬心头甜丝丝的,不时用眼角余光偷看身边人。
周赫煊却矢口不提下午的事,净找些不相干的话来说。
把孟小冬送到庆云社下榻的客店,周赫煊没有下车,抱拳道:“孟小姐再见!”
“再见。”孟小冬颇为失落,脸色有些不好看。
周赫煊笑了笑,对车夫说:“回租界。”
看着黄包车渐行渐远,孟小冬气得跺脚:“呆子,真是个呆子!”
周赫煊是呆子吗?
当然不是。
穿越前,他因为父母和女友接连去世,这才自暴自弃跑去环游世界。后来渐渐喜欢上旅行,随着时间流逝,他对女友的思念也慢慢淡去,转而开始享受生活。
日本妹子美国妞,法兰西意大利女郎,俄罗斯乌克兰毛妹,甚至连东非的黑珍珠他都泡过,绝对的老司机一枚。
但在民国却不同,传统婚姻观念依旧是主流,周赫煊实在不敢乱招惹女人,要负责的!
周赫煊之所以撩皇后婉容,也是想救她出苦海,历史上婉容的下场太悲惨了,早点跟溥仪离婚才算解脱。
……
褚府,四合院。
褚玉凤的额头上缠满绷带,乍看上去就像个印度阿三。他鼻孔里塞着两团带血的棉花,眼睛肿得只剩下一条细缝,身边还有个侍女在给他用热鸡蛋滚脸。
杜笑山得到消息赶来,一看那模样就想笑,强装出愤慨的表情问:“二爷,是谁干的,老子要弄死他!”
“啊,”褚玉凤凄声痛呼,猛地把侍女推开,大骂道,“他x的,痛死俺了,你会不会伺候人!来人啦,把这贱货卖到窑子去。”
侍女惊恐跪地:“老爷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