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吴石头一头撞进了正中间的战团,面无表情目光不转,撕带踹,打带撞,任自己被踹得趔趄,任自己被砸得晃荡,任拳头打得自己恍惚,盯住眼前的目标就不再换,狠狠向前,打眼前这个,狠狠打,直到他歪了,倒了,被乱糟糟的踩踏着,再向前,狠狠打下一个。
他个子不高,却结实,他智商不高,却凶狠。他在拳脚的风雨中踉跄前行,只知道向前,向前。这个顽强的傻子一旦抱定目标,就会执行到底,不管能不能走到终点。
炊事班的战士们看不下去了,他们放下手中的东西,冲过来,拼命拦,拼命拉,拼命拽,试图把马良他们三个从二连的虎口中抢出来,试图平息这场灾难。
猛然间纷乱的战团里摔出两个撕扯在一起的人来,哗啦啦撞翻了附近的桌子,滚倒在地的两人依然互不松手,扯住对方衣领,一拳一拳地互相往对方脸上招呼,其中的一个,是王小三。
谁都没看到王小三是什么时候加入战斗的,他不是应该在屋里吗?咋从这里边飞出来了?鼻青脸肿带着满鼻子血,身上脚印无数,一看就已经打过几轮的。
“还拉个屁!打他娘的二连!打啊!”看到了英勇的王小三之后,炊事班的十来个兵当场改拉架为拳脚,正式加入这场兵力悬殊的战斗。
原本围绕罗富贵进行的密集战斗,由于马良吴石头和炊事班的加入,使战场开始变得松散开,又铺出一圈范围,低喘,闷哼,叫骂,噼里啪啦稀里哗啦……
“这什么动静?”小丙一边往炊事班大院走近,一边诧异地问身边的小豆。
到了大门口,来吃午饭的两个团部警卫员和三个团部通信员全傻了。
天天跟九班混饭扯皮,都混成哥们了,马良本身就是从团部跳槽到九班的,原来也是哥们,又听说胡班长可能不行了。小丙虽然没有九班人对胡义感情那么深,可是天天跟他在禁闭室呆着,再加上小丫头的铁关系,心里也跟着不好受。
看到这一幕,小丙的第一想法是要冲过去拉架,但是发现了炊事班的人也在战斗中,他的想法立即变了。扯下枪扔给附近的新兵,挽着袖子就往院里冲。
“小丙,你……”另一个警卫员看出小丙的架势不对,张口阻拦。
“法不责众,上了!”小豆撇下这句话第二个冲进去了。
门口剩下的三个兵互相看了看,随后也冲进了大门。
观众们沸腾了,甚至有胆子大的开始叫好了。最开始,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斗,大家等着看悲壮的九班被凶狠的二连屠戮;后来,炊事班居然打进去了,变成了一场力量悬殊的战斗,大家等着看九班和炊事班能挺住多久;现在,团部的人又冲进去五个,这可是雪中送炭啊,合纵连横对抗暴秦?
现在热闹大了,九班、炊事班、团部,三个单位组成了联军,对抗不可一世的尖刀连,现在的独立团总共才八个单位,参与者相当于半个团了,何其壮哉。能不高兴么,能不喊好么,百年难得一见!这才是见世面!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看到没有,九班真不是好惹的!”
“那也白搭,兵力悬殊,九班的煞星没了不说,人家二连猛将到现在都没出马呢,看看那汤喝的,真叫一个威风!”
“唉,是啊,都说那个煞星是唯一能抗住高一刀的人,可惜咱们来得太晚,没机会见识,以后也没机会喽。”
牛大叔站在屋门口,眼前的半个院子都变成了战场,乌烟瘴气狼哭鬼嚎愤怒叫骂,扭打撕扯拳脚,正在摔倒的,正在爬起来的,正在纠缠的,乱,乱,乱。
“都给我住手!”
尽管牛大叔这一声喊得嗓子疼,却仅仅使战场短短地停下了一瞬,然后继续打成一锅粥,气得牛大叔肝疼。
都打急眼了,牛大叔已经镇不住场面了,军人之间,互相动动拳脚难免,但是打成现在这个样,可有点严重,急了眼,拳脚会更重,随时可能会出现意外伤亡。
深深皱着眉头一扭脸,看见高一刀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坐在位置上喝汤,看得牛大叔心里这个气的慌。
“高一刀,你小子赶紧让他们给我停了,你听到没有!”牛大叔语气不善。
“这是他们想打我,可不是我让他们打的!停得下二连,我也停不下他们啊?”高一刀放下汤碗,故作无奈状。
“行啊高一刀,你小子出息了,现在都敢跟我说鬼话犯浑了是不是?”
“牛大叔,你都拦不下,那我能拦得下么?”
高一刀嘴上狡辩着,心里得意着,打这么一场,抵得上训练仨月;二连刚刚牺牲了那么多战士,谁没有兄弟手足,谁不想发泄?九班自己撞上来当出气筒,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罗富贵大口喘息着,无休止地抡着拳头,倾力持续撞着,面前的人终于又倒下一个,露出了一大块缝隙,看到了人墙后的高一刀,恨得满口牙都疼,扯住面前的另一个,生生把他抄起来,凌空甩向一侧。
噗通哗啦
连摔带砸倒下三四个。
可是双腿却无法再向前挪动一步,因为两条腿都被人扯住了,腰后也被人抱住,连肩膀后都爬上来一个,让罗富贵寸步难行。
“高一刀……呼……我x你姥姥!……有种单挑!”罗富贵疲惫地嘶吼着。
“手下败将,我没兴趣。”
轰隆霹雳扑通一阵响,被七八个二连战士死死搂住的疲惫巨熊终于倒下了,仿佛一座小山崩塌,被压在下面的战士砸得直叫唤。
高一刀的桌子就在眼前,只差了几寸远,罗富贵就可以扯到这张桌子腿,他不甘心地伸手去抄,抄不到,差一点点。挺着被好个几人压住的脊梁,努力抬起头,视线掠过桌面边缘,能看到高一刀那张得意洋洋的黑脸。
哗啦
兜头一桶泔水,把正在笑看罗富贵的高一刀泼了个透,烂菜剩汤全身酸爽。
头上顶着菜叶,帽檐滴着黄汤的高一刀脸色瞬间黑透,刹那间一股杀气蔓延出来,周身似乎都开始流转着一层愤怒火焰。他高竖眉毛凝住虎眼,慢慢扭转着脖子看向旁边……瞬间老虎变猫,蔫了!
“牛大叔你!”
“今天我就成全你这个能货!”满面寒冰的牛大叔扔下手中的泔水桶,随手抄起个长木勺,照着满身泔水的高一刀开抡。
满场观众瞬间嗡地一声,牛大叔也上手了?
想天想地也没想到,牛大叔会动手,高一刀哪敢还手,窜起来就想跑,猛觉得后脖领被牛大叔给揪住了,被扯得一踉跄,紧跟着脑袋上咣当一声眼前金星乱转。
“兔崽子!我让你能!……我让你跑!……我让你钻桌子!……我让你再爬!……我让你……”
正午的阳光,呆呆地照耀着炊事班大院,照耀着空荡荡的操场,照耀着远山……
第190章 折磨()
胡义昏迷的这段时间,小丫头寸步不离,她一直黯然守在病床前,无微不至地照顾着高烧迷糊的胡义。从第二天开始,她按照护士照顾胡义的程序,执拗地代替了护士的护理工作,除了消毒换药量体温之类的专业工作,什么都为胡义做,凭谁也挡不住。喂他喝水喝粥,定时帮他翻动身体,给他擦拭身体,面面俱到。护士无奈,只能由着这小丫头执拗地担起了胡义的护理工作。
又是一个早晨,阳光,悄悄爬上了病房窗口。
蜷卧在胡义床边的小丫头猛然警醒,扑棱一下惊坐起来,多日疲乏的她没能听到起床号声。回头看了一眼安静中的胡义,伸出小手到他鼻子下,停了停又摸摸那古铜色的额头,这才呼出一口大气,顾不得揉自己的惺忪兔子眼,跳下床直奔窗台,吹熄了油灯,拎起饭盒,撒开小腿慌张往门外跑。
一对好几天没有梳理过的小辫子歪歪扭扭地飘着,一身脏兮兮的娇小军装还是来到这里时那个样,她像阵风一般跑过院子,然后跌倒在院落尽头,毫不犹豫爬起来,匆匆消失在转角。
上气不接下气地冲进了打饭的地方,一双大眼睛瞬间黯然,呆呆地看着炊事兵正在收拾空荡荡的粥桶,自责的泪水立即无声地涌出来,止也止不住,滑下脏兮兮的小脸,留下清晰的痕。就这么拎着摔倒时沾上了泥土的空饭盒傻傻地站着,看着那个空粥桶无声地哭。
炊事兵抬起头:“哎,小丫头,你怎么了?”
“我……起晚了……呜”她终于哭出了声。
“来,把饭盒拿过来。”炊事兵一边说话一边转身,从后边端出一大碗热粥:“特意给你这小丫头留的,我还担心你不来了,想告诉护士给你送过去呢。”
……
感觉到一阵微微的风轻抚过脸,有一点点清凉,有医院的味道,有清晨的味道,胡义慢慢睁开了眼。
三张空荡荡的床,仔细看看,都见过,住过话痨,住过司号兵,住过捆着的自杀人,我居然……在这里。屋门半敞开着,像是忘了关,所以有风悄悄溜进来了。
憋不住的尿意阵阵袭来,胡义试图爬起来,连肩带背传来一阵剧痛,这才发现自己的上半身几乎被绷带缠了个遍。于是咬着牙改趴为侧身,试图挪下床,用腿摆开被子,冷不丁感到一阵赤条条的凉快,感情是一丝不挂?
墙上的光线忽然暗了一下,疼得满头冒汗的胡义扭过头,看到了出现在门口的人。紧紧端着饭盒的小红缨,呆呆地站在屋门口,看着醒来的胡义,满眼含泪。
“啊!对了,你别乱动!”小红缨终于反应过来,赶紧进了屋,将饭盒放下,返身关了屋门,又赶紧跑过来将胡义摆开的被子重新盖严实:“周阿姨说烧还没退完不能凉!”
“呼丫头。”
“嗯?”
“我得下床。”
“等你好点再说。”
“我说的是现在。”
“不行!”
“不让我下去我就尿床了!”
“啊!原来你要撒尿啊?等等。”小红缨这才知道胡义的目的,赶紧一弯腰,从床底下拿起夜壶来,掀开胡义下半身的被子就伸小手。
胡义全身猛地一激灵,汗毛都竖起来了,吓得赶紧把腿往床里边缩,动作有点大,连累得伤口都跟着疼:“呃停!……呼死丫头片子,你这是要干啥?”
“帮你接尿啊。”小丫头纳闷地眨巴着大眼睛,不明白胡义为什么一惊一乍的这么大反应。
“不行!我自己来,你先出去等等。”
“可是你看你缠成这个样,怎么自己来啊?”
胡义扭着头仔细瞅了瞅,不知是哪位护士的高质量手艺,绷带打得又满又厚,为防止手臂的摆动牵扯伤口,结结实实都给牵上了,跟捆了差不多,天杀的。
“帮我解了。”
“不行!”小丫头的一对小眉毛终于竖起来了,大眼睛里透露着坚定不移。周阿姨跟她讲过发炎感染的简单道理,胡义好不容易才活过来,她可不敢再出半点差错,一丝余地没有。不过,小丫头也终于明白了,狐狸这是……怕羞了吧?
看着胡义因为刚才动作过大而疼的直冒汗,憋得皱着眉毛闭着眼睛不说话,小红缨也来了脾气,不管不顾直接掀开一块被子,胡义的身体已经侧靠在墙边,躲无可躲。小丫头一手夜壶一手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