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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国珍摇摇头道:“明王怎会不缺粮?那百万难民每日里的消耗岂能作假?每日供养百万人吃喝,别说明国,就是富庶的江东也难以承受。”
“这究竟是为何?”
韦友曾不解的追问。
“哎”
韦国珍长叹了口气,苦笑道:“明王乃非常人,不图小利,高瞻远瞩,为父问你,若明王收了咱家钱粮,日后咱们有事相求,他允是不允?
观明王所为所为,重情重义,既如此,倒不如不收,为父一路走来都在琢磨,料来应如是。”
韦友曾又问道:“距离麦收尚有月余,明王如何渡过春荒?”
韦国珍冷冷一笑:“你没听明王最后所问么?若不出所料,明王必秘密探察刘石奸细,如查得有谁与之暗通款曲,将发兵剿灭,一则杀鸡儆猴,二来可抄得家财充作军资,一举两得,何须欠下为父一份人情?”
“咱家那人该如何处置?”
韦友曾顿时面色一变。
“这还用问?”
韦国珍目中凶光一闪,单掌虚空重重一劈:“为父回去便解决此人,手脚利索些,明王当不会知晓。”
“这。”
韦友曾迟疑道:“如此一来,岂不是自绝退路?”
韦国珍无奈道:“也只能与刘石彻底作个了断了,否则拖延下去,难保不会被明王探出什么,今明军据建章宫,已有地利在手,只须挡住石虎于雨季发起的攻势,必将于秋冬时节大举反击,六七成胜算还是有的,事到如今,我家只能把注全押在明王一方,为父再警告你,千万莫要生出不该有的心思,明白吗?”
“儿明白。”
韦友曾连忙应下。
韦国珍点了点头:“时日尚早,你随为父走走,也对明军作个了解。”
“诺!”
韦友曾躬身应下。
父子二人在军中游荡起来。
建康,盐市!
裴妃名下的米店前排起了长龙,基本上都是衣衫褴褛的平民,足有千人都不止。
“哎,这粮价一天天涨,日子怎么过啊!”
“可不是,从去年秋天就开始涨,谷子从五钱一升涨到了十五钱,年前那阵子还二三十钱,今天直接破百啊!”
“粮一涨,啥都涨,这是断人活路啊,赶明儿真得卖地卖身喽!”
“诶?你们可曾听说,涨价是明王弄出来的,明王穷兵渎武,不停用兵,消耗粮草无数,粮价哪能不涨?”
“放你娘的屁,你吃着明王的米,还来骂人?你娘的走遍建康看看,除了这里,哪还有五钱一升的谷子,五十钱一升的盐?杨郎油你吃过没有,多少年没涨价了?再敢败坏明王名声,老子捧死你!”
队伍中,吵吵嚷嚷,议论纷纷。
也确实,在粮价涨飞了的同时,只有裴妃的店还按照老价格卖粮,当然了,是限量的,否则建康百万人口,裴妃家底再厚也吃不消,而且还限购,每人最多可购买一石谷子与一升油,盐不限量。
因为东海和黄河出海口的盐场产量节节上升,当时的全国人口还不抵现代的一个上海,盐已经供过于求了。
店铺里,连掌柜带伙计,忙碌个不停,后店还陆续有车马把粮食搬运进来,每一个买到粮食的人,都如感恩戴德般的鞠躬致谢。
“诶,站着,干什么的!”
一名伙计拦住一名正待买谷子的中年人。
中年人不解道:”买米买油啊!“
伙计冷冷一笑:”瞧你那满脸横肉样,你家会缺米?去,一边去!“
”你娘的,老子买谷子还惹着你啊,乡亲们,都来评评理,他凭什么不卖给我,明王根本没诚意卖粮啊,呸!沽名钓誉之辈!“
人群中起了些喧哗,部分民众现出了不平之色。
掌柜的负着手,不紧不慢的踱了出来,打量了那人片刻,一把抓住胳膊,把袖子摞开,捏了捏那筋健的肌肉,呵呵笑道:”你要是不会舞枪弄棒算我眼瞎,说,哪家府上的?建康粮价节节涨,连士人也吃不消啊,想买便宜的粮,何必和一群苦哈哈挤在一起,去拜见王妃啊,王妃怎会不通情达理?你挤在这,就不怕丢了你家郎主的脸?”
那人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很明显,掌柜看破了他的身份,他就是某个士族的家丁部曲,再一看左右民众,很多人现出了鄙夷之色,还有人对他指指点点。
掌柜又道:“还不走?王妃曾叮嘱过,这粮是救命粮,只卖给最有需要的人,你家若是落魄至此,咱也不为难,留下名号,赶明儿老夫让人专门给你家郎主送粮,你若是赖着不走,那行,查你的根脚也不是查不到,届时可怨不得老夫把你扭送回家了。”
说着,便是猛一挥手。
有维持秩序的军卒分过来数人。
那人一看,撒腿就跑。
紧接着,队伍中又有数百人悄悄离去,排队的民众一阵暴笑咒骂。
其实一般来说,士人不会缺粮,毕竟自家在种,那些过来买粮的,倒不是真缺粮,而是把家里的闲杂人等差出来买,给裴妃添堵,增加负担,并且买回去反手卖掉,最少十倍的赚头,反正各家都有闲人,买到就是赚到。
但裴妃对这种情况早有预防,通常家丁部曲相对于真正的贫民,辨认起来不难。
“诶?你昨天不是才来过么,怎么今儿又来了?”
掌柜索性不回后面了,那双火眼打量着人群,突然从中拉出了一个衣衫破旧,面色腊黄的妇人。
那妇人很不自在,讪讪道:“妾妾怕家里的粮不够吃,多买点存着,这这外面的粮价太高了,妾知道明王和王妃是好人,就让妾再买一点吧。”
掌柜微微笑道:“没必要如此辛苦,老夫不瞒你,最多一两日,粮价就要降了,你买那么多粮搁家里,马上梅雨要来了,受潮发霉了还怎么吃?可是这个理?”
“掌柜的,真会降啊,要降多少?”
有人急忙问道。
掌柜双手一拍,大声道:“乡亲们,粮价本就不正常,是高门大族把粮价炒起来赚取暴利,他们只顾着捞黑钱,根本不理满城百姓的死活,但大王与王妃不可能任其胡作非为,大王不止一次说过,粮、盐、油、布关系民生,赚什么钱,都不能赚民生钱。
请乡亲们放心,大王将采取措施降粮价,这粮价从哪里来,还回到哪里去,如家里粮米够吃就不要再买了,买回家也放不住啊!”
第685章 梦幻泡影()
“明王仁慈,明王仁慈啊!”
掌柜的说的斩钉截铁,言之凿凿,很多民众确信无疑,感激泣零的跪了下来。
“离去吧,离去吧,家里有米这两天少出门,再请转告一下,若是有没排上队的,荀府、杨府、谢府、王府、虞府与袁府每日施粥发馒头,不敢说吃的饱乎乎,解个馋总是无妨,去吧!”
陆陆续续有人从队伍中离去,也有的依然在排队买米,虽然被劝走了不少人,但后面又有跟上,队伍未见变短。
苑中!
司马绍正听着庾亮的汇报。
“陛下,近日粮价暴涨,裴妃依然按原价卖粮,为明王捞足了名声,陛下不可不防啊!”
自从司马绍抄了丹阳张氏与纪氏的家之后,渐渐被士族有意识的冷落了,庾亮再次获得了司马绍的信任,到底是大舅哥,总是比外人可靠些。
庾文君陪在一旁,问道:“大兄,裴妃哪来的粮米?难道她有那么多钱填进去?”
庾亮捋须道:“一小部分来自于她自家庄园产出,但大多数还是从江北运来,每日江北都有粮船络绎不绝运粮来江东。”
“江北?那杨彦之不是在关中作战么,数十万人马对恃已有数月,每日消耗不计其数,而巴蜀的粮米又难以运往关中,他该缺粮才是,哪来的余粮运来江东?”
司马绍也现出了饶有兴致之色,望向庾亮。
“哎”
庾亮叹了口气道:“陛下恐有不知,就以历阳为例,麦子亩产平均在六到七石之间,稷米也在四石左右,稻谷也有五到六石的产量,明王怎会缺粮?”
“什么?”
司马绍大惊失色。
他并不是那种长于深宫,对外间一无所知的皇帝,还反而经历无比丰富,在江东,只有上田才能达到庾亮所说的产量,可这是平均产量啊,历阳总不能都是上田吧?
庾亮苦笑道:“别说陛下不敢相信,既便是臣得闻,亦觉是胡扯,但后来核实,确是如此,这还是历阳,土地并不算肥美,青兖徐,乃至豫州,或许产量还会高些,而明王这些年经营下来,想必粮米丰足。”
“呼”
司马绍深吁了口气道:“不知关中战况如何。”
庾亮摇了摇头:“关中里外已完全断绝,消息难以传出,不过臣以为,明王必会以水军北上黄河,断石虎粮道,故石虎刘曜迟至夏末将发动对明军的总攻,陛下拭目以待便是。”
司马绍是发自内心的渴盼杨彦大败亏输,可这种话不能说,毕竟杨彦与他有救命复国之恩,又同为华夏衣冠,他怎能公然给胡奴叫好呢,这也是他哪怕心里痒痒的难受,仍强忍着没有北伐的根本原因。
要不然占不住名份大义啊。
不过司马绍那眼神中,闪现出了掩饰不住的紧张之色。
“哎呀,不好!”
庾文君突然尖叫一声:“明国既然能源源不断的从江北运粮过来,那这粮价随时会回落,还望陛下速召南顿王、西阳王议事。”
现代人对于金融产品有个基本的理智,清楚十炒九输,但古人没这概念,炒期货十炒九赚,有条件的谁不去炒?宗室也在市易行投入了天量资金。
虽然市易行是杨彦办的,曾有郯城市易行的先例在前,还要把钱粮押下,让人警惕,却耐不住贪欲,就如前几年的黄金现货一样,要求客户把钱打入指定户头才能炒,取钱还要电话通知,隔日兑现,刚开始炒家小心翼翼,生怕被骗,可是渐渐地,忘了风险,投入的资金越来越大,直到有一天,交易公司人间蒸发,血本无归,才悔之莫及。
宗室与大多数的士人也是如此,随着市易行愈发的兴旺,交易量屡创新高,还有一批素质过硬的交易员窜唆,越来越多的钱粮被投了进去。
甚至市易行和袁耽的赌场还贴心的提供了融资业务,可拿地契房契作为抵押,借钱给你炒,这是借鉴了现代银行的质押贷款,利息极低,质押率约在六成左右,业务红红火火。
司马绍眉心微拧,略有些为难,他也清楚,宗室在市易行投入巨大,赚了不少钱,现在就撤出来,会不会少赚呢?要知道,司马家养那两万兵马,连带近万江湖豪客也是吃紧的很。
“陛下,南顿王求见!”
正当犹豫的时候,有宦人在外唤道。
“哦?”
这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司马绍连忙道:“快请!”
“诺!”
宦人转身而去。
不片刻,南顿王宗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挥着手大叫道:“陛下,涨了,涨了,大涨啊,臣特来给陛下报喜!”
“哦?涨到多少?”
司马绍猛站了起来。
南顿王宗哈哈一笑:“每石谷子万钱!”
庾亮兄妹现出了惊愕之色,万钱一石谷子,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