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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状元-第7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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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礼来息事宁人。

    沈溪笑着问道:“伯虎兄不会是想将这串东海珍珠纳为己有,变相受贿吧?”

    沈溪把问题上升到“受贿”的程度,唐寅这会儿就算有所觊觎,也只能恭敬行礼:“不敢。”

    “那就是了,该退还是要退,至于别的礼物,收也就收了,伯虎兄喜欢什么,随便挑几件回去,当作是在下对伯虎兄的补偿。”沈溪慷他人之慨道。

    唐寅心里很窝火,你把最值钱的珍珠扣下来,剩下那点儿破玩意儿,还让我“挑几件”,这是在打发叫花子吧?这些药材、绢布、土特产我拿回去做什么,又不能吃喝,难道我转头拿出去卖了?我卖给谁去?

    唐寅阴沉着脸:“谢过沈中丞好意,在下只需多几杯好酒,这赔礼……还是留给沈中丞消受吧。”

    沈溪笑了起来,这幕僚可真好打发,只要好酒供应上,就算给他吃糠咽菜也没问题。

    就是话多了一些,脾气稍大了一点儿!

    二人一同进内堂继续饮酒作画,等唐寅喝得酩酊大醉,沈溪让马九扶唐寅回客栈那边休息,他可不想让唐大才子在驿馆里发酒疯,唐突他身边的女眷。

    等人走了,沈溪把桌上唐寅刚完成的画作小心翼翼收拾好,这可都是一手的真迹,将来或许可作为传家宝。

    “整理好,回头找人装裱起来收藏。”

    沈溪先对朱山吩咐一句,才笑道,“唐伯虎啊唐伯虎,你以为从我这里赚了酒喝,却不知你的一幅画,就足以价值几百坛几千坛美酒!拉你在身边当幕僚,可是怎么都不会蚀本的买卖啊!”

    *************

    ps:第三更到!

    接下来应该还有一章,但按照天子的码字速度,得等到12点以后了,大家早点儿休息吧,明天早上起来看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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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三三章 拒不合作() 
翌日上午,广东布政使司右布政使章元应亲自到驿馆拜访沈溪。

    由于左布政使周孟中在任上逝世,章元应如今本该为广东一省最高行政长官,但随着沈溪驾临广州城,布政使司衙门的定位很尴尬。

    论权限,沈溪这个三省督抚自然比章元应大,但沈溪更类似于监督、提调性质,而章元应却具体管辖地方政务、税赋及民生,官品还比沈溪大,真要斗上一斗,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章元应年届六旬,两鬓花白,脸型略长,额头爬满了皱纹,略显老迈……这年头,没有谁年纪轻轻便混到右布政使这样的高位,沈溪在章元应眼中就是个“毛头小子”,毛没长齐,就想爬到我头上作威作福?

    章元应虽然亲自登门拜访,但神态和言语间仍旧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轻蔑。

    “……沈督抚自梧州驻地而来,希望能在广州城多逗留几日,好好领略这岭南第一大港的风土人情。自陛下登基以来,皇恩浩荡,广东各地风调雨顺,民风淳朴,百姓富足,礼乐教化为历朝所不及……”

    章元应跟沈溪说的不涉及地方政务,也不涉及沈溪即将要进行的剿匪差事,而是说了一堆恭维“圣天子在朝”的话,其实是把沈溪当作弘治皇帝派往东南沿海视察的钦差,希望沈溪把他说的话“如实”奏禀上去。

    沈溪听完一堆废话,笑了笑道:“章藩台所言本官不敢苟同。为何本官从梧州府沿水路而下,所见所闻,与章藩台言及截然不同?”

    章元应一怔:“哦?沈督抚说说,有何不同?”

    沈溪正色道:“本官沿西江东下广州府,一路听闻河盗盛行,所见百姓困苦,地方官府不想办法解决,只想设卡捞钱,导致民生凋敝……君不闻‘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稻谷’乎?”

    说着,沈溪站起身来,负手仰头看着正堂上匾额所书“恭廉敬让”四字,好像在说,这广东地方的官员,根本配不上这横幅。

    章元应冷声道:“沈督抚刚到广东,地方之事多为道听途说,那些刁民之言不足采信。如今朝中吏治清明,地方官员廉洁奉公,世人称颂为盛世,不想在沈督抚眼中却是乱国之象,不知沈督抚有何用心?!”

    章元应老奸巨猾,就算沈溪说的是实情,他也不正面反驳,反而说沈溪“道听途说”,这样就算沈溪上奏朝廷,陈述他在地方所闻,章元应也会拿同样理由抗辩。甚至章元应还可以给沈溪安上一个“妖言惑众”的罪名,说沈溪污蔑弘治朝太平盛世,就算朱佑樘是兼听则明的皇帝,也不允许手下大臣随便污蔑朝政。

    更会有一堆文臣为了迎合皇帝,给沈溪罗织罪名,让沈溪罢官丢职。

    沈溪道:“本官可从未说这是乱国之象,只是觉得某些地方官员尸位素餐,明明广东发展条件得天独厚,为官一任却搞得乌烟瘴气,百姓怨声载道……”

    不等沈溪把话说完,章元应已然拱手,语气极为冷淡:“如今沿海匪寇横行,沈督抚奉皇命而来,不去治理,却污蔑地方官府,意图混淆视听,是否另有所谋?”

    在许多官员心目中,只有说地方吏治清明、百姓安居乐业才会接受,但凡说他治下的一点弊政,就是“污蔑”,甚至给人扣上“另有所谋”、“意图不轨”的罪名。

    最直接的原因,这年头政绩不是由百姓来评判,而是依靠上官的断语以及御史言官的考评来决定,皇帝不可能亲自到广东来看地方行政到底如何,就算派人来了,地方上也能造出一片百姓安居乐业的假象,只要皇帝不微服出巡,绝对看不到世道的残酷。

    在章元应眼中,沈溪根本就是在断他升官发财之路,属于政敌之列,而对于政敌根本就不能留任何情面。

    沈溪暂时不想跟章元应就地方吏治继续探讨下去,因为天下官府一个样,就算跟章元应讨论十天半个月也不会有结果,上奏朝廷,朝廷也不会理会。他到广州府来的主要目的,是跟广东布政使司要钱要粮,以便他领兵剿匪。

    沈溪道:“章藩台之前说沿海盗匪盛行,如今本官准备调集地方卫所兵马,前去平寇,藩司是否可供钱粮?”

    章元应马上变得趾高气扬:“督抚平寇,是朝廷委派之差事,地方上无权过问,缺兵少粮也应由沈督抚自行筹措,广东藩司衙门爱莫能助!”

    沈溪心中冷笑不已,这章元应从昨日避而不见到今日被迫来见,却给他乱扣帽子,说明是个很有心计和行事颇有章法的老狐狸……就是不跟你合作,你能奈我何?你若上奏说我纵容布政使司的人殴打你,我反倒可以先告你一条扰乱他人灵堂,对逝者不敬。

    “来人,送客!”

    沈溪脸色铁青,好似很愤怒,呼喝一声,朱起和马九立即冲了进来。

    章元应似乎早就料到沈溪沉不住气,起身道:“沈督抚,告辞!”

    章元应不用别人相送,带着人便离开驿馆,出门坐上官轿,由衙差前呼后拥,扬长而去。

    一直躲在屏风后面倾听的唐寅打着哈欠走出来,问道:“沈中丞,怎么将人赶走了?”

    “不然如何?”

    沈溪打量唐寅,“明摆着的事情,布政使司衙门不肯为剿灭匪寇提供钱粮,章藩台留下来何益?不帮终归还是不帮!”

    唐寅听糊涂了,问道:“那该怎么办?直接……调兵平寇?”

    沈溪道:“调兵,钱粮从何而来?”

    唐寅摇头苦笑:“既无钱粮,和和气气与藩司商议,作何要……沈中丞之前的脾气拧了些,不妨与章藩台坐下来好好商议,事情或许会有转机。”

    沈溪瞅了瞅唐寅,伤疤还没好就忘了疼?难道你忘了昨天布政使司的人是怎么揍你的,现在跟我说息事宁人?

    “也许吧。既然伯虎兄风寒之症已痊愈,身上的伤势也无大碍,那午后随在下往按察使司衙门走一趟吧。”说完,沈溪不给唐寅拒绝的机会,先行回房休息去了。

    唐寅愤恨地打量沈溪,却没辙,嘀咕道:“你的差事陷入困局,无兵无粮,便想劳烦我为你四处奔走?没门儿!不行,我且看看如何才能赚到几两纹银,离开这鬼地方。”

    唐寅是聪明人,沈溪用欠债之事将他拖住,他便暗中为自己绸缪。早晨起来后,唐寅第一件事就是画了两幅画,准备拿到广州城里的字画摊、古玩店去碰碰运气,若是能卖上几两银子,就毫不迟疑离开广州,返回苏州城。

    也许是沈溪知道唐寅身上没钱,回不了江南,并没有派人盯着他,使得唐大才子可以轻松离开驿馆。

    在街上走了一圈,找到两家字画店,进去问过后,对方的态度都很明确,要么先缴纳一些保管费把字画留下来寄卖,要么拿着你的字画去别家看看,我们这儿可没听说过有个叫唐伯虎的人,你的字画粗制滥造一文钱都不值。

    唐寅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正不知该如何发泄,正想回驿馆去吃午饭,一个鬼头鬼脑的年轻人从人堆中钻了出来,对他拱手一礼:“这位想必就是唐解元唐公子吧?”

    唐寅打量此人,对方说的是官话,一看就大有来头,当下点头:“阁下是?”

    “听说唐解元有几幅画要变卖,我家主人很欣赏唐解元的文采和画功,所以想请唐公子到楼上一叙。”

    那人指了指旁边的酒肆,唐寅跟着抬头一看,却见窗口位置有个四十多岁的老儒生正在往下看。

    唐寅心想:“难道是我绘画技巧越发精湛,如今连广州府这边也广为传颂?但为何之前那些书画店会……”想不通就索性不想,难得有人欣赏,这会儿唐寅要急着下沈溪的“贼船”,不管不顾,跟着年轻人上楼去了,见到老儒生时,发现对方竟然操一口江南口音。

    “唐公子,久闻大名,幸会幸会。”老儒生亲自为唐寅倒酒,光是闻那味道,唐寅便感觉这是陈年佳酿。

    先不说卖画的事,三杯小酒下肚,唐寅已经有些晕乎乎了。他拿出自己的画,道:“这便是拙作,若阁下喜欢,只管说个价钱。”

    那老儒生笑着摆手:“不必看,唐公子的画定是人间少有的佳品,银子方面必不会亏待。只是有个小忙想请唐公子代劳,不知可否?”

    “什么忙?”

    唐寅正喝着酒,闻言好奇打量那老儒生。

    老儒生笑道:“听说新任督抚沈大人画功同样了得,不知唐公子可否伪造一幅,至于价钱方面……”

    这会儿唐寅已经感觉不对劲了,你们买我的画,连我的画都不看便愿意付钱,但作何要我伪造沈中丞的画?他的画有什么独特之处?我们画功最多旗鼓相当,他不过就是占当官的便宜罢了!

    看来这些人付钱不是为了买沈溪的画,而是为了沈溪的官衔!

    莫不是想利用赝品画,来行那栽赃诬陷之事?

    伪造一幅画,就说是沈溪“卖”给谁谁谁的,然后派人去查,从沈溪床底下或者是箱子里搜出大批纹银,说这是沈溪借卖画之事受贿所得!

    “在下可不敢随便伪造他人之作。”

    唐寅浑身一个激灵,出了身冷汗,这会儿他酒也醒了,神色有些回避地说道。

    “不必伪造,沈大人平日若是有何书画佳作,只管取来,我等愿意高价收购。到时候还可以安排唐解元到地方为官,将来掌一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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