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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都是家里犯了事的,降级为奴!不再是你们这些普通百姓!留着条命就是皇上对他们的仁慈!”
那兵丁得意洋洋,朗朗道。
眯起眼瞥看众人——鸦雀无声,才复看他们围在中间的装载花岩的木车,见其中有辆有人体力不继、动作慢了些,不由心一恼、鞭一松、神情一凶,当即要抽出去。
项天择焉能让他如此?之前抽那老者,他没反应到也就算了,如今竟又想抽这个瘦弱的小兄弟~!
实在,是可忍孰不可忍!
便立即冲上前去,好在距离不远,他到的正是时候,伸手便抓住了挥舞的长鞭。
霎那沉寂,死一般得静,项天择抓着那鞭的身影,仿佛成了永恒。
突如其来之事,最是叫人措手不及——两街百姓傻了,竟有人敢直对官差?!那些兵丁也傻了,这样的事,他们还是头一遭遇见。
“呔,你小子是谁,想干嘛!造反吗?!阻碍朝廷要务,这个罪名,你可担待得起!”
为首兵丁开口骂责,逢着事,二流子神色稍收,面色不善,依旧张狂放荡,眸间一冷,手暗暗按上了腰间挂着的长刀的刀鞘。
“我不是谁,一过路人罢了。”项天择冷笑,负手而立,“只看不惯你们行事这般霸道,出手襄助而已。”
“大胆!”话刚完,被拿住鞭子的那兵丁一声怒吼,“刚才说什么,你没听见吗?这些人不是罪人就是罪人之后,你帮他们,你也就是罪人!”
一边吼一边暗暗抽鞭,却不知怎的,想是项天择手劲较大,那鞭就是抽不出。
领头兵丁见此,更不动声色握紧了刀把,面上一青,显得很是阴狠,但张扬神色不减。他见项天择锦衣华服,样貌气质俱是不差,又敢出手管官家的是,想来是哪家的公子哥出来寻个刺激乐子——这样的人给个坡也就行了,不宜得罪。
于是领头的警道:“这是官家公务,我等也是奉命办事。只想你年少轻狂、一时莽撞,你走吧,刚才的事我就当做没发生过。”
“大哥~!”一听这么简单就要放人走,被抓鞭子的那兵丁哪能依,心里一急,脸红脖子粗,立即就要阻止。
不想那领头的手一横,头微向后扭,眼中透着寒意和警告,那还待申辩的兵丁立即就偃旗息鼓、“奄奄一息”。
“便是官家公务,尔等也不该如此激烈行事!”项天择并不关注这些仗势欺人的兵丁内部如何,他看不过去、当众责难,“又何以以人力为运!生生将人当做畜牲!”
“就是、就是。”
“说得好!”
旁的人纷纷附和。高举拳头、扬长双手。
领头兵丁见形势这般,面一沉,素来横惯了的他再也不想忍耐,“铖”拔刀出鞘,双腿弯屈:
“这是朝廷的事,我等何以干涉。劝你速速离开,否则别怪我等无情!”
“哈~”旁的兵丁见头亮出白刃,立时纷纷横起铁钺,左右向外,警戒众人,犹以项天择为最。
“呵~,”见这样,也没得再说,项天择又气又怒又觉可笑,“尔等既入伍,不保家为国,竟将兵器对着自己人!对着我大齐的子民!”
“呸!再不走,我等就出手了!”
一时间,情势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大胆,你们可知你们面前的是谁!是当今圣上!”正双方谁也不语、僵持不下之际,突小德子上到前来,尖细呐呼,“尔等是想诛九族吗,竟敢对圣上出手!还不快跪拜!”
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一言既出,四座皆惊。
众人没想到眼前一袭素袍的年轻人会是即位不久的新皇,对突然冒出的小德子的话将信将疑,彼此面面相觑。
那些兵丁亦是闻得一愣,须臾后,忽一人面微朝天、发狂大笑起来:
“皇上?哈~,皇上不在宫里享福,怎么可能出现在这?他要是皇上,劳资就是太上皇!”
“哈哈哈哈~”其他的兵丁亦很快哄堂大笑。
只那为首的眼珠子咕噜一转,刀一横,装得正气凛然,义正辞严道:
“竟敢假扮皇上!可是欺君罔上的大罪!兄弟们,让我们拿下这两人,为国除奸!”
“大胆!尔等看这是什么!”
小德子见那些人不信,一急之下将宫牌拿了出来——是块巴掌大的镶金玉牌,一面刻九爪金龙,一面刻着“齐”字。
做工材料都极上乘,非一般人可得。
“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这是什么!这是大内腰牌!见此腰牌,如见皇上亲临,如今皇上就在尔等眼前,尔等竟敢如此放肆!”
小德子高伸那牌,怒吼那些仗着人势的兵丁。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一章 救人(2)()
卷一梦幻的你我
腰牌一出,四下皆静。
众人瞧那腰牌,虽非凡品,又是金龙又是白玉更显不同,可要让他们相信那是大内之物、相信那可以代表皇上、相信眼前这个年轻人就是皇帝,他们还是做不到。
便相视左右,看着没人跪下,自己也就不跪。说到底,他们只是平头百姓,图个安稳日子,深宫之内的事他们又知道多少?
所以逢此情形,怎知如何是好?
而那些兵丁先着见那腰牌还略有胆怯,过了会又见周围无一人跪拜信服,这胆子也就大了起来。
便见仍是之前那个几次鞭人的兵丁,竖起铁钺,****一手拿着兵器、一手叉腰,“哈哈哈哈”狂放大笑起来,笑罢手指向小德子举的那腰牌,无所畏惧道:
“你说它是大内腰牌,它就是大内腰牌?任凭你张嘴,说啥就啥?笑话!呵,这玩意劳资给你做上十个百个都行!”
话到此,那兵丁一顿,忽高举他那铁钺,向着小德子挑衅,当众大喊道:
“劳资还说劳资这是尚方宝剑,你们跪还是不跪!哈哈哈哈~。”
强词夺理,尖嘴猴腮,小德子见那兵丁得意无赖模样,恨得牙痒痒。
“你,你~,你竟敢如此大逆不道!”他指着那兵丁,手都在颤,想他小德子公公,皇上面前的红人,谁见着不得低个头、问声好,如今竟在一兵丁手里受这样的屈辱!
“小德子,够了!”
眼见这出闹剧越发不可休止,项天择厉声止道。他救下的这个瘦弱小兄弟头滚烫、神志不清,估摸是发着高烧,站都站不稳,他便先让他靠着自己,等到时把他带回宫救治。
但眼下,重中之重就是先把这些痞子兵丁解决了!
想他堂堂天子,难道让这么些烂人冒犯?太上皇?你要做谁的太上皇!
“小德子,朕命你速去最近的官府,拿着那腰牌,命他前来带兵协助。”
“是,皇上!”
小德子低垂下头,立即应道。他阴狠得看去那些兵丁,随即翻身上马,鞭子一抽,“驾~驾~”扬长而去。
那数十余兵丁中有见势想堵的,可人怎堵的过马?叫小德子一溜烟就跑了出去。
这一走,剩下一个项天择,在一对数十的情况下,竟不见他有丝毫惊慌。
莫不真是天子?那领头的见那素衣男子一人也那般气定神闲,心中暗忖道。
虽说和传闻不像,可这世上有几人敢冒充天子?便他不是天子,是哪家的公子哥,等人来了,他们这些当兵的怕是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不行,得赶紧脱身!一细想,理清前后缘由,那领头的不由着了慌,心内当机立断——跑!
便将铁刀放回鞘里,拍了拍胸,装着气势很大,挑眉,不屑叫嚷道:
“劳资哪有功夫跟你在这闲玩!劳资还得赶着送石头,让开让开~,今天的事,劳资不tm跟你计较。”
说完,手大气一挥,那领头的脖向后扭去,招呼道其他的兵丁:“弟兄们,走你,赶紧复命去!”
便立即,偌大冗杂的队伍行进起来,逢着项天择在中间,还避开了他,连倚靠着他的那个罪人都不再要。
实则,人都趋利避害,见着状况有些不对,那些兵丁早就想走,不过撑着口气罢了,此刻老大发话,一个两个都催动着那些推车人加快,恨爹妈少给生了几条腿。
然项天择看着这情形哪有不懂,他暗暗冷笑——这些人是怕了,想走?呵,但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当自己什么玩意!
“这些兵丁想走,朕大齐民间难道就无能人可拦!”
但仅凭他一人,想拦着这么些兵丁难度颇大——又不会武,身份也暂时使不上。项天择便四下大喊,寄希望于民间。
本想这一呼下去,必是群情奋勇,奈何须臾竟无一人出手,两道百姓虽多,却也大都畏畏缩缩、踟蹰不敢上前,叫项天择失望又尴尬。
他这算是什么劳子皇帝?!说话都没人听~!艹!项天择在心中咒骂自个,只当这次失算了,下次,他一定要多带些武功高强的人!他自己也必须得能以一当十!甚至当百!
可想是这样想,眼见那些兵走动愈快,周围也没个人愿应他命,项天择心内愈急,他还照顾着那个瘦弱的小兄弟,小德子又还没赶来,何以拦堵?
然这份侮辱,就这样算了吗!
正急切间,忽闻一叱叱呐喝:
“没人来,我来!”
便见一面如冠玉的年轻公子穿着白衣、执把绘着山水的折扇翩翩从一些人头上轻点踩过。项天择闻那声时,循声看去,并未见人,等他回转过头,那人已自半空足尖轻点、翩跹落地,风采着实令同为男同胞的他歆羡。
这莫不是轻功?项天择好奇心道,不过面上并不显露。这人应了他,让他终不至太过尴尬,待稍时证明身份,该好好酬劳才是。
项天择边想边看去那人,观那人相貌清秀英俊远在他上,可谓气宇轩昂、英姿不凡,又第一个出手相帮,顿时对这白衣之人好感丛生。
“多谢这位壮士出手襄助。”项天择于是微笑着对那人拱了拱手,先行表达自己的善意。
那人见此,亦抱拳回拱、嘴角轻扬,然话不多说、眼不多看。
只盯着那群兵丁,正气浩然,“卟”折扇一展,他冷冽道:
“我不管这位公子身份如何,可尔等行事太过乖张孤戾,只不过小小兵差,也敢如此霸道!需知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话罢,那人眼中精光一闪,执着扇、身微偏,已是立好架势。道他适才说话声音犹为好听,却莫名几分怪异——莫不是娘炮?项天择有些不自在。
“我兄弟俩也来!”
忽又一人大喝,有两人站了出来,到那白衣人身旁——正是此前来自河东、当街卖艺的那俩兄弟。
“我兄弟俩早就看你们这些狗仗人势的官差不爽了!”表演了“烈焰宝刀”的那人大吼道,他脾气想来暴躁易怒,“嚓”便撸起袖子,一使力,胳臂上的肌肉块块隆起。
而另一人倒稍文雅,但双眼却是湿润微红,说话时压抑着灼灼恨意:
“若非你们这些东西瞒上欺下,朝廷的赈灾粮被你们层层克扣,河东大旱时,我父母双亲又怎会凄惨死去!你们这些东西,着实该死!”
“对,该死、该死!”
“弄死他们!”
旁边人见已有人站了出来,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