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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的,明军吃什么的?”
陶称不禁破口大骂。
按他的想法,明军既然破了王敦水军,就该一鼓作气拿下江心洲才对啊,怎可能任由江心洲守军撤回姑孰呢?
当然了,这只是他不清楚战况的单方面想法,毕竟明军水军虽然战舰先进,却从未打过硬仗,又处于以寡击众,逆流而上的劣势,能击垮威名赫赫的荆襄水军主要还是靠击沉了楼船,恰好世子王应随船葬身鱼腹,军心士气大乱所致。
换句话说,如果王应不是亲身上阵,不是使用了楼船,这一战的结果很可能是两败俱伤
可纵是如此,明军两百三十条战舰,沉没了三十来条,重伤近五十条,其余也有或多或少的损伤,弹药箭矢消耗无数,而运输船损失了十来条,数十艘受创,实在是没有能力发动对江心洲的进攻了。
更何况现场一片混乱,荆襄水军如果组织起来,实力仍可与明军一较短长,因此蒋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周抚把江心洲付之一炬,并带兵从容退走,而无力截击。
总之,这是一场惨胜,明军水军遭受了从未有过的重大损失,数千水军葬身鱼腹,亿万财富化为飞灰,甚至可以毫不夸张的说,除了被石虎围城那次所遭受的损失,姑孰之战足以排名明军自建军以来的第二惨烈之战,但此战的意义无比重大,既端掉了荆襄水军,为杨彦攻取江荆梁湘诸州扫除了障碍,也是全军的一次洗礼,只有经历过血与火的考验,一支军队才是真正的军队。
从此之后,在大江上巡曳的战船将属于明国!
“哈哈”
王含有了底气,哈哈一笑:“奚狗,少猖狂,老夫等着你来攻!”
被王敦兄弟左一声奚狗,又一声奚狗,陶称气的脸都歪了,可他理智还是在的,他清楚在王敦与周抚的夹击之下,很难讨得了好,受辱也忍了,只是到底是战和走,他得尽快拿个主意,越拖对他越不利,甚至想走,也不是那么容易,因为他的军卒是步卒,又急于赶路,只随身携带着几天的干粮。
“府君,我等如何是好?”
偏偏这时,还有部将不识相的问道。
陶称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毕竟陶侃诸子除了陶瞻可勉强称为成器,其余诸子不是凶残,就是无能,陶称骤遇这种情况,实是难以决断,于是狠狠瞪了一眼过去:“着全军勿要慌乱,本将已有破敌良策,且先观察王逆,寻找破绽。”
部将倒是没再多嘴,纷纷把目光投向了对面。
陶称不急于发动进攻,王敦乐得休整,周抚部刚刚过江,惊魂未定,而自己所部以残兵败将为主,并不适于立刻作战。
两军诡异的对恃起来。
时间渐渐流逝,双方心里都是暗暗焦燥,陶称是进退两难,王敦则是担心明军上岸,可就在这时,姑孰的背面竟有密集的马蹄声传来,众人均是神色一变!
眼下的局面已经很麻烦了,无论是陶称,还是王敦,都没有必胜的信心,再来一支军队,会让局面更加复杂,各人的脑海中,也不约而同的冒出了明军二字。
果然,一支骑兵不片刻就出现在了眼前,领头者正是荀灌,手持杨彦赠予的眉尖刀,一袭明光铠,英姿爽飒,季弘与几员将领跟在马后。
事实上荀灌早已通过斥候来报得知了姑孰城外的情况,她的原意是潜伏在一边,坐收渔翁之利,奈何姑孰一带地势较为平坦,偶有些丘陵也不足以藏兵,若是躲着被对方斥候发现反会让双方联合,嘀嘀咕咕,搞些阴谋诡计,倒不如强势出现,看他们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玩出些什么花样来!
姑孰城里,只有数千守军,可以忽略不计,不过荀灌还是绕到了城池的另一面,止住全军,依次打量过去,望向陶称军的目中,现出了明显的厌恶之色。
下山拾麦子,有谁能接受?
但眼下的局面她也头疼,不由暗暗思索着,若是杨彦在此,会如何处理呢?
第609章 姑孰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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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灌皱着眉头,不远处的陶称和王敦兄弟已经把她给认了出来,王敦顿时现出喜色,给周抚打了个眼色,周抚会意的正要叫唤,陶称已然先一步拱手道:“可是明军?是哪位将军?”
“荀灌!”
荀灌淡淡道。
陶称故作惊喜的哈哈一笑:“原来是荀将军,某陶称,久闻荀将军英名,今日一见,果是巾帼不让须眉也,荀将军,你来的正好,不如你我两家合力,共同斩下王逆首级,以示天下。”
荀灌没有说话,默默打量着战场形势,她极不愿与陶称联手,说句不中听的话,如果是陶侃在这里,她或许会和陶侃谈一谈,约定好条件,相信以陶侃的为人,尚不至于毁诺,而对于陶称,那是半点信任都没有。
“哈哈哈哈”
周抚也是一阵长笑,拱手道:“世侄女,别来可好?”
好歹周抚曾带兵解过宛城之围,荀灌只能回了一礼:“原来是世叔!”
“嗯”
周抚捋须点了点头:“世侄女此来可是为姑孰?”
荀灌显得颇为尴尬,毕竟周抚与她和荀崧有救命之恩,亲口承认来谋夺人家的城池,总是难以启齿。
季弘一见荀灌的模样,便接过来道:“我水军入大江,受你无故阻挡,幸得获胜,既然你家与我大王开战,那也没什么好说,交出姑孰,或可放你等离去。”
“既如此,姑孰予你便是,待寡人收拾些残兵败将,自当离去,他日再与明王一决雌雄!”
王敦倒是豁达的挥了挥手。
荀灌不由和季弘面面相觑,随即就现出了了然之色,均是暗道一声老狐狸。
很明显,由于水军的战败,王敦在姑孰已是独木难支了,不得不返回武昌,收缩阵线,而陶称的赶来,让王敦动弹不得,偏偏自己又来了,这就给了王敦脱身的机会,还能卖自己和杨彦一个人情,顺道挑拨与陶侃的关系,这真是老谋深算啊。
不过对于这份‘送上门’的厚礼,荀灌于情于理都没法拒绝,而且有周抚在场,她实在不想与王敦开战。
‘罢了,取得姑孰就行,王敦的生死,交由杨彦之头疼罢。’
荀灌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说到底,她也是士人,士人对于皇权并不是无条件的服从,让她不顾‘救命之恩’与周抚为敌她就办不到,她相信如自己的父亲荀崧在场,也会放周抚一马,以还恩情,而且还有陶称在一边,这更是让她投鼠忌器。
“既如此,侄女恭送世叔!”
荀灌拱手道。
“荀将军,你我两家乃是联盟关系,怎能放走王逆,难道就你不怕你家大王罪责?此时正是合力击破王逆的大好良机啊!”
陶称掂量了下自身形势,他的人数虽是荀灌的一倍,可人家全骑兵,而俚僚军的军纪和装备不足以对抗骑兵,因此他还打着拖荀灌下水的如意算盘,合击王敦,消耗荀灌的实力,再择机夺取姑孰,于是急劝道。
季弘清楚荀灌和自己大王不明不白的关系,又逐渐了解到荀灌那特立独立的作风,生怕荀灌说出什么有损于杨彦威信的话来,抢在荀灌之前道:“好歹你也记得我们两家是联盟,这样罢,你兄陶瞻传檄天下,奉我家大王为盟主,你父陶士行未有异议,既然父兄应允,那本将认为,你陶称亦是奉我家大王为盟主,现我家荀将军命你立即攻打王敦,我等为你押阵!”
“嗯”
荀灌向季弘丢了个赞许的眼神。
“你”
陶称却是大怒。
可是杨彦是盟主,占着名份啊。
还是一名部将急忙提醒:“明王是盟主,荀灌可不是,府君为何要听荀灌调度?”
“对,对!”
陶称忙点头:“荀将军,你若有明王手令,本将或可考虑一番!”
荀灌摇了摇头,本能的望向了王敦,陶侃诸子,果然不堪大用。
这一眼,倒没有特殊的意义,完全因为王敦同为士人,立场类似,王敦也有相同的想法,不过并没有任何表示,只是抓紧时间收拢残军,并下令姑孰驻军带上粮草物资撤出。
现场三支军队,维持着诡异的平衡,谁都不敢轻动,陶称内心焦急,可是很明显,荀灌更加偏向于王敦,而不是他这个宣城内史,同时在他内心深处,也有种隐隐的自卑,毕竟严格算起来,他是奚人出身,属于少数民族酋帅,而那两位是正宗的高门士族,实力悬殊时,他敢于一搏,但眼下形势不利,他哪敢妄动。
王敦担心明国水军上岸,也不敢过于滞留,待把残兵败将收拢的七七八八,连同姑孰驻军,合计有了三万余众,于是拱了拱手:“世侄女,告辞!”
“世伯,当今天下大势渐明,何去何从,还望世伯好生考虑。”
荀灌拱手相送,略一迟疑,还是劝道。
“哈哈哈哈”
王敦仰天长笑,笑声中,透着桀骜,还有丝悲凉!
荆襄军渐渐远去,很多人的眉目中也现出了迷惘,最引以为傲的水战败给了明军这个后起之秀,即便退回武昌又如何?
未来何去何从?
如果杨彦在场,或许就会联想到,当初西班牙无敌舰队败给了同样以远程打击为手段的新生代英格兰海军,多半也会有同样的迷惘。
当然了,荀灌不会有这样的感慨,她只是待荆襄军从视线中消失之后,才转回头道:“你为何还不走,留在此作甚?莫非要与我一战?”
陶称大怒!
但他确实没有与荀灌一战的勇气,如果荀灌的态度客气点,给个台阶下,那他顺手推舟,也许走了,可是荀灌完全是呼喝下人的语气,让他如何受得了?这要是灰溜溜的回去,将来是要被兄弟们嘲笑的。
他的手抬到一半落下,落下又举到一半,可就是举不起来,犹豫难决。
季弘从旁道:“陶府君,你还是速回罢,我大明水军就在江上,随时会上岸,届时发生冲突,伤了你我两家和气,可就不好说了。“
”哼!“
这也算是个台阶,陶称猛一挥手,重重一哼:”撤!“
宣城军沿着来路返回,不片刻就己消失。
荀灌这才取出一封敕书,向季弘道:“季将军,听诏!”
季弘连忙下马施礼。
荀灌展开策书,念道:“大明洪武二年七月令季弘任姑孰太守“
第610章 以退为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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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孰紧邻建康,在当时的战略地位比京口还要重要些,人口也较多,约有两万余户,王敦撤走时,也不知是怕做的太过,担心激怒了明国,或是出于顶级门阀的自矜,并未骚拢姑孰民众,只带走到属于自己的部属,因此姑孰得以和平交接。
一日之间,姑孰人民从晋人转为了明人,姑孰这也是明国在大江以南占据的第一个据点。
水军因损失惨重,没有急于奔往大江上游,而是在姑孰调整修养,修补船只,此役除了阵亡近四千水军将士,另俘虏荆水军近万人,大小船只两百余艘,也算是狠狠的进补了。
而司马绍得知姑孰落入明军手上之后,震怒,可是他实在拿不出太好的办法,他的军卒只是初步编练成军,并未具有太强的战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