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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是这么想的,不妨试一试,来人,传我之命,各军做好强渡准备。”
众将领轰然应诺,各自回营集结兵马,延绥镇榆林卫三千人马首先抵达码头,登上上百只简陋的木船和羊皮筏子入水朝对岸划去,对岸的叛军显然是发现了官军的意图,崖顶上下又冒出了不少头颅来,弯弓搭箭对着下方的河面,意图阻止强渡。
百余只渡船和羊筏在湍急的河水中奋力朝对岸前行,行过三分之二的河面之后,已经逐渐接近对岸羽箭的射击范围,张宁一声令下,众炮齐发,对着对面山崖上的守军便是一顿狂轰乱炸。
或许是知道只要一退却便会被官兵突破渡口,又或许是为督战队的大刀所迫,叛军们虽然胆战心惊,但却并没有撤退,任凭炮弹落入崖顶人群之中,掀起血肉之雨,仍旧冒着随时被轰炸成肉渣的危险朝着河面射击。
密集的箭雨让河面上强渡的官军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虽然队形很散,但仍旧伤亡重大,很多人并未中箭,而是座下的羊皮筏子被射穿漏气,整艘筏子都沉入水中,上面的数十名官兵就此被滔滔洪流卷着冲向下方。
江彬怒吼道:“张宁,给老子猛轰,轰死这帮不要命的龟孙子。”
张宁大声下令,操作火炮的士兵忙的毫无空暇,一发又一发的炮弹落在对岸崖顶上密集弓箭手的头顶,每一发炮弹都要造成数十人的伤亡。可对岸的叛军依旧坚守着位置,似乎视之为无物。
胶着之际,便听到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在身边响起,一片惊呼之声中,一门盏口将军炮终于不堪连续发射炸了膛,将十余名操作的士兵炸的粉身碎骨,波及左近的数十人受了伤。
“怎么回事?”江彬怒喝道。
张宁高声下令停止发射,飞奔到杨一清等人面前焦急禀报道:“各位大人,不能再发射了,膛口热的发红,盏口将军经不住这么连续的使用,再发射的话,就全部毁了。”
杨一清无奈之极,只得下令吹起撤兵的号角,河面上的船只赶紧掉头回来,粗略估算了一下,至少十几艘羊皮筏子沉没,船上被箭支射杀以及落水被冲走之人起码有五百多人。
江彬气的大骂不已,众将也面色难看,没想到叛军如此悍勇,竟然死活不退,这倒是出人意料。
“诸位大人不必沮丧,据我看来,叛军的伤亡比我们的起码大数倍,我估计他们起码死伤两三千人。刚才炸膛的威力你们也看到了,方圆数丈之内夷为平地,按照对面的第五二三章 毕竟是火器
聚集的兵马队形,一炮下去起码死伤四五十,怎么算也是他们吃亏。”许泰道。
“可是咱们也渡不了河啊。”灵州指挥使黄正叹道。
“何须渡河?咱们的目的不就是要给足压力,迫的宁夏镇中的兵马尽数出动么?照这样再来个几回,叛军如何能经得起这么大的伤亡?我们的兵马可以补充,他宁夏镇总共就那么多人,他们耗得起么?”
“说的对啊,我们耗得起,他们可耗不起。”江彬转忧为喜叫道。
张宁忧心忡忡道:“耗费了一半炮弹了,几门炮管也变了形,本来这盏口将军炮发射几十发之后便成了废铁,恐怕是要全部毁在这里了。”
江彬拍着他的肩膀道:“放心,不会让你变光杆一个的,宋大人年前在京城便说了,咱们神枢营要扩大炮营的规模,只要这次能平了叛军,你还怕宋大人不给你弄银子铸新大炮?放心吧兄弟,你的盏口将军在这里大显神威,这是大功一件。莫多想了,赶紧去修理检查一番,趁着天黑之前再来一轮。叫你的人瞄的准些,莫放了空炮。”
张宁拱手应诺,赶回去挨个检查剩下的大炮,这些铁疙瘩烫的吓人,冶炼工艺的限制让这些家伙们也只能威风一时,几十发炮弹过后基本也就报废了。由于太废银子,这些家伙虽然威力巨大,但整个大明朝除了神机营之外,还没有哪一支军队能上规模的。宋大人心有宏愿,希望能在神枢营中建立炮营,对此张宁充满了期待。眼下虽心疼这些家伙们的命运,但也只能是无可奈何了。
天黑之前,官兵再次组织了一次强渡,这一回明确了思路,不求登岸成功,但求迫的叛军上山崖阻击,从而接受盏口将军的审判。所有船只上的士兵一律配备大盾防箭,羊皮筏上边也用干草扎了草垛覆盖,避免被射穿上边的木架,伤及下边的气囊。所有的船只都游离在箭支的射击范围的临界点之处,逼得叛军不得不放箭,但却又不能密集攻击。
冷却后的盏口将军再次发威,将上百颗炮弹倾泄到叛军们的头顶,专门找人多的地方轰炸。第二次强渡,官兵伤亡不足百人,而对岸的叛军再次遭遇重创,死伤人数突破三千。
夜幕低垂,双方偃旗息鼓,各自收兵回营。
北岸距离黄河岸边四五里的叛军大营中一片哀鸿,何锦带着十几名将领在昏暗的篝火之中来到营中的一片空地上,这里两千多受伤的士兵集中被安置在这里,放眼看去,密密麻麻全部是伤兵,一片哀嚎哭泣之声。
伤兵们大多是四肢不全之人,官兵大炮没有夺走他们的性命,却将他第五二三章 毕竟是火器
们变成了废人,他们卧在冰冷的地面上哭泣呻吟,他们都明白,失去了健全的身体,他们便失去了一切价值,不能打仗便无法领取兵饷,回家后也不能干活,基本上便等同于死亡了。
何锦胆战心惊的看着这一切,心中升起从未有过的恐惧,补充了兵力之后,他仍有一万人马驻守西崖渡口,可经过官兵这一天的消耗,死了两千,伤了两千,他的人马便消耗掉了小半。
当第一发炮弹落在山崖上的时候,何锦便明白,为了阻止官兵渡河将要遭受重大的损失,但他别无选择,只能让督军队逼着士兵们坚守崖顶往下放箭,否则官兵便会登岸。一旦登岸之后,源源不断的官兵便会接踵而至,他没办法不依靠黄河的地势守住这里,而西崖一失,一切都完了,宁夏镇便也成了官兵的囊中之物,这样的结果他想也不敢想。
本来自信满满的守住西崖渡口的何锦,现在心中丝毫没有底气了,他的兵马可再也抵不住几轮了,明日若官兵如法炮制,自己将何去何从呢?
“丁副将,夜晚你要亲自负责加强警戒,防止官兵夜间强渡。”何锦吁了口气对身边的丁广道。
丁广沉声道:“卑职会亲自安排,但是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啊,咱们总要想个应对之策才成,否则我们熬不过三日西崖必失。”
何锦道:“我会连夜回去禀报王爷请求增兵防守。”
丁广低声道:“大人,王爷恐怕会怪罪于你,前些日子损失五千人马,今日损失四千多兵马,折在我们手里的就上万了,王爷恐会大怒的。”
何锦仰天看着黑魆魆的天空道:“王爷就算砍了我的头,我也要去见他,西崖守不住,大伙儿都要掉脑袋;我会将这两千伤兵尽数带走,让王爷自己瞧瞧官兵火力的强劲,让周昂他们也闭嘴。朝廷这是下了血本,有盏口将军相助,这是神机营出京相助,这可不是我何锦所能抗衡的。”
丁广点头道:“是啊,难了。”
何锦轻声道:“尽人事,看天意吧,你我别无选择。”说罢手扶剑柄逃也似的离开了哀鸿遍地的伤兵营地。
第五二四章 倾巢出动()
第五二四章 倾巢出动
黎明的宁夏镇南城门外,一只长长的队伍缓缓到来,他们衣衫褴褛身上血迹斑斑,腿脚完好的拖着伤一瘸一拐的走着,失去腿脚的便卧在牛车马车的平板上;他们神情木然,脸上一片灰败之色,虽仍活着喘气,却一个个就像死人一般。
城头的士兵惊惶喝问,何锦从后方策马赶到,高声亮明身份,城门守军赶紧放下吊桥让何锦进城。何锦吩咐手下带领伤兵们缓缓进城,自己则策马飞驰入城直入庆王府。
朱寘鐇起得很早,在庭院中耍了一套五禽戏之后面色微红神情奕奕,他一直以来早起早睡,便是要有一副好身体,为的便是成就大业,将来登临大宝,起码还要做个几十年的皇帝享受。
侍女端了热水摆在廊下的架子上让朱寘鐇净面擦汗,朱寘鐇用热毛巾擦着头脸,正自舒服的叹息之时,就见孙景文一脸慌张的从院子外边奔进来。朱寘鐇皱了眉头,最近他很是不愿意见到这种慌张的表情,因为每到这时候,必然是一个坏消息到来,他宁愿一天也见不到孙景文周昂这些人,那便代表着一切无事,又平安的过了一天。
“王爷,王爷。”
“何事惊慌,景文,你如今也不稳重起来,做大事要沉得住气才成。”
“王爷说的是,可是这事儿属下没法不慌,西崖……西崖……”
“西崖怎么了?丢了?”朱寘鐇吓了一跳,一抖手打翻了铜盆,哐当一声热水流的满地都是。
“不是……西崖未丢,但何锦跑回来搬救兵了,还带了两千伤兵进城,城中伤兵家属正哭声震天在街道上迎接呢。”
“什么?怎么回事?”朱寘鐇怒道。
“何锦便在前厅等候,王爷亲自去问问他便知。”
朱寘鐇甩手丢掉毛巾,脚步匆匆朝前厅行去,孙景文小心翼翼的紧紧跟在后边,不久后,便来到前厅外,从门外便看到何锦直挺挺的跪在前厅当中,垂着头像个千古罪人一般。
“何锦,到底怎么回事。”朱寘鐇大声呵斥道。
何锦身子一抖,边磕头边将昨日的情形说了一遍,末了道:“卑职无能,但卑职已然尽力了,对面好像是神机营到了,盏口将军轰击的无立足之处,为了阻止他们强渡,我们不得不冒着盏口将军的轰炸守在崖山,死伤惨重之极;请王爷派救兵赶紧支援西崖,否则恐西崖难保。”
朱寘鐇脸色苍白摇摇欲倒,忙伸手扶住桌子定了定神道:“神机营么?这可真是棘手了,神机营不是不出京城的么?上次出京还是皇上在新平堡遇鞑子袭击时出京的,这回为了我第五二四章 倾巢出动
们竟然出动了,这不太可能啊。”
何锦道:“王爷去看看那些伤兵便知道了,个个被炸得缺胳膊断腿不成人形,若不是神机营,陕西各卫所中谁能有盏口将军炮?又谁能有这般凶猛的火力?”
朱寘鐇缓缓坐下道:“若真是如此,恐要倾全城之兵去防守西崖了,但你为何将那两千伤兵带回来?城中现在伤兵家属哭叫连天,你这是动我军心民心之举,简直不可饶恕。”
何锦愕然道:“伤兵无法战斗,只能带回城中,否则他们都要死在西崖大营之中啊,回城之后起码还能得到救治。”
朱寘鐇冷声道:“蠢材,这些废物既不能打仗不能耕种,留着还作甚?徒耗我宁夏镇的粮食;咱们要长时间的坚守,粮食物资将极其宝贵,难道将这些浪费到这些废物身上?你不长脑子么?”
何锦哑然道:“难不成要全部抛弃他们不成?这些可都是军户子弟啊。”
朱寘鐇冷哼一声道:“你是榆木疙瘩脑袋,跟你说不清这个理,此事容后再说;景文,立刻招周昂仇钺张钦等人前来商议此事。”
孙景文立刻差人前去传命,不久后众人陆续到达,唯仇钺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