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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北方种地瓜做粉条?但杨庆收走的,可全都是上好的水田,这区别你总不会不懂吧?”
曹溶说道。
“可这与我们佃户何干?”
徐四冷笑一声说道。
“我只知道护国公用公田法让天下不再有佃户!”
他紧接着说。
“皇庄的佃户不是佃户?”
曹溶说道。
“有佃户之名而无佃户之实,名为佃租实为赋税,农民终究要交税,用佃租代替赋税,除佃租外不再收任何的税,免除贪官污吏任何巧立名目盘剥百姓的借口。
你们看。
我的确过去是个佃户。
但我当了五年四民代表,该懂的我都懂了!
你们说那么多无非就是护国公想收你们的地,你们不敢公然反抗,你们害怕护国公弄死你们,所以想哄着我们当枪使,让我们去替你们挡住护国公,事情就是这么简单。太叔公您也别摆出长辈架势,我租您的地您要我七成租,借您钱您要我利滚利的时候,您可不像个长辈啊!”
徐四说道。
“你这是说什么混话,信不信老夫回去召集族人行你家法?”
老乡贤勃然大怒道。
“您敢行我家法,护国公就敢行您国法,您想试试吗?”
徐四冷笑道。
他之前的确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佃户。
可他在南京五年了。
他都能靠自己的本事争到常设代表了,这代表着他足够聪明,一个聪明人默默学习了五年,话说这时候就是放他出去当县令,管好一个县都毫无难度。
“二位,都是一家人,就不要为这种小事争吵了,既然徐兄弟是个爽快人,那咱们也就直说了,护国公分给佃户多少地,这个跟你也没什么关系,你最多分到你那份,每口人那么两三亩地。可你手中有权,四民大会常设委员会有你一票,两百九十九名常设代表有你一份,国家大事有可能因你的一张票而改变,你有这样的权力,却要这么一点地,这未免就有些太不明智了吧?
你可以得到更多。
你可以得到几万亩地而不是几十亩地。
半年后公田法通过你回家无非还是个农民,最多有些补贴,你还得带着一家人种田过日子。可如果你能投一张反对票,让公田法无法通过,那么我们可以给你一万亩水田,你可以和我们一样做地主,甚至你还可以做族长。那么何乐而不为呢,你想投什么票是你的权力,你就是投反对票,护国公也不可能把你怎么样,那么你为何不投这张反对票呢?”
曹溶赶紧说道。
“然后呢?”
徐四冷笑道。
“然后我被锦衣卫逮捕,你们继续逍遥快活?”
他紧接着说。
“你多虑了,我们既然想给你,当然会想办法避开锦衣卫,至少不会给他们把柄,比如说徐公年老,不胜族长之任,在宗祠召集宗族公推你做族长,徐公以宗族摊派名义送给族长一万亩地。”
曹溶说道。
这种操作方法也是无奈之举。
毕竟徐四家谁都知道就是一个佃户而已,不可能有钱买一万亩地,周昌虽然是货郎,但这五年靠着在南都的消息灵通,其实已经发展成一个身价不菲的商人。他拿银子买地是有一定合理性的,但徐四买一万亩水田这就夸张了,而推选他做族长,然后族人赠送土地是合理的。毕竟他也是做过四民代表的,而且卸任后还有对地方的监督权,这样的人当然最适合做族长了。
“你们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徐四感慨道。
“徐兄弟,有权不用,过期可就作废了!”
曹溶笑着说道。
老乡贤虽然脸色还没变回来,但也略微点了点头。
“对,有权不用,的确是过期作废,作为四民代表,我可是有很多权力的,比如说我可以不需要预约直接去觐见女皇陛下,不需要走程序直接向都御史检举,比如说直接去见大理寺卿,史公无论在干什么,都必须立刻接见我,你们看,我真得有很多的权力!”
徐四突然笑着站起身说道。
然后他在曹溶二人愕然的目光中大笑着向外走去。
“徐兄弟,十万亩!”
曹溶不顾一切地扑向他尖叫着。
徐四猛然转身,抬脚踹在了他的胸前,然后在曹溶的惨叫中,笑着看了看已经傻了的太叔公。
“太叔公,我这算不算大义灭亲?”
他说道。
说完再次转身走向门外。
“快,拦住他!”
地上的曹溶骤然尖叫一声。
第五二四章 垂死挣扎()
“你们想干什么?”
徐四看着那些被惨叫声吸引出来的仆人厉声喝道。
那些仆人面面相觑。
“快,把他抓住,每人赏千两!”
曹溶焦急地喊着。
徐四真要去检举,那他可就只有死路一条了,杨庆正愁没有杀鸡儆猴的呢!他这可是送上门的,试图贿赂四民代表,以贿选达到阻止公田法的目的,那抄家是少不了,他的脑袋也得落地。
“他们想杀人灭口,你们也想跟着一起找死吗?”
徐四喝道。
那些仆人迅速清醒。
自己这种领工资的,完全没必要做这种傻事,他们是仆人,过去的卖身契早就作废了,现在无非就是领工钱的雇工而已。曹家就算抄家,也不会牵连自己,到时候大不了再另找雇主,找不到雇主也可以去皇庄投靠。
既然这样……
他们迅速后退。
徐四回过头看着曹溶。
后者也傻了。
老乡贤突然把拐杖一扔扑倒在徐四脚下,直接抱住了他的腿……
“老四啊,太叔公一时糊涂,你就看在一家人的份上放过我们吧!我和你爷爷从小一起长大,你爹小时候得病还是我出的钱,你真要去检举太叔公也活不了了,你难道真忍心看着太叔公耄耋之年上法场?你要是真去检举,太叔公今晚就上吊好了,也免得去挨那一刀!”
这个老家伙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嚎着。
徐四厌恶地推开他。
“你们好自为之!”
他看了看一脸谄媚笑容的曹溶然后转身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老乡贤终于长出了一口气,和曹溶就这样目送着徐四离开,后者的身影彻底消失后,他俩才再次面面相觑。然后老乡贤的脸上露出一丝狠厉的表情,曹溶了然地点了点头,紧接着看了看那些仆人,后者低着头装什么都不知道……
“一群废物,滚!”
曹溶喝道。
那些仆人们赶紧离开。
“世风日下啊,都是那释奴令闹得!”
老乡贤叹了口气说道。
的确,要赶过去,哪有家奴敢不听主人的,可这释奴令颁布以后,奴婢都成了雇工,人家根本不会再什么都听主人的了。就算被赶出府也没什么大不了,无非就是找个皇庄,以前奴婢离开主人就只能当流民,现在却可以当皇民。之所以还在这些士绅家效力,不过是因为江南皇庄控制的土地数量有限,想加入皇庄只能被送到外地才能分到土地,在士绅家如果有合适工钱,当然还是不愿意真背井离乡去开荒。
但人身依附关系不存在了,给士绅家干活可以,为士绅犯罪的傻事是不会干的。
“幸好还有别人!”
曹溶冷笑道。
“一定要做的隐蔽些,不能牵连到咱们。”
老乡贤说道。
“放心,南都两三百万人口,哪怕四民代表,也难免会有个意外什么的,就算没有意外,也还有个歹人抢劫伤人呢!”
曹溶说道。
他们可不敢保证徐四真就不会去检举他们,说到底双方其实已经撕破脸了,这可是关乎身家性命的,既然徐四已经动了这个心思,就不能让他再活着了。好歹也是经历了北京城破的,曹前御史还不至于连杀个人的胆量都没有。
第二天晚上。
“到底还是财帛动人心啊”
杨庆说道。
对于南都士绅们的贿选活动,他当然是了若指掌。
不是靠锦衣卫。
事实上蔡曹两家发生的事情,紧接着就被仆人以告密方式报告给了锦衣卫,既然要玩特务统治,当然不可能不鼓励告密,虽然听起来这有点不太好听,可也是真有用啊。当然也不能说是告密,这是那些仆人婢女们忠于国家忠于女皇陛下,看不得雇主有作奸犯科之行,作为大明人民皆有为国检举揭发的责任。反正这时候释奴令早就颁布,理论上除了专门在官府登记的异族奴婢,那些依然占士绅家很大一部分的仆人婢女都已经算作良人,完全不用有什么顾虑。
过去奴告主也是犯罪。
任何朝代奴告主,哪怕告的是事实,奴也是要受一定惩罚的。
再就是奴婢与主人是一体,若告密使主人被抓,主人家完了,他们也一样没别的活路,毕竟奴婢是直接在奴籍上的,基本上都是籍没然后官卖而已。除籍为良人这种好事,也就是洪武时候还能指望,那时候平民甚至严禁养奴婢,发现之后不但要挨板子而且奴婢直接释放为良人。
但之后就别指望了。
甚至发展到后期江浙士绅都能蓄养数以千计的家奴。
更何况那些官员都是旧礼法体系的维护者,对于这种案子一般都是先收拾奴婢,这是纲常问题,就像扒灰公当官时候,佃户告地主都能有违纲常一样,所以奴告主除非逼到别无选择,基本上是不会发生的。
但现在不一样了。
都是良人谁怕谁呀!
“这难道不正是你想要的?”
李来亨不无讽刺地说。
“别胡说,我只是给他们一个接受考验的机会而已,他们经受不住考验怪他们自己,又不是我逼着他们收钱的。他们不收不就可以了,他们不收我又能奈他们何,看看,这不是有经受住考验的吗?”
杨庆拿着关于徐四的密报说道。
他的阴谋还是很成功的。
这些天那些士绅们,正在义无反顾地扑进他的陷阱,以各种方式收买那些四民代表,用钱用地居然还有用美女的。尤其是这些四民代表本籍的那些耆老乡贤们,更是不远千里跑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全力以赴对总计两百九十九名拥有投票权的常设代表展开攻势。而且都颇有收获,毕竟不是谁都能顶住诱惑,徐四这样的属于特殊情况,周昌这样的才是正常,不过即便是如此,承诺投反对票的仍旧不算多。
主要是他们对护国公的畏惧还是很严重的。
钱是好东西。
钱和田谁都喜欢。
可问题是这钱和田并不好拿啊!
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因此激怒护国公然后进行报复,说到底四民大会是护国公捧起来的,虽然随着这些年的各种事情,四民大会在民间已经形成一定威望,但说到底还是一个没有真正实力的机构。更别说是以此来对抗护国公了,如果杨庆真报复,那四民代表们是真没有反抗能力的,所以嘴上支持士绅的的确不少,但真敢收钱的没几个。
嘴上支持无所谓。
但收了钱这就是同盟,就必须得投反对票了,四民大会投票可是举手的,谁赞成谁反对一目了然。
不过徐四的表现还是很令人惊喜。
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