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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取其辱()
^''丛兰扶了她的手,道:“皇后娘娘今日一早是身子不适,恐怕见不得人,郡主还是改日再去。''~)''”
她却笑而不答,道:“我此刻要去皇后宫里问安,自然就要皇后见得我。”
坤宁宫紫宫绛阙,气象清严,进了好几重门,才至正殿。四面围绕着白玉栏干。门内殿宇玲珑,林木葱蔚。从台上走进高阁,雕楹藻井,非常壮丽。所过门阑廊厦遍缀灯彩,十分富丽。院中几树碧桃,开得似一片火霞。
石皇后所居的坤宁宫,果然奢华异常。''~)''
上阳郡主一脸的安闲,眯起眼,静静的审视着面前的宫殿。
挺拔秀丽的身姿盈然而立,脸上的笑容虽淡,却是清雅无双。
“郡主,这……”安公公最懂得察言观色,遇事变通,然而此刻脑门上也有些微微的汗意。
“难为公公,绮月自知罪孽深重,故此前来请罪问安。何时娘娘见我,何时我便离去。''~)''”缓缓低头,额上一颗蓝宝石流苏轻轻在光洁白皙的额中划过,清冷的蓝色光弧在她的眉目间闪过,细细涂就的胭脂也仿佛受了蛊惑,为那冰冷的蓝紫色失去了几分娇艳。
凌厉的美,不容逼视。
安公公踮起脚颠颠的跑回去,脚步微微有些踉跄。素琴俯身下来,嗓音有些克制过的惊慌与不屑:“郡主,您这是做什么呢?皇后娘娘一向不喜爱您,您这样向她赔罪,她也是不会领情的。”
丛兰也急急忙忙的跪在云潇身边,殷殷道:“郡主,快些回去吧!皇后娘娘只会用这次机会羞辱您,您这样是……”
“自取其辱,是么?”云潇淡笑着回首,羽扇般细密的黑睫闪动,嘴角那抹似嘲讽又似怜悯的微笑让两位婢女都看得怔住。
婢女讷讷无言。
她悠然一笑,回过身去。
皇后石氏,杀害上阳郡主第二位嫌疑人。
郡主曾毁去皇后胞妹容貌,皇后勃然大怒,自然对郡主怀恨在心。派出大内侍卫,要取她性命,也合情合理。
那批大内侍卫也被齐云鹤杀尽,只留下一个活口,已经秘密送往郡主府,只待云潇回府审问。然而此刻,她准备先探一探皇后口风。
坤宁宫的宫门已经紧闭了两刻钟,这期间来来往往的宫人们纷纷经过,看向上阳郡主时的目光都是惊疑不定,然而看到她平静而坚定的神色时,都识趣的敛容而去。
不出一个时辰,阖宫上下都会知道,曾经桀骜不驯、骄奢无度的上京上阳郡主,恭顺有礼等在坤宁宫外,等候皇后娘娘的垂怜。
这是和解的意思,也是服软的意思。
就要看皇后给不给这个面子。^''
奢华()
^''皇后年轻,为逞一时之快,已然让郡主等候了半个时辰,也使阖宫皆知,两位主子再闹下去,事情就会更加难以收拾。^''恶名的郡主,对皇后不恭敬只会加重郡主的恶名,然而皇后素有贤德之礼,故意不接见却会有损她的清誉。
“上阳郡主,皇后娘娘有请。”安公公奔了过来,向郡主道,言语间有掩饰不住的欣喜。
慢慢扶了丛兰的手,云潇神情恭顺肃穆:“有劳公公。”
似乎没想到一向霸道骄傲的郡主会出这些话,素琴惊诧的掩住了口,然而那一声惊叹还是入得耳中。''~)''云潇微微一笑,扶了扶发间的钗环,端步进入坤宁宫。
安公公引了云潇,又从后厅穿过,才是后院,周围抄手游廊,正中是前后钩连的九间精室,纹窗雕槛,十分精致,这才是皇后日常起居的东配殿。
但见东殿上面,周围悬了各色彩灯,地上铺了锦罽,居中设立一座黄金凿成的桃花香炉,完全绕着珍宝缨络,光辉夺目。''~)''宫娥彩女,两旁侍立,听候传唤,一律都穿着雾榖轻纱,罗袜珠屡,一望去,翠羽明珰、琼环玉佩、红粉成行,美艳异常。
皇后安坐于殿中高塌,姿态端庄高雅。繁复精妙的高鬟望仙髻竟有九鬟之多,正中一只赤金打造的红宝石璎珞凤冠,左右侧各有赤金凤衔滴珠步摇,耳边一对红珊瑚五福耳铛。自是精湛无比,华丽非常。
走至十步之遥时,已遥遥闻见皇后身上的“识芳”之味。识芳一钱,贵约千金,乃是苏合、郁金、丁香、沉香、檀香、麝香、乌沉香、白脑香、白芷、伽南香、玫瑰、冰片十二种名贵香料,经过巧妙比例配备,三蒸三馏,经过三年寒暑方能练就,香味馥郁独特,闻之欲醉。因香料名贵非常,故又有“十二千金香”之名。此香乃是前朝秘方,轻易不能得,恐怕放眼上京,能用得此香者,只有二三人而已。
云潇微微一笑,敛衽下拜,行的是九叩九拜的大礼。以她郡主之尊,贵为正一品,寻常拜见皇后时只用一拜而已,这等叩拜之礼唯有祭年时使用。这样隆重的礼节,也显示出云潇对于今日请安的珍视,云潇恭顺做完,面上平静无波。
礼毕,皇后才淡淡道:“郡主免礼。”一旁的女侍连忙搀扶起云潇,将她扶至皇后下首的八仙椅上。
“多日不见,郡主可清减了。”皇后的话看似亲热,那华丽宫妆下的脸上,却掩饰不住厌恶与一丝惊慌。
就在上阳郡主等待的这两刻钟里,皇后大怒,甚至取了匕首扬言要在郡主脸上划上一道,以报胞妹毁容之仇。
既然敢来,就要敢偿命!
我乃是中宫皇后,你就敢如此对待我的家人,不是挑衅又是如何?不给你一点苦头吃,你还觊觎我的皇后之位呢!^''
交锋()
^''是安公公死命拦下了,晓以利害,才使皇后安静下来。^''
乳娘也在一旁出主意:“如今之计,唯有一字:拖。昨夜之事,郡主若是知晓了内情,向皇后试探来了,皇后切不可露出痕迹。”
皇后也冷静了,问道:“她会知晓么?她那般愚笨!”
的确,皇后是派了侍卫的。这些侍卫居然无一生还,不得不叫她心中不安。若非侍卫被发觉?可上阳郡主并无动作,她显然不知情;若非侍卫未能得手?确实没得手,因为郡主还活蹦乱跳,但侍卫呢!
为什么郡主还在,侍卫没了?
难道真的是郡主技高一筹?
皇后十分不想见人,但还是命人打开宫门迎接。自己也盛装华服,且见招拆招。
云潇依依道:“绮月自知罪孽深重,前往甘泉岭佛堂,静心礼佛,不敢怠慢。期间念及皇上、皇后恩情,太后慈祥,再念及从前绮月种种荒唐行径,不禁心中后悔,是绮月辜负了太后重托,辜负了皇上皇后的盛情。如今绮月诚心悔改,还望皇后娘娘给绮月一个机会,让绮月重新侍奉娘娘,也能将功折罪。若是娘娘答应,便是给绮月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娘娘若是不答应,绮月也别无所求,只求在甘泉岭继续修行,直到有一日,娘娘原谅绮月。”
这一番话得恳切,皇后深以为异,这哪里是不学无术的上阳郡主所能的?
莫不是她得了高人指点,所以才这样头头是道?
仔细看来,这位上阳郡主连气质都与以往大不相同了呢。''~)''
这抹挥之不去的唇边淡笑,不是散漫,不是平庸,怎么看怎么像是洞察一切的了然与镇静,仿佛天下运筹帷幄尽在她心底。
不过这般了,她一定是没有证据。那十二个侍卫,都是她精心挑选的,都是有把柄在她手上的死士,绝对忠诚。若他们杳无消息了,绝对是事发后自尽谢罪。
皇后这般想了,连忙挺直了腰,伸出一双莹白玉手,半俯身向郡主道:“郡主这是做什么?你年幼无知,虽犯下大错,但贵在能改。瞧你清瘦不少,想来在甘泉岭也吃了不少苦。”
她示意云潇拉住她的手,然而那珐琅五彩绘百鸟朝凤的纯金护甲如钩子般锋利,在阳光下散发着犀利的微光。
这样坚硬的弧度,是能杀人的。
云潇小心翼翼的拉住皇后的手,护甲坚硬而冰凉的感觉沁入心肺。但看在皇后眼中,郡主那抹平静安详的微笑,却又不出来的震慑。
她不觉心虚起来,缓缓收回了手。
“郡主虽然有心改错,但皇家的气度不可失。如今回来了,就安静住在郡主府罢,同在佛堂一样,修身养心就好。”
言下之意,你回来了也别到处招摇惹事,就把你的府邸当做佛堂,老实呆着,清心寡欲。
云潇柔柔一笑,道:“这个自然。只是有一件,郡主府绝与佛堂不同。”
皇后果然问道:“哪里不同?”
“山上虽然清静,却有山中的流民前去滋扰,若不是绮月的侍卫们得力,恐怕佛堂清静也要被打搅。”她淡淡道,语气里似有惋惜,“到底是深山偏僻,治安也不好,但在我郡主府里,想必是无虞的。皇后是也不是?”
言下之意,甘泉岭偏僻,你能得手,但如今我回了郡主府,你切莫再在太岁头上动土。
两个宫装丽人,彼此笑看着对方,却都各有各的算计。
皇后面色如常,此刻关切道:“果真如此,本宫便命人好好肃清山林,免叫佛门受惊。”
云潇唇边漾起笑意。又闲话一会,她便起身告辞,皇后也不多留。
待出了宫,只见阳光更明媚。她立在门口,出了一会子神。
太后慈爱,却对郡主处处忌惮;皇后和蔼,却对郡主仇恨不已。这花团锦簇般的日子,其实是如履薄冰呢。^''
认娘()
^''“郡主,皇上又去了西苑接见使者,不能接见郡主了……”
头疼不已的小内监颤颤悠悠的跪下,一脸凄苦。''~)''
皇上啊,您躲着上阳郡主倒是挺痛快,可苦了我们宫人啊……哪个去跟嚣张跋扈的上阳郡主皇上不见她,都肝儿颤啊……
谁不知道,这位小郡主生起气儿来,那是要人命的啊!
就他命苦,被抽中赶来回复上阳郡主……
但是郡主居然轻飘飘的来了一句:“本郡主知道了,你回去吧。”
纳尼?
难道传是真的!郡主她转了性子,脾气温柔了?
感恩戴德的赶紧福了福身子,小内监颇有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幸福感,一路小跑回宫去也。
上官云潇倒是不知道他的心思,她也不急着见容舒玄,府里还有一堆儿事要早早处理。''~)''于是径自出宫,回府。
路上倒也挺顺,如果不是这个插曲……
车子一震,猛地停了下来。
守护在车前的侍女回道:“郡主,这路上不知是谁挖了小沟,车轮子陷了进去,还请郡主移步,咱们好把车子拖将出来。”
云潇点头,慢慢步下车来。这里正是集市闹肆,人来人往,云潇一身华装,又兼容貌出众,便有那行人,三三两两的停了,不住的看她。云潇倒不惧抛头露面,只是此时心中有事,赶着回府,心中不免焦躁。
眼波流转,便见一个五六岁的小乞丐,一身污泥渲染的颜色难辨的短衣,满头满脸的泥土脏污,一手抓了个白面馒头,一手抓了个桔子,正定定的看云潇。他虽筚路蓝缕,那双眸子却是漂亮的紧,灵活的转个不停。
竟然给她莫名的熟悉。
云潇有些好奇,也有些诧异,却是不知为何,心霎时提了起来。
好伶俐的孩子,不知道家人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