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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军号角长鸣,第一排六百二十五名士兵举起了火枪,朝一百米外的敌军射出了子弹。
噼哩啪啦的响声中,烟雾喷出,六百二十五发子弹向战战兢兢的总兵营射去。距离很近,子弹一下子就打中了近五百名士兵,骆振定军队的前排像是大风吹过的茅草一样倒了一片。
扑通扑通的倒地声汇成了一片,然后就是惨叫声响起,被打中手脚的伤兵在地上呻吟打滚,凄厉哀嚎。伤口里溅出的血花喷得到处都是,把侥幸没有被击中的士兵身上都染红了。
“范家庄大兵杀人了!”
“逃啊!”
“快逃啊!”
只一轮射击,骆振定的总兵营就崩溃了。巢丕昌率领的三千老兵在昌0平全部投降了鞑子,骆振定招募的总兵营全是新兵,哪里有战斗力?而且骆振定严重喝兵血吃空饷,军士们对他根本没有报效之心,一打起硬仗来就立即崩溃。
而骆振定比士兵们跑得更快,不等前面的溃兵追上他,他已经在后排调转马头,往天0津卫城逃去。
看着丢盔弃甲旗帜扔了一地的总兵营,钟峰舔了舔嘴唇问道:“大人,要追杀他们么?”
李植摇了摇头,淡淡说道:“不追了!回范家庄,我要上奏天子说明事情原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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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天子之怒()
皇城乾清宫内,大明天子朱由检看着两封奏折,脸有怒色。
第一封奏折来自天0津总兵官骆振定,说的是范家庄游击李植藏匿东奴细作,拒绝总兵搜查。总兵率兵来抓拿细作,结果游击李植为了东奴细作悍然造反,率家丁攻击总兵,打死打伤总兵营五百人,还打死了总兵高级幕僚一人。
骆振定说若对李植这样的反贼放任不管,其可知君父?
第二封奏折来自天0津范家庄游击李植,正是李植自辩的奏折。奏折上说天0津总兵官骆振定觊觎李植的玻璃作坊私产,以检查细作为名行刺探秘方之实,被李植识破。然骆振定依仗权势,强行搜查抢夺李植秘方。李植百般无奈之下,只能暂时击退骆振定,再向朝廷申明事情缘由。
李植说其私产所得,全用于雇佣四千家丁为朝廷驱策。其所作所为,全是受骆振定逼迫,其忠心天日可知,绝不会造反谋逆。
朱由检把两封奏折放在御案上,大声说道:“当真是不让朕清净!”
王承恩凑到朱由检的身边,看了看奏折,说道:“皇爷,这游击李植不是阵斩扬古利的那个操守么?”
朱由检点了点头,说道:“朕不是蒙童,岂是如此可骗?这个李植阵斩扬古利,又怎么会收藏东奴细作?这是骆振定贪图他财产编造的理由。如今我大明烽火四起,李植能战敢战是难得的人才,不能轻易被这些奸臣逼反!”顿了顿,朱由检又说:“李植如此骁勇,此时若是畏罪不安惶恐之下真反了,不知道要调集多少大军会剿,耗花国库多少银子。”
王承恩看了看奏折,说道:“一个游击,把总兵打得大溃,皇爷,这李植所部战力惊人啊!”
朱由检又说道:“这李植骁勇!上次擒斩东奴一千五百首级!他养有四千善战家丁。如果如今李植忧惧之下真反了,朕要调集多少兵马才能讨平?整个天0津的兵马全要忙这件事情,不知道要花多少银饷?”
王承恩说道:“皇爷圣明!召礼部尚书来问问不是就知道了?”
朱由检呐呐说道:“贺世寿离开天0津才几天?新巡抚还没上任天0津就出了这样的事情,贺世寿在天0津是怎么做巡抚的?传贺世寿!”
王承恩赶紧朝外面的小宦官喊道:“传礼部尚书贺世寿面圣!”
一个时辰后,贺世寿一路小跑进了乾清宫。
李植和骆振定的事情贺世寿也听说了,他没想到骆振定竟这么不给他面子,自己走了才两天骆振定就发难了。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这是给自己抹黑啊!这是看自己当了京官人走茶凉么?贺世寿心里对骆振定已经十分不满。
到了乾清宫,贺世寿看到了满脸怒色的天子,暗道不妙,赶紧匍匐在地行礼。
朱由检等贺世寿一爬起来就冷冷说道:“贺世寿,你管的天0津好太平!”
贺世寿拱手说道:“臣有罪!”
朱由检见贺世寿认错态度这么好,消了消气,抓起桌上的奏折问道:“贺世寿你说,如果这李植真反了,天0津全部兵马全投入平叛,要多久能讨平?”
贺世寿咬牙说道:“皇爷圣明!天0津的兵马恐怕敌不过李植,要调九边的兵马会剿!”
听到贺世寿的话,朱由检愣了愣。
朱由检之前还在琢磨,如果李植真的造反了,自己要给天0津的兵马补充大笔银子——天0津的兵马不在九边,承平已久欠饷多年。一旦大军开拨讨伐李植,肯定要补齐多年的欠饷,这是一大笔银子,说不得要几十万,甚至上百万两。
户部如今入不敷出,朱由检去哪里寻这么多银子去?
然而贺世寿却说整个天0津镇的兵马都讨平不了李植,要调九边的兵马,这是什么概念?大明朝如今烽火连天,北边有建奴中原有流贼,兵力已经是捉衿见肘,可为了一个李植要调边军,那关宁还防不防了?流贼还剿不剿了?
为了一个李植,要让大明朝已经岌岌可危的局面加速恶化!
朱由检坐在了御座上,讪讪说道:“李植竟如此悍勇?”
贺世寿拱手说道:“李植以私产养强军,有家丁四千,配有火铳大炮。寻常的卫所军营兵根本不是对手。臣听说骆振定的总兵营对上李植的两千家丁,只一个照面就溃了。皇上,此关键时刻,莫要让李植惊惧之下真反了,诚宜优诏宽慰李植,且要把他稳住了再说!”
朱由检吸了口气,没有说话。
啪一声,朱由检重重地把手里的奏折拍在御案上,狠狠地说道:“这个骆振定堂堂一个总兵,遇上李植的兵马一触即溃,不知道吃了多少兵血?这样的武官有什么用?”
“他为了私利,差点误朕大事!”
“快马传朕的口旨给李植:让他莫要担心,朕知道他的忠心!”
朱由检大声说道:“王承恩,你在批红上写清楚了,骆振定逼迫忠臣造反,意图不轨!立刻将骆振定革职查办!押解入京!”
天0津卫城城北的总兵府门口,挤满了围观的人。这些围观的人中,还有不少人穿着官袍。大家挤在一群锦衣卫缇骑周围,对着缇骑中间的高大囚车指指点点。
李植带着弟弟李兴和几个营长,也站在人群当众。李植穿着一身御赐飞鱼服,腰佩御赐玉带,自有一股气势,让周围拥挤的人群都不敢挤他。围在李植外圈的是一些天0津高级武官,他们似乎十分讨好李植,和李植说话时候都带着一副笑脸。
站在李植最身边的是春班营游击罗里宗,他笑着和李植说道:“想不到骆振定机关算尽太聪明,最后竟是这样收场!”
旁边一个新任天0津下东路参将鲁达说道:“游击将军忠心可鉴,天子明察秋毫,定然会把骆振定的阴谋看清楚的!”
李植得意的拱手虚指西面京城的方向,大声说道:“天子已传口头圣旨给我,说‘莫要担心,朕知道你的忠心!’”
周围的几个武官齐声叹道:“天子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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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都没有存稿,每天龟速写5000字,唉,手残党。上架时候再努力一把吧。
第154章 求饶的骆振定()
过了一会,在几个锦衣卫的押解下,骆振定被背绑着双手从总兵府里押了出来。此时骆振定被扒了官服,只穿着一件贴身的中衣,样子十分狼狈。他刚升为总兵正是春风得意之时,却突然被天子就地夺官押解入京,此时十分害怕,惶恐中脸上竟挂着两行眼泪。
他走出总兵府看到李植,愣了愣,便猛地挣脱了两个锦衣卫的挟制,扑通一声跪在李植面前。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骆振定陪着笑脸,大声说道:“游击将军饶我一命!”
骆振定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努力笑着,他四、五十岁的人了,老泪纵横强颜欢笑,那表情比哭还难看。李植看着骆振定仿佛看到一个脏东西,退后一步说道:“天子要审你,我如何饶你?”
骆振定哭丧着脸,在地上匍匐前进一步,大声说道:“只要游击将军饶我,上奏天子,天子定不会杀我!上天有好生之德,将军也定不会记恨我辈这样一个已经被夺了官的凡夫!”
天子革职拿办骆振定是忿恨于他逼李植造反,这里面当然也有安抚李植的成分。如果李植开口为骆振定求情,天子应该是会饶骆振定一条命的。
但李植为什么要饶骆振定?
李植身边远一些的地方,站着已经从天0津中路通判升为天0津户部郎中的岑九龄。这岑九龄拿过骆振定的银子。此时他看骆振定跪地求饶,生怕骆振定记恨他,怕骆振定在刑部大牢里说出给自己的行贿,咳嗽一声走过来为骆振定说道:“游击将军若是放骆振定一马,也是让世人知道将军的仁德!”
旁边几个拿过骆振定银子的文官也纷纷走过来说道:“游击将军不如就此上奏朝廷,饶了这骆振定一条命?”
“游击大人宽厚,何必和已经被夺了官的匹夫为难?”
文官们纷纷为骆振定求饶,李植扫视了周围的文官一眼,心里骂道你们这些贪官无耻,为这么一个败类说话。李植哪里会放过骆振定?他侃侃对骆振定说道:“我饶了你,以后别人当我软弱,都来抢我家业我该如何自处?如今天子若取了你性命,就再没人敢图谋我的产业。”
听到这杀气腾腾的话,周围的文官们互相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他们为骆振定求饶也是做个场面,李植是否真的饶过骆振定他们其实并不是太在乎。
听到李植的话,骆振定脸上一暗,知道自己不免了,又流出了两滴眼泪。
顿了顿,李植笑着说道:“而且骆振定,我听人说你上奏朝廷说我造反啊!这可是杀头的罪名!你下手毫不手软啊。”
骆振定没想到李植知道自己的奏章,闻言目光一滞,跪在地上说不出话来。
李植的弟弟李兴站在后面大声骂道:“骆振定,你还记得你当日在范家庄的言论否?你有今日,全是咎由自取!”
骆振定看了看李兴,脸上眼泪涟涟仿佛止不住一样。
“我知道错了,游击大人饶我一命。。。”
骆振定还要求饶,却被锦衣卫打断了。
“上路了!”
两个锦衣卫算是给骆振定求饶的机会了,见他求饶失败,便懒得再看他浪费时间。锦衣卫走过来把骆振定抓了起来,押进了囚车。
那骆振定趴在囚车里十分沮丧,仿佛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只低头看着囚车。围观的百姓对着囚车指指点点,骆振定也不抬头起来看一眼。
缇骑一挥马鞭,便押着骆振定往西边的京城去了。骆振定见囚车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