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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真的见识了什么是官,什么是士大夫之后,奕才明白,何为‘士’。”
众人听他说话,无不茫然,不知道大伙儿“争”的好端端的,他说什么“士”。
唐奕继续道:“在出邓州之前,奕虽知‘士者,能事者也’的道理。但却一直不理解何为‘士人文化’,何为‘士大夫’的光荣。”
“只道‘士’只是一个称谓,文士、勇士、死士、方士”
“只道‘士大夫’也不过是高人一等的代称,是权力与财富的象征罢了。”
唐奕说得诚恳,没有半句虚言。
事实上,做为一个现代人,一个穿越者,古人所谓的“士”,与后世滥用之下的“士”有什么区别,肯定是没有概念的。甚至喜用后世的‘功利主义’来衡量人与人之间的处事哲学,来看待古人的行事。
但真正在这世间走一遭,真正见识了什么才叫“士”之后,唐奕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小时候”
唐奕喃喃自语,仿佛是在回忆,“那时也看过司马迁《史记》之中的《刺客列传》,不禁会想,堂堂国朔正史,何以把一些刺客抬举得这么高?最多也就是传奇、野趣罢了。”
说到此处,不禁自嘲地摇头,“后来才懂司马子长的良苦用心,这是在告诉天下读人,何以为‘士’”
“豫让‘士为知己者死’,刺赵襄子为智氏复仇。”
“荆轲刺秦,‘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还有要离、聂政、专诸,这些春秋死士,无不在告诉后人什么才叫‘士’”
“告诉后人,‘能事者’身背的责任”
“士者,不但要能其事、专其事,还要奉献其事”
说着看向富弼,“相公说奕是无双国士,可是一个谓死之‘士’,还何以称‘士’?”
不等富弼反驳,唐奕又道:“远的不说,只说当下”
“奕身边有一武人黑子,十余年间出生入死,护我左右。一句吩咐,二话不说,削发入辽,是为死士”
“邓州厢营,五百悍勇,以一敌十,至死方休,是为勇士”
一抖司马光的那“可为”二字。
“司马君实明知这二字一出,他在辽朝凶多吉少,却仍不迟疑。这才叫士大夫这才叫国士无双”
“甚至周四海这个一生功利的商户,得朝召唤,也是七十岁高龄抬棺北上,丝毫不疑。这才叫士”
“可现在,相公却说,奕为国士,不可犯险?”
“对得起这个‘士’之称谓吗?”
富弼一阵惭愧,“大郎说的是”
转脸一想,不对啊。怎么让这小子给绕回来了?
却闻唐奕又加了一句:“相公若真当奕为无双国士,那就不要拦我。这一趟只有我能去,也只有我能办成”
唐奕从福宁殿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
一出来,就见殿侧一角,一个小脑袋正探头探脑地往这看。
看清是谁,唐奕不禁笑了,拐了个弯,缓步走了过去。
“你怎么在这儿?”正是福康。
福康哪还有心思与他说这些,眉头拧到一处,“怎么没去考?”
唐奕罢考,外面还不知道,但在宫里却是已经传开了。
“呃事发突然,顾不了那么多了。”
福康一听,眼圈就红了,“你,你,你怎么就那么不让人省心呢”
唐奕慌了,“你哭什么啊?一个破殿试,考不考有什么区别?真有急事。”
“那你现在回去考”福康板着脸,一副她作主的样子。
唐奕无语道:“我的傻丫头,哪有那么简单。我要是回去了,你父皇可就做蜡了。”
“那那怎么办啊?”这回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就下来了。
“别哭,别哭,跟你说个事儿。”
唐奕只得玩小心思,转移话题,“我又要入辽了,三日之后。”
“啊?”果然管用,福康一下就愣住了,也忘了哭。
“又去做甚?”
“去把咱老祖宗的地收回来”
“危险吗?”
唐奕不答,“想不想出份力?”
福康神情暗淡,“我一个女儿家能出什么力?又不能和你一起去。”
唐奕笑道:“帮我个忙。”
“什么忙?”
“绣面旌旗”
“好。”福康一口答应下来,女红之事她还是做得来的。
“绣什么样子的?”
“大、宋、龙、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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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关于士人文化,富弼这帮大能当然不用唐奕去教。要说写这一段,也不是写给富彦国的,而是写给看的每一位友。
只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让友们明白,不要用现代的功利主义去揣测古人。
我们看似幼稚,看似傻的事情,在那时只是人家的基础道德标准罢了。
所谓人心不古,文化缺失,说的可能就是这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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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3章 临行之前(2400票加更)()
第603章 临行之前2400票加更
起程之期就在三日后。
其实,唐奕觉得赶一赶,还能再提前一天。但是,赵祯认为还有诸多细节需要仔细推敲,怎么也不差这一天。
文彦博、富弼等人也说,事到如今不可心急自乱。唐奕一想也对,晚一天也能让他多一天的准备,是以不再反对。
等他从皇城出来的时候,四下的百姓、官员一见他都觉得奇怪。
都是京中老户,十个里有十个都认得这疯子。心说,才什么时辰,这位爷怎么就出来了?
直到晚间,殿试的贡生考完从宫内出来,整个开封才算炸了锅。
特么,唐疯子罢考了
这可真是新鲜了,大宋朝开朝近百年,还没听说哪个状元之才临门一脚就不玩儿了。
疯子果然是疯子,非常人所能及也。。。。。。
而一些爱嚼舌头的、善于揣测的,更是臆想地认为,唐子浩前两考是不是蒙的啊?到最后自知蒙不下去了,索性不考,省着露怯。
呵呵,他们也不想想,前两科都蒙过去了,最后这一哆嗦,官家能不让他蒙过去吗?
要说,这一科观澜奇葩还真不少。解元罢考了会试,会元罢考了殿试,照这么下去,那状元。。。。。。好吧,状元没得可罢了。
。。。。。。
唐奕罢考的事自然传得沸沸扬扬,然而连一天的“头条”都没占上,另一个惊爆天下的消息再次引燃了百姓们的心跳。
大宋,要介入辽朝内乱、剑指燕云。
这太。。。。。。吓人了
倒不是百姓们觉得不应该有染指燕云之心,而是,万年求和、永远软弱的煌煌大宋,突然间就硬气了起来,让人有点不适应。
而且,这次好像真不是说说那么简单,据说事态之急已经到了非常之态,官家耽误了两个时辰的殿试,临时与相公们定下的决策,绝非空谈。还说三日后先头使团就要出发,真的不能再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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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不禁要奇怪,福宁殿议事,大宋剑指燕云,这等国之机密,一个不好就要万人殉葬的大事,怎么会传得这么快,传得这么真?
无它,有意为之。
曹佾出宫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命人把这个消息散布出去。并代唐奕去了一趟大辽使馆,让萧誉把消息即刻传回大辽。
而耶律洪基听闻此讯,本来还想等开春之后,万物回暖再慢慢收拾耶律重元这个忤逆狂徒,可现在却是吓出他一身冷汗。
急令北古口战场不惜一切代价,半月之内攻入燕云腹地,绝不可让耶律重元得到喘息,有与大宋联手的机会。
后来还是不放心,竟御驾亲临北古口督战。
。。。。。。
而唐奕回到观澜之后,第一件事是把潘丰、张晋文、马大伟等一众商合主事叫到一处,让他们明日就去三司和枢密府把粮饷、军资与朝廷交割。
观澜运力除正常官粮和各地华联常耗,其余运务一概停运,所有余船待命,随时听调。
折腾完这一切已经是深夜,上楼的时候萧巧哥已经睡下,而君欣卓则在打点行装。
“商量一下,你别去了。”
这一趟,甚至是辽朝生变之后的整个谋划,是唐奕干过最没有底气、最不把握的一件。一个不好,性命不保。
君欣卓闻声顿了一下,然后停下手中的活计,转脸就那么看着唐奕,也不说话。
她不说话,唐奕也不说话,瞪眼看着她。心说,看咱俩谁能瞪过谁?
。。。。。。
一盏茶之后。
“好好,去去死也死一块”
唐奕怂了。
君欣卓嘴角一扬,微微一扬下巴,露出个胜利的笑容。
。。。。。。
第二天一早,唐奕本就无心贪睡,起的很早。
可是,有人比他起的还早。
一推开房门,惊的差点一个趔趄栽地上,院子里密密麻麻全是人。
只见杨怀玉、曹老二、秀才、申屠鸣良等一众阎王营营将带甲而立,站在最前。
观澜上下一百多儒生在后,把小楼堵了个水泄不通。
其实,宋楷他们昨天就想来,可是奈何殿试耽搁了两个时辰,考完已经天黑了。
他们将将赶在关城门之前出城,半夜才回到院,也就没来打扰唐奕。
。。。。。。
先不管宋楷等人,一看杨怀玉那要吃人的样子,唐奕就知道他为什么来的,索性也不和他磨叽。
“三日之后,全营开拔这一次,咱们堂堂正正地步入辽地”
杨怀玉点了点头,无声抱拳,一声令下:
“回营准备,三日后,拔营入辽”
说完,一句都不和唐奕废话,调头就走。
曹觉可没杨怀玉那么装,朝唐奕比划了个大拇指,“够意思”
申屠则是上前两步,巨掌一下子拍在唐奕肩头,差点儿没把唐奕拍扁了。
然后做贼一般凑到唐奕耳边,“让咱打头阵,我把耶律洪基那小子的脑袋拧下来,给你当球儿踢”
说完,也不给唐奕说话的机会,大脸一扬,调头追杨怀玉去了。
“。。。。。。”
等阎王营的一走,宋楷等儒生自然就靠了上来。
“你殿试都不考,真是为了打大辽?”
唐奕点点头。
宋楷服气地看着唐奕,“你是真疯,比不了”
唐奕笑了,“滚蛋,老子不考还不好?你又能往前上一个名次。”
“你不考。。。。。。就没意思了。”
宋为庸依稀记得,有一年中秋,他们几个跑到望河坡的坡顶俯视回山,说过要一起考的。
可是现在,东华门外唱名独缺了最应该考的唐奕,心里总觉得缺点儿什么。
“要不,我跟你去大辽得了?我就是兄弟几个一起考,考着高兴。其实不想当官儿。”
唐奕斜了他一眼,“你爹会打断你的腿的。”
“呃。。。。。。”
“行了,行了都散了吧,我这还一堆事儿呢”
抬头看向所有儒生,“我宣布”
“从今天开始,你们终于脱离老子的魔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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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行前一天的晚上,唐奕去与几位师父辞行。
范仲淹、杜衍等人也知此去万难,也不愿这个弟子犯险。
但是,正如唐奕在殿上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