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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找到布包,在下赶到寺庙中时,地面上一片狼藉,满地残骨和一条大蟒蛇尸体。”
“黑猫门主呢。”司马雪追问?
“昨晚咱们去后,破庙中似是发生过一场打斗。”凌风道:“在下用主人的铜镜在附近仔细搜过,不见门主踪影。”
司马雪一听布包没寻到,根本没细想破庙中为何打斗,立刻急切的要离开会稽郡,远离王、谢士族中的任何人,包括眼前的书童凌风。
““多谢凌道友帮忙,小女子欲前往晋安郡拜访一名亲人,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哎,前辈、、”凌风莫明其妙,叫了两声,见司马雪头也不回,已经越走越远。
会稽城外,司马雪仰望蓝天,心头茫然忧愁,天下陌陌,竟不知去往何处,只盼高恩华及时出现,替自已排忧解难,刚欲起步,身后忽有“哒、哒”的脚步声传来。
“高道友。”凌风在背后出声高喊:“正好在下也要到晋安郡,一路同行如何?”
“哦。”
“在下认得去晋安郡的路,由我头前带路如何?”
“哦。”
司马雪皱皱眉,原本去晋安郡只是随口一说,眼下凌风急急赶来带路,这是一定要将胡话变成真话,公主的自尊却不便对一名小书童承认说慌,只有不置可否,缓步而行。
凌风真认识去晋安郡的路,只是一路之上旁敲侧击,问东问西,司马雪不胜其烦,头一句都是假话,下一句一定要依着前面的假话说下去,免得前言不搭后语,被凌风发现。
司马雪很快想出办法应付凌风的好奇心,就是反问凌风的一切状况,凌风身为谢道韫书童本身没有什么秘密,一切据实回答。
王、谢两府中弟子在会稽郡世居者甚多,族中子弟多信奉佛道两家,谢道韫本人信佛,一直供奉寒竹寺,丈夫王凝之便信道,在府中设有天师灵牌,日日祭拜。
天师道在晋室各个州、郡、县均设有分会,县郡主事者称“祭酒”,州中主事者称“冶头大祭酒”,平时各自传道吸收教众,入教信徒要交五斗米做为供奉,一切奉天师道师君命令行事。
天师师君之下,分为甘和苦两派弟子,设有传功、执法、掌事、聚财四大长老。
数日后,在一条崎岖的山间小路上,山风呼啸。峰尖云雾缭绕,一只孤鹰鸣叫着从云雾中翱翔而过,而上,向远方云层振翅而去。
司马雪站在山腰上向下方的一个坞堡眺望,风吹过她的秀发,飞舞飘扬。
凌风站在后面,望望司马雪背后的一柄长剑,脸上露出戏笑的表情,前番路过一个坞堡时,司马雪一定要买一把桃木剑随身携带。
“高道友,你背一把桃木剑干什么用,一不能防身,二不能杀敌。”
“铁剑太重,背着太累。”司马雪白了凌风一眼,道:“师尊曾说过,心怀利器,杀心必起,背一把桃木剑一来可以用来吓唬匪人,二来用来避邪。”
凌风一直在谢府长大,平时也接触过一些俊俏丫环,美貌小姐,但从来没见过司马雪这般奇怪的少女,人长的美,道法高深莫测,初见之下,顿时心生倾慕,便借在外探查门主为名,陪着司马雪共赴晋安郡。
“今天就在前面坞堡,寻个住宿。”司马雪道:
坞堡外围由石块与夯土彻成,简易低陋,堡内街道横七坚八,草房建的毫无章程,有几只狗“汪、汪”狂吠不止,每户人家皆门户紧闭,房内有人站在房内,隔木窗向二人偷偷张望。
坞堡尽头有一户人家柴门是敞开的,院中三株高大的李子树,树上挂满了绿色果子,山风从堡外刮来,绿果摇曳,树叶哗哗作响。
树下一名大婶,身穿粗布长裙,正在编织草席,身边一只小黑狗,看到司马雪前来,也不吠叫,摇头晃脑的跑了过来,站在门口望着二人。
“大婶,大婶。”司马雪鼓足勇气,在院外大声叫道:“能否借一步说话?”
“来了,来了。”大婶放下活儿,走到院门口应答:“小道姑喊我吗?”
“小道高雪见过大婶,今天错过宿头,求大婶收留我等一宿,这是小道微薄之意。”司马雪嫣然一笑,摊开手掌,掌中现出一块小小的碎银。
“好俊俏的小道姑,进来吧,只是家中简陋,不要嫌弃。”布衣大婶看到银子眼前一亮,又看看凌风,问道:“小道姑,这位是?”
“本门的一个师兄,专门保护小道的。”司马雪笑嘻嘻解释。
布衣大婶笑道:“这位男道长今晚可要睡柴房了,不会嫌脏吧?”
凌风听布衣大婶称他道长,又要睡柴房,不仅暗暗皱眉,抬眼一看,见司马雪正向他瞧来,连忙说道:“不打紧,不打紧,在下自小便住惯了柴房。”
司马雪向四周一看,见院中除了三株李子树,居然还有两处坟墓,坟前摆有供品,和一些灰白的黄纸,和普通人家的详和大不相同,心中不免大感诡异。
“小道姑不必惊慌,坟墓中是老身两个儿子,几年前被山匪所杀,老身孤身一人,便将坟墓留在院中做伴。”布衣大婶口气一顿,道:“唉,老身想来也没几年活头了。”
司马雪心中升起一股怜惜之意,连声安慰布衣大婶,荒凉坞堡、偏僻茅房、两座坟墓、一位独自居住的布衣大婶,恍然间,一种奇诡的感觉升上心头。
暮时布衣大婶煮了一些面头,三人一起吃了,面头粗糙无味,但司马雪腹中饥肠辘辘,仍然坚持多吃了一些。
布衣大婶在饭间介绍说,坞堡叫罗津堡,自已姓罗,堡主是从北方迁移过来的周姓侨民大族,在后面大院中居住,入夜以后,司马雪与罗大婶在一个房间睡觉。
“小道姑。”罗大婶在睡前忽然神秘说道:“夜里如听到什么声响,不要怕,莫要叫嚷,只管睡觉,一切自然平安。”
司马雪原本不安的心,顿时又悬了起来,迷迷糊糊一直没有睡踏实,子夜时分,身边罗大婶忽然起身簌籁穿衣,司马雪立刻一惊而醒,躺在黑暗中不出声响,静静察听罗婶动静。
屋外风在轻轻吹过,夜虫轻鸣,罗婶穿好衣服,轻手轻脚开了房门,闪身出门,然后将房门轻轻的带上,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嚓”声。
“呜、呜、”一阵幽幽渺渺的响声,顿时在屋外院内响起,声音若有若无,和荒山破庙中的幽魂一模一样。
司马雪顿时毛骨悚然,睡意全无,悄悄坐了起来,下床蹑足到木窗前,扒缝向外窥视。
十六节 空城计()
院中月色迷离,两座坟墓在月色下鬼气阴森,罗婶一个人站在坟头,两团惨绿碧火在罗婶身边飘动闪烁,竟是两只幽魂,和荒山破庙中的一模一样。
司马雪吓的腿脚发软,光着脚一步一步退到床边,把桃木剑取在掌中壮胆,又一步一步挪回来。
两只幽魂围在罗婶身边,不离左右,对罗婶好似极为亲近,罗婶低声喃喃私语,好似在对幽魂诉说着什么。
“啪”一声,柴房门打开,一道黄色光芒,在黑暗中灿烂闪耀。
“大胆的野鬼,竟敢惊扰小爷的好梦,收!”凌风从柴房中蹿出来,疾声施咒,莲花铜镜法器悬浮半空,上下起伏,一道淡淡的黄色光芒蔼蔼闪烁,带着佛家慈悲和肃穆,将半个院子笼罩。
两只幽魂十分惧怕莲花铜镜法器发出的黄色光芒,一闪一闪的在院中游走闪避,不论如何闪避,黄色光芒总能如影随形,将其团团笼罩。
凌风手中长剑“啪”一抖,一张符纸在黑暗中亮起,在剑尖烈烈燃烧,要将两只幽魂斩于剑下。
“住手。”罗婶一声惊叫,蹒跚着迎上来,挥手急叫:“不要伤了我的孩子!”
司马雪抢出来,问:“罗婶的孩子?”
“两位道长有所不知。”罗婶声音哽咽,解释道:“老身的两个孩子自亡故后,可怜我孤身一人,一直不肯转世投胎,有时便在子时现身陪老身说说话。。。。。。”
“还有此事?”司马雪见黄色光芒笼罩下,两只幽魂痛苦不堪,便对凌风说:“凌道友收了法器,早点歇息去吧,有话明早再说。”
“行。”凌风对司马雪的话,一向奉若圣旨,绝对不会有半分违背,立刻乖乖的收了铜镜,两只幽魂在夜色中打了个旋儿,迅速消失不见。
三人各自回屋,司马雪一晚上碾转反侧,一直半睡半醒。
翌日天明后,司马雪闭着眼睛在床上睡懒觉,忽听见院外人声嘈杂,立刻惊的跳了起来。
“罗老婆子,还没死啊?”一名男子扯着公鸭嗓大声咒骂:“你咋还没死呢?给你两枚大子儿,把李子树卖了吧。”
“黄泉路上无老少,老婆子等着你先死呢。”罗婶声音嘶哑,带着一份倔犟。
“汪、汪、”小狗一阵狂吠声响起,应当是扑上去嘶咬,“嘭、嘭、、”一阵杂物的打砸声,小狗“呜、呜、”惨叫着,声音越跑越远。
“你个老不死的,快去死、、”只听罗婶“哎哟”一声,似乎跌倒,司马雪快速收拾衣服,心中暗盼凌风出面保护罗婶,却一直听不到动静,“哗啦”一声,柴门接着被踢倒,公鸭嗓大骂:“少堡主已经请来天师道中高人,今晚便来抓走你两个鬼儿子,死婆子等着,有你好看的。。。。。。”
“天师道中人来捉鬼?”司马雪一着急,将道袍向腰间一别,将头发略略一拢,拎着桃木剑便冲到院内,只见院内杂物满地,柴门歪倒,罗婶一边在收拾,一边在抹着脸上的眼水。
“罗大婶,谁欺负你?”
“堡主家的人。”罗婶老眼中一片绝望,哭道:“老身嫁至罗津堡后,老伴便种下三株李子树留念,少堡主数日前路过院前,见树心喜,定要强买,老身不卖,便起了争执,老身的两名孩子夜间便去堡主家吓唬,故此引来今日之祸。”
“堡主强买强卖,为何不报官?”
“小道长不知道吗?皇权不下县,在坞堡中,一切由堡主说了算。”
司马雪愤怒起来,父皇孝武帝治下的大晋境内,百姓生活竟是这般混乱穷苦,和大儒先生讲课时描述的皇天乐士完全两样,一抬头,正好看到凌风从院外归来。
“凌道友去那里了?”
“在下在主人家落下个毛病,早晨起的早,方才出去在右边山上逛了一圈回来”凌风指指地上的杂物,问:“这是怎么了?”
罗婶在一边又将方才发生的事,从头至尾大约复述一遍。
“今天先不急着赶路了。”司马雪义愤填膺,想帮助罗婶,可自己道法不济,更没户籍不敢见官,脑中灵光一闪,想起自己爷爷的爷爷司马懿曾上过当的空城计,顿时有了主张,便问:“凌道友,你可知天师道教主的姓名?”
“米教没有教主,只称师君。”凌风莫名其妙,应道:“眼下师君相传姓孙,不知高道友意欲所图?”
“天师道的愚道士,待会要来欺负罗婶。”司马雪愤然道:“我想帮罗婶赶走一群笨道士。”
“米教中人才辈出,来人法术恐非你我能敌。”凌风有些担忧。
“来人是天师道中修士就行,我自有主张。”
凌风见司马雪神态自信,回想起在荒山破庙中、司马雪曾祭出古鼎法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