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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来米远的二连人全都愣在当场,这个不要脸的九班!
“连,连长,他们,他们……”
“追!”高一刀再也没心思听边上的战士废话了,甩开大步就当先冲出去。哗啦一声,二连战士们随即如潮水般跟在高一刀身后涌出。
一时间,如万马奔腾,步伐卷起的烟尘遮天蔽日,声势浩大,蔚为壮观,气势汹汹,刀光凛凛,杀气腾腾。天下无敌的高一刀,一往无前的尖刀二连,气吞九班如虎,壮哉!
再看前面,狼狈逃窜的九班,盔歪甲斜,辙乱旗靡,溃不成军。曾经威风八面的独立团煞星胡义,此时也望二连披靡,奔逃如风,悲哉!
夕阳下,荒山里,九班逃,二连追,翻山坡,冲沟壑,距离始终有五六十米远;二连偏偏追不上,因为他们饿着肚子,力气不济;九班偏偏摆不脱,因为九班昼夜没合眼,缺少休息,人困马乏,强弩之末。双方是半斤对八两,比的是谁能咬住牙,谁的意志力更顽强!
对于胡义而言,这些鸡是九班最后的转圜余地,是九班能否平安的根本,所以决不放弃!
对于高一刀而言,这已经不是吃一顿鸡肉补补肚子的问题,现在变成了面子上的问题,是证明二连强于九班的问题,哪怕追至一兵一卒,也要奉陪到底!
猛然间,小红缨跌倒了,她翘着倔强的小辫子,忍着疼痛,咬紧牙重新爬起来,却再也根不上前面的步伐。她太小了,力气耗尽了,尽管她不甘心成为九班的负累,可她毕竟不是成年人,她只是一个小女孩。
跑在队伍最后面的胡义伸出大手,一把抄起那个即将掉队的娇小身躯,扛在肩头。
在九班的人里,罗富贵是力气最大,其实放眼整个独立团,罗富贵的力气仍然是最大的,如果他背着小丫头跑,对他的速度影响不算太大,可是他现在跑在最前头,身后又背着个碍事的鸡笼,所以指望不上他了。胡义扛上小丫头跑,坚持一段时间可以,时间一长,速度还是掉下来了。
本来距离就不远,高一刀这货又发了狠,终于从后面将扛着小丫头跑着的胡义给扑倒。
倒地后两个人立刻就纠缠在一起,胡义毫不犹豫地反手一肘,狠狠砸高一刀的胸肩,高一刀重重一拳,直捶胡义肋下……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和闷哼,两人不停撕扯翻滚着。
跌落的小红缨忍着摔倒的疼痛,呲牙咧嘴地从地上爬起来,冲向纠缠在地的两个人,抬起小脚就狠狠地踹高一刀,一脚又一脚,可惜,她那小力气对高一刀而言就是挠痒痒,直接被无视。
小红缨翘着小辫子还准备继续发狠呢,猛地被人从后面抓着肩膀提溜起来,娇小身躯离了地,只剩下蹬腿空挠的无用挣扎,二连战士上来了。
几个战士帮着连长高一刀死死摁住胡义,又有战士拿出根绑腿,当场就把胡义给捆了。
高一刀一边拍打着满身灰土,一边止住还欲追击的二连队伍:“不用追了!把这死丫头片子给我看住了,再让她闹出什么假伤假死的烂事,我就拿你们是问!”
经历了上一次的‘炮楼诈死’事件,二连战士总算长了记性,这小丫头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祸根,看得住么?一个战士当即道:“连长,防不胜防,干脆一块捆了才稳妥!”
小红缨脚不沾地,手里也没抓挠,还被二连战士给拎在空中呢,一听这话,差点气炸了肺,再次开始踢踏着两条小腿,死命地扭动着两只小胳膊,张牙舞爪地叫骂:“一群大王八蛋!姑奶奶和你们拼啦……啊啊……”
高一刀皱着眉毛,看着正在抽疯的缺德丫头,不由点点头:“言之有理!”
这回行了,虽然没像胡义那样五花大绑,但是小红缨也被反绑了双手,摆在胡义身边,一大一小,灰头土脸的两个,成了二连的阶下囚。
胡义什么话都没说,还有什么可说的呢!人生有轮回,世事有报应,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还了。无奈,人质就人质吧……
第128章 夕阳下的图腾()
气喘吁吁的马良扶着一颗小树停下来,朝前吆喝:“行了,都别跑了!”
“为啥?”罗富贵当先跑得兴起,连九班里少了俩人都注意不到。
“你说为啥?自己往后看看,班长和丫头让人给抓了!”
由于二连停住,距离已经拉开到百米多,罗富贵刘坚强和吴石头三个望后面仔细看了看,终于都歪倒在地喘粗气。
“胡老大是怎么搞得,平时不是挺麻利么,唉”罗富贵一脸丧气,十分不爽。
马良不像那三个闷头跑的,平时带路养成了习惯,跑路也不忘随时观察,胡义和丫头被俘的过程他看到了,现在听罗富贵埋怨,不禁朝罗富贵道:“班长扛着丫头呢,能跑得过高一刀那个疯货么?”
从一开始胡义说要跑的时候,刘坚强心里就有点不同意见,都是一个团的战友,何况刘坚强与二连的关系也不算太差,同甘共苦把鸡分了才合情理,至于搞成这样么。有班长在,他保留意见执行命令,现在班长被俘了,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说几句了。
“我觉得班长这么做就不对!都是战友,都是同志,患难了,连一口吃食都舍不得给人分,咱还是八路军么?”
只要刘坚强一说话,罗富贵就头疼:“流鼻涕,你少扯淡!后边那是谁?是二连,懂不懂?他们跟咱们客气了么?嗯?他们把咱当同志么?嗯?你这就叫吃里扒外,还好意思说话?”
刘坚强被说得来了气:“同甘共苦是咱八路军的本分!你说谁吃里扒外?”
“说的就是你,怎么地?这鸡都是老子抓来的,给谁不给谁我愿意,他二连饿成鸟也跟老子没关系!”
“你……”刘坚强脸红脖子粗,看着自私自利毫无公德心的罗富贵,噌地站起来了。
“行了行了,都别说没用的了!”马良看出了内讧的苗头,赶紧出言制止,然后又对刘坚强道:“流鼻涕,你别太偏激。你想想,咱刚出来的时候,就两天的口粮,班长不也全分给老罗他们;那么大一车粮,外加牛车,咱班长不也都送了友军。所以今天这个事不能全怪班长,要怪只能怪他们是二连,我知道你跟二连有交情,可是咱们和他们关系特殊,如果你实在不能接受的话,那你调到二连去吧,或者现在就去也行。”
马良的脑袋活泛,看问题相对全面一些,王连长跪求半车粮,胡义却连车都奉送了,如果论价值,那头牛的价值都超过一车粮了。说实话,当时马良心疼不已,甚至差点开口劝阻胡义,独立团也缺粮,也处在危机边缘上,无论换做是谁,当时卸下半车粮食就行了。对于胡义如此做法,马良初时不能理解,想了一路,终于明白,班长胡义也许不是个富有同情心的人,但是他有一颗军人的心!一个军人尊严的价值,超过那一车粮,就算再加上牛车,也抵不上。由此,马良深以胡义是自己班长为荣!
马良一番话有理有据,软中带硬,说得刘坚强长叹一口气,低头无语了。归根结底,还是九班与二连的仇恨问题,是内部矛盾,刘坚强只能在心里无奈地重新‘摆歪立场’,谁让自己注定是九班的人呢,愁。
……
二连的人都坐在山坡上休息,恢复着刚刚消耗的力气。
快腿儿凑在高一刀身旁问:“连长,现在咋办?”
“咋办,等着就行了,要是你连长我被九班给五花大绑了,你小子能撇下我不管么?嗯?”
快腿儿立刻摆出个大无畏的造型道:“我带兄弟们跟他玩命!”
高一刀朝快腿儿一摊手:“这不就是了,等着那几个九班的废物拿鸡来换人就行了。”
话音刚落,一个声音就传过来:“哎山坡上有喘气儿的没有,答个话!”
喊话的人是罗富贵,他返回到距离二连几十米远的地方,扯嗓子来交涉,鸡笼留给了马良他们在远处拿着。这种事情刘坚强是没脸做,马良也不愿意干,吴石头是静物摆设就更没资格,罗富贵是九班班副,他不出来丢这个人还能让谁来。
高一刀心说来得还挺快,不紧不慢迎着罗富贵的方向迈出几步:“怎么,你们不是挺能跑么,现在知道回来了?”
残阳晚霞,映得山间红彤彤一片,单人独骑横刀立马,面对满山坡上的二连兵,罗富贵忽然觉得其实这活儿挺光彩,机不可失,绝对不能草草对付,怎么着也要嘚瑟几下才甘心,于是道:“高一刀,你少说没用的,把人推出来让我看看先,否则谁知道是不是已经被你们灭了口!”
一句话说得二连战士们满脑袋黑线,直翻白眼,这头熊是听书听多了,还是看戏看多了?
高一刀不禁笑了,心说你九班还嫌丢人不够么,那我就让姓胡的再现现眼。扭头吩咐快腿儿:“把人带过来,隆重点儿!”
十来个二连的兵当场将五花大绑的胡义和小红缨揪了起来,左右用刺刀比划着,后面的人连推带攘,呼喝着把两个人质推到高一刀身旁。
看着身边刀光凛凛,二连的战士得意洋洋,灰头土脸的胡义觉得闹心,太闹心了,心说你这头骡子,要么就索性把我和丫头撇给二连,能跑多远跑多远;要么你就干脆点儿,交鸡换人速度了断,扯这个蛋干屁?光彩是怎么地?
同样的一件事,同样的一个场景,不同的人看了会有不同感觉。罗富贵这个厚脸皮的觉得自己挺光彩,有威风,哪顾得别人作何感想;高一刀觉得解气,二连战士们觉得得意,胡义觉得闹心,可是意气用事的小红缨反而入了戏。
山坡上,风沙中,刺刀下,娇小的身躯傲然耸立,虽然被反绑了双手,她却偏偏昂起头颅,任血色霞光洒在不屈的小脸上,红彤彤泛着光,一对小辫子,倔强地迎风飘摆,漂亮的大眼睛里面,灌满了决然和坚毅。
“骡子,你给我听清楚了,姑奶奶我是红军!到现在也是红军!一辈子都是红军!我爹娘说过,红军没有低头的人!今天,你要是敢丢九班的人,你要是敢让二连如愿,姑奶奶我就当场死给你看!”
声音稚嫩,却回荡着满满的凄厉,围绕在她身边的二连战士有点懵,哗啦一声全都收起了刺刀,不是害怕小丫头,而是敬畏‘红军’二字。
红军是不朽的丰碑,红军是英雄的传奇,在战士们心目中,红军,是血色的图腾,不容玷污,永远不落。
胡义静静看着身边的那对羊角辫,一时忘记了身处荒唐一幕。胡义不了解红军,只是有耳闻,所以他的感受与这些战士不同,他说不清楚这感觉是什么,只是忽然想起,政委送给自己的那本书《论抗日游击战争的基本战术袭击》,在那本书的最后一页空白处,写有一首手抄的诗词……
天高云淡,望断南飞雁。
不到长城非好汉,屈指行程二万。
六盘山上高峰,红旗漫卷西风。
今日长缨在手,何时缚住苍龙。
……
第129章 自作孽不可活()
二连的战士们沉默了,小红缨虽然是个孩子,可她说的没错,她是个红军。牺牲的父母都是红军,红军的孩子就是红军,哪怕她小,经历过血腥的反围剿,参加过死亡的长征,就是明证,不容置疑。
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