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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谷丰登,我要六畜兴旺!我要云要雨要风调雨顺,我要吃要喝要清水满缸。
李默涵点了点头,说道:“既然找到了病根,自然就要对症下药。一是教化百姓,让他相信科学,破除迷信。二是要兴修水利,缓解旱情。”
一旁的王士骅说道:“但是教化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李默涵说道:“没错,教化百姓不是能马山见效,但是灭蝗和抗旱是必须且可以立竿见影的。这也是我派军队跟着工作组一起下乡的原因,乡民现在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可迫在眉睫的灾情容不得等他们想明白了再做。那我们只能先把事情给做下了,让他们自己慢慢去想。”
众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在心里琢磨李默涵的话,觉得似乎除此之外,确实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李默涵又说道:“灭蝗的工作进展的还不错,抗旱的工作也要及时跟上。目前比较简单的抗旱方法就是多凿井。”
虞城县县长刘贤面露难色,说道:“凿井的费用可不小啊。”
刘慕圣插口道:“我听说商丘附近人家凿井一口,花费也不过四五十大洋,折成华商票也不过三四十而已。”
刘贤笑道:“刘师爷,帐不是这么算的。这水在地底下,人眼又不是火眼金睛?谁能保证凿下去就一定出水的?按照鄙人多年所见,每凿十口井,有二三口出水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
刘慕圣眼角一挑,显然他确实没有把凿废了的井的成本算进去。
李默涵想了想,说道:“我到有个办法,把路矿学堂那些师生找来帮忙。虽然找矿和找水不是一回事,但是都是寻找地底下的东西,应该有相通的地方。让他们来找水,总比乡民自己碰运气好。”
刘慕圣觉得这个建议挺好,只是他补充说道:“但是,现在这些师生正在建造自己的新校舍,这时候把他们拉走,会不会影响学校建设的工程进度?”
李默涵摇了摇头,说道:“我想不会,这也算是学以致用了吧。再说路矿学堂有一部分师生是教学铁路建设的,他们可以留下来继续建学校。”
李默涵既然发话了,其他人也没有异议,于是一封电报发到商丘,把路矿学堂里学习矿业的学生都拉到了虞城县。
来的学生一共有二十来人,他们风尘仆仆而来,听说是要给乡民挖井抗旱,虽然心里觉得有点大材小用,但是这毕竟一来是李默涵的意思,二来也是造福乡里的好事,于是也就答应了。
在县长刘贤的指点下,他们先来到受灾最严重的前亭子乡开展工作。就在他们到的那天,正好赶上当地乡民在求雨。
在一口枯井前,一个穿着长衫马褂的中年人站在一群匍匐在地上的百姓面前,趾高气扬地指挥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气热,他的脑门上全是汗水。在跪了一地的人后面,有两架小轿子,上面坐着一男一女两个孩子。
“大家都跪好了,一会听我的号令,一齐向龙王磕头,不许笑,不许喧哗,惹恼了龙王,打不出水井,大家就准备喝西北风过年。”
待到百姓们都跪好之后,一个穿着道袍的中年老道士走了过来,手里打开一圈帛书,有模有样地开始念起一篇长长的祭文。他念了足有半个时辰,嘴里都是叽里咕噜,也没人能听懂。
念完之后,这才开始指挥众人磕头:
“一拜!龙神慈悲,赐我清水,救我众生……”
“二拜~”
“三拜~”
三拜之后,道士说道:“吉时已到,给龙王献祭品。”
长衫男子随手指了几个男丁,说道:“快,把祭品抬上来,别误了时辰。”
几个男丁赶紧过去把两个孩子抬过来。
道士有对着枯井年年有词,大意是本地乡民向龙王进献童男童女一对,希望龙王能开恩,广布雨露。
念完之后,道士轻咳一声,示意男丁把两个孩子扔到枯井里。
“我要我娘!”
“我要回家!”
两个小孩顿时哭闹起来,跪了一地的百姓纷纷别过去头去,虽然他们也觉得这两个孩子可怜,但是~为了整个前亭子乡,也只能牺牲他们了。
“快些啊~误了时辰,你们谁吃罪的起?”道士恫吓道
“住手~住手~!”一声呐喊打断了道士,还引得众人一齐回头察看。只见一个三十来岁的女子从一旁飞奔过来。“还我孩子~!”
几个乡民赶紧上去拉住那女子,有人还伸手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叫喊。
道士眼睛一瞪,喝道:“羊乡长,此前贫道已经说过,求雨是一件神圣的事情,女人是绝对不能参与的。现在这个女子居然跑了过来,这岂不是要冲撞龙王爷了?”
被唤作羊乡长的长衫男子赶紧挥手,“把她拉走!”
道士装模作样地看了一眼枯井,叹了一口气,说道:“晚了,这女子冲撞了龙王爷,龙王爷负气而走,你们前亭子乡乡没救了。”
羊乡长一听这话,又气又怕,快步上前,扇了那女子两个巴掌,“贱人,你要害死全乡人。”
女人对这两巴掌视而不见,一门心思都在那两个孩子身上。两个孩子也是大哭大闹,喊着要妈妈,要回家。
61。抗旱2()
其实羊乡长和这个女人也无冤无仇,但是身为乡长,不得不以整个前亭子乡为重。于是,羊乡长又陪着笑脸对道士说道:“孙道长,求您再给龙王爷说说情吧。”
孙道士眯着眼睛,慢条斯理地说道:“办法到不是没有,贫道要专门为龙王爷做一场法事,龙王爷有了面子,消了气,说不定还能给你们行点薄云,布点薄雨。但是~”道士闭上了眼睛,悠悠地说道:“这回大损贫道的功力和修行啊,说不定还要折福折寿。”
羊乡长赶紧招了招手,一个跟班立刻领着一个小口袋过来。羊乡长拿过口袋,在手里掂了掂,里面的银元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孙道长~辛苦您了。”羊乡长带着恳求的语气
道士接过袋子,一脸的不情愿,说道:“哎,这场法事恐怕要折我十年阳寿,怎么补都补补回来了。但是念在你们的虔诚,我就再帮你一次吧。”
“多谢道长,多谢道长~!”羊乡长忙不迭的道谢,一面安排人手去取做法事的香案香烛。
结果,大约十分钟之后,香案香烛没拿来,反倒是来了一队县政府的人。带头的是县长刘贤,还有几个学生模样的人,以及二十几个穿着黑衣,背着枪的大兵。
羊乡长虽然好久没进县城了,但是也知道豫东镇守使换人了,这些兵应该就是新来的党卫军士兵了。
刘贤一见到羊乡长劈头就是一顿斥责,“羊三娃,镇守使大人三令五申,禁止巫祝,你耳朵里塞驴毛吗?这乡长你能干就干,不能干我立马换人。”
羊乡长一脸无奈,说道:“县长,这天不下雨,我们打井又打不出水来,这不是实在没法子了吗?”
一听说来了县长,那个女人又哭闹起来,争夺之后扑倒井边把两个孩子抢在手里。
刘贤脸色一黑,问道:“这两个娃娃是怎么回事?”
“呃~”羊乡长语塞
那女人大声道:“他们要把我两个娃娃扔到井里,说是给龙王爷的祭品。”
“荒唐、愚昧、冷血。”
刘贤县长还没来得及张嘴,一个路矿学堂的学生就开口了。刘贤扭头一看,那人是路矿学堂的矿业科的张吉,按照其他学生的说法,他是矿业科里成绩第一好的。
刘贤顺势接下话茬,说道:“不错,现在不是前清了,咱们要崇尚科学,反对迷信。这几位就是路矿学堂来的学生,是帮着大伙儿打井找水的。”
前亭子乡的乡民打量了一番这些个学生,年纪最小的只有十七八岁,年纪最大的也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俗话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修行十几年的孙道长都办不成的事,这帮后生能顶事?
只见张吉上前几步,走到羊乡长面前,问道:“乡长大人,你身为一方乡长,大旱时节不想着打井自救,却搞这种封建迷信的巫祝,还要牺牲两个无辜小孩的性命,你难道不觉得惭愧么?”
羊乡长一股火气从脚底心直冲天灵盖,这娃娃也敢这么和自己说话?但是明摆着人家有县长和军队撑腰。
羊乡长强压怒火,说道:“我羊三娃没本事,能想的法子都想了。若是后生你能找出水来,我羊三娃代表前亭子乡几千父老给你叩头又有何妨?”
张吉摆了摆手,说道:“叩头就不必了。我张吉所学,就是为了造福国家黎民的。”说罢,张看了看四周地势,又看了看那口枯井。问道:“这凿井的位置是谁选的?”
那孙道士微微躬身,说道:“正是贫道。”
张吉毫不客气地说道:“无耻神棍,欺骗乡民。syncline找水,Anticline找油,这是起码的常识了。你看看他选的这几个井位,全是Anticline,在这大旱时节,怎么能打出水来。”
Syncline和Anticline就是地质学术语向斜、背斜的意思。向斜相向于一个盆子,有利于蓄水,背斜相当于一个龟壳,不利于蓄水,但底下可能会有石油。原来的焦作路矿学堂是英国人授课,所以张吉脱口而出,张吉随即解释了一下向斜、背斜的意思。
刘贤县长望向那个道士,问道:“道长,他说的有道理吗?”
道士眼神飘忽,说道:“他说的是西学,与贫道所学的堪舆风水之术不是一个路子。”
“切~!”张吉和一班路矿学堂的学生们不屑地白了那道士一眼,张吉对刘贤说道:“县长,救灾如救火,咱们这就开始吧?”
刘贤看那道士的神色也觉得他是心虚,便点了点头,说道:“羊三娃,你找些熟悉地形的人给这些学生当向导和挑夫。”
于是,熟悉地形的乡民在前面带路,还有一批乡民扛着张吉他们从学校带来的器材,就开始在前亭子乡忙活起来。
张吉首先下到那口枯井里,察看着井壁上的岩层和沙土层,井下的情况和他事先估计的差不多少,这个地方的确是一个背斜构造,他下去的目的,在于了解岩层的厚度,以及可能的走向。
升井之后,张吉又和几个同学一起,用仪器对着周围地势进行了一番测量,又在地图上写写画画做标记。听说县城里来了打井队,附近乡民纷纷聚拢过来看热闹。
之后,张吉又陆续下井检查了几口打废的井,然后胸有成竹地对刘贤说道:“刘县长,此处往前三百米,肯定有水。”
刘贤点了点头,喊道:“羊三娃,还不快叫人去挖?”
羊乡长有些犹豫,嘴里嘟囔道:“万一打废了~“
刘县长一挑眉毛,说到:”怕什么?镇守使署里有专款,用不了你们前亭子乡负担。“
羊乡长朝几个扛着锄头铁锹的民夫吆喝,”二愣子,还傻站着干嘛?“
被唤作二愣的壮汉一脸为难地看了看羊乡长,又看了看刘县长,最后望向张吉,他上前几步,打躬作揖,问道:“几位老爷圣明,小的糊涂。不知道这三百米是多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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