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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德语气复杂,更是眼神复杂的看了眼李祀这位主上。
夏德被李祀在他鬼神核心之处,以御鬼神法种下枷锁,两者已经算站在一条船上,可是夏德这货真价实的红位鬼神,回想起当日,仍然觉得石破天惊。
纵然先秦练气士最鼎盛时期,君王公侯礼敬,便是没有人择灵地洞天而成仙。
但也有幸运者合国运而封国师,死后化为青紫色鬼神,在阴土开辟百里光明之地。使得无数附庸小神来朝。
可即便如此,也不会有人敢想过,让天下灵苗之祖认主。
若是说得到这等天造之灵物的人,清淡安然的呆在一个破落小村,做些俗事杂活还甘之如贻,那简直就是最大的笑话。
在夏德看来,这位主上简直就如同怀抱满室真金不用,却累死累活扣赚几个小铜板一样暴殄天物。
在他看来,李祀若是想迅速上位,直奔帝都,取信蛊惑帝王才是上上之选。
李祀对于夏德的复杂感慨不置一词,各有所求,对于夏德这种一心超脱者,李祀没强迫症到非要讲些不羡神仙的道理。
只是有意无意的问了句:“若是给你一处洞天之地,配合那株灵苗龙桑,以你特异之力,催熟稻谷植物能有多快……”
夏德闻言沉思一会儿,才斟酌给出一个谨慎答复道:“若是二百株内,可缩短到常理时间的两成……”
夏德望见李祀面露笑容的轻轻点头,望向正在开垦的广袤荒地。
不得不补充道:”可是若想笼罩流民开垦出的这庞大区域,即便我晋升黄位鬼神……也无能为力……”
李祀听后不禁失笑道:
“我看上去是那么想当然的人?你只需管好那两百株就好……”
――
踏马寨,曾有土匪,
而连带着踏马寨之内的,一共十四个山寨的林立的,大小股土匪早已被精兵杀绝
杀绝土匪的精兵,都已经扮做土匪,刨除掉被严命派出袭杀张飞的两千人。
这不足一千人的精兵定居已经有大半月。
除了比起原来的土匪拥挤,平地搭建了部分军帐,操练时辰和强度都依旧按照小凉定下的规矩执行外。
这近千人和土匪并没有什么不同,依旧按照原来那些土匪下山的规律去杀人劫财。
吃肉喝酒,抢女人,骂人互殴。
小凉需要他们是一千名土匪,这群换下兵甲的幽州步卒就真的变成了土匪。
只不过每天十二个时辰,每两个时辰都会有等在白村三十里外的五十精锐来轮换袍泽。
然后接替他们隐藏在白村周遭。
以最充沛的精神和体能状态,随时准备执行或传递小凉下达的大小命令。
只有这件事情的效率,还能让人知道他们依旧是最幽州精锐中的精锐。
这可是庞统在抵达幽州那座刺史府邸后,就按照小凉的安排第一时间下达的命令。
不但把小凉定好的一千人增加到三千,更加从“明”中抽调了不少人手安插进来。
多亏从上次会见张宝过后,“明”在黄巾里的暗桩为了除掉一些小尾巴和知情人,不得已而暴露身份,没了隐藏的价值而回撤。
否则这样的抽调过后,庞统身边保护的人手都要周转不开。
刘虞貌似醇厚温良,但哪里就一定是肯安分的人,若是有机会,那位从来对这大小二位先生行弟子礼的刺史大人,也难免要生出无数秽暗心思和手段。
小凉在李祀哄她睡觉时候,语气柔软迷糊嘀咕了一句
“从刘邦开始,这汉朝四百年,刘家皇族之内最不缺的,就是仁义伪君子……”
这些暂且不说,就只说暗哨围绕散落在白村二十里内的那几十名士兵。
不复前些日子的安然,五十人皆肃然皆如临大战。
距离白村二十里之外,空旷之地。
最外部围第一批首先暗哨紧张散开……开始奔走。
皆不惜战马消耗的速行来到第一处连接点,传递出消息……
利落干脆的搭建起一处处小土垒,随身携带的干狼粪点燃后,一股股浓烟冲起。
盘旋如几龙纠缠,不随风散。
然后,白村十五里内,第二批暗哨刚见狼烟起,虽不知何事,便已应对如出一辙,寻空阔之地,再燃狼烟。
随后拔刀上马,神色严肃,缓缓向外周靠拢。
如花次第开放,白村二十里外,白村十五里外,白村十里之外,白村五里之外。
皆有狼烟黑柱滚滚。
士兵皆向前靠拢,阵型前逼,凡来犯者,不论何人,皆必死于孔明先生身前百尺之外。
此前大小百余战,无一例外,
那一辆乌篷小马车,任凭敌军铁甲如长河瀑布堆叠,它仍如磐石不动。
此刻的小凉,望了望天上狼烟,皱了皱眉头。抻了一个大大懒腰。
打了个哈欠,有些困了。
伸手把绑着头发的麻绳拽下,一头青丝四散垂落,盖住她小半个身子。
然后小丫头就如同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懒懒的窝在床上,她要睡了。
灶上泥锅子中的白粥只吃了少半,甜酸的脆萝卜还有,她醒了之后粥还温。
所以一点不担心。
更遥远之处,烽火次第燃出整整三百里,六十座垒台。
引了整齐军伍,大动干戈,拔刀上马赶赴白村。
卷起烟尘一路。
这样的边塞景观,再如何难得,与白村最外周这些士兵也没干系。
白刃紧握在手,如履薄冰。
不远处一女子牵红马而来,悠哉游哉,饱览村野景色。
扫了扫身前如临大敌的士兵,女子无所谓的拍了拍马背。
抬眼望天,笑眯眯嘲笑道:“她真是小家子气……
凉州若有敌来,向来边塞烽火直冲三千尺……”
……
60。一壶浊酒喜丧逢(四)()
离第一道警戒线不足百步的女子,麻衣一件灰白,牵马殷红如血。
即便后方迅速有素的聚拢齐五十人,兵甲齐备,却着实没有半点上风可言。
一人一马,其气势之充沛,却把对面众人牢牢压死。
这样的一人一马,不需说一个字,对于任何一个武人而言,就已经代表传说和荣曜。
纵然匈奴当代大单于都笑言,不必见人只遇赤兔马而先退三十里,对于长生天下匈奴好儿郎而言不算丢人。
这些火里血里滚过来的老兵也不例外,每一个都握紧手中军刀,
咽下一口口唾沫,喉结微动,嗓子微干。
女子没有上前的意思,聚拢来的士兵也完全生不起半点冲击对方的心思。
只希望就此相看相离,相安无事。
能在战场上活下来的士兵一定是不怕死的,就像赢到最后的人都输过无数次,并且不怕输。
但这并不意味着这些经历过无数次生死的士兵想死。
哪怕死在眼前这女子手下也是种另类的好死法,
可若是明知挡不下对方半步,那么肯定不舍得死的如此无意义。
他们这区区五十人的想法,吕布不屑在意,就如同她不屑因为五十人拔刀相向就上马冲阵
她脊背和双腿不刻意用力却自然的笔直,若是凑得极其近去观察背影,能看到脊梁和肩胛骨透过柔软灰白麻衣显露的美好弧度。
长发如缎,和衣袂一样随秋日寒劲风动。
如同一株青翠幽然的百年古树,神态安然,昂起那颗倾尽天下的绝美头颅。
侧耳听。
听一线蹄声如雷,由远及近炸来。
侧目望。
望千军寒甲生光,卷起烟尘如龙。
踏碎落叶,不论青黄,踏碎寒秋新生薄霜。
当士兵聚集上百的军阵成型,其气势和杀伤力,永远都不是一百个强壮汉子叠加的一加一一样简单。
若是配上马,那就是只以杀戮为作用的系统,要知道纯以力道而论,只是一匹乙等军马,就胜过三五个精干步卒。
人与人,人与马,马与马之间,每一个有杀伤力的小细节和配合,以数百,上千,甚至上万的恐怖数量增加。
那是只凭借文字或者影视作品体现不出的恐怖力量。是一州或者几州,几十上百万人的赋税供养的杀戮兵器。
仅以幽州论,一千优等骑兵一年的消耗,足以让约七八千的百姓一年衣食无忧。
而汉末时期,排除掉主观不理智情感,纯客观的评价,整个天下战力最强横的军队,必然是凉州铁骑,而且只是凉州铁骑。
可以说董卓后来能在民心全失,举世皆敌的情况下,以一种蛮横无道的姿态高倨朝堂,以据各州勤王讨贼力量数年不败,就是凭借于此。
甚至再往后推,刘备以狭小之地,稀薄的人口,偏安对峙吴魏几十年,
最大的资本还是马超归降时带来的一部分凉州军力,凉州兵团堪称蜀国军事的支柱。
而这让董卓在凉州本土都被视作禽兽,民怨沸腾。
实在是供养凉州骑兵的费用分摊到各家各户后,仍是令人咂舌的恐怖数量。
对百姓的凄苦吕布不置一词,
就如同她从来不肯与那群寝敌皮,砍头做酒壶的将领一起喝过哪怕一杯酒。
不管是多大的煊赫战功,也没出席过哪怕一次庆功酒宴。
……
吕布马前三十里是白村,马后已经聚集了不下三百人的先锋骑兵步兵混杂。
骑兵疏散而又稍显遥远的包围圈,或者是步兵那严实的铁盾和长兵器,都透露出哪怕此刻已经占据绝对的人数优势,以及还有陆续赶来的军队,他们依然忐忑。
而屏息严阵的士兵并不被吕布当一回事,那些战马却已经惹的吕布微恼。
此地虽平旷,却只是一个小村郊罢了,容纳下数百整齐军伍实在拥挤,所以即便那些骑兵已经有意的拉开距离,示意敌意全无,那几百匹马喷吐的浊热和牲畜本身的气味,已经让吕布很不舒服。
暖臭无比,让她想起了幼儿时代偷偷在冬日潜入狼群取暖的日子,很脏,很乱,很臭,很危险。
这种并不美好的回忆,让她眯起眼睛,四散出浅浅的杀意。
手掌依旧有节奏的轻拍打马背,指尖白皙灵润敲打不停,如弹琵琶。
手指肌肤柔嫩,力道和幅度看起来都轻微,动作却铿锵如拨动金铁。
赤兔浑身每一寸肌肉都紧绷如铁,宛如石雕。
“嗯?……”
半晌沉默的吕布发出一个表示疑惑的音节。
已经让距离较为接近的一排士兵心中一紧。
虽然所见无物,然而直觉敏锐到逆天的她,就是若有若无的感觉到被什么东西盯着。
很不舒服,却无所寻找,这就让她的心情更差。以至于抿了抿唇瓣。
手掌从马背上拿下,交叠抱在小腹。
其实那一匹赤兔神驹从士兵逐渐聚拢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压抑不住它天生不逊虎豹的嗜血本性。
若非吕布以一只手强行压住,恐怕早已出了人命。
而就在吕布撤离那一只白皙手掌后的,赤兔刹那爆发出一声悠长浑厚的清越龙鸣音,两蹄子抬起,宛如将要踏云而去。
空野传响,幽转不绝,听闻此马清啸的士兵皆精神一震。
有几分恍惚,然后二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