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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死与他们有直接关联,锦衣卫内部有东厂的眼线这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就像牟斌在任时东厂里也有锦衣卫的人一样,大家心照不宣。
但在亲疏上自然要加以防备,宋楠是绝不肯再让绝密的消息被这几人知晓的。镇抚司内人员经过几次调整,权力的核心基本上集中到宋楠信任的几人身上,这一点刘瑾也不可能不知情,但宋楠不发难,他也找不到什么机会,只是不断的让石文义来刁难北镇抚司,寻找机会在正德面前不咸不淡的说些宋楠的话。
宋楠呆在衙门中的时间很少,公务之外的大多数时间都干着自己的私事,和陆青璃熬了几个晚上,终于将燧发的霰弹双发火铳成型,采用两次扣扳机点火之术,成功的解决的双发的时间间隔。
但由于成本太高,每只火铳都要耗费近三百两银子打造和弹药的储备,宋楠秘密的打造了二十只,分别配发给自己最亲信的几人和亲卫小队;私造火铳本是大罪,但宋楠可不在乎这些,只是打造之时去了京外某地,不在眼线密布的京城惹人怀疑罢了。
宋楠苦苦寻找的生财之道一直没有出现,虽然凭着家中的铺子已经收入颇丰,但随着官职的提升,迎来送往请客送礼更加的频繁,家中要养活的人也几十口,依着宋楠的脾气又不肯让家里人寒酸,开销着实巨大。
二十只霰弹火铳造好之后一算帐,前前后后花去了六七千两,不仅教人咂舌,这笔钱在民间可供数百户六七口之家一年衣食无忧了。
闲谈中宋楠也提及此事,苦于没有什么新的生财之道,倒是叶芳姑提醒宋楠,上回刘瑾奉皇上之命连同宅院一起送给宋楠的还有一千亩上好的田地;宋楠都快忘了这件事了,拿出地契看了地点,是在城南的十里庄左近。
宋楠提议一起去十里庄看看地,去年冬天送给自己的地,几个月下来也不去看看,既不知田地的肥瘦,更不知是何人在耕种管理,这一千亩便是种庄稼,每年也有个几千两的收入,可不是个小数目。
宋楠决定趁着四月耕种季节的到来,想寻了个阳光温煦风和日丽的日子,带着叶芳姑和陆青璃去南城外瞧瞧地,但出门之日,小郡主不知怎么得到了消息,早早的来到宋家,宋楠苦笑不已,陆青璃和小郡主关系最铁,这等消息能瞒过她才怪。但另一人主动要求加入便是真叫宋楠意外了,那便是戴素儿。
自打宋楠寻到了戴铣的墓地,寻到了戴家失散的仆役之后,戴素儿明显对宋楠的态度有所改观,宋楠偶尔也借着听箫之名去勾搭几句话,戴素儿除了以礼自持之外,倒也对宋楠和颜悦色;三月清明节的时候,宋楠张罗着将戴素儿将戴铣和其母亲的坟迁移合葬到了一处,自此之后,戴素儿对宋楠更是感激于心。
宋楠越是和戴素儿接触,越是觉得戴素儿很完美,无论是外形气质和性格都是宋楠心目中的理想女子,容貌绝美,诗词歌赋弹琴画画几乎全部精通,可见戴铣家教的成功,这些几乎附和宋楠后世今生对完美女子的全部幻想;而当家破人亡的伤痛渐渐平复之后,越发显示出其性格中的沉静和温婉来。
宋楠也能感觉到戴素儿的敬而远之之意,以宋楠的傲气自然不肯在这样的女神面前失了风度,虽然有时候和戴素儿对坐,看着戴素儿窈窕的风姿有一种扑上去飞禽大咬的冲动,但一接触戴素儿清明的眼神,宋楠便不忍这么做了。
这等事自然是你情我愿为好,霸王硬上弓会失去很多乐趣,加上宋楠也逐渐迷上了两人之间若即若离的那种感觉,倒想将这种微妙的情愫保持下去,所以终究内心的理性战胜了来到这个时代逐渐膨胀的私yu,始终未曾失态,也让戴素儿对宋楠愈发的产生了敬意。
戴素儿心中明白,身为一名充入奴籍的女子,其命运非自己能左右,就算宋楠要逼着自己侍奉他,自己也无力反抗;而宋楠数月来都对自己未加一指,若非是个谦谦君子,便是别有居心的让人恐怖了。
戴素儿知道宋楠的身份,锦衣卫的给人的印象总是不择手段凶神恶煞一般,可在宋楠身上,戴素儿偏偏发现了一种这时代男子没有的风度。
宋楠不经意的小动作往往能让戴素儿颇为感叹,譬如出门时宋楠上前替她挑帘,落座时宋楠替她拉开chun凳,出门时会提醒丫鬟婉儿给她披上披风等等,点点滴滴润物无声般的关怀,让戴素儿感到颇为慌张;这种慌张不是源于宋楠的行为突兀,而是戴素儿发现自己已经逐渐适应了宋楠的这种宠溺的行为,两人之间也似乎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戴素儿说不出是喜欢还是不喜欢这种淡淡的暧昧,她无数次告诫自己,宋楠和自己的父亲之死又关联,无论他怎么辩解,都不足以让自己完全的信任;但心头的另一个声音却对自己说,这么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又怎会是自己猜想的那样是表里不一之人。
这种纠结一直徘徊在戴素儿的心中,宋楠不去找她聊天说话,她觉得有些空落落的,来找自己,自己又不自觉的会给他脸色看,有时会让宋楠尴尬离去。
这样的情形,宋家的女子们自然也看在眼里,那个相貌艳丽的叶姑娘便曾经明白的告诉自己:“若喜欢宋楠便不要让宋楠不高兴,若不喜欢,便请跟宋楠明言,宋楠绝非死缠烂打之人。”
喜欢还是不喜欢呢?戴素儿自己也无法回答。
四月初三一早,宋家的三辆马车浩浩荡荡的往南城驰去,除了叶陆两姐妹之外,小郡主和戴素儿也在其中,还有几名丫鬟同行,忠叔听说去南城外自家的田地去,也要跟着来,身为宋府的大管家,忠叔自然不能袖手,再说宋楠对田亩一窍不通,也看不出田地的好坏和租赁田地的价格高低来。
宋楠很久没有清闲的出门来闲逛了,田地的好坏倒是次要,重要的是能出来透透气,身在京城之中,便是空气中也透着一股压抑的气氛,宋楠需要出来放松一下。
四月里是耕种时节,道旁的水田里,短衣赤足的农人犁田撒苗忙的不亦乐乎,平整的水田里,一垄垄淡黄的稻芽刚刚撒下去,远看一片新绿,近看却什么也没有;翻飞的如燕穿林沾水轻盈迅捷的目光不及,空气中散发着绿意和新翻泥土的奇特香味。
宋楠心怀大畅,忽而诗兴大发道:“雨馀平野绿,耕种满东皋。处处鞭黄犊,家家卖孟劳。”
并骑而行的李大牛挑指赞道:“楠哥儿写的好诗,不枉在蔚州苦读十年书。”
宋楠翻眼道:“骂我还是损我呢?苦读十年然后落榜,这也值得炫耀?”
几辆马车上一片吃吃笑声,陆青璃笑的打跌道:“夫君还耿耿于怀落第之事呢,现如今都身为朝廷大员了,便是当初登榜,也未必升官这么快。”
宋楠道:“我可没耿耿于怀,我只是偶尔骂一骂当年的主考瞎了眼,我这等才子居然落第,还有没有天理了。”
众人哄笑一片,小郡主探头出车窗道:“我也会写诗,听好了:我生不愿六国印,但愿耕种二顷田。田中读书慕尧舜,坐待四海升平年。”
宋楠咋舌道:“好胸怀气魄啊,小郡主是真人不露相啊。”
小郡主咯咯笑道:“爷爷写的,我照搬来了。”
宋楠呵呵笑道:“原来如此,我道如此老气横秋酸不溜丢呢。”
小郡主皱着鼻子道:“哼!”
第三辆车的幕帘低垂,戴素儿主仆坐在上面却没露面,宋楠使了个眼色对陆青璃道:“素儿是个大才女,咱们都吟诗,她岂能不应景?”
陆青璃探身叫道:“素儿姐姐,你也来一首。”
婉儿挑了帘子探出头来,俏脸上笑意盈盈道:“早有了,我家小姐刚刚在宋老爷之前便写了首诗了。”
宋楠招手道:“读来听听。”
婉儿回转身去,似乎在和戴素儿拉扯,半晌举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探身出来念道:“绿遍山原白满川,子规声里雨如烟。乡村四月闲人少,才了蚕桑又插田。”
众人轰然叫好,宋楠也连连鼓掌,眼睛往那车窗里瞟去,恰好看见一双明媚的俏目也向自己看来。
第二三六章 内有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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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骑快马簇拥着三架马车远远从大道上奔来,农人们在田里直起腰来好奇的观看,却见那一行人竟然停在路边,几名女眷下车四下观瞧,骑马的几名男子簇拥着一位青年公子朝田头走来。
宋楠对着水田中的农人点头微笑,看见田埂上一名坐着抽烟袋休息的老者,于是上前拱手:“老丈,有礼了。”
那老者慌忙起身,疑惑的看着宋楠回礼道:“这位爷好,您寻哪一位?”
李大牛在一旁道:“老丈,你们耕种的田亩便是我家少爷的地呢。”
老丈一惊,忙道:“原来是东家,失礼失礼。”
宋楠一笑道:“这片地确实是归了我了。”
老丈眨巴着眼戒备道:“东家,地我们可是包了十年的,您可不能不让我们种,租子可每年不少交,咱们种地的都是老实巴交的平头百姓,可不管这地卖给了谁做东家。”
李大牛瞪眼道:“怎么说话呢?”
宋楠摆手道:“老丈说的又没错,放心,地还给你们种,我只是来看看而已。”
那老者吁了口气,放下了心思;宋楠四下里沿着田埂转悠,忠叔却和那老者攀谈起来,老者见田地的新主人家说话也算和气,加之忠叔也是年纪相仿的忠厚老者,也不甚隐瞒,吞吞吐吐之间,忠叔很快便将情形摸了个大概。
这片田地早在范亨手中便尽数包给了左近的万家庄耕种,万家庄百余户人家尽是佃农,范亨在万家庄中设了管事,每年交租之事便让在万家庄的管事去办理,倒也方便的很。
范亨倒台,田地易主之事佃农们也有所耳闻,不过万庄的管事说了,不管怎么变,种地交租之事总是变不了,大伙儿也不必瞎cao心;佃农们其实只是担心有没有赖以活命的田地耕种,至于谁的地,那可是一丁点也不关心。
宋楠听了忠叔得来的消息点头道:“这办法倒也不错,咱们去找找那管事,他有经验。不成的话,这片地还让他来管着便是,咱们也省的cao心,忠叔偶尔来看看监督监督便可。”
一行人步行前往左近的万家庄,这么一群衣衫鲜亮的男女们进村倒是一件从未有过之事,一名青年公子带着五六个美貌端庄的女子,跟着几个膀大腰圆的随从,气势着实不小。
乡村百姓们胆子小,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都躲在屋里不敢出门,妇孺们隔着门缝和窗户朝外边的这群人看,啧啧羡慕这些人的穿着打扮;好奇的垂绦孩童们天不怕地不怕远远的随着众人走动,眼神中露着好奇和兴奋,叽叽喳喳的指指点点。
陆青璃叫人取了食盒来,从里边拿出糕点来叫道:“都过来,给你们吃糕。”
孩童们怯怯不敢上前,陆青璃主动过去将糕点塞在他们手里,孩童们先是不肯,后来受不了糕点的诱惑终于接了大嚼,顿时一片咂嘴吞咽之声;这些孩童都是佃农的子弟,家中温饱难继,岂吃过糕点之类的美味零食,美味的糕点入口,个个赞叹连声,笑逐颜开。
“二妹子,快给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