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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东家叫李四,没在,隔壁钱庄开会去了,把赌坊里的七八个主力打手也带过去了;这赌坊原本也不是李四的,李四只是个小合伙人,原东家是隔壁钱庄的最大股东,同时也是这赌坊的真正持有人,有别动队背景这事就是李四偷偷告到宪兵队的,然后他这个小小合伙人直接得了赌坊。
赌坊伙计吓尿了裤子不是因为要被上刑,而是因为真把砍九等人当成了别动队,以为是来复仇的,不怕才怪。
砍九开始闹心,这怎么又扯上了隔壁钱庄?
罗富贵的心情不错,这没心没肺的玩意干这种持枪抢劫的事情不但不紧张,反而乐在其中,他喜欢往袋子里划拉钞票的感觉,他喜欢伸手在别人身上肆意掏摸的感觉,这感觉像是在寻宝,每个下一刻都可能有新财富出现,虽然不如抓鸡的刺激过程和征服成就感,但是真来钱啊,完全是另一番风味,比战场上搜摸那些血糊糊的尸体强太多!
厅里桌面被他划拉净,所有跪在墙边的人质被他搜个净,扯开那面口袋颠晃几下,瞪圆面具后的熊眼朝里看看,照李尾巴说那价格差得远呢,最后来到门口旁,伸手把守在门口的猪八戒给扯开:“边去!现在开始这门口是老子地盘!”
守了没一会儿,便有不长眼的赌客上门了,推门就往里进,两步之后咧着嘴站定,不敢眨眼,还没等罗富贵抬起手中枪,直接跪了,浑身发颤如羊癫疯,两手狂摇:“我不是汉奸!我不是汉奸!我走错门了!”然后一口气没缓上来,噗通倒在门内人事不省。
把罗富贵高兴得不行,这也太省事了,放下钱袋子,弯腰刚上手,便听得一声枪响。
呆呆直起腰扭头看厅中其他猪八戒,还没回过味来,枪声突然变成暴风骤雨,明显来自隔壁钱庄,赌坊里的所有人都听傻了,放鞭炮呢吧?
砍九从厅里房间急匆匆跑入厅中:“什么情况?”
“是隔壁那边!”
“他娘的!这不能呆了!赶紧走!”
赌坊门外的街上突然有人嘶声大喊:“救命啊!别动队在赌坊里啊!别动队杀人啦!”
罗富贵这才回了神,转身看看门口内地面,空了,大门现在居然半开着,可想而知现在门外扯嗓子鬼叫的是哪位!
兴隆镇不大,街又不长,警察也好巡逻队也罢都离得不远,从钱庄传出第一声枪响的时候街上就乱了套,是个人都在跑,转眼跑了个一干二净,晾在街上没动的不是巡警就是侦缉队,有拔枪的,有疯狂吹警哨的,循着枪声如风而来!
“你!把人放出去啦?”
面对傻呆呆质问的砍九那个猪面具,罗富贵也傻呆呆:“这门……兴许是风吹开的呢!”
“猪!”砍九咆哮:“扯啊兄弟们!”拎着枪直接往门外冲。
出了赌坊门口还没三步,倒霉在门外斜对街上就有几个巡逻警,街两头都能看到到持枪人影朝这里狂奔而来,不是警装就是黑衣狗。
冲出门的几个猪八戒傻在赌坊门口外,斜对街的几个巡逻警傻在街边,相互对视,这样过了一秒,两秒,然后,枪声再次大作。
每个人都拼了!拼命开火,拼命掉头跑。巡警们钻向一切能钻的地方,看都不看地朝身后的猪八戒盲甩枪;猪八戒们掉头往门里窜,看都不看地往街上乱还枪,这情况谁在街边站着谁是傻子。
弹雨呼啸,激烈程度一点不比刚才钱庄内的交火差,反冲回赌坊里的猪八戒们抄起板凳投碎临街的窗,而后闪在窗口边端起枪口朝街上猛招呼;猪八戒们摇晃着招风耳,疯狂射击,下意识咒骂,窗口被子弹纷乱击中,门板被子弹冲击发出连续笃笃响,碎屑乱飞。
最高大那位猪八戒一枪没开,拎着钱袋子仓惶直奔赌坊后门,撞翻桌椅连片速度依然不减,不回头喊:“打你姥姥啊打!不跑来不及啦!”
砍九随即反应过来,放下枪口离开门框也朝后门跑:“老六你们仨断后三十息,其余兄弟跟我走!”
街上,缩在各种杂物角落后的警察和侦缉队也在弹雨呼啸中一团乱,有喊:“不只是钱庄,连赌坊也让别动队给占啦!二队快去堵后巷!谁敢放跑了别动队老子x谁八辈祖宗!”
前段时间血洗别动队之后,在兴隆镇警察和侦缉队眼里别动队已经是不死不休的血海深仇,真抓,真杀,真怕别动队报复,那一张张猪八戒脸越看越幕拧�
钱庄二楼,会议室内。
小红缨缩在新东家李四的椅子背后单膝跪,右手持枪顶在人质脑后,松开左手,明目张胆释放掉了枪把内的弹夹,用左手接住,立即塞在屈膝的膝窝后,然后用左手从口袋里抓了一把,准准的一抓七发,用左手把七发子弹一颗颗往夹在膝窝后的弹夹里装。
几个观众傻看着,金妈也傻看着,不懂枪的人不能理解,她都把弹夹卸下枪来装子弹了,为什么还用右手把没了弹夹的枪顶在新东家的脑袋后?他们不知道枪膛里的子弹与弹夹里的子弹是怎样的结构关系,可惜小红缨是天天玩这个的,她也没空解释待击在枪膛里的那一颗。
一双狰狞大眼只盯着会议室门口,右手攥着m1911紧顶着人质脑后,第七发子弹被左手盲填入弹夹,立即把弹夹从膝窝后抽出来,咔擦一声金属响,满装七发弹夹重新进入枪把入位,现在她手里的m1911弹容量变成了七加一,八发。她那本已狰狞的小脸终于闪过一丝轻松,结果更狰狞,根本没兴趣继续考虑刚才楼下的枪声,以及现在街上的混乱枪战,她也不可能考虑明白,她的紧迫问题是如何脱离这个牢笼困境。
会议室门外,走廊里的几个刀斧手也陷入困境,进门两个死两个,主人又被枪顶着,没敢再进,分出三个人去守楼梯口,也不敢下楼去看状况,刚才那波火力太吓人,下去不得被打成筛子?甭管是谁和谁,都不可能是他们的友军,只能守住楼梯,继续在二楼走廊里尴尬。
钱庄一楼,马良沉默躲避在柜台里,石成伤在个倒塌木柜缝隙,胡义靠在立柱后,静静持枪,静静淌血,从血流的慢速状态以及痛觉位置来看,非重伤,倒不了,也许只是划擦,他努力想厘清目前状况,又觉得二楼上的枪声是大口径手枪,也许和丫头那把大眼撸子差不多,可他又怎敢以为丫头在楼上?这是兴隆镇,不是青山村。看来二楼也是两方在僵持?
一切都没有头绪,外面的街上竟然又是一通猛烈交火,这又是什么鬼?跟二楼上的某一方有关系?为什么被喊别动队?难道楼上一方是别动队?多少次被敌人重重包围时也能坚定方向,可是现在,身经百战的狐狸……一脑袋浆糊,脑海里的漩涡转得再快,也只能磨豆浆……
第569章 希望之光()
沙漠中的草,不懂得什么是干旱;冰山上的花,不理解什么是严寒。
罗富贵是个胆小鬼,那要看相对于谁;小时候跟着他娘,每天活在饿死的边缘,后来当了土匪,每天仍然活在死亡边缘,又后来成了八路军,每天继续活在死亡边缘,无论过去还是现在,他都是为了活着。
活着,成了他的执念,他怕死,是因为他从未远离过死亡,不是因为对死亡的痛苦未知;他胆小,是因为他想活着,不是因为他不敢面对;其实,他平凡得就像沙漠里的一根草,冰山上的一朵花,温暖水乡里的植物怎能理解挣扎在贫瘠中的他。
所以,即便他在臭不要脸的奔逃之中,也不心慌,心慌是要送命的。跟着胡义,刘坚强学会了铁血,马良学会了战术,而罗富贵……学会了逃跑也不慌张,逃得冷静,逃得顽强,任你十面埋伏也不能阻挡!
比如此刻,他这五大憨粗的货已经头一个冲出赌坊后门,门外是后院,穿过院子的他,在即将到达后院门旁时,却惊慌摔倒了!紧跟在他身后的猪八戒顺势从倒地的他身上跃过,扯开后院门便蹿进了后巷,随即便是一通猛烈交火射击,那头一个冲出后院门的猪八戒变成了筛子,倒了。
姥姥的,果然来不及了!罗富贵这才爬起来,拎着枪倚靠在后院门内旁,看看死在院门外的猪八戒尸体,心说对不住,总得有人当尖兵不是,只是你这技术也太实在了点,先探探头都不考虑吗?
几个猪八戒相继逃出了后门,砍九见门外躺着一个,罗富贵拎枪靠在门内侧,于是他径直跑到与之相对的内侧门旁停下:“后巷出不去?”
熊丧气:“巷子两头都响了枪,来不及了,咱们沾了钱庄的光!”
此时后巷两端传来喊声:“堵住喽!立功在今朝!对别动队这些畜生不需要留活口!增援马上就到……”
砍九终于想起脸上的猪八戒面具,不禁朝熊怒骂:“这他娘就是你出的馊主意!现在老子连投降的路都没有!你他娘的就是个灾星!你们九连都他娘的是灾星!”
“吼个屁啊你吼!是老子逼你当猪八戒了怎么地?我不也是吗!好歹你也是别动队了,你这黑货死了还能被当成抗日烈士呢!”
“这么说老子还得给你上香了是吧?”
“至少也算救你出苦海吧?”
“放你娘的屁!”
“个姥姥,你再带上我娘试试?”
“我去你娘!”
“x你姥姥!”
值此危难时刻,坏蛋砍九与无耻熊居然要扯黄瓜架,站在院子里的几个猪八戒都傻了,眼看这门左门右的二位即将动了手,赌坊内和前街上的枪声突然停了下来,被唤作老六那位领着俩断后的猪八戒急匆匆蹿出了后门:“老大,你们这是……后院出不去了吗?”
砍九这才从无脑愤怒中清醒过来,抬枪一挥:“赶紧回去,重新占下赌坊!快快!老六,你们仨守后院。”
这位老六心说好么,刚断完了前头这又守后头,全玩我一个啊?别人没名咋地?
猪八戒主力们又掉头冲进了赌坊后门,可是,赌坊内已经空了,那些人质逃了个一干二净,不逃是傻子,宁可被街上的侦缉队和警察误伤,也不能呆在别动队的枪口下,必死不说,还得无辜落下个汉奸骂名,因为别动队杀人一向叫‘锄奸’。
跟着砍九等人重新进入赌坊的罗富贵看着室内凌乱环境,和那些破碎的临街窗,忍不住摇晃他的大脑袋,连那对猪耳朵也跟着一起晃:“这他姥姥的没个守!等会儿来了治安军,看手榴弹下饺子吧!”
砍九是慌了,真慌,胆再大也没用,他不后悔所作所为,但是他后悔戴了这个猪八戒面具。按说只是个抢劫,大不了投降,被警察抓了再想辙出狱即可,警队大牢没少光顾,不算事;现在被认为是别动队,投降未必被接受不说,就算接受,也是进宪兵队,没个活,必死。
再听罗富贵如此说,更气!转身怒看那熊,牙直痒痒,又要发作。
熊也发现砍九的苗头又不对:“能不能冷静点?”
“你他娘跟我谈冷静?”
“老子正在操心脱身之计呢!你想死我不管,能不能别耽误我活?”
这话像是一盆清凉水,浇得砍九急咧嘴:“还有活路?”
“多活一会儿是一会!这赌坊肯定守不住,要我说,一不做二不休,咱翻后院奔隔壁钱庄!把咱害到这步境地的就是他们,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