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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勉为其难把他收入门下。
袁老三那时候磕头时候说得好,说赵世衡从此就是他的主家,他这条命便拿捏在赵世衡手上了。
这十几年来,袁老三每年只交三成的地租给赵世衡,逃去了多少田赋徭役?
然而此时李植均平田赋的政策一出来,这袁老三就马上变脸了。他居然带着其他农民一起冲进赵家堂屋,拿着锄头威胁赵世衡!
如果赵世衡被这些刁民吓到,把田地还给这些农民,赵家就什么都没有了,最后那几十石的地租也收不到!
赵世衡的长子勃然大怒,站起来指着袁老三骂道:“袁老三,你拿着锄头闯进我家想做什么?你可知王法?”
袁老三瞪了赵世衡的长子一眼,笑道:“赵淮石,别以为你是个童生就高人一等。如今看重你们这书香门第的县令已经被津国公废掉了。如今的津国公法庭是为我们这些百姓做主的,你一家地主斗得过我们几百个佃农?”
赵世衡的长子愤怒地一拍茶几,大声说道:“放肆!袁老三,我告诉你,津国公的法庭再不济,也是用大明律讲法理的。你们把田产投献给我赵家,如今就要向赵家交地租。哪怕是交薄租,也终究是要交的!”
赵世衡看着儿子说话,想不到最后时刻,自己竟要靠津国公法庭来保护自己的私产,忍不住凄凉地把眼睛一闭。
袁老三听到这话,和身后的农民们对视了一眼。他们不甘心继续留在赵家交租,挥舞着锄头镰刀又往上走了一步,大声说道:“我们不向赵家交租,我们要拿回自己的田契!做自耕农!”
赵世衡听到这话,满腹的怒火。他睁开眼睛猛地站起来,大声朝袁老三吼道:“袁老三,来!用你的锄头打死我!打死了我,你就是抢劫田产的劫匪,看津国公的法庭怎么处理你们这些刁民!”
看到赵举人的狠劲,袁老三愣了愣。
他倒是有些害怕了,赵世衡几十年积累的威风还在。袁老三手上的锄头终究是拿来吓人的,哪里敢真的挥下去?赵世衡往前走一步,袁老三就往后退一步,最后竟连退了三步。
最后几乎要失去立足之地,袁老三才大喊一句:“即便不退回我们的田契,也只能收八升五合的地租。多一合,我们就去津国公法庭自首,把当年投献的土地变成公田!”
赵世衡怒视袁老三,没有说话。
袁老三大声说道:“新良乡的梁秀才如今就是按八升五合收地租的。。。”
赵世衡的几个儿子对视了一眼,眼里满是凄凉。如果按八升五合收地租,刨去上交的田赋根本不剩下多少。赵家这几十口人以后吃什么?男人都要去县城里给人烧火打杂?赵家这些过惯了富贵日子的女眷们怎么办?
赵世衡气得满脸血红,大吼一声:“滚!”
第六白零四章 反击()
七月十五,津国公府三殿内,崔昌武向李植汇报田赋的征收情况。
“如今山东全境都已经均平田赋,根据赋役黄册和鱼鳞图册,山东境内共有田地四十六万顷。以前年份,山东全省征收田赋本色米面八十六万五千石,折色银子五百零四万三千两。士绅基本上都不交税,这些本色折色田赋,全部压在极为有限的自耕农身上。”
崔昌武弹了弹账册,又说道:“如今我们均平了田赋,让士绅和小农一起纳税。小农的经济压力大为减轻。实际上,我们把山东全省的田赋增加了两成,但最贫困的小农身上的田赋依旧只有原先的四分之一甚至更少。”
“而我们在原先的税收基础上增收二成田赋,每年增收五十七万石的粮食。按如今山东二两四钱的粮价,这就是一年一百三十八万两的收益。”
李植听到崔昌武的汇报,点了点头。
均平田赋并适当提高田赋比例后,不但小农摆脱了沉重而不公平的田赋,李植也大大地增收了。有了这一百多万两银子的进项,李植的赤字一下子就减少了一半。
士绅是大明最有钱的群体,抢下他们的不法收入,能让山东所有百姓和李植都吃饱。
崔昌武放下账册,说道:“国公爷,如今士绅们失去了最主要的收入来源,一个个几乎都处于破产状况,只能靠积蓄过日子。我看这些士绅不会甘于失败,一定会四处求援。。。”
李兴点头说道:“大哥,接下来这些士绅们一定还反击我们!”
李植看了看殿外的景色,笑道:“让这些士绅出手,我看看他们有多大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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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登州府登莱巡抚衙门中,巡抚史含章对着二堂内济济一堂的山东名士们,点了点头。
“此次李植擅自在山东征收田赋,无理至极。不但朝廷不曾给他征收田赋的权力,而且他无视士绅免税特权的暴力行径,更是已经让山东一省近乎崩溃边缘。一时文人落难,处处士子蒙羞。我们山东的士人们不能坐以待毙!”
史含章下首的一个白发老者名陈万信,是致仕的贵州巡抚,他将拐杖往地上一柱,大声说道:“这些天老夫的佃农反了天了,一个个都到法庭去,都把老夫的田产变成公田了。老夫名下六万多亩田地,几天之内已经去了一半。”
李植对于投献田地的处理办法是没收为公田。如果士绅和投献土地的佃农不能合作,把事情闹到法庭上去,最后士绅们就会彻底失去田产的所有权。这个白发老者显然是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硬是不愿意降低地租,最后导致他的佃农都去法庭自首了。
另外一个中年文人,举人周学目拍了一下茶几,大声说道:“不但有佃农去法庭把我的私田变成公田。还有一些刁民也乘势而起,要和我打官司抢夺田产。这样发展下去,那些刁民要剥我们的皮吃我们的肉。”
投献获得土地,有“妄献”和“自献”两种。自献就是自耕农为了躲避赋役自行将田产献给士绅。而所谓妄献,就是奸人拿着有争议的田产,甚至别人家毫无争议的田产,献给有权势的士绅,和士绅们一起强夺小民的田产。
不少有权势的士绅名下,都有着数目广大的争议田产。这些田产说不好听点,就是依靠士绅的权势抢来的。如今山东变了天,李植用十二分公正的津国公法庭处理纠纷,那些被夺了田产的小民自然趁势而起,发起了诉讼要夺回自己的田产。
山东的士绅们,可谓是腹背受敌。
如今李植在济南驻兵五千,李植在济南的统治可以说是铜墙铁壁。但在登州,李植只有一千驻兵,士绅们还有喘息的空间。所以李植均平田赋的政策一出来,山东的缙绅名士们就往登州跑,聚到登莱巡抚史含章身边想对策。
此时二堂中坐的不是进士就是举人,有好多致仕的官员。而一些地位稍低,只有秀才功名的大地主则只能站在后面。不过即便是只有秀才功名,这些人也是动辄拥有几万亩田地的大财主,一个个家财万贯。
这些大地主们对视了一阵,渐渐统一了看法。
陈万信柱了一下拐杖,说道:“这样下去,山东就没有我们这些士绅的立足之处了。所谓困兽犹斗,我们不能就这样让李植抢夺我们的家业。我们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这次一定要把李植打下去,让他知道我们山东的士绅不是随他拿捏的!”
陈万信不等其他人搭腔,抢着说道:“老夫出一万两银子,作为反击李植的资金。”
其他人见素有威望的陈万信如此慷慨,都十分激动。李植可以说是把士绅们逼到了绝路上,此时在场的名士士绅个个对李植恨之入骨。只要能咬痛李植一口让他停了均平田赋,这些士绅们也不吝啬银子了。
“我出八千两!”
“我出四千两!”
“学生愿意出四千两!”
陈万信看着士绅们挥舞手臂出资反抗李植的盛景,不住的点头。他满是皱纹的老脸因为激动而涨得血红,用右手不停地抚着花白的胡须。
“人心可用!人心可用!”
一时间,士绅们慷慨解囊。登莱巡抚史含章身边的一个幕僚挥笔记录各人的出资,等全部人都报完了出资恶毒,那个幕僚已经把桌子上那张巨大的宣纸写满了。
最后一统计,史含章得到一个巨大的数字。
史含章含笑看着二堂里义愤填膺的山东名士们,大声说道:“这一次大家如此激愤,竟能在第一时间筹集一百一十三万两的银子。有这么多银子,这次反抗李植的大事一定能成。”
陈万信站起来说道:“诸位放心,这天下归根到底是我们士人的。有一百多万两银子疏通关节,这次我们一定能调集最大的力量来打击李植。李植以为他有两万多兵马就可以肆无忌惮,这次我们让李植知道什么是大军压境。我们一定会让李植明白什么叫做以卵击石,什么叫做悔之不及!”
第六白零五章 关宁军()
七月二十五日,天子朱由检结束了艰难的朝会,缓步踱回到了乾清宫。
这一天的朝会与其说是天子处理国事,倒不如说是百官逼宫天子。朱由检从皇极殿出来就吐了一口长气,仿佛在感慨总算从皇极殿里逃出来了。
王承恩跟在朱由检身后,脸上却满是惊疑神色,似乎受到极大的震撼。
朱由检回到乾清宫,一甩袖子坐到了御座上,看着乾清宫内的华丽壁饰默然不语。
好久,朱由检才长长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王承恩依旧是满脸的震撼,终于忍不住,拱手问道:“圣上,奴婢不明白,圣上这是真的要调关宁军讨伐李植了?”
朱由检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叹了一口气。
王承恩说道:“圣上,使不得啊!且不说津国公一片忠心护卫国家。光说关宁军守卫的关宁防线,七万大军这一南调,岂不是把宁锦防线全送给鞑子?朝廷每年花几百万两银子在关宁防线上。从义州到山海关四百里山河这一下子就全部不要了?让给鞑子了?”
王承恩焦急地说道:“圣上,我大明几十年来死守着这宁锦防线,如今一朝全弃!使不得啊圣上。”
朱由检把御案上的奏章翻了翻,没有说话。
王承恩看着朱由检,等着天子回答自己的话。
朱由检看了看王承恩,许久才说道:“这些东林党人这一次不知道拿了山东士绅多少银子,一下子全炸锅了!他们把关宁军看成是他们的私产,朕若是不让文官们调关宁军,这些文官们会放过朕?”
关宁防线是在孙承宗手上建起来的。孙承宗是东林党大佬,当年建设关宁防线得到东林党政治上的大力支持。而关宁防线建成后,一年动辄消耗朝廷四、五百万两银子。这些粮饷又有相当一部分回流到东林党大佬们的私人口袋中。
因为这样的历史渊源,东林党人和关宁军的关系十分密切。关宁军的粮饷标准一直是大明各边军中最高的。平时无论朝廷多么缺钱,也没有一个东林党人愿意缩减关宁军的规模和粮饷水平。毕竟缩减关宁军的开支,就是缩减给文官们自己的银子。
在东林党人口中,关宁军就是在辽西守卫大明国土的门神,为大明的存续立下汗马功劳。
不过这一次,东林党人宁愿放弃关宁军的孝敬,也要调关宁军讨伐李植了。
这次李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