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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谁都不说话,谁都不动。这绝对是个鬼,有枪也没用啊,谁去谁是傻子!
……
最后一个人影也爬进了木墙,营地内出现了三组人影,分成三路,猫着腰悄悄扑向那些平房,一班居中穿过操场,二班溜着左墙根,三班在右。一间一间贴窗过,居然都空着,没用多久三个班就碰了头。
这次的组长胡义任命了马良,因为内部开花这种事更多需要的是巧,而不是拙。
“我这边看过来没人。”石成低声告诉马良。
“有间屋子有鼾声,可能是一两个,我留下了两个人堵门,按你说的没动手。”刘坚强接着说话,但是语气十分不爽。
马良的眉毛在黑暗中跳了跳,居然真被班长料中了,空营!丫头这童谣唱得够*,总共那么二十来个伪军全给唱到一块去了,看来苏干事说的也没错,有时候是该破除迷信,但不包括敌人。
抬手指向大门口,马良得意地命令道:“左中右位置不变,扇形接近,没我命令不许开火。”
端着步枪趴在黑暗中的胡义静静看着营地大门口,终于把枪放下了,二十多个伪军都凑一堆了不说,连出来的勇气都没有。闹出这么大动静,也只出现了这些人,看来这河口营也就剩下这些人了。有伪军自己的火把照着,如果现在让身边的罗富贵来一梭子的话,直接能撂倒一半,不过考虑到马良好不容易当了一回指挥,九班还是协同吧。
大门里的黑暗中忽然响起马良的大喊:“你们被包围了!全体蹲下!我们是八路!”
“嘿嘿嘿……”罗富贵笑了:“胡老大,怎么样?”
胡义看着那些呆若木鸡的伪军,拎着步枪从黑暗里站了起来:“不错,丫头唱得好!”
“啥?”那头熊翻了白眼:“这功劳你也往她身上贴啊?这主意可是我……”
小丫头清了清小嗓子,绕出树后:“咳咳,这是贴吗?明明就是我唱的好!”
“姥姥的,不带你俩这样的!”罗富贵无奈地提起了机枪,也跟着爬起来,李响、吴石头和徐小随后也走出灌木丛。
……
无论如何也不敢想象八路能来河口营,况且封锁线几乎已经全部完成,况且这是占领区。一枪都没响,河口营被九排占领了。
胡义来到一间屋外,看了看门旁和窗后监视着的两个二班战士,回头问身后的伪军排长:“里面是什么人?”
“是教官,啊不是那个,是鬼子,是鬼子。”
屋里的鼾声还在响,完全没受屋外声音的影响。门开了,伪军排长先进去,把灯点了,胡义才出现在门口。
墙上挂着一面显眼的武运长久,办公桌上杯盘狼藉,屋里酒气熏天,一个鬼子衣衫不整歪倒在床上,鼾声如雷。
“流鼻涕。”
“有。”
“把他弄出去。”
刘坚强带着两个战士进屋,倒拖着鬼子的两条腿就往外走,咕咚一声响,鬼子的脑袋滑下床摔在地上,终于迷迷糊糊有了点意识,含混不清地哇啦了几声,被拖出了门。
伪军排长贴靠在一侧墙边站好,偷偷看了一眼八路长官的脸色,发现他并没有注意自己,于是赶紧抬起衣袖擦了擦头上的汗,大气不敢喘。
灯光中,宽眉细眼平静淡然,晃悠了几步到窗前,推开,然后慢慢踱步转身走到办公桌后,大马金刀坐下来,摸出怀表。
咔嗒凌晨三点多。
第249章 曹长刀()
伸手将桌面上的马灯拧亮了些,然后顺手抓过附近的一把鬼子士官军刀,也称曹长刀,横放面前,噌地拉出半截刀身,灯光是暖的,刀光却是寒的。墙边的伪军排长听得直缩脖子,低头猛看地面,心里狂打鼓,这个八路长官什么表情都没有,反而显得他身上那股萧杀之气更重。
噌啷半截刀身重新入鞘,伪军排长总算吐出一口大气,跟着就听到他问:“这里有几个教官?”
毫不犹豫回答:“两个。”
“另一个在哪?”
“前一阵子死了,在堎头村。”
“绿水铺和落叶村炮楼那里的伪军是哪部分的?”
“他们是县里过来的。”
“有你的熟人么?”
“没有。”无意间感觉到对方的气息忽然有点冷,伪军排长赶紧强调:“真没有,真的。我们这一直管的是附近的协助和支援,跟县里交往不多。”
咣啷一声,曹长刀被扔在了桌面上,坐在桌后的胡义开始四下里打量,目光最后落在挂在柜子边的皮包上,伸手摘过来,随意翻了翻,一张地图被拿出来,展开,梅县区域图,其上还有地图主人自己用红蓝铅笔描出的各种标注。
“把桌子给我收拾了。”目光开始紧盯手里端着的地图,不抬头地下达命令。
伪军排长赶紧来在办公桌前,拿开杯子撤掉盘碗和空罐头盒,将曹长刀推到桌面一侧灯边,最后又用自己的衣袖麻利地把桌面擦了擦,见胡义把地图铺在桌上继续看,有心想转身,又怕他误会,于是补充说:“长官,我给你倒杯水。”
“嗯。”回答着没抬头。
将地图概看了一遍,画得挺细,可惜没有关键的部署信息,要么是这鬼子级别不够,要么是河口营这地方档次不够,不过这图还是不错,比团长手里那张图好像还强点,身为九排排长的自己还有什么不知足呢,收了。
叠好了地图,一杯热水也被伪军排长小心翼翼地送到桌边,这时一对小辫晃进了敞开的屋门。
看得伪军排长当场一愣,丫头小八路!猛然想起了大门外那首鬼童谣,下意识问道:“那个……是你唱的?”
一双漂亮大眼在灯光里朝着伪军排长愣愣地眨了几眨,忽然露出迷惘神色,不解道:“什么我唱的?”
“就是刚才野地里那个童谣啊?”
小丫头猛然露出惊恐神色,两只小拳头当场紧张地拢在衣领边:“天!你也听到啦?我以为是我听错了……原来你也……啊!”屋中猛然响起一声丫头的惊恐尖叫。
紧接着一个土豆般的身影唰地一声冲进了门,两眼直勾勾二话不说直冲伪军排长,右手同时扯出了腰侧挂着的刺刀,吓得伪军排长当场跌坐地上,连滚带爬后退着躲。
“别扯淡了。”胡义喝止了吴石头,同时斜了小红缨一眼。
“呃我忘了傻子在门口。”小红缨晃着小辫尴尬地挠了挠她的后脑勺,本想借机继续表演表演,却让傻子给败了兴,很没成就感。
伪军排长后背都被冷汗瞬间湿透了,这都是些什么人?
拉开抽屉,胡义的眼睛盯住了一个皮盒子,那形状说明……这是自己很久没摸过的东西了。打开它,是个十三年式六倍望远镜,细挂带,黑外漆,铜镜体,只是握在手里,仿佛已经看到了有限的远方。
“咦!这什么东西?”正在旁边翻腾柜子的小红缨扔下了手中的罐头,拿出一个金属体,一双大眼直好奇。
高约十二厘米,宽约六厘米,一个扁铁盒子,一端有一块不大的圆柱型凸起,看起来就像是个扁的金属酒壶,几乎是一模一样,但是壶嘴上面蒙着玻璃。
胡义闻声放下了手里的望远镜,朝小丫头手里看过去,觉得那是个酒壶,或者是个鼻烟壶,一时又不敢断定。
伪军排长赶紧出声解释:“这是手电。”
“手电是什么?”小红缨不懂。
胡义诧异,手电筒见过,可那都是圆柱型的,哪有这样的?
伪军排长凑到小红缨身边,指了指一个不起眼的开关:“你打开就明白了。”
一道光柱亮起,一双大眼立即闪过兴奋的光:“狐狸,这个你不许和我抢,好不好?”
“……”
二十多个伪军被一班战士下了枪,挨个搜了身,然后列队站在操场上,鬼子教官被捆成了粽子,躺在伪军队伍前一直试图挣扎。四个战士打着火把站了四角,火把烧得滋滋啦啦不停响,石成和另外三个战士端着挂了刺刀的三八大盖在队伍前悠闲地晃,火光映得刺刀雪亮。
刘坚强兴奋地从二班战士手里拿回了自己的驳壳枪,这回不闹心武器问题了,虽然比不得一班那一水的三八大盖配盒子炮,照样高兴,手下五个战士正在围着伪军交出的十几支步枪挑挑拣拣。
看着看着,忽然觉得不太对劲,刘坚强开始纳闷:马良这小子怎么不带他的人来抢?长觉悟了?不可能!
四下里看了看,除了九班在教官的那间屋子里有灯亮着,远处另外一间屋似乎也有光影晃,于是不再看手下人忙,朝着那地方走去。
推开门,室内点着两盏马灯,马良的三班全在这呢,有的正在猛揣手榴弹,有的正在哗啦哗啦往包里搂子弹,弹药箱十几个,装枪的箱子也有几个,全被打开了。刘坚强傻眼了,马良这个不要脸的领他的三班直奔了弹药库。
“马良,你小子……”
马良连头都没抬:“废什么话,还不叫你的人也过来揣!虽然不算多,咱们四个班也未必能全带走。”
刘坚强这才醒悟,正欲转身,徐小出现在门口:“排长通知,各班长立即到他那去报到。”
……
石成背着步枪第一个来到门口,吴石头押着伪军排长正好出门去操场,迈步进屋,看到小丫头蹲在办公桌一侧的柜门边上,又是罐头又是盒子等等乱七八糟一堆东西挨个挑拣着没空抬头,来到办公桌前站定:“排长,什么事?”
坐在桌后的胡义一直摆弄着手里的望远镜:“一会你把那些俘虏找间屋子关起来。”
“行。”
这时刘坚强和马良进来了,马良身上揣得鼓鼓囊囊稀里哗啦响,刘坚强则是一副心里长草的样儿。
“你去弹药库了?”胡义问马良。
“我让三班正在那装呢。不算太多,子弹就两种都是七九的,枪有几十条,成色全不一样,还有些手榴弹。”
“先别装了,一会让你的人搬一箱手榴弹出来。”
“那我现在……”马良准备返身回三班。
“一会再说。”
这时罗富贵走进来,嘴里还在咀嚼着什么,边嚼边含混地问:“要走了吗?”
“你干什么去了?”胡义看着他的嘴已经猜出了答案,可是仍然问。
勉强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然后说:“那个……李响饿得头疼,我看不过去,就领他去了伙房。”答完了话,无意间看到丫头身边的满地罐头,眼睛当场直了,姥姥的,吃亏了!
“叫你们来,是布置战斗任务。”
四个班长不由一愣。
“既然没响枪咱们就进来了,那这事就可以做得更大,顺便打个伏击。伏击地点就是这里,伏击目标就是首先返回的伪军。一班二班合成一组,石成负责,埋伏在大门里的侧边;三班九班合成一组,我负责,正向大门方向。以机枪为号,以手榴弹为主,务求一击解决。都明白了么?”
没料到还要打,四个班长整齐点头。
“另外,马良流鼻涕你们两个换衣服,给我到大门口站岗去。”
“啊?”
“啊什么啊?到时候需要抬开拒马,迎接回来的队伍进门,院里动手之后,你俩要小心别迎着三班和九班的火力,同时在门外堵着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