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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瞻知道形势已危急到了极点,连忙下令:“骑队冲击!”
轰隆隆的蹄声骤响,骑队从两翼饶来,冲向东海军的正面,步卒受铁蒺蒺克制,但骑兵不怕,马蹄钉有铁掌,铁蒺藜的尖刺刺不穿。
于药急喝道:“枪兵上前!”
后方的步卒挺起三丈铁枪,涌向床弩之间,枪身斜插于地面,用身体倚住,乌黑的枪头斜指天际。
与此同时,那五千主力骑兵已将速度催至最快,如同一枚呼啸的巨箭,直刺而来。
石虎又看了眼支雄。
支雄猛一咬牙,也率上自家剩余的近八千骑猛冲。
这分明是孤注一掷,毕其功于一役!
“该我们上了!”
慕容廆还是识大体的,心知如果东海军被冲垮,那所有人没一个能活,慕容部与拓跋部也将被灭族,于是看向了曹嶷。
曹嶷其实不大愿意,毕竟杨彦胜,下一个目标就是他,虽说有慕容部与拓跋部提供了保护的承诺,但两部远在燕代,距离青州太远,真要杨彦来攻,远水不解近渴,他巴不得杨彦就此被冲垮。
慕容皝连忙道:“曹使君,此时应放下私人恩怨,共击石虎,这样,此战过后,我慕容部与拓跋部各出五千精骑,驻广固三年,三年之后,若你还不能与杨府君争锋,不如降他算了。”
“也罢,一言为定!”
曹嶷猛一咬牙。
“上!”
慕容廆向后招手,两军约合万人,向着石虎的侧翼冲去,这一动,对面的拓跋部六千精骑也发动了冲击,虽然两翼受威胁,但石虎浑然不顾,全部由步卒依托车辆防守,他的心神,皆放在了前方,万余骑冲击东海军中军,倘若获胜,此战定矣!
“放!”
在石虎的注视中,石瞻部骑兵已驰至阵前,三尺巨箭与短矢如飞蝗般射了过去,到底是射程远,马上的骑士很多已经摘了弓在手,可箭还没搭上,就被射落马下。
三段式连续不断的射击,密密麻麻的乌光,狠狠射向了正对面疾冲而来的敌骑,马匹一头栽倒在地上,骑士被狠狠的甩飞,即使不被射死也要摔死,由于太过密集,倒地的战马及骑士尸体,将后面的同伴一绊就是一片,好象滚雪球,高高的堆在了一起。
不少倒地的羯军骑士,被马蹄踩碎,尸骨无存,变成了一滩肉酱,还有没死透,挣扎着向前爬行,或是被继续奔驰的马匹拽着拖动,身后留下了长长的痕迹与痛苦的惨叫声。
冲来的骑兵成排倒下,阻挡着后面同伴的道路,羯军那刚不可摧的冲势变得混乱起来,有的不得不向两旁绕道,有的被迫放慢了冲击的速度,以免被前方的尸体绊倒。
可纵是如此,当床弩与神臂弩的三段射完,弓手补射之时,高速奔来的骑兵已经冲到了枪兵面前。
“轰!”
双方重重碰撞在一起,大地都为之一震,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气浪随着撞击迅速向四周扩散,气浪与气浪交汇处竟产生了明显的波纹。
战马,碎裂的床弩,折断的铁枪,双方军士的尸体,又或是残肢断臂以及一些细小物件都被掀飞到半空中,又如下雨般重重砸落地面!
怎一个惨字了得?
第385章 大破石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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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城上城下,每个人均是心里猛的一揪,实在是太惨了!
原本密集的长枪兵与床弩阵列,第一排已经全部卷入了高速冲来的羯军铁蹄之下,一下子就消失,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前排布防的军士悉数战死,甚至有些操纵床弩的士卒来不及脱逃,也被卷入了铁蹄之下,同样的,冲在最前的羯军前锋无一幸存,不是被高速撞死,就是被铁枪刺中身亡。
“呕呕”
怜香诸女忍不住弯腰呕吐,只有崔玲仍站的笔直,不过脸色也有些不自然。
其实杨彦的心弦也是猛的一颤,就这一撞,损失了数百卒,由此可见羯人的凶悍,完全是不怕死,他发现自己还是低估羯人了。
想想也是,羯人来自于中亚哈萨克斯坦,乌兹别克斯坦一带,在清末的时候,号称中亚屠夫的乌兹别克斯坦人阿古柏占据新疆,前后有百万人丧命,再有历史上以屠杀闻名的尔朱荣、候景,都是羯人,说明这一族在骨子里就带有凶暴、嗜血的天性。
杨彦深吸了口气,目光重新回到了前方的战场,尽管心里在惊骇的同时还带着一丝不忍,可是他知道,作为全军的最高统帅,必须泯灭任何情绪,不论眼前的场景是多么的惨烈,都必须保持冷静,如果被漫天的血肉横飞震住心神,将会给全军带来灭顶之灾!
因着人尸马尸与床弩残骸的阻拦,羯人骑兵冲破二层枪阵几乎多付出了一倍的代价,但第三层怎么都没法凭着速度冲击了,只能在弓箭的掩护下层层推进,战争进入了相持阶段。
一条细长的线上,喊杀震天,每一名军卒都别无他想,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杀杀杀,杀光周围所有能看到的敌人。
弓弩手稍有退后,换了步卒上前搏杀,床弩已经发挥不了作用,不过投石机开始把一枚枚石弹投向羯军的后阵。
每时每刻,都有人倒地身亡,羯军两翼也是喊杀震天,却依然稳守防线,让人不得不惊叹羯人的悍勇,其实羯人都清楚,这是自己的最后一线生机,被东海军、慕容部、拓跋部与曹嶷围攻,不搏命,就只能把命留在郯城。
各军相互交缠,难分彼此,由于羯军是以骑兵突击,骑着马哪怕速度没了,但还占有居高临下的优势,虽然被弓弩不时射倒,但骑士射出来的箭,也不停的夺去步卒的性命,这就是以命搏命。
在这种情况下,鸳鸯阵第一次失效,双方比的是谁的意志更加坚定,谁能撑的更久一些,总体上是东海军占了少许优势,毕竟东海军精于小团队作战,特别在混战中,优势更见明显,羯人只是凭着与生俱来的凶性在搏杀。
不过越来越多的死尸与倒地的战马,严重阻碍了后方骑兵的冲击速度,他们不得不挥舞马刀长矛,又或弯弓搭箭,为自已清理出一条通道,到处都是乱飞的箭矢,到处都是四溅的鲜血,谁也搞不清,哪些是敌人的,哪些是自己的。
在步卒的掩护下,长枪兵奋力刺击,一根根铁枪刺出,收回,再刺出,再收回,重复着简单的动作,却几乎每一刺击,都会给羯军带来重大威胁。
羯军也抓紧每一个可能的机会,不断射箭,如此近距离射出的箭矢,可以洞穿长枪兵的重装铠甲,即便是胸前的竹甲,因连续破裂,无法更替,也失去了效用,每当有一名战士中箭倒下,后面就有一人补上,接过同伴手中的铁枪,继续重复着单调的刺戳动作。
杨彦在后阵监督,并不直接指挥,依然和守城一样,由于药指挥全军,此时的于药,手心都是汗,在他身边,还有三千精骑没有动用。
他在等,等兰陵军的到来。
渐渐地,天色近了黄昏,双方都已筋疲力尽,可就在这个时候,正南方的大地猛的震动起来,一条黑线迅速出现在天际,径直冲向了羯人后阵。
“好!”
杨彦猛叫一声好,鏖战了一个下午,由这一刻起,胜负已分!
“跟我来!”
于药也提着长枪,领着那三千精骑冲了出去。
石虎却是大惊失色,瞬间心头就传来一阵绞痛,一口鲜血毫无预兆的狂喷而出,整个人萎靡下来,那如钢刺般的胡须被鲜血染的通红,悲呼道:“终于来了,天亡寡人,天亡寡人啊!”
石虎早把兰陵军计算在内,但根据他的估算,从兰陵县城出发,再渡沂水而来,最快也要今夜才能抵达,可是事实非常残忍,天还没黑,兰陵军就来了,在最关键的时候杀入战场。
羯人终于出现了混乱,自身阵脚变的松动,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拼杀,无论哪支军队,俱是身心俱疲,体力透支到了极限,不管劈砍还是刺戳,都没了刚开始交战时的威猛凌厉,而此时,战场上冲入一支新锐之军,对士气带来了摧毁性的打击。
与之相反,东海军士气大振,将士们就象打了鸡血一般,全都变得兴奋异常,马刀长枪,重新带起了呼呼风声招呼向身边的敌人。
来骑正是荀豹率领的五千骑兵,其中半数约为骑马的步兵,可是仓促间,羯人哪能分得清,荀豹并不是从兰陵县城出来,而是早就屯兵于沂水西岸的山谷,听得探马来报,郯城守军出城决战,于是立刻率军赶来,待得渡过沂水,已经是下午了。
全军布成鱼鳞冲锋队形,裹挟着漫天尘土,如离弦之矢冲进了羯军屁股,一路冲杀,敌阵很快被拦腰斩断,从另一头钻出之后,又绕了个大圈子,再度杀了进去。
羯军的混乱开始扩大,迅速向着全军蔓延。
杨彦也喝道:“成败在此一举,全军冲锋!“
”杀!“
步卒挺起刀枪,冲杀而去,其中最前的千余步卒排成鸳鸯阵,一边以大竹枝当作扫把使用,清扫收拾铁蒺藜,一边收剿降卒,喝令跪下。
东海军的主动出击,就如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羯军彻底崩溃,纷纷扔掉武器盔甲,慌不择路的四散奔逃,中军的溃败波及到了两翼,再也无心抵挡慕容部、曹嶷与拓跋部的围攻。
石虎面如死灰,脸面一片颓丧之色,这一仗败了,败的非常彻底,数万羯人青壮永远留在了郯城,羯族元气大伤,从此之后,别说与刘曜争锋,与杨彦争夺淮北,就是后方的幽燕也将再起动荡,而他是造成这一切的罪孽祸首。
“铮!”
石虎身子一阵剧烈颤抖,突然拔出腰间佩剑,反手就向自已脖子抹去!
有亲卫慌忙抓住他持剑的手腕,扑通一声跪下了来,大哭道:“中山公,万万不可啊!”
其他的亲卫也全都跪了下来。
石虎悲声道:“此番大败,致数万青壮丧于敌手,寡人有何面目见其父母,有何面目去见大王,寡人再也无颜存于世上!”
说完,就用力想要甩开亲卫的手。
亲卫抓的更紧,哀求道:“中山公不为自已也得为大王考虑,若您一去,大王失了利剑,如何与诸族争锋,况且今次之败,罪不在中山公,而是慕容、拓跋两部与曹嶷背叛,他日平此三部,未必不能恢复元气,中山公,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请三思啊!”
众亲卫也跟着大声道:“中山公,请三思!”
石虎面上现出挣扎之色,半晌,不甘道:“走!”恨恨的看了眼郯城,率先上马向北面疾奔而去。
亲卫纷纷跟上,拍马而逃,在场的羯军逃不走,均是心中绝望,明白自己被放弃了,但是蝼蚁尚且偷生,又何况活生生的人?
再凶残的人也不想自己死,很显然,如果四散奔逃,两条腿能跑出去多远?反而白白给骑兵做了垫背,也不知是从谁开始,丢下武器,跪地投降。
营寨里也是乱哄哄的一片,留守步兵纷纷冲向马厩抢马,抢到的立刻向外奔,抢不到的则砍杀挡在前面的同伴,这个时候,天大地大,都没有自已的命大,谁敢阻挡老子逃命,老子就要谁死!
至此,石虎军全面溃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