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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素儿微笑道:“那是夫君对你的关心呢,咱们这些人便是想他盯着他还不盯呢。”
朱凤桐意识到这话中有莫名的醋意,警觉过来,起身笑道:“好啦,事儿也办完了,年后静待他们到来变成,奴家回去后要大睡三天三夜,这一路上可是累的够呛。”
宋楠摆手道:“不必回了,我已经接了你宅中的人来我府上,令弟在这里住的很开心,转眼便是新年了,你府上没有准备年货如何过年?在一起热热闹闹的过个年岂不是好?”
朱凤桐愕然道:“这怎么可以?”
陆青璃叫道:“怎么不可以?院子都收拾好了,就在后院东首,跟素儿姐姐的遥遥相对,又不和其他房舍挨着,保证你睡个三天三夜也不会被吵醒。”
朱凤桐有些尴尬,她能觉察到宋家诸女的眼神中有些许的敌意,自己避开便好,这要是住在同一屋檐下,怕是不太方便。不过既然宋楠提出来了,弟弟又被接来住在宋府,人家也安排好了房舍,想想自己的宅院冷冷清清的样子,她倒是蛮期待能在年节的时候住在热闹的宋府里。
朱凤桐自然而然的看向小郡主,她是宋家大妇,没有她的首肯是不成的,众人的目光也聚集到小郡主身上,小郡主挺着高高的大肚子笑道:“朱姐姐不必推辞了,咱们宋家有留人居住的传统,蔻儿妹子的爹娘在西北,她不是在我家中住了几年了么?跟大伙儿处的融洽的紧;朱姐姐本是尊贵出身,就怕嫌弃我宋府宅第简陋容不下你。”
朱凤桐低声道:“夫人还提这些作甚?我早已没有家了,之前的一切都已烟消云淡,现在我只是个平民女子罢了。”
叶芳姑一拍巴掌道:“莫提这些伤心事,今年好好的过个年,家里的年货可备齐了?明日我们扫荡街市去多买些吃的万的,今年夫君难得无事,咱们从三十玩到初七。”
一旁的奶娘赶紧上前扶着她的肚子叫道:“哎呦,姑奶奶,不能这么大的动静呀,肚子里的娃儿可受不住啊。”
叶芳姑瞪眼道:“怎地受不住?昨儿我还练武了呢,也没见出什么事儿;瞅瞅人家城外的女子,怀胎十月还挑着百十来斤的担子,照样什么事都没有。”
叶芳姑边说边比划着,忽然间捂着肚子哎呦连声,众人大惊忙起身询问,叶芳姑弯腰停了片刻缓缓坐下摆手,缓过来之后啐道:“这娃儿不老实,踹了我一脚。”
众人哈哈大笑,奶娘凑趣笑道:“定是个少爷,没跑了。”
宋楠哈哈大笑,一时间浑身轻松,身子都轻飘飘的,来这里这么多年了,今年的新年过的最舒坦,朝廷上自己地位稳固,正德越来越依赖自己,虽然有侯爷们和外廷文官们时不时出来闹心,但他们也奈何不了自己;家里家外也是一片祥和,过了年到了四月里自己就又要多两个孩儿了,添人进口之喜可是这时代的头等大事。白纸坊过年之后若是招商顺利的话,很快便可回笼资金开始第二期的开发,可以预见白纸坊的工程带来的收益将是巨大的,当手头聚拢巨额金银之后,自己的下一个计划也将启动了。
宋楠坐在椅子上,美滋滋的想着事儿,一口一口的喝着热茶,心里乐不可支,回想当年穿越之初的惨状,谁又能想到自己有今日这番成就?做梦也想不到。
……
满城的爆竹声中,正德四年的新年到来,这一年年初小有波澜,安化王之乱平息,刘瑾一党尽数铲除,让大明朝这条大船减了不少负担。随着朝廷制定的一系列安抚生息之策,虽然未必是根本之策,但多少也起了不少作用,大明朝恢复了不少生气。
宋府也难得热闹的团聚在一起过了个新年,宋楠闲来无事带人制作了一副象牙麻将用来增加兴致,起初众女对这玩意还没什么感觉,被宋楠拉上桌子玩了几圈之后,却一下喜欢上了未来的中华国粹。
特别是宋母,居然沉迷到连佛堂也不去了,拉着几个媳妇鏖战不休;挺着大肚子的小郡主和叶芳姑无法参与其中,但也搬了凳子坐在后面出主意观战,陆青璃、戴素儿、朱凤桐这三个成了麻将桌上的常客,反倒是宋楠被拱下来笼着手无事可干。
一时间宋府后宅中充斥着:“吃碰对胡”等娇叱之声,夹杂着“你刚才应该吊九万。”“不,我应该单吊幺鸡”之类的探讨声。宋楠后悔不已,悔不该教会了她们这玩意,今后恐怕是没完没了了。小郡主已经要求宋楠再用象牙找工匠雕刻一副,待生了孩儿之后和叶芳姑一起叫上婉儿和蔻儿另组一局鏖战,宋楠嘴上答应,心里却是发下毒誓,再也不将后世那些玩物丧志的玩意儿弄到这个时代来了。
寂寞无奈之余,宋楠只得另找乐子,所幸婉儿还没沉迷其中,既然挤不上牌桌,何妨抱着婉儿圆润娇嫩的身子挤一挤,婉儿似乎也知道宋楠的无聊,使尽浑身解数伺候,两人如胶似漆的纠缠了数日。
好几次宋楠都想将杨蔻儿给拿下,自己想要的话,杨蔻儿绝对不会拒绝。但想到杨一清得知此事之后的情形,宋楠又不得不忍住这个念头,只趁着妻妾们鏖战的时候将跟在自己后面像个小尾巴一般的杨蔻儿搂着亲了不少回嘴,肆无忌惮的摸了不少次她的身子。
第五九八章 国失重器()
舒坦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正月初六夜里,宋府后宅正在麻将声声的时候,忠叔急匆匆的赶来后宅,说英国公府来人求见老爷和夫人,小郡主早已经睡下,被叫醒之后穿衣来到后宅花厅之中,见宋母陆青璃戴素儿等人均站在厅上神色有异不知何故。
小郡主打着阿欠打趣道:“怎么了?婆婆你们又为了打牌争辩起来啦,让我来评评理。”
众女默然,戴素儿和陆青璃上前来一左一右扶着小郡主的臂膀,脸上愁云惨淡。
“怎么了?”小郡主莫名其妙。
宋母叹了口气上前来抚摸着小郡主的头发,轻声道:“我的儿,你要挺住啊,刚才你娘家派人前来,说是英国公老爷子他……他过世了。”
小郡主啊了一声,脸上瞬间变色,睡得红扑扑的脸蛋变的煞白,喃喃道:“不可能,昨日如花回府后还禀报说爷爷身子挺好的,怎地会……这不可能……如花,如花呢?还不滚来见我。”
胖墩墩的如花赶紧从门外进来,小郡主劈头就问:“你昨日回府见到国公爷了没?”
如花嗫嚅半晌,摇摇头道:“小姐,是小公爷让奴婢这么说的,说是怕你担心老公爷的身体,伤了胎气。”
小郡主身子发抖,一把抄起靠在桌边的宋母的拐杖便要打,口中骂道:“你这坏东西,连我也骗,我打死了你。”
众人忙上前拉住,此时睡在婉儿房中的宋楠闻讯赶来,小郡主见了宋楠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扑进宋楠怀里叫道:“夫君,爷爷没了……”
……
北风卷积着阴云,天气冷入骨肉;英国公府门楼上大大的白色灯笼随风摇摆,宽阔的大厅中烟火缭绕,白色布幔挂在当中,巨大的楠木棺木摆在正中;冷风吹过,布幔翻卷,烛火摇弋,给人以凄清之感。
闻讯赶来吊唁的文武百官勋戚贵族络绎不绝,小公爷张仑面色木然站在一旁答礼道谢,如花和如月扶着一身孝服的小郡主也站在一旁答礼道谢,小郡主面无血色,眼泪从早晨到傍晚几乎没干过。
巨大的庭院里,宋楠站在台阶上迎候前来吊唁的官员们,不时的对赶来禀报的王府管家仆役们低声吩咐着什么,小公爷和小郡主悲伤过度,宋楠只能代行其责,帮着料理治丧事宜。
天色渐晚,今日最后一批吊唁官员离去之后,宋楠下令关闭大门,转身走入大厅灵堂之中,见小郡主悲痛欲绝的摸样,忙上前道:“回内堂休息吧,你这一天下来不吃不喝的,身子如何挺得住。”
小郡主摇头低语:“不,我要在这里陪着爷爷,爷爷最疼我,我却曾伤了他的心。”
宋楠皱了眉头看了看张仑,张仑叹息一声道:“妹子,去内堂休息吧,灵堂要设三日,你有身孕,可不能这样,不然爷爷泉下也不会高兴。”
张仑之妻柳氏也上前规劝,小郡主还待争辩,宋楠使了眼色,如花和如月半强迫的扶着全身绵软的小郡主去了。
宋楠命人搬来椅子,倒了两北热茶上来,示意张仑坐下歇息;张仑一天下来也是身心俱疲,坐在椅子上喝了几口茶水,才缓过劲来;呆呆看着棺木前的烛火出神。
宋楠轻声道:“小公爷可要悠着点,逝者已矣,节哀顺变;今日才是第一天,你可别累垮了,明日上午皇上要亲自来吊唁,内阁首辅大学士们也要前来吊唁,你可不能失礼了。”
张仑点点头道:“我知道,这几日要怕是要辛苦你了,我这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事也想不了,没有你里外操持,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宋楠拍拍张仑的肩膀道:“莫说这种话,我也是半个英国公府的人,这也是我分内之事。倒是小公爷你,从今日起你便是国公府的主人了,莫要慌了手脚,让下边的人更加的恐慌;你稳得住,他们才能渡过这悲痛的时候。”
张仑轻叹一声,蹲下身子取了一叠纸钱在盆中烧起,看着灵前张懋的画像愣愣的出了会神,像是在自言自语,又想是在跟宋楠说话。
“昨夜爷爷仙去的那一刻,我一下子觉得天都塌了下来,爷爷在世一天,我国公府便是大明朝不可撼动的一座堡垒,哪怕爷爷病卧在床,我在外边不管怎么胡闹,总觉得有靠山无所畏惧。爷爷走了,这英国公府的未来便落在我的肩膀上,我并无自信比爷爷做的更好,心中充满了恐惧之感。”
宋楠静静道:“我能理解你的感觉,老公爷就像是一座伟岸的大山,他在世时或许不赞成我们的一些做法,但归根结底他还是维护我们的;我曾发誓不依靠国公府之力,但其实我有今日还是借了老爷子的光。不过,人总是要自己肩负责任的,英国公府在小公爷手中未必不能发扬光大,只是小公爷现在处于悲伤之中,情绪有些低落罢了。”
张仑抬头目光炯炯的看着宋楠道:“宋楠,我知道你有雄心壮志,我也知道你能力超群,所以我违背了老爷子的愿望和你站在一起,不仅是因为相信你,也是希望能证明自己眼光不差。今日当着爷爷的灵前,我很想知道你的心里话,因为我从来就没看透过你。”
宋楠起身来点起一炷香恭谨的敬上灵位,声音低沉的道:“老爷子,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英国公府着想,你肩负着延续广大国公府的重任,所以考虑的出发点自然不同,之前也许我们之间有些冲突,但我宋楠从未真正的怪你。之前我的一些行为可能也让您心中不快,今日宋楠在你灵前诚心道歉,希望老爷子不要介怀,原谅我的唐突。”
张仑静静站在一边,沉思不语。
宋楠继续道:“您老人家也莫要担心国公府的未来,小公爷完全有能力撑起英国公府百年来的荣誉,宋楠在此发誓,无论何时,宋楠都会站在小公爷身边,绝不容他人侵犯国公府的尊严和荣誉,老爷子九泉之下当可瞑目了。”
张仑神情激动,伸手握住宋楠的手,低声道:“有你这句话,我便什么都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