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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藩台拒不承认罪行,背后尚且有朝中大员和勋贵撑腰,断不会被判死罪,他为何要急于自尽?”江栎唯厉声道。
“江大人问错人了,或许你该问问死去的尚藩台。亦或者,尚藩台是要维护他背后的朝堂大员和勋贵的名声,又或者怕被严刑拷问,坏了名节呢?”玉娘提出出一种假设。
文臣最怕被下狱拷问,有的人明知自己犯罪,为了死得好看一点儿,便会选择畏罪自尽,同时这么做还可以避免在遭受严刑拷问后把幕后主使给供出来。还有一点,死得早一点儿,朝廷或许不会追究他的罪行,可以保全家人。
江栎唯正想说点儿什么,玉娘却不再理会,往外面行去。
等人都走光了,江栎唯看了一眼尚应魁的尸体,拳头握得紧紧的:“栽赃诬陷,放火烧人,杀人灭口,好狠毒的手段。我不会让你继续逍遥法外!”
此时沈溪正打着哈欠上到按察司衙门外的马车上,在士兵的护送下,回城北的官驿休息,不过在休息前,他还要去见几个人,正是被他提前派到福州做事的宋小城等人。
宋小城比沈溪早出发,提前半个月左右到了福州城,城中的具体情况,各衙门如今的现状,以及福州城水旱两路的布置,收买訾倩身边的人,以及在按察使司衙门安插眼线,都是宋小城在暗中行事。
宋小城比马九更让沈溪放心的地方,在于宋小城聪明圆滑,虽狠辣不足但智计有余,这是沈溪派宋小城来,而不是派马九来的根本原因。
“……大人,小的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昨夜在教坊司放了一把火,把事张扬起来。再找人把訾倩名下的堂口以及经营的店铺给夺下,该属于我们的,终归还是回到我们手上!”
这头官府拿人,另一头宋小城就带着弟兄去接收訾倩的班底和地盘。訾倩手底下的人对别人或许不了解,对车马帮那是耳熟能详,之前乃是最大的竞争对手,要不是有官府撑腰,他们也不会取得最后的胜利。可在车马帮和汀州商会瓦解后,福州城就进入到了大萧条期,生活一落千丈。
现在车马帮跟着新任督抚沈溪回到闽地,这些人群龙无首,很容易就被宋小城给收编。
訾倩的大部分生意也都归了宋小城,其中有不少是之前被官府查封的汀州商会的产业。
沈溪要对官府和朝廷有一定交待,不过交待归交待,生意归生意,朝廷派他剿匪,却不给他钱粮,如果连赚钱的行当都没有,那他就是个光杆司令,只能自己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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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二三章 惠娘的新姐妹()
“六哥,大掌柜不在,以后生意上的事情全靠你了……福建毕竟有我们商会的底子,接手更容易一些。记得善待弟兄们,让他们过上好日子。”沈溪嘱咐道。
宋小城笑道:“大人请放宽心,小的打理生意不是一天两天了,况且还有老九他们帮我。现在咱做生意跟以前可不一样了,有大人和官府为咱们做主,看谁还敢与咱为难。”
做生意,必须要跟官府打交道,以前汀州商会吃亏就吃在于没有官方的人脉,先是被高明城、安汝升等地方官惦记,后来生意做大,又遭到福建都司和布政使司等衙门的打压,到京城后又遇到寿宁侯、建昌伯的敌视,最后连惠娘的“命”都赔进去了。
有权有势,手头拮据的时候,便会盯着拥有巨额财富的商人,除非能满足他们的胃口,否则人家凭什么坐视让你赚取钱财?
送走宋小城,沈溪回头看着跟过来的侍卫,他摆了摆手道:“本官要找个地方吃早点,你们先回去便是。”
“大人,如今城内不太平,您……”侍卫有些为难。
“没事,这里我熟悉,想找一些故地走走。你们自行便是……”
沈溪将侍卫打发走是为了方便他去见人,此番南行,他心中一直有担忧和记挂,因不能同路,只有到了福州这个地方,才能短暂会面。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沈溪见过此面后,可能又有很长时间不能相见。
是惠娘。
福州城的街巷,沈溪大致还算熟悉,换下官服,他只是个年轻的白面书生,这样的人在福州城里比比皆是,尤其是早起赴学的书生。
雇了马车,沿着白马河边走,很块便到了一栋二层小楼前面,这里曾是尹掌柜经营客栈的地方,可如今物是人非,客栈已经改换门庭,成为一个小型货仓,沈溪路过时还特地让赶车的停下来,驻足半晌后方才离开。
旭日东升,马车最后停在白马河北岸的一处民巷,这里没有店铺也没有客栈,只是寻常百姓的居所。
沈溪从马车上下来,到了小院外,敲了敲门,便听到里面一个声音问道:“谁?”
声音熟悉,但并不是惠娘,而是与惠娘一同南下的李衿。
门打开,李衿面色有些苍白,目光中带着几分困顿和干涩,见到是沈溪,眼前一亮,却赶紧避开沈溪的目光,恭敬行礼:“老爷……”
“嗯。”
沈溪面色平淡地应了一声,进到门内,正有丫鬟帮忙打水洗衣服。李衿和惠娘比沈溪早到福州三天,这几天她们正在好好休息,缓解旅途疲劳,同时沐浴、洗衣服等,她们的目的地跟沈溪不一样,此行的亩的地是广州府,而沈溪则要往梧州。
“没睡,还是刚起来?”
沈溪第一次进小院,四下打量一番,很干净,虽然不大,但比京城李衿和惠娘各自住的院落要宽敞些许,要说这里作为他的外宅,把两个女人养在这里,倒是挺雅致。可惜这里只是一个临时的落脚点。
李衿一身男装,比平日身着女装时多了几分英气。
如今李衿不再是二八年华的少女,她已经十九岁,跟林黛同岁。
李衿螓首微颔:“回老爷,昨夜城中兵荒马乱,夫人和奴婢都很担心,只好在院子里等候。夫人方才进内休息。”
因为沈溪没跟李衿说及过惠娘的身份,属于硬生生把两个陌生人凑到一块儿。
二人既要以姐妹相处,平日里又以兄弟相称,慢慢了解对方,至于这一路上是否彼此坦诚身份,沈溪很不好猜测,毕竟他这一路没机会见到她们,无暇相问。
“知道了,你也进去休息吧。”沈溪说完,往正屋走去,李衿并未听从吩咐自去,而是谦卑地跟在他侧后,听从吩咐。
“吱嘎……”
沈溪把门推开,里面房间不太大,除了一张床外,便是一个梳妆台和一张凳子。纱帐笼罩的床榻上,依稀可以见到一个婀娜的身影躺在床上,闭目海棠春睡。
正是沈溪这一路上都在想着念着的容颜。
或许是猜到沈溪可能会过来,惠娘并未身着男装,而是换上女儿家的行头,连头发也整理过,盘上妇人的发髻,睡觉时都没有展开。
沈溪看了心中欢喜,这说明惠娘其实是个体贴的女人,只是不懂得如何用言语表达。
李衿走到门口,不再跟随,沈溪进去后,直接回身把门合上,“吱呀”的关门声,让李衿心底一阵失落。
沈溪缓步走到床前,看着那张令他心动的脸,微微一笑,把头靠了过去,直接在惠娘的鼻子上吻了一下。
惠娘平日里睡得很浅,因为她的警惕性非常高,也是她在落难后自我保护意识很强,她先是悚然一惊,双眸中带着慌张害怕,可当她看清楚是沈溪时,悬着的心才放下。
“老爷……”
惠娘刚学会了李衿的称呼,要起身给沈溪行礼问安,不过下一刻她的嘴和身子就不受自己控制了。
沈溪自打过了南京后,身边就只有玉娘和她的两个“女儿”,属于能看不能碰的那种,昨夜里更是冒着生命危险解决了尚应魁和訾倩,正是他神经松弛下来最需要女人慰藉之时,而惠娘就是治愈他心灵的一方良药。
自从惠娘委身给沈溪后,虽然二人有过短暂分别,沈溪也几乎从来不在她那里过夜,可却要数这次的分离最长,足足有两个月。
小别胜新婚,无论是沈溪,还是惠娘,都抱着对对方的一腔热情。
可惜惠娘始终心里有障碍,主动权依然落在沈溪手上,不过等沈溪把惠娘身上的热情开发出来后,谁主动已无关紧要。
在这小院里,不会有公事,沈溪可以完全放松身心,等他彻底把心头那股热情散发出来后,人躺在软枕上,让惠娘靠在他怀中,享受着难得的温存。
“老爷,您的事……可是完成了?”惠娘在小院中,对外面的情况不甚了解,用怯怯的声音问道。
“你怎么像个小姑娘?”
沈溪笑着将她揽紧一些,这才说道:“昨天晚上,我已经把该办的事情办完了。”
沈溪将到福州后发生的事情挑重点讲述一番,“之后就会杀了姓訾的女人,以后再不用担心福建布政使司的人会对商会不利。但商会的事与你无关,就算以后要跟商会谈生意,你也不会出面。”
惠娘轻轻点头。
沈溪道:“不过我没太多时间过来陪你,明天你们就启程往广州府,那边会有人接应你们。”
惠娘神色略微一黯,问道:“老爷往治所,可会途径广州府?”
沈溪微微摇头:“等我在梧州安顿好,会亲自往广州三司衙门公差。用不了太长时间,估摸一个月吧。”
“嗯。”
惠娘微微点头,经过这次小别之后,惠娘似乎更柔弱妩媚了,只是她没有把妩媚表现在床第之间,而是在这种相依相偎的温存中。
沈溪猜想,这应是李衿的功劳。
之前的惠娘,一直都当自己脱离了社会,成为一个被群体抛弃的人,可在她跟李衿朝夕相处后,两个人逐步有了姐妹情,她们身上有共通之处,就是死过一次,她们更珍惜现在得到的一切,包括沈溪。
沈溪闭上眼道:“我困了,先睡一觉,等我起来……”忙碌了一晚,沈溪身体已经支撑不住,很快就进入深度睡眠。
等他醒来时,惠娘已经梳妆好,却是最美丽的妇人装扮,沈溪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不太晚,刚过中午,前后睡了也就不到三个时辰。
“老爷,外面已经准备好饭食,您是否享用?”
惠娘被沈溪直盯盯着看,略显局促,沈溪过去拉起她的手,在这炎炎夏日心中多了一股清凉的感觉,“一起吃吧,难得过来,多陪陪你。”
到了餐桌前,只有沈溪和惠娘,李衿不敢上桌。
惠娘在沈溪面前把自己当作滕妾,而李衿在惠娘面前则自甘奴婢。
李衿心思慧黠,她能大概判断出惠娘的年岁,也从惠娘身上感受到女强人的气息,联想到她自己的身份和经历,不难猜测,这个女人正是汀州商会“已故”大当家惠娘。
至于沈家和孙惠娘之前的关系,李衿作为李家生意的打理人,多少有所听闻,她没想到沈溪会把惠娘私藏起来,且做了夫妻,她只能对惠娘口称“夫人”,以示尊重。
“二弟过来一起用餐吧。”
惠娘先征求过沈溪的意思,才对李衿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