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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状元-第14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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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

    张鹤龄笑了笑,心里却怕自己被谢迁利用。

    “你谢迁想将三千营纳入兵部管理,无非是要以你的傀儡沈溪掌控京师兵权,这也算是你们阴谋窃夺京营权柄的第一步,当我会让你们如愿以尝?见了太后,发言权就不在你谢迁手上了!”

    二人各有盘算,联盟非常脆弱,互相间都是与虎谋皮。

    等了许久,戴义才出来,恭谨行礼:“两位,太后正在漱洗,稍后会移步端宁殿,二位先请到端宁殿内等候!”

    ……

    ……

    风越来越大。

    沈溪和焦芳相对而坐,这会儿无论周经和屠勋等人说什么,两人都不言不语,分明是对上了!

    一直等候到子时四刻,周经终于按捺不住,起身道:“这鬼天气,昨日白天还是大太阳,如置身炎夏,怎么这会儿就寒风萧瑟,像是冬天已来临?孟阳兄,你年岁不小,不如咱们一起进马车歇着,让之厚在此等候如何?”

    焦芳望着沈溪:“沈之厚挨得住,老朽这把老骨头也没问题!你若实在太冷,只管回马车,就算回府也无人管你。”

    周经摇头苦笑:“你们这对老少,真能挨,咱身子骨不行,必须得认老了啊……走走,先找个地方避避风,若谁实在等不下去,就回府去吧,今日怕是难以见到陛下了,留在这儿根本就是徒劳!”

    在场没走的除了沈溪和焦芳,还剩下屠勋和李鐩,很快三人便向自己的车驾走去。

    人走光了,沈溪和焦芳仍旧对坐,沈溪试探地问道:“焦大学士,不如你我二人再去门口那边问问,是否能被准允入内?”

    焦芳道:“老夫正有此意!”

    二人一起站起来,沈溪这边还没怎么样,焦芳一屁股跌坐回去,椅子差点儿向后仰倒。

    正好周经拿了张毯子过来,准备给焦芳披上,见状紧忙几步上前,关切地问道:“孟阳兄,你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腿脚麻痹?快……起来活动下筋骨……我就说嘛,不能跟之厚这样的年轻后生相比,你看看……身子骨哪里能比当年?”

    焦芳面带愠色:“老夫身康体健,扛得住!只是坐久了一时不适……”

    周经笑了笑,知道焦芳是在逞强,二人毕竟年岁都不小了,各种老年病的症状彼此都很清楚。

    周经慢慢将焦芳搀扶起来,过了半晌,焦芳的情况才好了些,终于可以走动。

    这时焦芳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往沈溪之前坐的地方瞄了一眼,却见沈溪一脸平静地站在那儿,并没有抢先一步前去叩门之意。

    “好了好了!走吧!”

    焦芳甩开周经的手,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如此一来,除了沈溪和焦芳外,周经也不得不一起到豹房门口试着跟宫廷侍卫们疏通。

    几个百无聊赖的值班侍卫见几人往这边走来,立即向内传报,很快院子里走出先前那位侍卫领班,迎上来说道:“几位大人,时候不早,陛下已歇息,之前您们不得入内,如今更不能入内惊扰圣驾了!”

    周经道:“你们看看,这事情闹的,等了近两个时辰,难道白等了?之厚你也是,早些回府难道不好,你不走,焦大学士也不走,感情你们二人是非要共同进退啊?”

    沈溪心想:“你周经什么时候心疼起焦芳来了,难道是觉得我在折腾一个年过古稀的老人,心生不忍?谁要跟焦芳这糟老头子共同进退,你要搞清楚究竟是谁赖着谁?”

    沈溪道:“今日在下要呈奏之事涉及紧急军务,若周尚书和焦大学士换作在下,怕也是不能轻易离开吧?无论君主是否关心军国大事,臣子必当尽职,今日这里是在下应该所在之所,若两位实在不想久候,不必勉强。”

    “这……这……”

    周经觉得沈溪说话无礼,想出言指责,但又知道不能把沈溪当成一般后生晚辈看待,他只能无奈地看着焦芳,“孟阳兄,这年轻人性子倔,他不走,您这边……”

    焦芳当即转过身去:“既然暂且无法面圣,候着便是!”

    这下周经更加无语。

    再看沈溪,这位小爷也是气定神闲回马凳那边坐下等候。

    周经摇头轻叹:“这一老一少,简直不可理喻,这下可苦了我这把老骨头,只能陪在这里挨冻……”

    (本章完)

第1798章 杀鸡焉用牛刀() 
时值三更。

    紫禁城端宁殿内,灯火昏暗。

    张太后一身宽松的华服,坐在美轮美奂的屏风后面,前面隔着屏风侍立的是谢迁和张鹤龄这一文一武两名朝廷重臣。

    陪同张太后一起出来接见的内监是司礼监首席秉笔太监戴义,旁边还有几名常侍和宫女。

    “……两位卿家,这禁宫本是大臣面见圣上商议朝事之所,哀家本无资格见尔等,更无资格与尔等商议朝廷大事。却不知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张太后声音低沉。

    张鹤龄往谢迁身上瞄了瞄,这会儿他不会主动站出来说话,只等谢迁开口。

    谢迁对着屏风方向拱手:“回太后,昨日朝中大臣纷纷弹劾御马监监督太监魏彬魏公公,论魏公公擅权、受贿、贪赃枉法等十六条罪状,老臣特地以此事呈奏太后,请太后将魏公公夺职赋闲,以正朝野视听。”

    “啊!?”

    听到谢迁的话,张太后很是惊讶。沉默一会儿,她才问张鹤龄:“寿宁侯,你入宫也是跟哀家说此事?”

    张鹤龄道:“太后所言极是,下臣跟谢阁老和朝中众位大臣意见一致,魏彬手握兵权却不思皇恩,有损我大明朝廷威严,当对其法办!”

    “唉……”

    张太后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然后用不确定的语气问道,“两位卿家来说之事,不该去面呈皇上,由皇上定夺吗?岂能由哀家做主?”

    谢迁道:“回太后,老臣也想呈奏陛下,只是陛下长期逗留宫外不归,如今朝野上下群情汹涌,陛下全不知情,若事情继续发展,为魏公公警觉而怀不轨之心,怕是京师危殆,所以请太后娘娘当机立断,将魏公公夺职,消除隐患。”

    张太后道:“谢阁老不明白哀家的意思,哀家不过是个妇道人家,平时不出宫门,对于朝堂上的事情不是很明白,若行事有所偏差,皇上那边必定怪责。”

    张鹤龄笑着安慰:“太后娘娘多虑了,内监的事情,并非朝廷公事,而是皇家内部事务,太后和陛下着魏公公监三千营,是为保护皇宫安全,如今魏公公作奸犯科为朝臣所劾,太后只是将他差事交与旁人,至于定罪……那是朝堂的事情,太后娘娘无须做什么。”

    张太后有些不太明白:“哀家可以如此行事吗?”

    “当然。”

    谢迁顺着张鹤龄的论调道,“魏公公贪赃枉法是否属实暂且不论,若陛下要彻查此事,必令魏公公警觉。不如将之召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着其将职位交出去京城皇庄赋闲,如此朝臣怨怒可平息,事情不必走三司衙门便可圆满解决。”

    “哦。”

    张太后恍然大悟,点头不迭,“谢卿家言之有理,若让朝廷查案,不管魏公公是否有罪,都会令皇室蒙羞。魏公公身属内宫,不如跟他说明白,相信他会理解哀家和两位爱卿的良苦用心,那时……皇上更容易面对大臣。”

    谢迁笑着行礼:“正是如此。”

    张太后怕有什么问题,又问了张鹤龄一句:“寿宁侯,你觉得如此做合适吗?”

    张鹤龄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看了看谢迁,心想:“谢老儿果然是歹毒,所谓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怎么那么像当初皇上说服萧敬让其主动请辞?难道那时也是他向皇上提出的建议?”

    “寿宁侯!?”

    张太后见张鹤龄不答,提高音量追问一声。

    “臣在!”

    张鹤龄回过神来,恭敬行礼,“回太后娘娘的话,臣认为如此做甚为妥当,既不伤和气,还能将事情化解,陛下也不会有怨言,实乃一举多得!”

    张太后虽然能驾驭自己的丈夫,但在朝事上基本没什么主见。

    她一想,现在是德高望重的内阁首辅,还有自己的亲弟弟一起前来请求,事情必然没什么问题。

    掌管三千营的魏彬,是京师三大营其中一营的都督,手头权力不小,跟掌管京营的张鹤龄有一定利益冲突,以前张鹤龄曾在姐姐面前抱怨过这件事,现在张太后做这些,其实是想帮弟弟,为自己的娘家出力。

    儿子再亲,也摆脱不了身上流着张家血的事实。

    ……

    ……

    魏彬即便地位尊贵,但说到也仅仅是个太监,且又不像刘瑾那样只手遮天,没有出宫居住的资格。

    张太后派人传召,就算魏彬知道自己被朝臣弹劾,依然不得不夹着尾巴乖乖地到端宁殿报到。

    魏彬进了殿门,见谢迁和张鹤龄同时在,心里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当下哭丧着脸,跪下来磕头不已:

    “奴婢拜见太后娘娘,愿太后娘娘千岁金安。”

    张太后道:“起来说话吧……魏公公,今日哀家传召你来,是谢尚书和寿宁侯有事启奏,哀家想听听你的意见。”

    魏彬站起身来,低着头恭敬地回道:“太后娘娘请训示。”

    “嗯。”

    张太后微微颔首,道,“昨日朝中有很多大臣弹劾你,说你有一些地方做得不对……哀家知道你是忠臣,不会做出有损皇室安危之事,但平时总该检点一些,没来由怎招惹一身是非?”

    魏彬马上又跪到地上,磕头不迭:“太后娘娘,奴婢冤枉啊。”

    “冤不冤枉,哀家不想过问,就算有人真的冤枉你,也是因为你在一些事上处理得不好……哀家没说错吧?”

    张太后语气平和,一点没有问罪的意思。

    魏彬非常为难,他总不能说张太后这话是错误的,况且这会儿张太后并非是问罪,只是跟他讲人情说道理。

    魏彬头伏地:“是奴婢做得不对,让太后娘娘为难了。”

    张太后语重心长:“你们这些宫内的老人,都曾辅佐过先皇,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哀家难道不记得?就算朝臣有一些小小的意见,哀家也不能断了自己手足,只是哀家想要让那些大臣安份下来,到底大臣才是大明的基石。”

    魏彬哭诉道:“太后娘娘的恩情,奴婢几辈子也报不完,请太后娘娘恩准,赐奴婢白绫。呜呜呜……”

    刘瑾身边的人都是演技派。

    谢迁看到魏彬在那儿哭着求死,心里很恼火。

    “一个二个别的没学会,求死的样子倒是跟真的一模一样,有本事你就挂根绳子自个儿去死啊!”

    谢迁心中愤懑地想。

    魏彬知道自己罪不至死,才会用死来表示忠心。

    最熟悉这个套路的其实是朱厚照,张太后却显然不太适应这种哭诉方式,眼睛立即红了起来,声音有些哽咽:

    “魏公公,平息一下心情吧,没人说要杀你,哀家的意思是让你先卸职去京郊皇庄休息一下,皇上和哀家不会亏待你。”

    张鹤龄在一旁笑着安慰:“是啊,魏公公,没人定你的罪,怎会杀你?太后是让你暂时避开京城这是非之地,到皇庄过一段清闲的日子,俸禄照领,还不用为朝事劳心,难道不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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