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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您可能会拿这件事去向陛下进言,但您一定要体谅啊,陛下对别的女人从来不会如此……您要恨就恨江彬,人是他抓回来的。呜呜……”
说到最后,小拧子竟忍不住哭出声来。
也是小拧子真心觉得委屈,这件事本来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朱厚照却处处为难,他也感念朱厚照的痴情,再加上一点表演成分,便在沈溪跟前当了一回演技派。
沈溪道:“既然你知道本官的态度,那你该明白,本官不可能出手相助……陛下强抢民女,本官还要帮忙劝说,如此荒唐之事,居然出自陛下的请求?是谁向陛下建议的,是你拧公公吗?”
小拧子赶紧摇头:“不是不是,小人哪里有这么大的胆子?不过陛下在召见小人说及前,丽妃娘娘先去见过钟夫人,跟钟夫人说了很长时间的话,之后丽妃还去请见陛下复命。”
沈溪点头:“那就是丽妃跟陛下出的主意……这女人分明是想祸国殃民!”
小拧子暗暗咋舌,心想:“丽妃这下危险了,居然敢挑拨陛下跟沈大人的关系,她是不想活了?”
小拧子道:“那沈大人,您可一定要帮衬一把,钟夫人不吃不喝坚持不了多少时间了,她求死之心非常明确,若陛下对她强来,她会自我了断……”
沈溪冷笑道:“所以还是强人所难,是吗?你回去跟陛下说,这件事作为臣子无能为力,如此荒唐之事本就不该由他的嘴里提出!”
说着,沈溪便有下逐客令的意思。
小拧子却死死地把着门:“沈大人,陛下说了,只要您给个切实可行的办法,让钟夫人回心转意,陛下就带着钟夫人回宫,连豹房都可以裁撤,以后每天朝议都可以参加,陛下会争取做一个圣明圣主。”
小拧子说完这些,堵着门口,不让沈溪离开。
沈溪站在书房中,昏黄的灯光下,他的脸色非常难看,本来就被人打扰休息,现在又被皇帝提出如此不合理的要求,自然火大。
略微思索,沈溪道:“陛下勤政爱民,那是他自己的事情,若因一个女人做出改变……拧公公,你相信这些话?”
小拧子道:“沈大人,您这话恐怕有些不合适吧?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质疑陛下之言……”
“但本官就是不信!”
沈溪冷笑道,“本官已一次次被陛下糊弄,况且……本官也的确没法帮到陛下,一个一心求死的女人,如何劝说?威逼利诱?还是拿她剩下的家人威胁?对一个哀莫大于心死之人,这样做有何意义?”
小拧子眨眨眼,自己也懊恼和沮丧起来,如同沈溪所说,好像现在已经没办法挽回事情。
小拧子道:“难道就眼睁睁看着钟夫人去死,让陛下难过一辈子?陛下对钟夫人,那真是没得话说,旁人没有谁能让陛下如此,陛下还说要赐给钟夫人皇后的名位。”
沈溪冷声道:“如此还让本官参与到其中?简直是荒唐!”
小拧子抬头看着沈溪:“沈大人,小人知道您为何说荒唐,从表面看来,这件事的确有些荒唐,但也是陛下一颗真心,诚心实意想求得钟夫人宽宥,您就不能帮一把?”
沈溪道:“要求得别人原谅,还将人囚禁起来?这到底是逼人屈服,还是求人?作为皇帝,难道这基本的道理他不懂?”
小拧子听了这话,咋舌不已,心想:“也就沈大人敢这么评价陛下,旁人如此那就死定了!”
小拧子道:“但实在没办法,若不囚禁起来,她一心求死……”
沈溪有些恼火,转过身,昂首看着屋顶,道:“若让她回到故居,面对早年经营的茶楼,周围没有一个看守的人,她会求死?若真想死的话,她半路上就死了,这说明她还是有求生的**……陛下不是说要以真心换真心么,那就该用最直接的方式,让她回归正常人的生活便可!”
小拧子眼前一亮:“这……真的可以么?”
沈溪道:“本官也不知陛下在想些什么,堂堂皇帝,九五之尊,为个民间女子神魂颠倒,甚至任用奸邪之徒数度追捕,逼得别人家破人亡,都这样了居然还想靠囚禁的方式求得原谅,其实就是逼人就范……这样的作为,也好意思跟臣子求策?”
小拧子惊喜地道:“就是这个,就是这个……沈大人您真是太高明了,小人怎就没想到?只要让钟夫人回到她以前经营的茶楼,让她继续在那边煮茶,自由出入,那她不就不用死了吗?这个好,这个好……但若她跑了该当如何?”
沈溪回过头打量小拧子,脸上满是鄙夷。
小拧子突然明白过来,自言自语:“明着不盯,但可以暗中派人看着,让她娘家人都过来开解她,她要拖家带口离开,那样会非常困难!”
沈溪道:“她已没面目见人,你们还让她去见娘家人,这不是推她去死么?”
小拧子几乎是喜极而泣:“这个就不劳沈大人您担心了,小人这就将您的高招告知陛下,陛下一定会感念您的恩德……小人就说这是沈大人跟陛下交换的结果,陛下以后一定会回朝当个圣明君主,小人就不打扰您休息了,告退!”
……
……
看起来沈溪没提什么建设性意见,全部是靠小拧子自行理解。
但沈溪想要表达的意思非常明显,小拧子知道这是沈溪无奈之下对皇帝提出的建议,出发点很好,既然你已经坑害了钟家满门,就该让钟夫人回归到正常的生活中去,不要用强迫的手段逼人屈从。
小拧子紧忙回到豹房,在朱厚照焦躁之际将沈溪的建议说了出来。
朱厚照眼前一亮,一拍脑门儿道:“朕怎么如此疏忽大意?正该如此!不让她回家,她怎知道朕诚心?唉!这就叫当局者迷!”
小拧子惊喜地道:“陛下要安排那位夫人回去?”
朱厚照脸色突然又是一沉,皱眉道:“这么让她回去,若是逃走当如何?但派人盯着,那跟将她囚禁在豹房也没什么区别……之前给她一些贡茶以及煮茶器具,还有上好的山泉水,她连碰都没碰一下。”
小拧子道:“陛下,那咱就别派人去了,大可从她的邻居中收买些人充当眼线,只要她不逃远,就由着她……陛下知道她的一举一动,就算逃走,再找回来不就行了?总比这样眼睁睁看着她去死要好!”
“这主意不错!”
朱厚照一拍桌子,“朕可以趁机找机会出去游山玩水,跟她在民间相会,她多经历些苦难后,或许就会理解了朕的良苦用心……现在当务之急是让她赶紧吃东西,有力气活下去。”
小拧子也仿佛看到希望,忙不迭点头:“是啊,陛下,这就是沈大人给出的建议。”
朱厚照道:“那就这样吧,连夜派人去钟家老宅收拾,一定要让茶楼恢复到以前的模样,明天一早就让她回去……干脆这样,稍后就让她回去,便说朕给她自由!”
小拧子问道:“陛下,要是这样的话,她直接逃走当如何?”
朱厚照笑道:“怎么会?她饿得连力气都没了,就算逃走,也要先吃饱喝足养足精神吧?再者,她家里人都死光了,就凭她一介弱质女流,能逃多远?”
小拧子这会儿反而有些担心:“陛下,有些事不得不防,之前她逃去辽东,可是没有丝毫征兆,当时陛下其实也是给了她自由,谁知道她……”
被小拧子这么一说,朱厚照的脸色瞬间又变得难看起来。
“这……这……”
朱厚照好像失去信心,一时间又茫然无措起来。
小拧子请示:“陛下,那是否还让她回去?”
朱厚照站在那儿,整个人变得沧桑许多,沉默良久后,叹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哪怕她真的逃走再不见踪影,朕也希望她过得好好的……或许朕真的不该找她回来,不过辽东那苦寒之地,的确不是人待的地方,还是回到京师,她这样的弱女子才可以过上富足安定的生活……给她钱财,告诉她,从此后她想去哪儿,朕都由着她。”
“陛下!”
小拧子看到朱厚照那真诚的神色,简直以为遇到情种。
朱厚照叹道:“沈先生没说错,朕做错了事,就该受到惩罚,若只是想靠强迫手段,怎么能说真心真情?没了灵魂,钟夫人跟普通女人又有何区别?朕宁可时常到她那里喝喝茶,做她的客人,听她谈古论今,心中永远都充满期冀,那才是朕想要的,若靠强求得来,始终是那强扭的不甜瓜,不要也罢!”
第二三七八章 看热闹()
天蒙蒙亮时,钟夫人被人请出房间,出得豹房,上了一辆马车。
钟夫人并未表现出任何抗拒的意思,只是将手中发钗攥得紧紧的,似乎随时都要自我了断。
不过这一路上都没遇到什么,马车不紧不慢向前进发,她从车窗看出去,只见走在熟悉的京城街巷中,心中满是不解。
等到了地方,钟夫人从马车上下来,抬头看着那陌生却又有几分熟悉的建筑,眼泪不自觉滑落下来。
虽然这已不是她的茶坊,但她却知道这是自家曾经经营的产业,不过因为当时匆忙出走,许多家产都来不及处理,这个茶楼后来归了谁她完全不知。从外表来看,门脸上插着旌旗,只是匾额的位置空闲下来,显然这几年并没有闲置,一直有人在经营。
斯时天色大亮,小拧子从后面的马车上下来,一路小跑来到钟夫人跟前,恭敬地道:“贵人,您往里面请。”
钟夫人认识小拧子,这次入豹房小拧子已在她面前出现过很多次,更有甚者她还依稀记得对方小时候的模样,她知道这位是小皇帝跟前的红人,虽然心里非常抗拒,但面对再熟悉不过的环境,她终归还是没有忍住,一步步往里面走去。
到了里面后,她发现屋子格局完全变了。
以前这里是茶坊,后来可能被接手的人当作酒楼经营,她精心设计的几个雅间都被人给拆除了,摆上了桌椅板凳,许多都掉漆了,显得破旧不堪,显然经营之人并不怎么上心。
小拧子道:“贵人请见谅,虽然主子吩咐要将这里还原,但始终找不到熟悉旧貌的人来指点施工,再加上时间仓促,只能先把铺子要回来,交到你手上。这里有主子赠送的银子,都在箱子里,您想怎么修缮,都凭自己心意行事。”
钟夫人打量小拧子,不太明白对方接自己到这里来的原因,或者说她看不懂皇帝的意图。
小拧子再道:“贵人,您莫要以为主子有何企图,主子说了,他会为之前所做的错事赎罪,所以将这里赎买回来,让您可以过简单的生活。就算您不打算经营,把铺子租出去也行,钟家老宅已收回来了,这是钥匙,请您收下!”
小拧子从怀里取出几把钥匙,双手捧给钟夫人。
钟夫人并没有接钥匙,在她看来,小皇帝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一个对自己觊觎多年的年轻男人,怎会轻易就罢手?
她仰头看了看,随后又看看窗外,终归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在一楼走了一圈,查看周围环境是否有变,有没有熟悉的店家还在经营。
等她慢步上了二楼,看到一些桌椅,上面雕刻着“钟”字,还有熟悉的花纹,这些都是她经营茶坊时亲手置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