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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头叩地,大声说道:“我们这些武士一败再败,大将军却法外开恩。此番不杀之恩,我们一定报之于生命!便是全部战死在南方大山中,我等也义无反顾!”
李植笑了笑,说道:“不要说得那么悲壮。你们从军是有俸禄的!在山岭中厮杀争夺,若立了功,是有奖赏的!虽然你们要执行比虎贲军和义字营更危险的任务,但是以你们的武艺,打中南半岛的土著,伤亡应该不会太高。”
“若是立了功,寡人说不定还会在中南半岛分一块土地给你们!”
地上的武士们听到翻译官转译后,激动得满脸通红,如坠梦境。
李植居然要分土地给他们。征服南方后,他们还能在中南半岛做不事生产专事战争的武士?那和日本灭亡前的幸福生活有什么区别?
地上的两个侍从武士对视了一眼,眼睛里满是惊喜。
那个中年武士大声说道:“若大王不怀疑我,我愿意为大王将这个条件带进山中,告诉给山中剩余的两万武士。我想如果大人愿意雇佣我们,山中所有的武士都会立即投降。”
李植愣了愣,嘲讽道:“我还以为你们要五万人总玉碎呢!”
看了身后的亲卫连长一眼,李植哈哈大笑。
“你们这些武士在山里吃了几年的苦,吃不饱穿不暖,受不了了?”
第九百一十三章 大越国()
广南国国都顺化城中,三十岁的广南国国主阮福濒站在“正营殿”中,焦急地等待西方的商人。
广南国虽然实际上是一个独立的国家,但名义上他是“大越国”的臣子。换句话说,此时的越国正处于南北朝时代,而广南国就是越国的南方部分。这个南方部分独立经营灵江以南的越南国土。
越国北方则由郑氏遵奉越国皇帝,一般称为北方郑主国。
此时的“越国”领土还没有后世的越南那么大,实际上此时的越国只有后世越南一半的土地。后世越南的南方此时由占城国统治,湄公河一带的土地则是真腊国所有。
但是“大越国”是这些中南半岛国家中最强大的国家。连年的战争让越国黎朝南北两朝都拼命追求着富国强兵,不断引进外部的技术和先进文化。
而越国南方的阮主国,也就是广南国,无疑是走在时代最前面的中南半岛国家。
这个国家不但积极引进中国的技术和文化,不断吸纳来自中国的先进移民,而且更积极和西方殖民者开展贸易。
上一代阮主针对越南的地理环境,在越国南方大种甘蔗,发展制糖业,将蔗糖卖给西方和大明商人。上一代阮主更积极发展造船业,并向葡萄牙人和荷兰人购买大炮。史载越国南北方的战争中,南方阮主出动“战船近百,每船载大炮六门”。
虽然这些火炮可能只是小炮,但能一次性拿出几百门火炮,也足以傲世中南半岛了。
阮家虽然只有三万军队,但却装备了数千把火绳枪。这些购自西方殖民者的武器极大地增加了南越士兵的战斗力,让兵力远少于北方的阮家始终能维护南方的独立。
可以说,葡萄牙人和荷兰人提供的先进武器,是阮家的法宝。
阮福濒上台后,也继承了阮家亲近外国人,学习外部文化和技术的传统。阮福濒几乎每个月都要召见一次驻扎在顺化的葡萄牙商人和荷兰商人,获取海洋外部的情报和信息。
然而最近几个月,驻扎在顺化城中的葡萄牙商人却显得三心两意。狡猾的葡萄牙人不知道是得到了什么消息,再不勤快往阮福濒所在的王城中跑。
而荷兰人,则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荷兰商馆的士兵和商人在撤退,人数越来越少。现在荷兰商馆中除了几个负责蔗糖生意的小商人,其他人已经全部离开了。
对此,阮福濒十分地愤怒。
这是西方人在抛弃广南国的信号。和西方商人合作了几十年的广南国,正在被抛弃,时间就在李植即将攻入越国的关键时刻。
阮福濒不知道在殿内等了多久,足足等了一个时辰,才得到葡萄牙商馆的回复。
葡萄牙人拒绝和广南国主交涉。
听到葡萄牙商馆的消息,阮福濒愤怒地砸碎了手上的茶杯。
毫无疑问,外面的传言是真的,葡萄牙人已经和李植联手了。以后葡萄牙人再不是阮氏的朋友,而是侵略者李植的帮凶。
不过阮福濒还没有绝望,他在卡斯特罗之后还约见了荷兰商人。葡萄牙人投靠了李植,荷兰人却是李植的死敌,不可能坐视李植攻击大越国。
在殿堂里走了几步,阮福濒让太监上来把碎茶杯清理了,站在王座前等待荷兰商人。
过了一会,荷兰商人希勒森走进了阮福濒的正殿。
“我尊贵的广南国国主,上帝保佑你!”
看见热情的希勒森,阮福濒的脸色好看了一些。
“希勒森阁下,我阮福濒作为广南国国主,正式向你提交一百门重型火炮的订单。我们希望荷兰人能为我们打造一批重型武器,应对即将到来的李植的侵略。”
希勒森听到阮福濒的话,脸上一时有些尴尬。
沉吟了许久,希勒森才说道:“国主殿下,我们不愿意欺骗你,实际上,远东所有的荷兰力量都已经撤到了印度。我们在欧洲面临一场大战,远东和印度的荷兰力量都在收缩,现在我们只有一条战舰停在巴达维亚,而堡垒中的火炮和士兵全部离开了。”
“我们没法满足你的订单。”
阮福濒听到希勒森的话,身子抖了一下。
“希勒森阁下,我想你已经听说了,李植即将入侵越国。李植已经征服了吕宋,下一个目标毫无疑问是我们越国,时间越来越少了。我们和荷兰一样是李植的敌人,我们应该互相帮助。”
希勒森无奈地朝阮福濒鞠了一躬,说道:“国主殿下,你的难处我们理解,然而共和国现在的目标是在欧洲,我们根本无暇东顾。只能说,我们让你失望了。”
阮福濒一下子变得面无人色,重重地跌坐在椅子上面。
李植用了什么手段?让荷兰人也在远东战略收缩?
葡萄牙人和李植联手,荷兰人全军撤退,所有的外援一下子全没了。
如果没有荷兰人的帮助,自己拿什么对抗横扫四方的李植?
希勒森担忧地看了看阮福濒,说道:“国主殿下,我看正面战是没有希望了,也许广南国该考虑一下使用游击战阻止敌人。”
阮福濒恼怒地说道:“你是让我放弃顺化,躲进山里去?”
希勒森清了清嗓子,有些尴尬地说道:“国主,我看这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
希勒森没有在“正营殿”中耽搁太多时间,他说完几句话,就离开了。
看着荷兰人的背影,阮福濒像是一个溺水的人抓不到救生圈,无助的坐在殿堂中,许久都没有说一句话。
过了好久,他才愤怒地跳了起来,将身边的一把椅子狠狠踢了一脚。把那红木做的椅子踢飞了几米。
“这些西方人,都是没有人性的畜牲!有利益的时候一拥而上,大难临头的时候却没一个靠得住!”
殿堂内的官僚们噤声屏气,不敢说话。
阮福濒站在大殿中间,又沉默了好久。
足足过了一刻钟,阮福濒才说道:“派人联络北方的郑家,就说我大越国已经大难临头了,我们阮、郑两家该抛弃一切仇恨,联手对付即将入侵的李植了。”
第九百一十四章 武士军()
七月三十,李植在骏府城的天守阁上看着站满城堡各处的五万盗贼武士。
五万武士是几天前从大山中撤出来的。几年的盗贼生活让他们十分狼狈,他们一个个都十分瘦削。身上原先华丽的盔甲都残破了,却没有工匠为他们修缮,一副落魄样子。
而且武士们都有些惭愧,因为他们向敌人投降了。他们进山之前是抱着玉碎的决心战斗到底的。然而武士们低估了苦难生活对意志的腐蚀,也许他们可以毫不犹豫地剖腹,但却受不了像老鼠一样躲在山里。
几年的艰辛生活像是冬天的大雪,一点点压垮了武士们骄傲的脊梁。他们是武士,太习惯穿着丝绸制作的绢羽织走在街道上,享受百姓纷纷让道的优越感。他们太习惯朝家中的仆人下令,坐在庭院前饮用清酒的惬意。
然而大山里,除了饥饿就只剩下寒冷,武士们挤在山洞里反抗,哪里还有一点贵族的体面?
而几年过去了,李植在日本的统治坚如磐石。五万虎贲军士兵在各地执行军管,收税治安都运行得十分顺畅,丝毫不曾因为武士们在山中的抵抗而出现裂缝。日本的百姓都慢慢习惯了日本国家灭亡,日本作为大明一个行省的命运。
而五万人的兵力驻扎在日本,也杜绝了武士杀出大山的可能。
武士们越发觉得在大山中的坚守毫无意义。
所以在李植发出招降令后,武士们纷纷出山,向李植投降了。
不过即便这些武士们一脸的落魄,但五万武士身着胄甲站在一起的样子,还是颇有威势。
李植看了看站在所有武士最前面的那个老人。
那个老人便是武士们的首领,日本有名的诸侯真田信之。这个老人已经老得须发皆白,此时他手上拄着一支拐杖,驼着背站在所有武士的最前面,一脸的唏嘘无奈。
李植挥了挥手,说道:“让这些武士的首领们上来。”
过了一会,真田信之带着四个武士首领走上了天守阁。
看到李植,真田信之率领四个将领跪到了地上,大声喊道:“野武士真田信之率四名大将见过殿下。”
李植坐在椅子上,说道:“真田家不再抵抗了么?”
真田信之说道:“殿下愿意雇佣山中的武士,让武士上战场建立功业,他们就已经没有继续反抗的立场。即便是真田信之以个人力量命令武士们,也无法挽回武士们已经消逝的雄心。”
李植看了看真田信之,说道:“你颇有无奈嘛?你不怕我杀了你?”
真田信之叹道:“国家已亡,敝人已老,无能为力,大江东流。”
李植哈哈一笑,说道:“你这样的无奈姿态,不怕我杀你儿孙?”
真田信之脸上一凛,说道:“国家灭亡心情悲痛,人之常情。大王以德服人,断不会因为真田信之的几句话而灭我满门。”
李植冷笑了一声,看向了真田信之身后的武士们。
“你们也出来投降了,日本国再没有反抗军,这下是彻底灭亡了。你们有忘记日本国,以大明武士的身份生存下去的觉悟吗?”
真田信之身后的四个将领听到李植的话,一个个泪流满面,无声啜泣。
四个将领大概觉得自己的样子实在太不成体统,赶紧朝李植磕了一个头,把满是泪水的脸面藏到了榻榻米上。
“殿下,我等已有觉悟!”
李植看着这些武士的样子,沉吟不语。
真田信之缓缓说道:“殿下放心,我们日本…省的武士说到做到,既然已经向大王投降,便是已经有了做大明臣子的觉悟。虽然我们此时此刻不免伤心,但是我们既然已经向殿下效忠,就一定会接受自己的新身份,忘记日本,为大王的事业拼杀。”
“无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