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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藤少佐,你可以叫我安藤。我是个日本人,你来自什么地方?你的长相很特别,可却让人无从判别你的国籍,呃,我是说…你让人感觉很神秘。”安藤殷勤地召来一盘点心,放在对方的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
巧克力蛋糕散发的诱人香甜钻进赫洛的鼻子里,他感到有点饿了。在惊愕于在这里也会感到饥饿的同时,他意识到自己的确有很久没有进食了,他拿起一个咬了一口,意外的发现味道很不错。
和味蕾一同苏醒得还有他万年处于麻痹状态的幽默细胞,他拎起一个蛋糕,咬了一口:“实话说,我是个无国籍人士,一个通缉犯,你相信吗?”
安藤大笑起来。
当然让他感到喜悦的不止是对方冷感的笑话——还有看着猎物毫无防备的吃下掺了催i情药的甜食。这漂亮小子明显是个乖乖雏,连赌场这种地方的食物绝对不能沾的潜规则也不懂,真是可爱极了。
对此浑然不觉的人接连咽下了三个,吮了沾了巧克力浆的手指,感到身上有些发热,但他理解为这是室内温度过高,而他又穿着防寒的隔离服所导致的。可遗憾的是,他的隔离服底下什么也没穿,除了一条防菌内裤。
“嘿,你的脸有点红,是不是太热了,要跟我去我的包间换件衣服吗?你穿的衣服似乎不太透气。”安藤“好心”地递给对方一张餐巾纸。
不愿错过沙耶罗的竞技比赛,赫洛摇了摇头,只是顺手将隔离服的拉链拉到了胸口,窄窄的一条缝里露出皎白的颈子,引得安藤暗暗咽了口唾沫。
今晚一定要搞到你,小美人。安藤玩味地托着下巴,看着对方心想。
这时,一串激越的电子音乐从赌场上空骤然响了起来,紧接着传来令人紧张的倒计时声,全场霎时间变得鸦雀无声。
赫洛屏住呼吸,定睛朝搏击台上望去。
从上方直射下来的两簇光线围绕着台子旋转了一周,定格在了两个位置上,随着轰隆一声,白色的烟雾腾然冒出,使整个搏击台充满了迷幻的氛围,两个类似飞船里的筒型金属舱的物体从台上的两个圆形凹槽里缓缓地升了上来。
“砰!”
一声震裂耳膜的巨响从其中一个筒型舱里猛地响了起来,烟雾中一个魁梧壮硕的身形跳到竞技台上,双手举高嘶吼了几声,沉重的脚步宛如陨石砸向地面,几乎能把竞技台踩出几个坑来一般。
“首先出场的是我们的半兽生化人战士,看看这野兽般的身形与力量,可真是凶猛无比哪!相信他绝不会让你们失望!”
“噢噢噢!下面出场的是我们的人类战士‘阿修罗’!他是来自地狱的使者,血统优良的纯种人类的骄傲!”
主持人激动的声音顷刻像一粒火种般引燃了全场,赫洛牢牢盯着另一个筒舱,看着那个熟悉的人影从里面走出来,步伐带着些许的落拓和懒散。
男人没有摆出任何可笑的作秀的姿势,只是随意调整了一下金属拳套,站到了台中央,然后抬起手臂,握紧拳头盯着对手,作出了蓄势待发的攻击姿态。
从屏幕上可以看见,他的一边嘴角勾着,眼睛饶有兴味的半眯起来,好像对面不是比他壮了两倍的怪物,而是一个跟他闹着玩的孩子。
对于这种表情,赫洛实在再熟悉不过了。
每当沙耶罗打算实施点小惩罚来教训他时,就会露出这种神色。当然,他顶多只是把他抓起来打屁股,不会对他下这种狠手——
在一片骤然拔高的惊叫声,男人轻松地侧头闪过半兽人的扑袭,精准地挥出一竞技中对方的肋骨要害,发出一串令人牙根发酸的骨裂声。
趁着敌人吃痛弯下腰来,他收回拳头,迅疾如电地一个箭步越到对方背后,以手肘一连几下重击对方的脊椎骨,将山体般壮实的半兽人打得跌跌撞撞,惨烈的嘶吼声震得整个赌场的灯光忽明忽灭。
“嗷——”
半兽人愤怒地转过身体,发出拼死一搏。在对方回过身试图挥拳回击的瞬间,男人纵身一跃,膝盖顶着敌人的脊中,一只手臂绞住了对方的脖子,全身肌肉拉扯得像紧绷的弓弦,一只腿弯曲着猝不及防地将对方压倒在地。
这一连串动作几乎是没有给敌人留任何反抗余地的,犹如一场战场上的生死搏杀。而事实上,这也的确是。
在此起彼伏的惊叹与喝彩声,男人抬起头望向四周。观众兴奋的倒竖起拇指,像观看千年前古老的斗兽场表演一般示意他将败者处死。
他弯下腰,脱下染了血的拳套,露出因用力而青筋凸起的手,修长的十指收紧,轻轻一拧,就扭断了半兽人粗过常人几倍的颈骨。
赫洛看着光影中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身上更热了。
他扯了扯紧绷的隔离服,把拉链拉低了些,感到身上汗涔涔的,黏腻得难受。
“我说了吧,这赌场里没人比得上他,除了那几个跟他一样参过站的特种雇佣兵加起来勉强能跟他打个平手,平时赌他是稳赢!怎么样,要不要再来一局?”安藤凑到他耳畔吹了口气,火上浇油地递给他一杯深水炸弹。
“不了,今天我还有事。”赫洛要了杯苏打水,一口气灌进了肚里,还是觉得口干舌燥,身上的灼烧感似乎没有减少,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怎么回事?刚才喝得那杯银河系度数太高了吗?不行,得把它吐出来,否则他今天什么事也没法干。
他擦了擦额角滴下来的汗水,手肘支撑着桌面站起来,被身旁人见缝插针一伸手搂住了腰:“不如我送你?”
“正好我也打算走了,你住在哪儿?”安藤殷切地问。
赫洛本想果断地拒绝他不怀好意的“好意”,思维却在看见那个穿过人群朝吧台走过来的身影的一刹那凝固,又很快回过了神。他落荒而逃一般藏进了旁边的舞池里,借着迷幻的电光将自己隐匿起来,又顺手摘了不知谁的一顶帽子戴在了头上,透过攒动的人头与挥舞的手臂窥看那个方向。
“喂喂!”安藤一头雾水,还没反应过来,到手的猎物怎么突然跑了呢?
“你在看什么?”冷冽低沉的嗓音透过嘈杂的死亡电音舞曲传入他的耳中。
安藤回过头,喝了一口手里的深水炸弹,朝沙耶罗哀叹了一声:“唉,煮熟的鸭子飞了!你不知道那是一个什么样的美人,真是罕有的货色!”
chapter 37跟踪()
安藤回过头,喝了一口手里的深水炸弹,朝对方哀叹了:“唉,煮熟的鸭子飞了!你不知道那是一个什么样的美人,真是罕有的货色!”
“噢,是吗?”沙耶罗不置可否地挑了一下眉梢,目光掠过吧台上那杯没喝完的“银河系”,面无表情地压低声音,“我可没兴趣。过来是想提醒你,别忘了明天晚上的交易。”
说着,顺手拿起面前的酒杯,借着干杯的动作,他将一个芯片精准地弹到了对方的酒杯里——从那个半兽人的脖子里挖出来的,还残留着浓稠的浊血。
这种隐秘而保险的交接方式在这个赌场里保持了许多年,几乎已经称得上古老的传统了,没有人想得到,在几万人眼皮下光明正大的生死搏击只不过是为了掩盖星际间的军火与毒品交易的幌子。
“看样子是件大货。”安藤掏出一根烟咬在嘴里,又递给沙耶罗一根,被他用指头挑开了,无声地表示拒绝。
“不来一根嘛,明天就要去龙潭虎穴,今晚也不消遣一下?”
“明早我要送我弟弟去学校,得早点回去。”身上还残留着从搏击台上带下来的血腥气,男人垂下眼皮,扫了一眼手腕上的电子表,神情有点焦灼。
“小孩子就是麻烦。”安藤啼笑皆非地嗤笑:“你他妈简直就是个全职奶爸!我没见过谁家兄长这么体贴的,我说你该不会有‘亚当情结’吧!”
“闭嘴。”像被毒锥精准地扎中软肋,男人的脸色骤然一阴,烟灰色的眼里闪过一丝冷洇洇的厉色。
“呃,好吧,当我没说。”安藤悻悻地缩了缩肩膀,看着男人湮没在人潮里的背影暗暗骂了一声。
“……死、弟、控。”
“嘿,小美人……来玩玩吗?”
“滚。”
挥拳不偏不倚地砸中一个正抱着他乱扭的家伙的脸,将他一脚踹到一边,赫洛从舞池扭曲的肢体中挣脱出来,提起有些发软的双腿,跟着他牢牢锁定在视野里的男人走进地下停车场。
光怪陆离的灯光声色在身后远去。凉风迎面袭来。
他打了个寒颤,但周身不适的灼烧感却丝毫没有减轻。
他有点兴奋,心跳得厉害,大脑却昏昏沉沉的。
他小心翼翼地放轻脚步,猫藏在停车场里密集的飞行车之间,保持着一段恰到好处的距离——跟踪沙耶罗,他已经算得上是老手了。
男人在一俩银色“飙骑”前停了下来,长腿潇洒地一迈,骑了上去。轰隆一声,从飞行机车粗大的动力装置里喷出了一簇刺眼的蓝色火花,男人压低身体,拧了拧油门,贴着地面闪电般的冲上了停车场连接的飞行轨道。
赫洛砸碎了身旁一辆小型飞行器的窗户,迅速钻进去,娴熟地解开了启动的密码锁,在停车场警报响起来前就已经溜了出去。
“噢ho——!”
扑面袭来的冷风呼啦一下煽高了兴奋的火焰,盗车贼忍不住嚣张地高喊起来。转速表指针随之他拉紧的操纵杆骤然飙到了末尾,飞行器似一颗飞向地球的陨石那样急速地朝前方本已遥远的光点袭去。
在能看清前方目标的轮廓时,他才从飙车的快意中猛地醒过来,放缓了速度,以免被对方察觉。
辨认这个方向是通往他们的家,赫洛的心放松下来,他躁动无比的神经也随之平静了几分。
越过无人监管的城市郊区,驶进笼罩着市区上空的粒子光学防护墙,四周开始变成了另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象。
不愿招来警察的注意,他将速度放得更慢了些,远远地尾随着前方的光亮,在一座座直冲天际的、属于富人高官与贵族们的巨大高楼中小心翼翼的穿梭,犹如潜行于网络虚空中的电子经纬网之间一般谨慎。
从上空望去,他的家像一个小小的巢,而他则是飞翔于这广袤无涯的钢铁森林中的孤鸦,灵魂依附在一根细细的枝桠上。
远处的海港上,这座全世界最繁华的自由贸易城的全息标志在夜空中闪烁着光芒。一颗虚拟的永不熄灭的太阳总是高悬在海面上空,照亮那些棋盘般错综复杂而危机四伏的狭窄街道和有如蛛网一样纵横交错的飞行轨道。
而在一座座拔地而起的参天大楼下,无处容身的数百万流民们就跻身在密不透风的地基下的阴影里,像一群蛰伏着、饥肠辘辘的野兽。
如果从高空坠落下去——
沙耶罗曾警告他,常有犯罪分子在夜里瞄准高空上孤身的夜行者,他们把这种行为称为“拾荒”。而被“拾荒”的人大多数下落不明,也许摔死了,也许变成了一个个器官,辗转于那些地下诊所与黑市之间。
赫洛忍不住低头望了一下黑压压的城市底部,感到头晕脑胀。即使在外太空,他也没有有过这种感觉。
他打开了螺旋桨,朝自己居住的那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