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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之前出八千两还是有一定距离。
“快点快点,还有几个?”李兴忍不住催促。
戴义道:“催什么催?难不成那八千两是你出的?你李公公可是真有钱啊,别是贪赃枉法得来的。”
李兴嘴角露出不屑的笑容,好像这价格对他来说有多不值一提一样,而张永心情也非常紧张,他最希望的这就是李兴所出的价格,虽然自己出的价高了很多,但至少可说没人竞争,职位终将落到自己手上。
沈溪将手上最后捏着的三个信封拿出来:“还有三个。”
众人又紧张起来,很多知道自己不可能竞逐到的,也都屏气凝神,到底涉及未来司礼监掌印归属,也涉及皇宫太监体系未来的掌权话事人的诞生。
沈溪再拿出一个信封:“三万三千两。”
“啊!?”
在场人等全都站起来,惊呼声中,所有人都在四下环顾,也有往李兴和张永这边看过来的,不过看到李兴和张永二人的反应后,在场人都明白事情有些不对头。
李兴非常愤怒,张永则神色淡然,李兴指着张永道:“张公公,这三万三千两是你出的吧?”
张永最后一个站起身,冷笑道:“是咱家出的又如何?咱家愿意出这价码,若你不如,倒可以早早退下。”
正在李兴咬牙切齿时,沈溪已将倒数第二个信封打开,趁着李兴还没反应过来时,已念道:“一万九千两!”
在场之人面面相觑,所有人都明白为何李兴这么愤怒,显然这个第二高的价格,是由李兴所出,而李兴却折戟沉沙输了,还白白搭上了一万九千两银子。
“咱家跟你拼了!”
李兴心中不甘,直接朝张永冲过去,大有将张永撕碎的架势。
在场太监全都冷眼旁观,李荣也往张永身边靠近,似乎想找机会下阴脚,明摆着之前的八千两是他出的。
朱鸿突然带人冲过来,将情绪完全失控的李兴给控制住,沈溪大喝一声:“放肆!你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沈溪官威很足,让在场众人如同醍醐灌顶,现场突然安静下来,而沈溪旁边的家丁已举起刀剑,严阵以待。
小拧子急道:“都消消气,有什么可争的?出价不如人,难道要动手解决不成?”
“哼!”
张永拂袖,生气地说道,“李公公,之前是你自己放出风声,说你只能出万八千两银子,不想暗地里竟然凑了这么多银子吧?”
“你的银子,也绝对不是你自己的!”
李兴怒道,“咱家一定会禀明圣上,让圣上来查这件事,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若你拿不出银子……你就离死不远了。”
张永心里有些庆幸:“还好被沈之厚提醒,回去多准备了两万两银子,难道沈之厚就是说这个?”
当张永看到沈溪手上还有个信封的时候,心中一震,突然想到一种最可怕的后果,那就是最后一个信封很可能比他出的价更高。
第二三四三章 庄家和散户()
就在张永尚未将事情想明白时,沈溪已将最后一个信封拿出来。
此时除了张永外,已经没人将注意力放在最后这个信封上,因为在他们看来不可能有人出价会比张永还要高……这是一个简单的逻辑,那就是在场人中没人能拿出三万两银子这样的高价码。
沈溪直接宣读:“最后的出价……十万两。”
当沈溪宣读完毕,在场人等全都静默下来,此时他们已称不上惊讶,而是完全懵了,对于这样的数字完全是始料不及。
而张永则好像是被人打了一闷棍,站在那儿半天没回过神来,最后还是事不关己的小拧子问道:“沈大人您没看错吧?有人出十万两?”
沈溪点头道:“是。”
“谁这么有钱?”
戴义出列,转身看向在场之人,朗声问道,“现在既然投标已结束,该公之于众了吧?是谁请站出来,也好让我等看看新任掌印太监是谁……”
张永和李兴也环顾现场一圈。
这会儿李兴也不去跟张永较劲儿了,因为他们已经成了同一根绳上的蚂蚱,谁都蹦不起来,明摆着都落败了。
但在场之人没一人出来承认是自己所为,最后被人盯着的变成了李荣和小拧子,这二人最为可疑。
“看咱家作何?咱家可没那么多银子。”
李荣摸了摸光洁的下巴,尖声说道。
小拧子也站了起来:“咱家说过不参与其中,定会遵守诺言……这出价跟咱家有何关系?”
突然高凤在旁问道:“沈大人,不对啊,今天来的一共十八个人,除去没参加的拧公公,应该是十七封书函才对,这……怎么出来十八个?”
其他人没高凤那么有心,闻言立即去数信封数目,见果然如此,于是全都看向沈溪,他们忽然意识到很可能是沈溪在背后搞鬼。
沈溪正色道:“诸位,有件事必须要跟你们说明白,在箱子锁好后,本官进入这院子前,已经有另外一封标底已提前投入其中。”
“是谁?这不是存心捣乱吗?沈大人,你这样还敢说公平公开公正?你分明是在耍我们!”
李兴气急败坏地吼道。
张永整个人有些发懵,他忽然想起清晨沈溪派人跟他打招呼那一幕,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先听李兴大肆声讨沈溪。
沈溪朝着豹房方向拱了拱手,然后道:“乃是陛下派身边侍卫将这封书函送过来……诸位有何意见?”
听到是朱厚照干的,在场之人皆默不作声,他们明白自己的确是被人耍了,但耍他们的人不是沈溪,而是朱厚照这个主子,也是这是选拔的始作俑者。
李兴等人都在想:“规矩是陛下钦定,结果他自己派人来出了个十万两的价码,反正都是孝敬给他的,他说多少就是多少,我们这么多人谁能出这么高的价格?结果就是我们都被作弄了,银子被没收,司礼监掌印的位子依然是陛下想给谁便给谁……”
“什么!?”
小拧子有些惊慌,诧异地问了一句:“是陛下派人送来的?那就对了,诸位其实根本不必如此紧张,陛下出价是好事啊……”
在场最失落之人,本来是李兴和张永,现在却变成了小拧子,他觉得自己可能要倒大霉了。
非常简单的道理,既然这是皇帝设局要坑在场所有太监,那自然是要获得收益的,而小拧子偷奸耍滑,不但没按照朱厚照的吩咐向沈溪行贿,就连要求投标的标底都没给,看起来是省钱了,但其实得罪了坐庄的朱厚照。
小拧子最大的凭靠就是皇帝的信任,现在等于说他摆了庄家一道,回头就到朱厚照对付他的时候。
李兴瞄了张永一眼,不屑地扁了扁嘴,冷笑道:“张公公,看来你这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咱们都是一样的下场。”
戴义走到沈溪跟前问道:“沈大人,陛下就出了这么个价格,没说别的?那司礼监掌印太监之位,到底归谁?”
沈溪的话再次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虽然这封书函是由陛下派人送来,但并非陛下书写,而是由陛下代为转交……从开始时规矩便已定好,所有执事都可以参与这场司礼监掌印的选拔中……”
戴义惊讶地问道:“除了在场这些人,难道还有旁人?难道是……”
当戴义一阵惊惧,在场许多人还没反应过来会是谁,不过此时沈溪已将信封转了过来,为众人释疑。
信封正面赫然写着“张苑”两个字,然后在场之人皆目瞪口呆。
小拧子失声惊呼:“沈大人,这……这怎么可能……怎么会是张公公?他……他不是被陛下发配去守皇陵了吗?”
高凤道:“守皇陵难道就不能有银子?张公公以前权势可不小,从中枢到地方向他送礼的人不胜枚举,积攒的银子估计也是这么多宫内执事中最多的一个……想想当初刘公公才当政几年,都累积那么多财富,张公公估计也少不了多少……这样的比拼根本就不公平,谁的出价能比张公公高?”
结果一出来,高凤已经不敢直呼张苑的名字,显然是想到当初张苑在朱厚照身前只手遮天的嚣张气焰,一时间有些胆怯。
沈溪摇头道:“具体原因,本官就不知晓了……本想在家好好休息几个月,但陛下却传来圣旨,本官迫不得已才充当这个公证人,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概不知。而根据规则,张苑的出价合情合理,即便是由陛下转交,但最后依然要以他实际所出银子为准,若到时候拿不出十万两银子来,这次竞标也就不会算数。”
小拧子懊恼地道:“既然某人敢出这个价,就说明他有十足的把握拿出银子来啊……”
在场之人心灰意冷,兜兜转转,所有问题忽然回到原点,本来一个已退出众人视野的强势人物突然杀了回来,且这么突然,让人猝不及防。
若张苑只是派人来送个标底倒还好说,但关键这标底是由皇帝亲自派人送来的,意思是说连皇帝也认可张苑参与这次竞价,并无不妥,或者说朱厚照只是看中张苑的钱财,还有其潜在的敛财能力。
小拧子打量着张永,表情满是揶揄,好似在说:“不听好人言,看看这回你吃了多大的亏?早听沈大人的话,何至于会惹出这么大的麻烦?”
张永此时有些气急败坏:“不可能,张苑怎么会有十万两银子,他已山穷水尽,绝对不可能拿出这么多银子来。”
“嗤嗤……”
李荣讪笑道:“张公公,你还是认命吧!张公公能否出得起这银子,现在已经无关紧要,最重要的是人家得到了陛下的信任,居然亲自向沈大人举荐,分明是有重新启用的意思,难道这个浅显的道理你都不明白?”
在场人等都很清楚,或者说都以为自己洞若观火,觉得朱厚照只是设局当了回庄家,以张苑为幌子,将他们这些小散户一次收刮干净。
规矩定好了,规则讲得清清楚楚,就连皇帝自己也按照规矩在玩,只是作为庄家他知道你们的家底,出了个你们接不起的价格,然后把你们给收拾了……你们家底不如人,在规则之下输掉,还有什么脾气?
沈溪道:“既然这件事已告一段落,本官稍后会把所有数字归纳汇总,将结果呈奏到陛下处,据实以陈,就算尽到责任。”
高凤显得很紧张:“沈大人,您……您不能就这么结束啊,您看我等都给您送过礼,这次就这么……您总该为我等说句话啊。”
李兴道:“说什么?让陛下不收咱银子?这话你怎不去跟陛下说?你高公公才损失多少银子?怎不看看旁人?好在有张永张公公给咱做榜样,咱心里多少能舒坦些!”
此时此刻,张永是最吃亏的那个,也被当作是最大的冤大头,似乎李兴损失的近两万两银子也不值一提。
张永站在那儿,悔恨交加,他不但怪张苑,怪沈溪,同时也在怪皇帝以及小拧子等人,总归在场他没一个看顺眼的。
戴义问道:“沈大人,您准备如何上奏?”
小拧子出来挡在沈溪面前:“沈大人只是奉旨当个公证人,并不负责做别的事情,沈大人说了会据实以陈,难道你们还想赖账,少上缴一点?”
在场的确很多人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