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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彬伸手召来一名士兵道:“你不是懂鞑子话么?刚才那厮说了什么?”
那士兵道:“那厮是叫他们不要相信我们的话,说我们是骗他们的,最终难免一死;如果供出官长,回去后全家杀光,一个不留。”
江彬怒道:“日娘的,这狗鞑子定是个当官的,来呀,拉他过来,给他尝尝手段。”
宋楠本想反对,但一想,这些鞑子兵远比自己想象的难缠,杀一儆百是必要的;两名士兵蒿住那说话的鞑子兵拖了过来,江彬二话不说飞起一脚便踹到那鞑子兵的嘴巴上,只听‘喀拉’一声,那鞑子兵的下巴骨被踢的歪到一边,几颗牙齿连同碎肉和鲜血从歪斜的嘴里喷出;江彬一动手,几名行刑士兵立刻一拥而上,拳起脚落一顿狂揍,那鞑子兵全身骨头登时断了几十处,像一滩烂泥摊在地上。
“丢到野地里喂狼去。”江彬喝道。
士兵们拖了那鞑子兵便走,地上留下一条长长的血迹,怵目惊心。
众鞑子看的心惊肉跳,死便死了,死前受这般苦楚可受不了,刚才拖走的那人明显还没断气,这么大冷天的被丢在野地里,不被冻死也被野狼给撕了,这般死法实在惨不忍睹。
鞑子兵们不停的咽着吐沫,连看都不看看眼前的明军众人了。
宋楠道:“诸位,你们的家人在翘首企盼你们归去,难得咱们千户大人开恩一回,难道你们便要白白浪费这次机会么?都想像刚才那人一般被打个半死丢出去喂狼?”
一名鞑子兵忽然道:“左右是个死,出卖官长还要连累家人,我等可不能说。”
宋楠微笑道:“只是说出谁是当官的罢了,不算是出卖吧。再说了,回去后谁又知道你们说过呢。只要你们合作,我可立誓放你们活命。”
那鞑子兵道:“活着回去的人难免漏了口风,谁说谁倒霉。”
宋楠哈哈一笑道:“好办,来人,带他们下去,每个人都要供出官长的名字和职位,然后统一比对,若是有对不上号的,或者拒不交代的,杀无赦;这下你们个个都交代了,谁也脱不了干系,看谁回去还敢嘴巴不严实。”
众鞑子一听,顿觉是个好办法,活命固然好,但回去后若被人捅了漏子连累家人那可得不偿失,这么一来人人有份,谁都会将嘴巴闭得紧紧的,至于被供出的当官的,肯定是个死了,死无对证,这事便妥了。
当下众鞑子兵被带下去单独交代,不一会十三张纸片汇总上来,除了两名鞑子俘虏交了白卷之外,其他的鞑子俘虏们都得了满分,两个交白卷的家伙正是鞑子中的小头目,正好一胖一瘦,胖的叫达鲁赤是个牌子兵头;而那名瘦子居然是个百夫长名叫花不温。
江彬意外之极,本以为这里边最多有什长之流的兵头,不料居然冒出两条大鱼来;宋楠也极为高兴,官职越高,也越是惜命,便越容易下手,不枉费自己花了一番功夫。
两名鞑子军官面色青白的被带进一间密室,江彬屏退闲杂人等,只和宋楠单独提审两人,两人身份暴露自忖必死,唯求死的痛快少受些苦楚罢了,问答之际倒也说话干脆,有问必答,也不拐弯抹角了。
原来在蔚州以北的鞑子兵寨堡中本来只有些低级的兵头驻扎,鞑子兵南下滋扰本就是游骑来去,根本不会长期驻扎一处,花不温和达鲁赤本来在更远的北方军营驻扎,但听闻蔚州寨堡最近劫掠了不少物资还有不少妇人,花不温闲的蛋疼,想偷偷跑来弄些油水顺便快活快活,那达鲁赤是他手下的牌子军头,两人臭味相投,带了几十名亲兵便来到了蔚州黑山堡一带。
只可惜流年不利,也不知是那根香没烧到长生天座前,好巧不巧,江彬恰好展开抓俘虏行动,两人没来得及逃走,被江彬的手下一股脑给俘虏了。
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用这句话形容这两个家伙此时的心情可谓是毫不为过,两人悔青了肠子,自忖此次必然无幸,交代完之后便梗着脖子等着挨刀了。
江彬和宋楠听完这两个倒霉蛋的故事相视大笑,冥冥中似有天意,鞑子百户的身份更能让人信服,剩下的事情便是要说服这两人中的一位,然后等待方大同来验货了。
第二十六章 一对应声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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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两名鞑子军官的张口结舌之下,宋楠将自己的要求娓娓道来,花不温和达鲁赤怎么也没想到,迎接自己的不是磨快的砍头刀和无尽的折磨,而是这么个奇怪的要求,两人瞠目半晌,相互打着眉眼,从对方的眼神中都看出了极度的怀疑。
“怎么样?你们只需做了口供,证明我蔚州城中有人给你们通风报信与你们勾结,便有活路,我们非但不杀你们,还会赠与重金,放你们平安归去。”宋楠悠悠的道。
“骗人!哪有这么好的事。”花不温和达鲁赤几乎异口同声的道。
“骗你娘的腿!”江彬大骂道:“两个狗东西给脸不要脸,要不要老子打折了你们手脚丢到野地里去喂狼?”
花不温和达鲁赤身子一抖,眼中闪过一丝恐惧,挨刀子倒是不怕,怕的是一时半会儿死不了,被野狼活活分尸,想想都不寒而栗。
宋楠微笑道:“千户大人莫发怒,天上掉肉饼的事情换做我也会不信,两位将军,你还别不信,这等好事还偏偏就砸到你们二人头上了。”
花不温沉吟了片刻,忽然问道:“我明白了,你们定是跟人有仇,想借我二人之口诬陷他人通敌,借机除掉仇人是不是?”
江彬睁大眼睛道:“你他娘的是如何知道的?”
花不温略有得色,傲然道:“这等伎俩如何逃过我的眼睛,我花不温可是我蒙古大军中的儒将,你们一……一开口,我便知道你们想干什么。”他本想说‘你们一撅屁股我便知道你们拉什么屎’话到嘴边惊觉有侮辱之嫌,和现在俘虏的身份不符,所以赶紧改口。
宋楠呵呵笑道:“好,既然你明白这一点,也无需我多费口舌,这笔交易你愿不愿意做,你替我们办事,我们饶你性命,放你归去,还赠送一笔酬劳;或者我们找别人帮忙,重金加上一条命的代价相信外边那十几名士兵中总有愿意和我们合作的,虽然只是普通的士兵,但办这等事其实也无需职位多高,而两位的下场刚才千户大人已经跟你们说的很清楚,那就是打折了手脚丢到野地里去,也许两位侥幸能活命也未可知。”
达鲁赤忙摆手道:“活不了活不了,天气严寒,手脚折断,野地里狼群纵横,怎么活?”
宋楠道:“那可说不准,也许两位吉人有天相也未可知。”
达鲁赤头摇的像拨浪鼓,连声道:“不成不成,那是必死,还不如一刀杀了我们呢。”
江彬喝道:“啰嗦个鸟,由得你们挑三拣四么?老子说打折了手脚便打折了手脚,你想挨刀图个痛快,老子偏偏不依。”
达鲁赤怒目而视,和江彬凶神恶煞一般的目光一碰,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在地上,不言语了。
宋楠微笑道:“两位,如此良机还犹豫什么?我们的耐心可是有限度的,我们大明朝有句俗语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给两位盏茶时间考虑,过时不候。”
宋楠撇过脸去跟江彬对坐饮茶,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故意说些人生乐事,什么美女美食美酒之类的话题,摧毁两人的死志;一杯热茶还没喝完,便听那花不温突然开口道:“我等如何知道你们会不会遵守诺言?万一事情了结了之后你们还是要了我等性命,我们岂不是白帮你们忙了么?”
宋楠心中冷笑:这两人还想活命,事情一了,江彬必然会宰了两人灭口,岂会让这两人活着回去散布消息。
“你们只能赌一把,因为你们没有选择的余地。”宋楠冷冷的道。
花不温和达鲁赤两人犹豫不已,宋楠冷声道:“好了,盏茶时间已过,也罢,瞧你们二位也是硬骨头,或许想杀身成仁当大英雄,我们也不为难你们,千户大人,就按照您的意思处置他们算了,我去在降兵中再找个识相的来,大不了叫他们冒了这两位鞑子官儿的名字,也叫花不温和达鲁赤罢了,其实也官大官小对咱们的计划也影响不大。”
江彬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一顿,道:“说的是,老子早看这两个磨磨叽叽的家伙烦的紧了。”说罢仰头朝外边叫道:“来人!打折了这两个家伙的手脚,丢到西边山谷里去,听说昨夜那里有狼群出没,好的紧,妙的紧。”
门外几名亲卫闻声而至,不由分说进来拖着花不温和达鲁赤便往外走,真到了这个时候,花不温和达鲁赤再无犹豫,忙高声叫道:“饶命饶命,我等干了便是。”
江彬摆手道:“迟了,老子不稀罕了,谁知道你们心里打着什么主意,拉走拉走。”
“不敢,不敢,但求饶命,一定按照将军您的意思来办,再说了你们找人冒充我们,应对之际必出破绽,还是我二人亲自办此事较为妥当。”花不温和达鲁赤高声叫喊道。
江彬歪头看着宋楠道:“兄弟,他们说的好像有点道理呢,当官的和当小兵的气度言语上确实有出入,你看如何?”
宋楠忍住笑伸手摸摸下巴煞有其事的道:“好像……似乎有那么点道理,要不就还用他们办事?”
江彬皱眉道:“可是我最烦别人墨迹,一会这两个家伙又要鸹噪,岂不是又让我窝火么。”
花不温大叫道:“绝不再鸹噪了,将军放心,放一万个心便是。”
宋楠微微点头,江彬摆摆大手,示意亲卫们出去,花不温和达鲁赤惊魂未定,歪在地上喘息,面如白纸一般;若无活命的希望倒也罢了,一旦活命的机会摆在面前,什么视死如归,什么马革裹尸的誓言统统都成了狗屁,花花世界,大好人生,多少乐子可以享受,谁愿意被打折了腿丢到山谷里去喂狼?况且两人都是军中小官,虽然级别不高,但混到这个地步也是拿命博回来的,岂肯就此不明不白的死去。
宋楠起身来到两人面前,伸手解开两人手上的绳索,将他们拉起身来,帮他们拍拍身上的泥土,笑道:“这才对嘛,大好的人生岂能就此终结,两位一死倒是博了些虚名,但从此之后醇酒美人花花世界便和两位无干了,家中纵有貌美如仙的娇妻,万贯家私,也只是便宜了别人;所以说,做人呐,还是实际一点好。”
花不温和达鲁赤连连点头,忽然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多么愚蠢,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两人脚上的绳索未解,未经允许也不敢伸手解开,所以宋楠招呼两人坐下喝杯热茶商议细节的时候,两人如僵尸一般并着腿一蹦一蹦的蹦到桌子边,挪动屁股坐在凳子上,抱着茶杯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大口,长吁了一口气。
宋楠笑道:“二位,既然想明白了,咱们便进入正题,事情其实很简单,二位只需按照我们所说的话写下口供,然后一口咬定蔚州城中有人和你们勾结通风报信便罢。”
两人连连点头,却yu言又止。
宋楠笑道:“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你们是想问事后你们如何脱身是么?”
花不温看了看yu要发飙的江彬,咽了口吐沫道:“没……没这么想。”
宋楠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