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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那些追击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的心也跳到了嗓子眼。
他开始后悔,刘幽求那个破蕃帽儿其实还是挺重要的,如果之前有人拦着他,他就不会冒这趟险了,而现在看起来,上官婉儿也并不见得需要他拯救。
现在倒是他,处在一个孤立无援的状态之中,无处可逃了。
更糟糕的事情还在后面,事与愿违,就这么一尊石狮子,怎么可能完全让他隐藏起来。
追兵很快到了,只听到一人高喊:“这里有人!”
霎时间,七八个满脸血污的士兵已经将安金藏围了起来。
安金藏看着他们手中沾着鲜血的刀斧,自己赤手空拳,几乎在劫难逃了。
他猛咽了一口口水,这危机来得实在太突然了。
正在这个时候,他们之中忽然出现了一个人……
(本章完)
第217章 千里再会()
此时,在安金藏的眼前的这个人,是他未曾料到的。
那圆滚滚的脸和唇边、两颊稀疏的胡须,和李显、李旦有着异曲同工的相似。这张脸,让安金藏一下子想起了岭南那闷热的雨季,还有竹楼中,慕容真如海烹制的浓香的煎茶。
这个人,是许久不见的李千里。
“住手!”李千里大喝着制止那些围拢安金藏的人。
“金主任,好久不见呐。”李千里满脸笑着,和这血雨腥风的时候如此格格不入。
安金藏的目光落在溅在李千里铠甲上的血滴上,也不过稍早先他还看到的那些梨棠院里的侍者,多半都已经是刀下亡魂了,只是他很诧异:“李将军,你如何……”
“啊,金主任,千里还想问你,你如何在这里啊?”李千里抢先问着。
安金藏一脸无辜:“我这是路过,你们这是?”
“咱们是奉皇上旨意,铲除叛逆啊。”
“额……”安金藏看着李千里一脸的真诚,“你是奉旨?”
李千里认真地点了点头,继而关切地对着安金藏说道:“金主任此地不宜久留,你还是速速离去吧。”
安金藏很想告诉他,李重俊骗了他,这是一场起兵造反,并不是所谓的奉旨铲除叛逆。
但是他也知道,此时的他不能说出这些话,而且,他说了,李千里也未必相信。
“我……”安金藏说出了第一个字,他想起了那个当年的自己,在逃离了万国俊的魔窟之后勒马回头的自己。
就算会妨碍整个计划又怎样,李千里,不算坏人,曾那样款待过长途跋涉的自己和朋友们,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袖手旁观。
想到这里,他立刻凑到了李千里的耳边,低声提醒着:“李将军,速速离开宫中,相信我,不要再跟着太子去后庭深处了!”
但是,李千里听了,却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充满狐疑地打量着安金藏:“金主任何出此言?遵旨办事,是臣子的本分。”
“哎呀,你听我的,如果要留着自己性命,你就不要再跟着太子往前了!”安金藏急了,心想着怎么会有这么愚钝的人,自己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
然而,此时,李千里依然老迈的眼中,猝不及防地露出凄凉的神色:“金主任,千里做了一辈子的废物,今日多蒙有人看得起,一起做件大事,你叫我还是做个临阵脱逃的孬种么?”
安金藏听了,深吸了一口气,才发现自己今日第二回做了个多余的人。
正如上官婉儿不需要他挽救一样,李千里依然如此。
历史的洪流中,他们这些人,都能留下些许浪花,因的,都是未曾和千万人一起随波逐流。
“对不起,我不该说刚才的话……”安金藏心中莫名愧疚,他那些念头,看似是为了救李千里,原来在心底,还是和其他人一样,把他看成了一个贪生怕死的废物。
正如上官婉儿没有他想象得那么柔弱,李千里,也没有他想象得那么愚蠢——李千里知道太子是矫诏骗他的,但是他义无反顾地跟着他走这一趟没有回头的路了。
“李将军珍重!”安金藏往后退了半步,对李千里弯下腰行了个大礼。
李千里脸上那几缕胡须已然花白了,他对着安金藏露出了一如几年前在岭南时候那样的热情笑容。
这笑容,曾经被有些心气的安金藏所不耻。
而此时,安金藏却眼眶发热——李千里是个好人,生在帝王家用尽所有的办法求着生存下来,然而,此时,在那么多人攀附在韦氏身边的时候,却担负起了身为皇室的职责,哪怕,那个号召他的人都没有和他说实话。
铁甲琳琳,在李千里的庇护下,乱军放过安金藏继续追逐着上官婉儿而去。
在安金藏的视线里,上官婉儿早已消失。如同丛林中引诱猎人的蝴蝶,把他们带入了杀人的秘境……
长生殿之中,上官昭容声嘶力竭地哭喊着冲入了殿中,扑倒在大殿光洁的地面上,和回望安金藏时那个沉着的婉儿判若两人:“皇上、皇后!太子要杀了婉儿再杀了你们啊!大军将至,请速速移驾!”
此时的中宗和韦皇后刚听闻静德王府的变故,安乐公主正抱着韦氏哀嚎。一家子还没看清这形势,被上官婉儿这一点通,才彻底醒悟。
“太子是要弑君夺位不成!”韦氏花冠颤抖,原本尖利的声音更加刺耳。
上官婉儿一抬头:“正是!”
唐中宗一跺脚:“逆子!啊,香儿,现在怎么办?!”继而又是如从前般的六神无主。
此时,韦氏和上官婉儿这两个昔年闺蜜,彼此注视,倒比这皇帝要冷静许多。
“婉儿看跟随太子作乱的,是右羽林军大将军李多祚和左右金吾卫等人,咱们得速前往玄武门,那里刘景仁的左羽林军尚在,可保皇上周全!”上官婉儿立刻说道,想必逃来的路上已经想过。
另一头疾奔回太卜署的安金藏见着了依旧泰然坐在院中的武皇。
见他回来,头也不抬地说道:“李重俊这般不着调,这事要成也难了。婉儿定然会投到阿显那里。”
“但是,护卫长生殿的人也就那么些,怎么抵挡住李重俊带去的羽林军和千骑啊?”安金藏关了太卜署的门,问道。
“李多祚的左羽林军跟了太子,右羽林军还在,以婉儿的才智,定然会让阿显和那贱妇往玄武门而去,那里距离右羽林军营地不远,又是这宫中最高的城楼,躲在上面,足够等待援军了。”武皇说道。
“媚娘大大,你说,太子是真要弑君夺位么?”
武皇看了他一眼:“时至今日,他怎么想,还重要吗?”
……
玄武门之上,李显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紧抓着韦氏不放:“香儿,你说朕和俊儿说,把这皇位让他,求他别杀了我们可好?!”
“皇上!”韦氏大喝着,“你觉得这个逆子会给你留下活路吗?就算饶了你的命,这辈子,你还想过任人宰割的日子吗?!”
“啊,可是香儿,我怕!”李显竟然哭了,涕泪横流。
而此时的玄武门之下,传来了叛军逼近的声音……
第218章 斩杀()
此时在玄武门之下的李多祚内心的焦灼不会比此时城楼之上的中宗等人少半分。因为,他知道右羽林军的营地距此不远,很快就会驰援赶到,到时候他们腹背受敌,情势会直转急下。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要趁着皇帝的援军赶到之前将中宗等人俘获,才能有成事的可能。
然而,他等来的,不是李重俊下令攻打玄武门的命令,而是一封陈情书,让他在玄武门之下,宣读给中宗听,解释为什么要杀了武三思。
李多祚拿到这份陈情书的时候,才彻底醒悟——李重俊不是个可以托付江山的人,然而,此时一切为时已晚。
对于李多祚来说,已经没有选择可言。
如果他不遵照李重俊的命令,而是执意攻打玄武门,那么他将成为背叛李唐王朝的千古罪人。
而如果他遵照了李重俊的命令,在玄武门之下宣读这份荒唐可笑的陈情书,他只有死路一条。
对于一个像李多祚这样的将领来说,名节与死,孰轻孰重,并不是一个难回答的问题。
他选择了后者。
此时抱着头蜷缩在屋檐下不肯起身的中宗,忽而听到了玄武门之下传来一个雄厚的声音:“皇上,武三思淫昏谄媚、谋害忠臣、擅权犯上,罪无可赦,太子为匡扶社稷……”
此时城楼之上,韦氏一把揪住了瑟瑟发抖的李显:“孬种!你难道要等着他们把你那逆子的事颠倒黑白的都说了等死吗?!”
此时,一旁的上官婉儿也立刻说:“皇上,太子临时起事,军心未定,您此时必须站出来向乱军晓以利弊,或有一线生机!”
“朕,朕要说什么?”中宗大口喘息着,感觉立刻就要厥过去了。
上官婉儿抬起眼,看着中宗:“您就说,既往不咎,他们中谁杀了逆贼重重有赏!”
城楼之上,唐中宗战战兢兢地出现在了一众叛军的视线里。
“那个!”他清了清嗓子,打断了李多祚絮絮叨叨的陈述,“你们,你们都是朕的人呐,为什么要造反啊,只要你们今天把逆贼杀了,朕不追究你们,全部重赏!”
一直静候在李多祚身后的将士,在这段按兵不动的时间里,本来就开始有些犹疑了。
其实这不怪他们,在李重俊漫无目的的带领下,就算是李多祚都心有疑虑,何况这些将士。
唐中宗的出现,无疑使得这场心理拉锯之中,在皇帝这头加了重重一码。
其实,李多祚在看到唐中宗的那一刻,就知道,连最后一点点胜利的可能都幻灭了。
然而,他早已经没有了选择的余地,面前的是君主,但他身后的,是韦后,他不可能向韦后低头。
李多祚不可以,他身后的将士可以。
夏末骄阳依旧似火,不知何处袭来的风沙,迷住了李多祚的眼,就在那时,从他身后传来一声爽利的劈砍声,那声音他太熟悉了,战场上,他曾无数次,在这样的声音之中,用他手中的雁翎刀砍裂敌人的甲胄,深入血肉。
然而,今天,着声音带着死亡的讯号向他袭来,紧接着,又是一刀,重重地砍在了他的后背上,仿佛是这头顶的骄阳喷出的烈火灼烧着他的躯体一般,焚心刻骨的剧痛。
李多祚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转身看到了那个杀他的人,那是个多喜的家伙,脸上沾着他的血渍,手中的刀瑟瑟发抖,但眼神却如野狼般,带着怯意的凶狠。
一代猛将,没有血洒沙场,马革裹尸而还,却在这样一场闹剧之中,被自己的手下暗算了。
他最后一眼看到的,是他们身后掀起的滚滚烟尘——刘仁景的右羽林军已经来了,他们彻底没有机会了。
这群被李重俊矫诏“骗”来的军士,在李多祚倒下那一刻,轻而易举地放下了手中的兵器倒戈了。
还不知道情况,正准备到玄武门和李多祚会合的李重俊,远远看到了狼狈奔来的逃兵:“殿下!不好了!李将军被叛徒杀害了!此时,刘仁景正率左右羽林军朝我们袭来!”
“什么?!”李重俊在此时还不敢相信,“不可能!”
“千真万确!殿下速速逃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