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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后的日子里,把秃猛可一直关注着这个叫做宋楠的人的消息,宋楠灭刘六刘七之暴。乱,灭安化王叛乱等等事情,事后都落入了把秃猛可的耳中。
对于这样一个驰骋大明朝的宋楠,把秃猛可终于明白自己不是败在一个无名小卒的手里,这个人的能力在众多的事情中得到了展现,而很不幸的是,自己也成了他节节登高的踏脚石。但把秃猛可心中的沮丧却越来越少,对于这样一个曾经败在他手里的人,把秃猛可最为期待的是能和他在战场上重逢。
为自己正名的最佳办法便是打败对手,找回尊严,而非一味的自责。在把秃猛可的血液里,没有一种叫做认输的因素,特别是知道宋楠在大明朝举足轻重,成为朝廷廊柱之一之后,把秃猛可更是急于想和宋楠再会。
数月前,几年时间谋划的入侵大明的计划开始实施,秃猛可一直紧张的注意着对方主帅的人选的消息,先是一个叫常宁的西北将领担当主帅,被把秃猛可一举击溃,并拿下了首级。接下来又是大明朝的定国公徐光祚,把秃猛可同样将其打的落花流水,但把秃猛可并未觉得有多少的成就感,他最期待的便是这位宋楠能来到战场之上。
但鉴于从大明朝得到的消息说,这宋楠好像最近倒了霉,被剥夺了军权之后,有密探甚至在大明旧都南京城的烟花之地见过他,秃猛可失望之余,心中也有些隐隐的庆幸;在把秃猛可的心里,宋楠已经是自己的头号劲敌,而大明帝国的皇帝却让这样的人无法带兵出战,无异于自毁长城。
而今天,斥候百夫长手臂中抠出的熟悉的铁蛋。子,那曾经是在烽火台下的鞑靼战士们的噩梦,所谓的颜色鲜艳的盔甲,奇怪的腰刀,这一切不都预示着那宋楠已经来了么?除了他前来,又有谁能让锦衣卫的火铳卫队跟随前来?
把秃猛可的心脏跳动的加快,血液也变得滚烫,眼中精光大盛,摩擦着手掌道:“来得好,你可终于来了。”
大王子图鲁疑惑的道:“父汗是说,那个宋楠来了么?”
“正是他,明军不是又派来了个新主帅么?我想八成就是他了,待我们击败了这个宋楠,明朝恐怕再也无将领可用了吧,图鲁,父汗这么多年来就想和这个宋楠重逢,今日可算是如愿了。”
图鲁忙道:“恭喜父汗,但这宋楠将锦衣卫哨探都延伸到了野狐岭十里近郊,这厮有些胆大包天啊。”
把秃猛可呵呵笑道:“这回你知道这宋楠的嚣张之处了,大明军队连续战败,丢失了十余处重要的州府和关隘,他依旧这般强硬,你说有意思不?”
“儿请命率军为先锋,狠狠的打击他的嚣张气焰,请父汗批准。”图鲁高声道。
把秃猛可呵呵摆手道:“你莫小瞧了他,当年父汗便是因为小瞧了他们,结果差点一世英名竟毁。这个人打仗有一套,我们可以轻视他,但不可以轻视他的本领。他派人摸到我们的营前偷袭我们放出去的斥候,便是要让我们摸不清他的兵马调动,传我号令,放出所有的鹞鹰,搜集明军兵马调动的情报。加大斥候数量,派大队兵马护送出二十里外,务必弄清楚宋楠在搞什么名堂,另外通知各营兵马加紧休整补充物资,明日大军便开拔进发,直捣靖虏城。”
“儿臣遵命。”
……
傍晚时分,还是把秃猛可的金帐内,十几名士兵正哭丧着脸站在把秃猛可的面前,他们面前的地面上,满地的羽毛鲜血,十几只训练有素的鹞鹰天眼正横七竖八的躺在大帐的地毯上,有的还在抽搐扑腾。
“大汗,明军太歹毒,竟然放出猎鹰升空捕捉我们的鹞鹰,咱们的鹞鹰被这些猎鹰咬的死的死伤的伤,这十几只是奋力逃脱的,但都是重伤,都不能用了。”
嘭!把秃猛可猛击了桌案一掌,他真的有些生气了,宋楠啊宋楠,你有些太过调皮了。
“地面斥候传来消息没?”
“回大汗,还没有传回消息。”
“还不去问问?”把秃猛可恼火的大叫。
身边的亲卫赶紧抬脚出帐去问话,猛听得帐外大哗。
把秃猛可皱眉喝道:“何人鸹噪?”
“父汗,父汗!”大王子图鲁大叫着奔进帐来,满身血污伏地便磕头。
“怎么了?”
“父汗恕罪,儿臣率领的护送地面斥候的五千兵马在十五里外遇袭,儿臣……儿臣败了回来。”
“什么?明军竟然敢大举进攻?来了几万兵马?”
“回父汗……只有一千明军。”
“一千……?”
“儿臣无能,挡不住这一千明军,他们都是锦衣卫,手中全部拿着火铳,几轮施舍,我们便倒了上千人;儿臣见情形不妙,为了保存实力,带着人赶紧回来报信……”
把秃猛可恨不能一刀砍死这个蠢货,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所有的人都靠不住,只有儿子们能够信任,脸上阴晴不定,半晌叹道:“你做的很对,他们小股出击,其后必有埋伏,你撤退是对的。下去休息吧。”
图鲁赶紧磕头谢恩,灰溜溜的出帐而去。
把秃猛可摆手命帐内所有人退下,呆呆坐在案后沉思,寂静的大帐中,传来垂死的鹞鹰羽翅蒲扇之声,把秃猛可忽然神经质般的跳起身来,伸脚在地上的鹞鹰身体上乱踢乱踹。
满天的鹰毛中传来把秃猛可压抑的怒吼:“宋楠,你太可恶了,本汗要是抓到你,会让你尝尝戏弄本汗的下场。”
第六九八章 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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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军大胆而带有挑衅意味的举动激怒了连战连捷士气正盛的鞑靼人,但其实,宋楠这么做的所有用意都是为了能从容部署兵马,在靖虏以西两侧的连绵山地上将数万大军隐匿起来。
王勇率一千亲卫火铳营的锦衣卫亲卫突前四十里,抵达野狐岭东十里附近游弋,便是为了清扫鞑子不断派出的斥候骑兵。有着火器在手,又是纯骑兵部队,王勇丝毫不怵在鞑子眼皮底下纵横来去,当图鲁率五千兵马护送数百斥候骑兵深入二十余里外的中间地带时,王勇甚至下令果断袭击,用凶狠的火铳火力,将五千鞑子兵打的抱头鼠窜。
在后方,靖虏西面低矮但连绵的两侧的山坡上,两百余门盏口将军炮被马拉人推送上了山坡坡顶,几乎没有做任何的防御措施,这些盏口将军炮只是一路散布在一座座小山头上,将炮口斜向下,指向野狐岭到靖虏的必经之路上。但让人费解的是,这些盏口将军并未形成集群轰击的态势,而是一路部署绵延达五六里,不像是轰击鞑子的火器,倒像是排在大道两旁山地上迎接鞑子到来的礼炮。
而神机营同知马鸣所率的三千多人马,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天黑之后,他们便带着挖掘的工具,抬着沉甸甸的不知装满何物的箩筐前往鞑子即将前来的道路上,到了早晨一个个像是灰老鼠一般的回来,如此两日之后,方才停止。
这两天时间,把秃猛可耐着性子等待兵马补给休整完毕,立刻迫不及待的发出了进攻靖虏的命令,这几日趁着自己的兵马休整;明军的气焰越发的高涨,有数队锦衣卫骑兵甚至来到营前的山脚下闲坐,简直让把秃猛可气炸了肺。
然而恼火归恼火,把秃猛可毕竟身经百战,他的调兵遣将并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分前中后三军进发,两侧同时安排骑兵大队齐头并进防备伏兵,并以谨慎小心的态度对沿途各个可能遭受伏击的地段进行试探性进军,如此行了三十多里,连明军的一个鬼影子也没见到。这几日嚣张跋扈的锦衣卫骑兵也像是老鼠见了猫不见了踪影。
进入最后的十几里地,周围的小山连绵起伏起来,前方的地势也越发的狭窄起来,但即便如此,把秃猛可并不担心,因为两侧的回旋平坦地面有着三四里的回旋,可容上千兵马齐头并进,根本不担心因地形狭窄遭受攻击之时会产生混乱。
但再行三里多之后,前军万户总管巴图特木尔突然发出停止前进的讯号,并派了人来禀报说前方有变,请大汗定夺是否进军。
把秃猛可阴沉着脸策马赶到前军阵中,只见队伍前列,巴图特木尔正率数名将领对着前方的道路指指点点。见把秃猛可策马赶到,众将皆横臂于胸在马上行礼。
“怎么回事?干什么停下?你想让大军在这前后不着的地方过夜么?傍晚前赶到靖虏,夜里便能在靖虏城中过夜了。”把秃猛可喝问道。
“尊敬的大汗,末将也不想停下,但这里的情形有些诡异。”巴图忙道:“您看这大道两侧的荒野地,到处布满了挖掘的坑洞,泥土痕迹都是新的,本来阵型可保持百人方队并进,但现在周围的野地遭到破坏,全是黄泥陷阱,我们只能压缩阵型从大道上走,这么一来,兵马的阵型便压缩拖长,腾挪的空间大大减少。故而末将觉得不妥,特请大汗来瞧瞧,给予明示。”
把秃猛可顺着巴图的指点看去,果见道路两旁的野地里黄土累累,坑洞密布,显然是人为挖掘而成,不消说这些都是明军的杰作。其用意不言而喻,便是为了阻止大队兵马通过,这些坑洞密密麻麻一个挨着一个,深达四五尺,自己的兵马事绝对法从这些野地里穿行的。
“这帮土耗子,居然想出这样的办法来,宋楠难道便只会想出这样的办法来么?愚蠢的很。这些坑洞能阻挡得了我大军一时,又如何能阻挡了我一世?”把秃猛可冷笑道。
“要不要末将下令填坑?土堆都是现成的,覆入坑洞中便成了。”巴图道。
“不,不用。明军是吓破了胆,才想出这样的办法来阻挡我大军前进,我们若跟他们在这件事上纠缠,岂不是跟他们一样愚蠢。这五十里的道路我们居然走了快一天了,我可不想在这里耽搁时间宿营。巴图,考校你一桩事情,你说为何野地里坑洞密布,而眼前的大道上却平坦宽阔毫异样?”
巴图这才意识到这件事的古怪,大道上一片坦途,这几日兵马来往频繁,将路上的青草踩踏的稀稀拉拉的,露出下边结实的黄土和一层薄薄的灰尘,一眼看去,便知道不会有什么陷阱。
“这个……末将看来,他们定然是挖了隐秘的陷坑,又或者是故意逼着我们走这条道路,寻找机会突袭?”巴图搞不明白,只能胡乱的猜测。
“嘿嘿,我告诉你们,这条道上其实根本什么都没有,所有人都以为这道路上有古怪,但本汗断定这又是宋娜那厮的诡计。这一切的布置都是疑神疑鬼的布置,用来迷惑我们。他们汉人在古代的时候有个姓诸葛的人,和劲敌作战之时故意大开四门独自一人坐在城头琴,吓得对手不敢入城,他们把这叫做空城计。嘿嘿,殊不知,在我鞑靼勇士的眼中,管你是空城还是满城兵马,我们的目标都是要占领它,宋楠的这番苦心在本汗面前怕是白费了。哈哈哈。”把秃猛可哈哈大笑,对自己的博学多见甚是自傲。
“父汗,还是小心为上啊。”大王子图鲁左脸颊贴着黑乎乎的膏药,样子十分的可笑,那是前日被锦衣卫突袭的时候,一颗铁蛋子擦脸而过造成的后果。
把秃猛可厌恶的看了图鲁一眼,冷哼道:“何日你才能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