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旗校奔走于左近县域侦缉情报,文安县自然也在其中。
锦衣卫早就对辖地中的官员、各行业的翘楚人物,乃至地面上的痞子头等等有了系统的造册统计,只要知道他们的性名,便可知其大致的资料。
“刘六,真名刘宠,刘七,真名刘宸,皆文安县城东刘庄子人,二人自幼学武,善兵刃射箭,勇武过人。其父生七子一女,仅存刘宠刘宸两子并幼女刘月蓉;本务农,近年因流民弃田奔流,三五合而为盗匪,霸州府令各地县域整治清理,抓获流民惩治归田耕种,因刘氏兄弟悍勇,文安县遂聘刘氏兄弟为首数十人为赏金抓捕手,每日奔走县域高山树丛之间,行抓获盗跖匪徒流民归案之事。”
短短的一段关于刘六刘七两兄弟的描述,宋楠基本上了解了这造反的两兄弟是什么人,原来这两兄弟原来也是种地的平民,只是因为身上有些功夫,平日里在乡间也有些名气,所以再被官府聘请为类似赏金猎人的角色,从事抓捕文安县境以及周边县境内的盗跖匪徒和脱离土地的啸聚流民之事。
但是宋楠有些不明白,刘六刘七兄弟既然是官府组织的赏金猎人,实际上也属于官兵的范畴,理应跟官府关系密切才是,怎么会突然成了暴民的头目起来造反,当真有些让人费解。
宋楠也没打算深究其中根源,数月来各地的消息汇总越来越让宋楠心中的一个担心变成现实,刘瑾的新政实行后的近两个月里,暴民作乱的次数高了数倍,显然有些不同寻常,要说这一切跟刘瑾的新政没有关系,宋楠是无论如何不信的。那个政策已经将很多濒临破产的百姓逼到了死路上,他们唯有逃离土地哪怕是去要饭也比干了一年活,??活,最后还要欠东家大笔债务要好。
而为了不让百姓逃离,刘瑾又下令采取如文安县的这种做法,派人当抓捕手四下抓捕逃离的百姓回来,可想而知矛盾激发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本来暴民作乱是有着巨大代价为约束的,谁都知道一旦作乱基本便无退路,被剿灭之后除死无他途,但在如此巨大的代价下,还是暴乱频发,显然是因为生计无着,左右是个死,故而铤而走险。
以后世的话来说,群众基础实在太好了,不起来造反都对不住这么好的机会,很多贫瘠的州府遍地疮痍,就像是干透了的枯草,一点火苗便可燎原,想想都让人害怕。
虽然宋楠能得出这个结论,但他却无法证明这一切都是和刘瑾的新政有关,这可不是随口便能说出的话,一旦将此事和新政联系起来,自己和刘瑾都将没有后路,必然是你死我活之局;而在目前情形下自己还没有足够的说服力说服正德站在自己一边。
来自文安的第二波消息也在当日晚间被宋楠所得知,当知道一百多官兵全军覆没,宋楠意识到这已经不是一般的暴民敢做的事了。一般情况下,某地乱民生乱,官兵一旦赶到,暴民顿时作鸟兽散,他们只是为了图一时之快,抢夺或者杀几个为富不仁的大户罢了,而胆敢公然伏击官兵百人队并消灭之,这便是有组织的造反起义了。
深夜的奉天殿前灯影绰绰,风灯高高悬挂在殿前广场上的高杆上,文武百官一个个面色凝重的站在殿前,等待着紧急朝会的召开;有人扯旗造反,这是本朝最大的一件事了,作为朝廷命官,众人愤怒之余也带着惶恐和羞愧。
几名小太监奋力将厚重的大殿门推开,厚达一尺,高达两丈的大门摩擦着门臼发出沉闷刺耳的摩擦声,听得人舌根发酸,心头烦躁。
大殿内数百只巨烛已经点起,大臣们发现,皇上早已坐在了龙座上,一张脸在烛火下惨白难看,托着腮痴痴地发呆。众人鱼贯入殿参拜已毕,兵部尚书刘大夏首先出列介绍了兵部得到的最新消息,对于官兵被袭之事虽不甚在意,但出于某种心理,还是表示了自责。
正德还没说话,刘瑾倒是先说话了:“刘大人,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现在是要赶紧采取对策应对,皇上心焦的是这件事。”
刘大夏面无表情的道:“兵部已派了主事官一员前去坐镇查看,并下令霸州卫指挥使陈卫加以重视,皇上尽可放宽心;贼众只是乌合之众,之前也是霸州卫掉以轻心之故,其实并没什么了不得。”
刘瑾道:“出了这么大的事儿,霸州卫居然只派一百官兵前去,落得这样的结果,这岂不让贼众们气焰更甚?刘大人可不能再疏忽了,近月来各地动荡的很,各地的卫所也不知是干什么吃的,每年兵费数百万两,总不能连家里的事情都摆不平,居然被乱民歼灭了官兵,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刘大夏皱眉道:“刘公公,兵事上还是少发些议论为好,霸州卫不过是无心之失罢了,胜败乃常事,这有何丢人的?数月来各地乱民纷扰,还不是被弹压殆尽?我其实一点都不担心,只是觉得需要告知皇上和诸位大人,说明兵部的应对罢了,其实此事本不该如此兴师动众,何必如惊弓之鸟一般的慌张。”
刘瑾被噎的张了张嘴无言以对,正德听了刘大夏的话脸色稍微好看了些,哑声道:“刘尚书的意思是不足为虑?”
刘大夏道:“皇上放宽心,区区数百暴民,何足为虑?数日之内必能平息。”
正德吁了口气,神情变得轻松起来,众臣见刘大夏满不在乎的样子,心中也自镇定了下来,也觉得神经绷得有些过于紧绷了,本来还打算建议调集周边兵马前去剿灭的,现在看来是没必要这么做了。
一片释然的嗡嗡声中,有人出列道:“皇上,文安贼众看来非一般暴民,臣觉得朝廷不可掉以轻心,要速速派要员前往快速剿灭才是,免得贼势坐大不可收拾。”
众人惊愕看去,却见说话之人是锦衣卫指挥使宋楠。
刘大夏不满的道:“宋大人,我已说过,兵部自有应对,无需大惊小怪。”
宋楠道:“刘尚书,我觉得这次贼众之势汹汹,绝非乌合之众,况且若不及时扑灭,难免周边县域平民遭受裹挟加入;以往暴乱,官兵未至暴民便做鸟兽散,今次不但不散,反而会设伏伏击官兵,且盘踞文安县城不去,这还不能说明问题么?”
刘大夏呵呵笑道:“宋大人这是要教老夫如何做事了。老夫承认你宋大人有些手段,但也不必将别人都看着傻瓜,我兵部辖内之事,还请宋大人不要乱出主意的好。”
宋楠皱眉道:“我也只是提醒,又不是做你兵部的主,刘尚书何必反应过激?民变之事说小可小,说大可大过天,总是小心应对为好;刘大人,我霸州锦衣卫千户所有千余缇骑可堪调用,若需要协助,刘大人尽管打声招呼便是。”
刘大夏呵呵而笑道:“我当为何宋大人如此积极,原来是打着这个主意。”
宋楠愕然道:“我打了什么主意?”
刘大夏摇头微笑不语。群臣中有人发出窃窃议论之声,对着宋楠指指点点的摇头,宋楠茫然了一会,忽然明白过来,自己好心好意的要帮刘大夏,却被误以为是想调动锦衣卫缇骑抢功劳了,瞧大臣们当中有些人的神色,也必是以为自己插一杠子是要在剿匪上分一杯羹。
宋楠心中暗叹,只得拱手道:“罢了,既然如此,便当我多嘴了,总之我想提醒刘大人一句,要灭速灭,不可拖延,不能让贼势坐大,裹挟平民百姓,弄得不可收拾。”
刘大夏冷笑拱手道:“多谢提醒。”
第三五六章 剿匪记()
第三五六章
刘大夏并没有掉以轻心,特别是事情闹得满朝皆知的时候,他需要尽快的解决此事,于是散朝之后,刘大夏连夜派人传达命令,勒令霸州卫指挥使陈卫十日内平息文安暴乱。
次日下午,接到消息的陈卫不敢怠慢,虽然他早已经下令驻守霸州南新镇寨的的一千卫所官兵就近出击,接令后又立刻亲率两千兵马从霸州出发赶往协同作战。
八月十七日,陈卫两千兵马抵达新镇寨时已经是夜幕时分,陈卫决定在新镇寨休息一夜,明日启程奔赴文安,保定距离文安不过一百余里,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而且保定千户所的一千兵马已经先期抵达剿匪,也用不着太着急。
当夜,当地官员盛情设宴款待陈卫,宴席上菜式精美,歌姬妩媚,陈卫久在军营因军纪所限,根本不敢放肆,这一回来到新镇,倒是可以轻松一些,美酒喝的熏熏,休息时知趣的官员们还安排了两名歌妓侍寝,陈卫借醉半推半就,搂着两名美妇便在馆驿中胡天胡地起来。
折腾到半夜,陈卫也是筋疲力尽呼呼大睡,可睡下没多久,便听得门外亲随大声的喧哗,陈卫恼怒惊醒正欲斥骂,便听的亲随在门外高声叫道:“指挥使大人,大事不好了,您赶快起床。”
陈卫怒道:“到底是何事惊慌。”
“大人,派去剿匪的新镇千户所官兵大败而回!”
陈卫脑子嗡的一声,不顾腰酸膝软赶紧穿衣起床来到驿馆外庭,只见院子里灯火通明,十几名盔甲不整衣衫不全的军官跪在院子里,陈卫高声问道:“许尚义何在?出了何事?”
一名军官哭丧着脸道:“禀指挥使大人,许千户为贼兵所杀殉职了。”
陈卫吸了口凉气道:“到底怎么回事?快快说来。”
那军官是霸州卫新镇千户所的副千户陈宝,陈宝表情痛苦的将此去剿贼的经过惶惶说出。
新镇千户所前日接到霸州卫的命令,千户许尚义遂立刻率领全千户一千二百余官兵前往文安,由于数日前官兵一百余被贼众设伏袭击,这一次许尚义命陈宝率全部二百骑兵头前搜索,自己则领着一千步兵随后跟进;其实许尚义也并不认为有什么实际的危险性,毕竟一千两百多卫所官兵开赴,文安县的暴民怕是早就吓破了胆了。
许尚义命二百骑突前搜索,与其说是小心翼翼,还不如说是怕吓跑了贼兵白忙活一场,毕竟兴师动众的倾巢而出,若是什么都捞不着也不合算,私心里许尚义倒是希望反贼们以为来的就只有二百骑兵而献身拦截。
然而,新镇到文安的一百多里路上却是平安无事,贼兵一根毛也不见,即便是有些崎岖险峻的山道上,最是适合设伏的地点,??点,也没见贼兵设伏拦截,这多少让许尚义有些失望。
经过两日的行军,一千二百名官兵终于抵达了文安县城北,距城五里的时候,官兵们停下休息,许尚义率了数十名百户旗官等骑马抵近观察县城中的动静;时值暮色时分,文安县城中一片死寂,城头上一个守军的身影也没有,北城门也洞开着。
众人心头疑惑,许尚义命人在官道左近搜索,在附近山洼里发现了一个破落的村庄,幸运的是,在村中寻到了一户人家,抓来了三十来岁的夫妻二人。
战战兢兢的两夫妻站在许尚义马前抖抖索索,许尚义温言问道:”你二位高姓大名?”
那男子虽身体壮实,但却吓得上牙打下牙,连声道:“军爷饶命,小人夫妻两可都是好人,城里作乱小人可是一丁点也没沾;军爷可要明察秋毫啊。”
许尚义微笑道:“本官又没说你是反贼,只是问你的名字罢了。”
那男子这才道:“小人叫杨虎,和贱内崔氏就住在这城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