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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经巴不得阿国萝莉赶紧滚蛋走人,但等到她真的要走,却又有些不舍。
“一路平安!”
他对着渐行渐远的阿国萝莉挥舞着右手。
“一定会——再见面的——”
阿国的声音也变得渐渐听不到了,佐佐成政苦笑着摇了摇头,从回忆中醒来。
由于刻意地避过了井之口町,所以成政安安静静地接近了稻叶山城,在城下奉上了名刺。
仰头望去,稻叶山城仿佛盘卧在稻叶山上的一条巨蟒,山林中若隐若现的城郭,昭示着美浓之主的强大武力。
半个小时后,成政在稻叶山城本丸天守的一个评定间里见到了斋藤道三。
他竭力压制着自己颤抖的嗓音,躬身下拜:
“织田家的使者佐佐成政,拜见斋藤殿下!”
13兄弟()
斋藤道三是一个年近花甲的老人。
此刻,道三随意地斜坐在榻榻米上,须发斑白,一张老脸上褶皱横生,看起来很是衰弱。
道三从小姓的手里接过信长的来信,眨巴眨巴眼就看完了。
信长给他的书信很简单,无非是“我会准时赴约的”这么简单的几个字而已。
“佐佐成政是吗,抬起头来。”
成政抬头,却并不去迎上道三的目光,只是盯着两人之间的方寸之地,眼神闪烁。
若是现在一跃而起,夺了道三的武器刺杀他的话……
能成功吗?
这个想法甫一产生,就强烈地诱惑着成政:
为什么不呢?
反正活着也不过是徒增痛苦罢了。
佐佐成政在不知不觉中昂头迎上了道三的目光。
他眼中浓烈的杀机顿时被道三察觉,道三心中顿生疑窦,但他不动声色,只是轻轻地清了清嗓子。
道三沙哑的嗓音在房间里传开,打破了原有的安静。
佐佐成政却心神一震,像是有人在他的耳边敲响大钟一样。
斋藤道三只是“哼”了一下,竟已将他所有的杀机和愤怒悉数瓦解!
佐佐成政顿时明白,刺杀,是不可能成功的。
他低着头,冷汗止不住地落了下来,却又不敢伸手去擦,只能任由汗水在下巴上汇集,最后汇成一滴大大的汗珠,“啪”地轻轻落在地板上。
虽然没有看道三的反应,但成政从笼罩着全身的森森气势,知道道三正注视着自己。
要怎么办?
要怎么办?
一不留神便可能被识破处死,就算是道三没看出来自己的真实身份,不好明着下手,也有可能让手下的忍者埋伏在他回尾张的必经之路……
他要怎么应付?
他要怎样……才能从杀父仇人的手下再度逃生?
佐佐成政突然笑了起来。
“为何发笑?”
斋藤道三眉毛一提,阁中的气氛顿时阴沉下来。
“说起来其实是因为,在下前往美浓之前,受到了归蝶公主的召见,她吩咐我给殿下带封信。”
佐佐成政从怀里取出了另一份信笺,通过小姓递到了道三的手里。
“归蝶公主果然猜中了,她说……斋藤殿下一定会对主公的回复一扫而过,兴趣缺缺。”
听到成政提及女儿,道三的心思立刻就被吊起来了。
“为何?”
“公主说,斋藤殿下根本就不关心主公如何回复,因为纸上的片言短语,终究比不上亲耳所闻、亲眼所见来得实在。”
“的确……老朽只需知道,信长的确应承了这次会面就够了。”
两人遂陷入沉默,道三被这番话勾起了心思,立刻就讲归蝶的信笺打开阅读,入目的是熟悉的娟秀笔迹,不禁令他倍感亲切。
……归蝶那丫头,嫁过去也有两年多了吧。
道三如是想着,也因此愈发思念这个小女儿了。
只可惜她不是个男孩子……要不然……道三又摇了摇头,是个男孩子又怎么样,还不是得像他这样双手沾满鲜血?是女孩子也好……平平安安,虽苦于平淡,也幸于平淡。
只是令道三惊讶的是,归蝶竟已经找到当年土岐家的那个小子了?
多年过去,那小子音讯全无,相比是改头换面、更易了姓名,他会是谁呢?
“使者奔波而来,着实辛苦,只是老朽体弱,恕不能陪伴,告辞了。”
不论当年的与左卫门变成了此时的谁,对于道三来说,不过是一只飞蛾罢了。
事态的发展,早已到就算与左卫门出世,也无法撼动分毫的地步。
他起身告罪离开,自有小姓带着成政到别处去。
转过两道回廊,一个高大的身影进入了成政的视野。
仅从背后看去,此人身材异常高大壮硕,比佐佐成政还要高过半头,宽松的武士服无法遮掩他的粗壮,但这种强壮,却是连一丝赘肉也无的精壮,想来是因为,此人还在青年。
成政的脚步刚一停下,那人就转过身来:
“在下斋藤义龙,将负责佐佐大人的招待工作,如有任何需求,请向我提出。”
那青年的唇上和下巴生着浓密的髭须,浓眉虎目,周身散发出一股强悍精明的气势。
佐佐成政没想到,道三竟会让长子斋藤义龙来监视自己。
话说回来,斋藤义龙正是当年逼死父亲的直接凶手呢。
成政的目光渐渐冷了下来。
小姓已经知趣地远远离开,斋藤义龙迎上成政渐渐发冷的目光,忽然开口道:
“与佐,是你吗?”
佐佐成政一愣,旋即后背发寒、汗毛倒竖。
他怎么知道?
斋藤义龙的一双眼睛,像是能够洞悉人心一般地将成政看了个透心凉。
他怎么知道?
他怎么、竟然、知道?!
佐佐成政喉咙发干,只感到一阵阵的眩晕。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斋藤义龙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等等……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忽略掉了……
佐佐成政深吸了一口气。
是的……他的确忽略了一件事,自从进入稻叶山城起,成政就在担心自己的身份是否会暴露,神经高度紧张,所以义龙看似不经意的一问,有可能真的是他随便问问。
与佐这样的小名,在日本常见的很,成政没必要认为义龙所谓的“与佐”,就是多年前在大桑城的那个“与佐”。
想到这里,佐佐成政笑了笑。
“想不到义龙公子也知道在下的小名,真是荣幸之至。”
义龙笑了笑,轻轻靠上来一步,低声道: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成政心里一凉,面皮上却笑得更开心了。
“请恕在下愚昧。”
义龙敛去笑容,转过身去,轻轻迈开步子:
“跟我去城下町逛逛吧,反正你迟早还会来的。”
“既然义龙公子盛情相邀,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两人前后距离三步,缓缓下了城池,从外丸城门过去大约一百间的距离,便是声名赫赫的井之口町了。
作为全美浓最繁华的城下町,这里的嘈杂比之那古野城下町也不遑多让。
进入喧闹的街市,两人并肩而行,町内的行人见到都是纷纷让开。
对他们而言,如此高大的武士只有一个,便是斋藤家的少主义龙,虽然义龙没有什么残忍好杀的恶名,但单单是站出来的那副尊荣、那番气势,就已经让许多町民胆战心惊。
如此却合了义龙的心意——他需要借助喧闹的街町来阻挡忍者的视线和听力。
“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恨我逼死父亲吗?”
义龙出城后的头一句话,再次让成政愣住了。
14故事()
义龙这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明明知道成政的身份却不戳破,为什么单刀直入地向成政发问,为什么……称呼土岐赖艺为“父亲”?
成政被迷惑了。
“不明白吗?那么……我来给你讲个故事。”
义龙双手背到身后,脚步不停,看似闲庭信步,实则那一声叹息里,多了许多的疲倦之意。
佐佐成政的脑袋一片混乱,他有太多的问题想问,却又顾忌太多,犹犹豫豫,难以开口。
听到义龙要讲故事,成政马上打起精神,因为他知道,他的许多疑问,或许可以从下面的故事里获得答案。
“在廿多年前,有个叫做山崎屋庄五郎的商人,他从京都来到美浓,向美浓守护家族的一员效力。后来,他辅佐自己的主公当上了美浓守护、成为一国之主,庄五郎的野心也随之膨胀,想要就此将主公架空、篡夺美浓一国。我要讲的故事,就从这里开始。”
义龙娓娓道来故事的开端,顿时令成政一惊。
山崎屋庄五郎是谁,难道是他的父亲斋藤道三?
可是……提及“庄五郎”这个名字的时候,义龙为何竟有些厌恶?
“为了取信于主公,庄五郎看上了主公的一个侍妾。但平常之人的谄媚不同,庄五郎别出心裁,曾多次在主公面前流露出想要获得那个侍妾的**。如此一来……他的主公对他大为不满,便愈发地宠幸那个侍妾,就这样,她怀孕了。”
佐佐成政越听越是心惊……庄五郎的主公是谁?那个侍妾又是谁?
“在确定那个侍妾怀有身孕之后,庄五郎突然向他的主公请求,将侍妾赏赐给他。庄五郎还保证,若是她生出男孩,一定让她的孩子继承家业。”
说到这里,斋藤义龙略微抬起头来,语气中多了许多的唏嘘之意,
“庄五郎的主公权衡了一下,很快就答应了。因为庄五郎虽然是他的得力家臣,但毕竟野心甚大,不易驾驭。倘若由自己的孩子继承庄五郎的家业,便可使庄五郎一心向本家效力,就算庄五郎心怀异心,主公也不用担心什么……毕竟,庄五郎的继承人,乃是那个主公的儿子。”
“呵……呵呵哈哈,好一个山崎屋庄五郎,竟然使出这样的手段,自然得到了主公的信任。可是……主公作为那个孩子的父亲和侍妾的夫君,却对这一对母子如此无情,也是人间少有!”
听见义龙讽刺的笑声,成政说不出话来。
他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了这个故事的主角。
“后来,那个侍妾果然诞下一个健康的男婴,庄五郎立刻宣布,这个男婴将是他的继承人。但是……他却在四年后,又迎娶了美浓国内的名门之女作为正室。此举无异于对侍妾的背叛,因此那个可怜的侍妾郁郁寡欢,不久就病死了。就这样……直到九年前,那个侍妾的儿子元服成人,山崎屋庄五郎也终于揭起反旗,向他的主公谋反!”
九年前?
佐佐成政心里一惊,义龙所谓的“九年前”,莫非就是道三篡夺美浓的大桑城之战?
“于是,庄五郎率领五千大军包围了主公的居城,他本意是迫降主公,并无将其赶尽杀绝的意思。毕竟……主公虽然昏庸无能,但是待庄五郎不薄,若是没有主公的信任和一手提拔,庄五郎便绝无可能拥有篡夺一国的实力。”
这时,义龙扭头看了成政一眼,叹息道,
“但是,主公后来又生了一个儿子,有些小聪明,在他的建议下,主公带领忠于自己的精锐夜袭了远道而来、疲惫无比的叛军,打了叛军一个措手不及,损失惨重。随后,在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