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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说话,两脚如拌蒜一般被拖到了一处僻静的小巷子里。
“胡老六是么?”络腮胡子笑问道。
“是小人。”胡老六大口喘息,身子瑟瑟发抖。
“别害怕,我们只是想请你帮个忙。”
胡老六道:“各位爷高看了,小人能帮得上诸位什么忙?”
络腮胡子哈哈大笑,身边的两人也笑了起来。
“你胡老六的本事大着呢,咱也不绕弯子了,我们知道你干的勾当,我只要你将每次要禀报的消息先通知咱们正南坊锦衣卫一份便可。”
胡老六精神一振,原来锦衣卫也是要找上自己做暗椿,这又是一份来钱的差事,看来不是交了霉运,而是交了好运啊。
“那报酬……”胡老六也不矫情,直奔主题。
三人又是一阵大笑,笑的胡老六心虚不已。
“你还要报酬?不是有人给报酬么?你还想一货两卖啊,真不愧是精成猴儿了。”
胡老六道:“没报酬谁肯干活?这年头,雇头驴还要喂把草呢。”
络腮胡子歪歪嘴巴,两名大汉毫无征兆的出手,一人照着胡老六的脑瓜子便是一个大锅贴,另一人抬脚踹在胡老六的小肚子上,胡老六被打懵了头,捂着肚子和头叫道:“你们怎地打人,怎地这般不讲理。”
络腮胡子冷笑道:“讲理?你干的那些缺德事都在老子们的眼里看着呢,没拿你进锦衣卫滚钉板便是你祖上积德了,你还想跟爷们讲报酬?你的底细爷们摸得一清二楚,刚才你又骗的人乱说话,好赶去报信抓人是么?爷们告诉你,从今日起,要么你别报信给东厂的人,要么东厂去抓人老子们一定要知道,但凡有一个被东厂抓走的人爷们不知道消息,你就等着进锦衣卫吃滚刀肉。”
胡老六喘息道:“老子知道你们怕东厂的人,你们不怕老子去告诉东厂的干事么?”
络腮胡子兜头一个耳光打下去,打得胡老六口中喷血,骂道:“怕你娘的腿,爷们会怕那帮没卵子的货色?这是给你机会懂不?要不然爷们给你公开身份,将你引诱客人乱说话的事情张榜布告街坊,不肖半日,你个狗日的便被百姓们打的挺尸,就算死不了,也是个残废,今后像狗一样的在街上爬,看谁愿意拉一屎来喂你。”
胡老六yu哭无泪,暗椿的身份可不能被公开,一旦公开,自己绝对死无葬身之地,络腮胡子的话绝非虚言,东厂的暗椿也是秘密行事,曝光了压根也不会承认,搞不好还会灭口,到那时天皇老子也救不了自己。
胡老六无从选择,他知道,这条财路肯定是断了;消息通报两头,东厂拿了人还好,拿不到人,赏钱自然没了,时间一长难免会怀疑自己,这些凶神谁都不能得罪,看来今后这营生是断不能做了。
第九十八章 殴斗()
第九十八章
如胡老六一般被锦衣卫甄别了身份盯上,被迫与锦衣卫合作的暗椿不在少数,起初几日,尚显示不出什么作用来,不久之后,正南坊辖区内怪事频出。
东厂番子每每接到线报赶去拿人之时,大部分的时候都目瞪口呆的发现锦衣卫缇骑正吆五喝六的押着人犯出门,一问方知,这押走的人犯便是自己要来拿的正主儿。
一次两次尚可叫巧合,撞的回数多了,番子们意识到事情远远不是那么简单,番役们暗中寻了几名暗椿好一顿拷打询问,终于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将负责在正南坊带班拿人的几名役长气的半死,但却又不能以此公开指责。
锦衣卫信誓旦旦说是自己得了情报拿人,东厂的番子们又不能将暗椿之事放到明面上来说,所以除了怒骂不已外,一时之间倒也没什么办法。
双方就这样暗中较劲,可笑的场景在正南坊辖区内时常上演,有时候一间酒店里转瞬间便忽然被同时到达的东厂的番子和锦衣卫缇骑挤满了,双方咬牙切齿争着往门里挤,甚至有时候同一名人犯你拽左手我拽右手,差点当街拽出人命来。
双方的火药味便在这满街抢人犯的气氛中不断升级,若非各自约束,恐怕早已火拼十几回了。
宋楠要求郑达和侯大彪等人无论什么时候不准先动手,东厂的人若是敢先动手的话便毫不犹豫的给予反击,自己是搅局的,没理由沉不住气,该沉不住气的是东厂的番子才对。
随着矛盾的不断升级,许多暗椿打定主意不敢再向双方禀报情报,因为既无赏钱可领,又容易惹祸上身,还不如闷声沉寂,不管不问更好。
九月末的一天,张仑得了空闲,来邀宋楠去酒楼吃火锅,两人在正阳门外的一家酒楼上摆开了龙门阵,一锅新宰的秋肥羊肉煮的香气四溢。
宋楠理所当然要感谢张仑的美言之恩,张仑早得知宋楠已经荣升副千户,也举杯恭喜宋楠,酒过三巡,宋楠将特意带来的八千两银票取出交给张仑。
“小公爷,你的投资已经回本了,这八千两本钱先收回去,本来那只玉镯子该还给小郡主的,但房中丫鬟粗心的很,拿着玩赏的时候不甚摔落,镯子被摔成两半,再也无法物归原主了。”
张仑哈哈笑道:“你现在是大财主了,值三千两的镯子也给丫鬟赏玩?怕是送给心上之人了。”
宋楠笑道:“小公爷当真是慧目如炬,说来惭愧,家中小妾看到镯子以为是我特意买给她的,不打招呼便戴在手上了,在下本想替她买个一样的换回来,谁知她却不依就认准那只镯子了,小公爷该知道,这等事要是强行要回来便伤人心了,故而请小公爷原谅。”
张仑笑道:“这有什么,女人不都是这副德行么?回头我跟妹妹说一声,便说镯子摔破了,给她几千两银子赔偿便是。”
宋楠拱手道:“多谢小公爷成全,银子拿好,年底还有一笔分账,咱们二一添作五,谁也不占谁的便宜。”
张仑伸手拿起厚厚一叠银票叹道:“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自己赚了银子,话说你那铺子真的这么赚钱么?可千万别糊弄我,我张仑可不喜欢人特意讨好我;我与你结交可是看着你的人品和本事,绝不是为了这一叠废纸。”
宋楠呵呵笑道:“我还有一大家子要养活,怎肯饿肚子拍马屁?这八千两银子确实是赚的;四家铺子,日进数百两,你算算该有多少?”
张仑睁大眼睛道:“这么多?你不是说要开遍五城么?虽不能二十八坊每坊一家,怎也要开个十家八家才成,今后赚的银子不必交给我了,直接滚起雪球来便是。”
宋楠道:“我正有此意,但目前人手不足,家里人都忙的够呛,我正在找人帮着照看铺子,总不能让老娘和妾室跟着天天抛头露面的,就是合适的人寻不到,前几日招了两名掌柜的,还算是精明,后面每开一家铺子须得有掌柜的才成,我可不想赚了钱却累坏了命。”
张仑哈哈笑道:“说的是,你做主便是,宋兄弟当官经商都干的有声有色,我却着实羡慕呢。”
宋楠刚要说话,就听见外间大堂内嘈杂之声大作,有人高声喝道:“锦衣卫缇骑拿人,闲杂人等闪在一旁,刀剑无眼,伤了人可别怪咱们爷们。”
紧接着另一个尖细的声音刺耳的叫道:“东厂缇骑奉命拿人,闲杂人等闪在一旁,误伤了可别叫唤。”
接下来便是一片乒乒乓乓的桌翻椅倒之声,更有食客惊呼惨叫之声。
张仑皱起眉头来,宋楠听出叫喊的锦衣卫正是侯大彪的声音,于是拱手道:“小公爷,我去看看,好像是我的手下在酒楼拿人。”
张仑道:“我跟你同去,东厂的那帮家伙也来凑什么热闹,吵得烦死人。”
宋楠点头,掀了布帘往外走,张仑紧跟在他身后,两人来到大堂内,看着眼前的景象简直啼笑皆非,只见一名身着长袍读书人模样的中年人面如土色,一只胳膊被一帮锦衣卫拽着,一只脚被一帮戴着高帽的懂番役们抓着,两帮人各执一端咬牙相互瞪视,手上却用着大力拉扯;那中年读书人单脚duli口中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喊声,显然痛苦难当。
宋楠的突然现身让侯大彪吓了一跳,忙上前拱手施礼道:“千户大人,您怎地在此?”
宋楠道:“我和朋友在此谈事,你们这是作甚?”
侯大彪道:“兄弟们接到线报,这酒楼里有人出言不逊辱骂朝廷,所以带着兄弟们来拿人,谁知道半路上杀出来东厂的这帮家伙来,硬是要抢咱们的生意。”
东厂那边高高矮矮的人群中缓步走出一名面色苍白消瘦的役长,向宋楠遥遥拱手道:“这位便是宋千户,东厂正南坊带班役长田规有礼了,你的手下怎地如此跋扈?明明是我东厂拿人在先,你们却来抢人犯,还请宋千户主持公道。”
侯大彪道:“放屁!明明老子的脚先迈进酒楼的,你倒来喊冤,贼喊捉贼么?”
田规细着嗓子傲然道:“你先进来便是你的人犯么?要不要咱们请你家牟指挥和咱们范厂公到皇上面前评个理?”
侯大彪喝道:“怕了你不成?少拿上面压老子,老子的上司宋千户就在这里,有什么话你跟他说去。”
田规皱着鼻子哼了一声,傲然看着宋楠道:“宋千户,你也看到了,你的手下可是无礼的很,话说你们牟指挥见到我家厂公大人都要下马行礼,倒是你们下边当差的这么没规矩。”
众锦衣卫一起大骂:“放你娘的狗屁。”
宋楠挥手示意侯大彪等人安静,看着田规道:“这位兄弟,都是替皇上办差的,至于这么互相贬低么?你们拿人我们拿人还不是都一样么,这里是正南坊辖区,多少给咱们正南坊的锦衣卫兄弟点面子,这么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传出去也教人笑话。”
田规见宋楠口气软弱,以为宋楠怕事,嗓门更尖更大了,叫道:“给你们锦衣卫面子也不是不可以,宋千户只要打个保证,保证今后你的这些手下别跟咱们东厂捣乱便成,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宋千户可不要说不知情。”
宋楠冷笑道:“我的下属捣乱?亏你说的出口,凡我正南坊辖区内人犯,我锦衣卫有职责单独缉拿,本人倒要劝劝你们少来捣乱,免得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
田规尖声大笑道:“好好好,早听说正南坊来了个愣头青,果然不错,便是牟指挥使也不会跟咱们东厂说这样的话,那咱们便杠上了,看谁干的过谁?今日这人犯我们拿定了,给我抢!”
众番子闻言鼓噪上前,几名抓着中年书生脚踝的番子再次用力拉扯,那中年书生痛的张口大呼,情形又趋混乱之极。
侯大彪等人一边往回拉扯,一边口中已经开始毛糙起来,候大彪更是口不择言叫道:“没卵狗,休想老子们让你半步。”
田规气的脸色铁青,自己若有卵子便也罢了,偏偏在场众人中就自己没那玩意,于是尖声怒吼道:“你他娘的敢骂咱们内廷太监,反了你了,这件事我定要上报厂公,咱们走着瞧。”
站在宋楠身后的张仑见眼前两帮人泼妇般的对骂实在忍不住了,现身出来高声喝道:“都吵吵什么?还讲不讲体统了?简直不像话。”
田规是个太监,被人骂了‘没卵狗’正自暴跳如雷,见宋楠身后出来一个年轻人,并不识得他是英国公府的小公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