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宋楠决定赌一把,事实上,除了王守仁他也想不出什么合适的人选,也谁都不敢相信。现在的问题是,王守仁手中只有两卫兵马,江西全境落入宁王手中之后,赣南一带却安然无恙,王守仁必然陈兵以待,宁王爷不打算先和他死磕。但若要王守仁拿这两卫兵马去反攻宁王的叛军,却又是不现实的,为今之计,要让王守仁有召集调动左近州府兵马的权利,这样才能集结兵马牵制叛军的步伐。
宋楠立刻赶到乾清宫中,正德刚刚睡下,宋楠也顾不得许多,站在床头将自己提议王守仁出人剿贼兵马副都督的话说了。
正德硬撑着上朝,身子早已不爽利,回来后又咳血数口,哪有心情去讨论这些问题,只闭目摆手道:“朕将剿贼之事拜托与你,你便便宜行事便是,你的决定朕自然会支持;从现在起,关于剿贼之事决定你可和司礼监张永商议拟旨而决定,事后张永报于朕知晓便是,不必再事事请旨了。”
宋楠躬身退出正德的卧房,他心中不知何种滋味,正德说出这样的话来,预示着自己可以全权决定讨逆事宜,虽然仅局限于讨伐反叛之事,但宋楠第一感觉到了为所欲为的感觉。这种感觉真的很美妙,难怪那么多人要做把持朝政权倾朝野予杀予夺的权臣,那么多人要争夺至高无上的权利,怕是迷恋于这种不受拘束的权利吧。
宋楠和张永火速拟旨,任命王守仁为剿贼兵马副都督之职,通报内阁之后,一小队传旨的亲兵连夜快马奔赴江西宣旨;宋楠不惜从京营中挑选出五十匹神骏来作为他们的脚力用于路上换乘;算算脚力,若日夜兼程的话少则三日,多则三天四夜便能抵达赣南,那时候宁王大军也许只能攻下安庆,绝不可能攻到南京城下。
京城中,宋楠马不停蹄的调集兵马物资粮饷率大军南下平叛之时,江西南部死守赣州的王守仁迎来了数十骑绕道福建赶来的满身倦尘的传旨锦衣卫亲军。
此次传旨的人不是内廷太监,也不是朝廷官员,而是锦衣卫大汉将军营的佥事李大牛。随同他一起前来的居然还有前番跟着宋楠一起来平叛的锦衣卫总衙指挥佥事王勇。这搭配有些不伦不类,王守仁也觉得纳闷,后来他才知道,原来锦衣卫大汉将军绕道福建境内赶来传旨的途中,在武安梁野山的山道上遇到了王勇率领的两百锦衣卫亲兵,而王勇之所以在梁野山出现,就是当日为了掩护镇国公押人犯撤离时留下阻击追兵的。
王守仁自然喜出望外,多了锦衣卫的几百人虽然不算什么,但多了那几百只火铳可不是开玩笑的,起码于守住赣州城有极大的作用,王守仁正担心这座赣州城如何能在满目尽墨的江西屹立不倒;事实上他手下已经有人建议撤往西南的贵州和粤地,避免成为叛军的眼中钉了。
任命王守仁为剿贼兵马副都督的圣旨当着赣州众官员的面宣读出来,王守仁立感压力巨大,虽然升官重用是可喜之事,但王守仁知道,这个副都督可不好当,绝不是简单的升官升职那么简单。
果然,在随后内堂的叙话中,李大牛将宋楠带来的要求一一阐述,其一,要以兵马副都督之名立刻集结广东贵州福建的卫所兵马,乃至江西境内不愿依附宁王反叛的兵马,形成大军集结之势,动作要快。其二,必须在朝廷大军赶到之前拖延住叛军攻打南京的脚步,南京不能丢,一旦丢失平叛之战将旷日持久。
这两条说起来简单,王守仁却头皮发麻,他本来的打算是守住赣州等待朝廷大军到来,他是赣南巡抚,赣州不失便是他的胜利;而现在宋楠任命了他为副都督,就是将整个战局的压在他的肩头,让他无法拘泥于赣州一地。
现在的问题是,宋楠要求他集结兵马,但粤黔闽之地的卫所守军极其有限,不少卫所的将领都已率军倒戈加入宁王叛军之中,这些都是宁王之前结交经营的结果。可以想象,这种趋势将越来越明显,如果宁王攻下南京城,倒戈的官兵还将会更多。
另外,就算自己手头集结了部分兵马,要阻止叛军攻下南京城也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宁王兵马举事时号称十万,到现在连下九江南康两府声势浩大,现在已经号称二十万大军了;虽然这其中水分颇大,但起码有八。九万真实的兵力,光是这八。九万大军,就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敢问李佥事,镇国公有没有说要老夫如何拖延叛军攻打南京?”王守仁皱眉问道。
李大牛摇头道:“我家大人没说,只说了,以王大人的智慧必有妙策;哦对了,我家大人说什么围魏救赵之策可用,我却没弄明白什么意思。”
王守仁心中本来就酝酿着一片混沌的想法,一听到围魏救赵这两个字,顿时如乌云中闪起的一道电光,瞬间照亮了周围的一切。
“妙,一语点醒梦中人,只能是这个办法,必须是这个办法。”王守仁拍着大腿道。
在众人愕然的目光里,王守仁款款道来,详细解释了什么叫围魏救赵。
“如今的形势下,九江南康两府尽失,叛军主力已经集结于安庆府,粗略估计,攻击安庆府的叛军起码有五六万人。我这里就算是集结左近州府兵马也不过四五万兵马,集结完毕再赶到安庆府救援,显然已经太迟了。除非我们直接赶到南京布置防线,或许能起到作用,但时间上恐怕也很紧。”
赣州总兵王冕道:“那怎么成?叛军数目与日俱增,他们若拿下安庆府便会顺流而下直攻南京,我们赶到南京也许来得及,但仓促应战又无策应;甚至有可能是根本赶不及的,驻守南京的兵马总数不足三万,怕是我们赶到南京城外,南京已经陷落了。”
王守仁点头道:“便是这个道理,所以围魏救赵之意便是,趁着宁王大军的目光瞄向安庆府南京城的时候,咱们端了他的老窝,来个釜底抽薪。南昌及周边各府的兵力不过两三万,我便不信,若我们大举进攻,朱宸濠会浑然不顾后院着火,一门心思的攻打南京?这便是围魏救赵之计,攻南昌逼得叛军回头交战,解南京之忧。”
王冕双目放光,拍着手掌道:“原来如此,好计策,好办法,然后我们在鄱阳湖设伏,以逸待劳的等着他们,这计策确实可行。”
王守仁道:“哎,镇国公身在京城,于形势犹如亲临,这围魏救赵四个字道尽了天机,我虽有类似想法,一时之间却未能了然,惭愧惭愧。”
赣州总兵府游击将军蔡猛忽道:“若宁王不上当该怎么办?又或者他举兵回援,我们与之实力悬殊如何迎战?”
王守仁抚须微笑道:“他们不回援,我们便抄了他的老窝,再去攻南康九江,让他的兵马成为无根之萍,要知道他的粮草辎重物资可都在南昌,这是他的老窝。若他们回援,我们达到了拖延的目的这是其一,其二,两军交战可不是数量的简单对比,兵之事复杂纷繁,人多未必便能赢,我却是一点也不怵他们回头。”
王勇加了一句:“莫忘了,朝廷大军已经在镇国公的率领下南下,多则十余日便可到来,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第八一七章 围魏救赵()
赣州传令兵四处奔走,与赣南交界的广东、福建等地的驻军于两日内纷纷接到王守仁以剿贼兵马副都督之名下达的集结令。虽然广撒大网,但收获却是寥寥,这几处的兵马数量实在少的可怜,南方诸地地广人稀,大州府往往只有一到两卫的兵马,在宁王叛军声势浩大的前提下,这些州府也不可能倾巢而出,只调拨一部分兵马应景;两日来所得到的兵马不过一万六千人左右。加上赣州本地的两卫兵马,总数三万八千人,这之后便再无兵马到来了。
王守仁知道,这已经是他能够召集的全部兵马了,这两日间,安庆府陷落的消息传来,旦夕之间叛军便要顺江而下攻击南京,他已经没有时间去好整以暇的集结兵力了。
于是王守仁决定立刻率所有兵马开始反攻;为了尽快威胁到南昌,他放弃了身边唾手可下的南安和吉安两府,直接北上逼近抚州府。狭长的抚州府的北边便是南昌府,大军攻打抚州可直接向叛军传达进攻南昌的意图。
于此同时,王守仁还做了一件事,他派人四出传播假消息,称自己已经集结了大军三十万,并且联络了湖广武昌汉阳二府六卫、兴国卫两卫从西边顺江而下攻击叛军后方。并且福建建宁府、漳州府、泉州府、延平府等数个大州府的十几卫兵马~也集结完毕,从东边攻击江西东部州府。
更有甚者,王守仁还将关于宁王身世的谣言广为传播,说宁王朱宸濠的生母是上一代宁康王朱觐纳入府中的一名妓。女,连个婢生子的地位都不如,是否是宁康王亲生还未可知。还说那妓。女入宁王府八月生下朱宸濠,月份上都不对,影射朱宸濠不是朱氏正统血脉之意。
还查考散播之所以宁康王弘治十年病故之后,朝廷弘治十二年才准朱宸濠继承亲王的爵位,便是因为朱宸濠的血脉有疑问云云。
一时间消息满天飞,各种假消息在江西乃至周边州府流传,一片风声鹤唳之声。
这样的消息自然很快便传到了刚刚拿下安庆府的朱宸濠的耳朵里,本来一举拿下最后一道阻碍自己前往南京的屏障安庆府,朱宸濠正高兴的不知所以,当这些消息传到军营之中的时候,朱宸濠犹如被当头浇了一瓢凉水,又怒又惊又恼。
他立刻召集手下的所谓群臣在被当做临时行辕的安庆府衙中商议对策,会议的议题当然不是讨论自己的身世问题,虽然明知这谣言会让很多人因此打消依附自己的念头,但朱宸濠目前担心的不是这些,而是众多兵马攻击江西的消息。
“你们说说吧,我们现在何去何从,是立刻回转头救援南昌,还是沿江而下攻打南京?”朱宸濠鼓着眼睛坐在前几日刚刚特制的简易的龙椅上,这龙椅虽然形貌酷似,但其做工用料却是草草而就,但朱宸濠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皇上。”新封的兵部尚书王纶起身道,从起事之日起,众人便自觉的改了称呼,虽然尚未登基,但皇上这词众人已经叫的很顺口了。
“皇上,臣认为,王守仁所谓三十万大军之说纯属胡扯,他哪来的三十万兵马?福建广东两处所有的兵马加起来也不到三十万,叫臣看来,他手中三万人马都不到。他这三万兵马攻打南昌,咱们留守的兵马也有两三万,加上不少乡丁民团,兵器火器物资又很充足,他是有来无回。臣认为,不必搭理他,为今急务是一举挥军拿下南京,收编南京当地兵马,征兵入伍稳定南方,划江而治,再图北进。”
“皇上,王大人说的有道理,臣也是这么看的,王守仁这个人诡计多端,虽是文人,但却是我文人中的另类,喜欢搞些歪理学说的鬼门道,这些都是他的诡计,目的便是让我们顾瞻相望犹豫不决,臣认为不必搭理他。”右丞相兼军师刘养正也慨然道。
朱宸濠有些犹豫,想了想道:“那湖广和福建的兵马尽数来攻的消息又当如何?若湖北武昌汉阳等府,漳州泉州延平府等地的兵马尽数来攻的消息属实,我的南昌岂不是要丢了?”
王纶道:“那些都是谣言,皇上举事十余日来风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