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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穿上罢,待用过膳,船也该来了。”
荀虎着女千牛卫递上了两件羊皮袄子。
虽然式样简陋,可夫妻俩也顾不得,实在是冻的吃不消,赶忙穿在身上。
现今可不比从前,在衣服夹层里添加丝絮是不可能的,全靠身着数件单衣才能勉强御寒,此时羊皮袄上身,没多久,暖气就由胸腹部位蔓延向全身各处,并且没什么异味。
因碱的大量生产,皮革鞣制技术也取得了跨越性的突破,皮革的柔韧性和质量都有了大幅提高,羊皮袄子的味道几乎就是现代皮夹克的味道,不难闻,也因此逐渐推广开来。
其余姬妾与孩子都陆续下车,一人一件羊衣袄,庾文君立刻把自己的两子一女揽来身边,左看看,右摸摸,生怕磕着碰着。
小公主司马兴男还笑道:“阿母,好暖和啊!”
庾文君顿时心里一酸,都说女怕嫁错郎,自己由锦衣玉食沦落为饥寒交加,还累及子女,不就是嫁错了么?
司马绍的心里也挺不是滋味,把目光移向别处。
有战士们三三两两的团在一起,燃烧着一种棒状物煮着什么,还有些尸体被搬运到一起,约有十来具样子。
荀虎留意到司马绍的目光,从旁道:“此役我军阵亡十六人,伤三十余人。”
司马绍无言以对,本来这点死伤要他眼里根本不是个事,但是见着荀虎的郑重神色,还是违心的叹了口气,聊表同情。
从王府突围出来,虽喊杀声不断,其实短兵交接的肉搏战很少,因天黑,守军不明内情,不敢大肆围攻,千牛卫主要以弓矢开路,沿途掷下火弹断后,走一路烧一路,当快接近城门的时候,由伏于城外的兵力以炸药炸毁城门,有惊无险的离城而去,而守军担心有埋伏,并未过于追赶。
伤亡的战士几乎是被流矢所伤。
不片刻,一碗碗热粥端了过来,以炒面拌糖搅和成糊,冬季食用最为暖和,这对于以野菜麦粥为主食的司马绍一家来说,不吝于神仙的般的美食,均是开怀大吃,甚至小孩子们还边吃边称赞:“真甜,好甜啊,还想再吃一碗。”
当然了,每人只有一碗,毕竟炒面糊不是主食,只为了暖暖身子,孩子们最终只能失望的把碗舔的干干净净。
宋袆有伤在身,留车里没出来,柳兰子亲自端了碗热粥进去。
“宋娘子,趁热喝了吧,身子暖和点。”
柳兰子笑着用调羹舀起,送了过去。
“不,不,不敢劳将军动手,妾自己来。”
宋袆现出了慌乱之色,向后缩了缩。
“你受了伤,别乱动,扯着伤口还得再给你包扎,其实我没那么金贵,也是从苦日子里熬出来的。”
柳兰子毫不在意,把调羹凑向宋袆的唇边。
宋袆拗不过,只得低头吸啜,那温热的甜粥下肚,暖暖的,身上也有了些力气,却是莫名的心头发酸,一股难言的情绪充斥着胸臆,泪水渐渐模糊了眼眶。
她是个身份卑贱的歌舞姬,司马绍、庾文君拿她当婢仆使唤,她除了暗叹命运不佳,并无不满,而柳兰子一看就是大人物,却对她的关怀无微不至,两相对比,让她忍不住想落泪。
“好了好了,别哭了,你有伤在身,应好生调养,快吃吧。”
“嗯”
宋袆含着泪点了点头,一口一口的吃着。
柳兰子倒是心里特别的安宁,她同情宋袆,不齿于司马绍一家的作为,而且宋袆柔柔弱弱的,既便同为女子的她,亦是心生怜惜。
不知不觉中,一碗热粥下肚,身上暖和了许多,宋袆倦意上涌,沉沉睡去,柳兰子也下了车,因吃饱的原因,司马绍的儿女心情愉快,在雪地里欢呼奔跑,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让她不禁摇了摇头,不过嘴角仍是浮现出了一抹笑容,毕竟小孩子的欢笑最能感染人。
不片刻,有船只驶来,众人陆续上船,渡向江对岸,司马绍不肯进舱,负手立于船头,望着漆黑的江南,久久不语。
回返不需要赶路,一行人慢悠悠的行向襄阳,半个月转眼即逝。
时节已是年底,没几日便是新年,杨彦没有回郯城的打算,他的计划是待开了春,逐步把郯城的牙署迁往洛阳,他直接去洛阳,用不着多跑一趟。
这日,他正听取着前线的汇报。
于羊献容出殡之后,刘曜不顾群臣劝说,向峣关发起了疯狂的进攻,战死于关城下者,不计其数,但刘曜不仅没有停歇的意思,还因一系列的兵败,乃至永垣陵被掘搞起了清算。
呼延谟因博望坡之败并丢失宛城、襄阳重镇,被斩首。
刘岳因丢失襄阳及武关,也本该斩首,但因身为宗室,又有诸多老臣求情,才法外开恩,革去王爵,发配往秦州驻守。
其余当日长安城内,坐看永垣陵被掘的相关文武十余人也被杀,这使得长安人人自危。
“年后调一万新卒去峣关,把老卒替换回来。”
听完之后,杨彦转头道。
“诺!”
于药拱手应下。
这时,一名千牛卫来报:“大王,浔阳王一行已进城。”
“哦?”
杨彦站起来道:“随孤出去迎接。”
于药嘿嘿一笑:“不知那黄须儿会否向大王下跪。”
“诶”
杨彦摆了摆手:“他是王,我也是王,无所谓跪不跪,走罢。”说完,便径直出了大殿,身后一群人跟着,站郡牙外张望。
渐渐地,一行车马进入了视线,领头者正是荀虎,回头吩咐了几句,车队陆续停下,司马绍及一众子女妻妾纷纷下车,第一眼,司马绍就看见了杨彦。
杨彦身着便服,披着件褙子,与当初在太极殿接见时相比,没有太大的变化,脸面也带着和善的笑容,可是双方的地方已如天壤之别,司马绍的心境也不复往昔,一时之间,竟难以踏出步伐。
第576章 强作硬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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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别经年,竟再遇浔阳王,回想当初,不胜感慨,不知浔阳王路途可安否?”
司马绍不上前,杨彦无所谓,笑呵呵的拱手行去。
司马绍听着这话,无比的刺耳,好象杨彦在专门讽刺自己,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无奈回礼:“承蒙明王一路照料,孤有礼了。”
“此乃应有之意,浔阳王不必客气!”
杨彦微笑着摆了摆手,目光一一扫视着司马绍的妻妾,他倒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完全是出于对别人妻室的好奇,有点类似于街头新娘子的心态。
其中一名女子三十左右,雍容大度,杨彦猜测是庾文君,不禁多看了两眼,因为根据史料分析,庾文君亲手毒杀了司马绍。
元帝迟至登基,才给太子选聘庾文君为妃,此时的司马绍年满二十,而庾文君二十三,这样大的年纪还没有出嫁是很不正常的,毕竟庾文君不是荀灌,荀灌舞枪弄棒,没人敢娶,庾文君却是大家闺秀啊。
或许是庾文君有些问题,从婚后的种种迹象来看,司马绍也不是太喜欢庾文君,这有成亲将近四年,庾文君才给司马绍诞下司马衍为证。
除此之外,司马绍继位迟迟不册封庾文君为皇后,直至拖了大半年,实在拖不下去了,才在朝臣的联名进谏之下不得已为之。
但司马绍也不是好拿捏的,在册封诏书中,很有几句颇为玩味,如思媚轨则、履信思顺,思顺思媚都不是好话,缺什么才要思什么,暗指庾文君既不恭顺,也不温柔妩媚。
然后又说:夫坤德尚柔,妇道承姑,崇粢盛之礼,敦螽斯之义,是以利在永贞,克隆堂基,母仪天下,潜畅阴教,鉴于六列,考之篇籍,祸福无门,盛衰由人,虽休勿休,其敬之哉,可不慎欤!
这话就更难听了,警告庾文君要恪守妇道,如若不然,祸福无门,我能叫你家兴盛,也能让你家破败,我把丑话说前头,你们一家都得给我小心点。
很难想象,皇帝册封皇后的诏书会充满着警告和威胁,毫不掩饰的展现出了双方之间的矛盾,再加上司马绍素有雄心壮志,庾亮束手束脚,完全有动机通过庾文君去毒害司马绍,立幼子为帝,执大权在手。
终东晋一朝,娃娃皇帝占了大半,这是非常反常的现象,几乎可以据此推断,只要皇帝成年,稍有主张,就会被掌权的士族杀死。
司马绍多半也是遭遇了类似的毒手,虽然史书没有实证,但从司马绍病重期间的两个安排,亦可见其端倪。
其一是把宋袆送出,担心死后宋袆不得善终。
其二是在病后第五天的遗诏中说:自古有死,贤圣所同,寿夭穷达,归于一概,亦何足特痛哉?
意思是这事别追究了,息事宁人吧。
另南顿王宗于殡后被庾亮冠以谋反罪名灭族,这更是耐人寻味,毕竟南顿王既无兵,又无权,且身为远房宗亲,皇位怎么都落不到他头上,谋反的意义何在?
很可能是洞悉了什么,才被庾亮以谋反之名灭口。
当然了,因杨彦的横空出世,本该在历史上死去的司马绍活到了现在,庾文君的结局本也异常凄惨,被苏峻乱兵凌辱,自尽身亡,而从目前来看,庾文君的命运也改变了。
讲真,杨彦心里挺郁闷的,就好比走街上扶起一个跌倒的老人,那老人反过来污陷你,说是你撞的,杨彦很想告诉这对夫妻,是我救了你们啊。
可这话说出来没人信。
司马绍见杨彦打量自己的妻妾,现出了明显的不悦之色,以庾文君为首的那几个妻妾更是心情复杂,低头施礼:“见过明王。”
司马绍顿觉一种言难的耻辱涌上了心头,想当年,他的妻妾杨彦都没资格见,如今竟然向杨彦施礼,这他娘的什么世道啊!
不过庾文君给他狠狠打了个眼色,让他稍安勿燥,不要图一时口快落得个遗祸终生。
“不必多礼!”
杨彦笑着摆了摆手,随即却是浑身微震,恰见柳兰子扶着宋袆下了车,冬季伤口好的慢,宋袆又是个柔弱女子,身子骨仍是弱,可就是这副弱不禁风,仿佛风一吹就倒的样子,竟狠狠的撩拨了下杨彦的心弦。
杨彦没见过宋袆,但他能肯定,这就是宋袆,浑身都散发着惊人的媚态,无半分造作,似若天成。
‘果然是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儿啊!’
史传宋袆貌美,有沉鱼落雁之姿,历史上的司马绍临死前把宋袆牵出,赠与群臣,问谁要,被阮孚所得,可惜阮孚没命享用如此美人儿,在携宋袆往广州赴任的途中病亡,宋袆流落山林,艰难维生,过了几年,谢尚听说宋袆的名声,把宋袆寻了回来,那时宋袆已经三十多了,却仍把二十来岁的谢尚迷的神魂颠倒。
谢尚不是没见过美人儿,又以仪态丰美见长,要说宋袆没有过人的容貌,没有卓越的风姿,如何能以三十多的年龄迷住谢尚呢?
今见之,宋袆艳名确是名不虚传,单一个媚字,便登峰造极,杨彦不由暗赞。
“哼!”
司马绍又留意到了杨彦望向宋袆的目光,再也忍无可忍,怒哼一声。
这一哼,惊动了宋袆,一抬眼,正与杨彦的目光对上。
柳兰子带着恶趣味笑道:“宋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