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司匡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便跟着大伙儿撒腿便跑,跑着跑着,他突然看到很多人朝嘉陵江里跑,这些北方士卒大多不会水,会水也不成,谁也不能背着至少超过三十斤的四件套铁甲游泳。
他见状急忙往北跑,撒腿往林子里窜。跑着跑着,便听得有人道:“把兵器丢了跑!”他回头一看,一地的兵器,连火枪都扔得到处都是。
司匡大口喘着气,脑子里一片空白。
。。。
山林后面几无村庄房屋,此时上千的唐军乱兵从林子里钻出来,场面异样。人们乱糟糟四处乱窜,兵找不到将,将找不到兵,有时候人群里还夹杂着几个刚才的敌人,大家乱砍一通继续跑。
两边都是山势起伏,跑了一会,只见前方有片河滩比较开阔,却立有许多营寨,不知友敌。
荒郊野岭之中,滩地上更加喧嚣。营寨林立,箭楼高耸。
敌兵步骑追出山林之后,便没有贸然追赶过来。
就在这时蜀军身处的林中突然一阵阵劲风扑入,碗口粗的树木都在这种冲击下纷纷折断,断枝满天飞舞,在另一边剧烈的爆炸声响天动地,直震得无数的飞鸟在天空中打着转的到处乱飞……
火炮的攻击点十分准确,十几斤重的炮弹像长了眼睛一样砸进密集的蜀中群中,一炮落下,飞肉横飞,惨叫声不绝的回荡在深林之中。
几轮炮击过后,无数的唐军挥舞着兵器从四面八方杀出,更远处的嘉陵江上的唐军战船迅速前进,直插蜀军侧面。
战场上人马涌动,叫喊声震天响,到处都是人。这边土地湿润,植被很好,无数的人冲到一起,却没有甚么尘土;不过空中弥漫着石炮炸后的焦胡味,这种味道对蜀军来说是恶梦,对唐军却是最好的兴|奋剂……
唐军人马后面,一些人竟然唱起了各种号子,激扬的曲子、惨叫恐惧的呐喊,战场上的场面十分诡异!
唐军大队步兵追击到了山脚下,此时蜀国军进攻出来的人马全部都崩溃跑进树林去了。
背上插着红旗的唐军传令兵骑马过来,一面跑马一面对各处指挥使大声嚷嚷道:“中军令,停止追击,禁止入林!”
……唐军营寨中军,四处都在欢呼,热闹得不可开交!
曹彬周围的文官武将正在道贺,吕端面带笑意道:“曹将军不愧为皇上钦点大帅!一群新卒,几个月前拿的还是锄头,今朝拿起兵器便能击败蜀国国主力援军,老夫佩服之至!”
潘美客气拱手道:“这也是皇上给的军械精灵,亦亏得吕使君的粮草调度有方,本将不敢居功也。其实说来说去还是皇上知人善任,打仗嘛,内行谈后勤,外行夸战术,皇上能及时将吕使君调来,某焉敢有败。”
二人对视着同时哈哈大笑。
一帝的幕僚拍着马屁道:“曹大帅先期派人入林,原来是诱敌之计!”
曹彬不置可否。
就在这时,前方一群大将入帐,七嘴八舌吵了起来,有人拍着胸脯大声道:“中军若不叫咱们退回来,非得乘胜打到阆州去!”
又有人道:“不说打到,突破此山,到山后扎营逼近阆州定无差错……”
曹彬对部将们的牢骚也不生气,只是正色道:“据报蜀军在阆州增派了援兵,前面山高林密,我军在蜀中尚未掌控局面,轻敌冒进是兵家大忌!”
幕僚顿时附和道:“曹公言之有理!”
武将们吵闹稍息,被说得一愣一愣的。
吕端便道:“此战大捷,曹公可修书上奏报捷请功。”
潘美的目光从后面那几个随军文官身上扫过,说道:“我定据实上报,此番大捷,不过也未能取得实质进展,蜀国的元气未伤。一来因为我军客兵作战,二来再往西南走,瘴气愈重,军中生病者也越来越多。”
吕端皱眉发愁:“瘴气着实难办,老夫运来了很多药材,给疗伤营服用,收效甚微。”
……中原人确实对南方的瘴气十分惧怕,弄不好就会引发瘟疫。
以前汉唐时期,南方皆归朝廷管辖,但官员们最不想去的就是蜀国和南越做官,被当做是失宠流放……因为很多人过来做官都因瘴气死掉了!
不久,太常寺派来的御医到来,可是面对瘴气,他们也只有摊手的份,这让曹彬十分发愁。
在御医和军郎中的安排下,大伙儿把犯了病的人分开设营居住治疗。所依据的治疗办法除了照搬医书,也找来了当地的土医,拿草药来治,有的能治好,有的病况司下。
司匡从林中逃散出来后,就病倒了。当夜便打摆子,浑身冷汗,立刻被送到了伤兵营居住。开封指挥的状况最差,在树林里被击溃死伤了上百人,又陆续有人病倒,整个指挥基本失去了战斗力。
司匡躺在临时搭建的草棚里,周围都是雄黄熏的味道,乌烟瘴气,还能听到呕吐、呻|吟的声音,他的情绪十分糟糕。
他没料到打仗原来是这么回事……和诗歌里写的“不破楼兰终不还”“男儿何不带吴钩”等等全然不同,压根没那么有诗情画意!司匡出征后的遭遇:步行走路,一直走,走了他|娘|的几千里!然后听说利州被攻占了,便又走了过来,接着就在荒郊野岭带着人挖壕立寨……刚列队进军,连敌兵的长相都没太看清楚,就狼狈跑回来了。
然后就病倒,被送到了这破地方躺着。
唐军病了很多人,没有退兵的原因是御医郎中、当地土医的治疗下,不断有人痊全。据说是瘴气,反正还是能治的,虽然治好的不多,但至少有希望。
但是司匡却一直不见好转。他每天躺在破床上,也没人来看他……平素熟悉的将士被禁止进入疗伤营。司匡感觉身体也越来越差,浑身无力,起床都有点吃力了,他不得不胡思乱想,自己会不会病死在这破地方?
毕竟是个读书人,司匡现在有点质疑,自己是不是入错了行,根本不适合从武……但是学文也考不上进士。真是一个文不成武不就!
而今他只能满心消沉地等死了,绝望一点点地加深。
唐军进展缓慢,几乎停止了进攻,上次大战之后也没听说蜀国军有甚么动静。过了几天,司匡一直不见好,被人从营中拿牛车拉了出来,送往利州,和他一起被民夫送走的还有很多人。
。。。
西北易燥多风,吹得中原来的人皮肤都起了摺子,仿佛转眼间便长了几岁。
枢密副使急匆匆地走到书房门口,里面陆飞停止和卢广孝的谈论,招手让潘美进来。潘美拱手一拜,急着就说道:“皇上,曹彬有消息来了。唐军在阆州北面捷报,但情况似乎并不顺利。”
陆飞道:“我之前看潘美的奏报,只要拿下阆州攻灭蜀国便指日可待,他攻不下阆州?”
潘美道:“臣以为很难。唐军与蜀军对峙以来,转攻为守,打退蜀国军的进攻便算赢,进展极为缓慢。西南山林纵横,多出瘴气,我军生病者很多,战斗力大打折扣!臣猜测,潘美可能在考虑退兵了!”
陆飞眉头紧皱,少顷便说道:“传旨回汴梁,让太常寺即刻派人去前去想助,解决疾病之事。”
潘美抱拳道:“喏。”
陆飞沉吟片刻又道:“让留守在京的寇准也去!”寇准对蜀国也颇多了解。
潘美又忍不住说道:“曹彬此人没甚么战绩可称道,从现在攻蜀国的表现来看,也平平无常。朝廷花了那么多钱,甲胄、兵器、粮秣无不充足,他手下战兵多达十万,出征消耗糜大,却把仗打成这样……朝廷最怕的就是战事拖的过长。”
陆飞道:“曹彬的兵额虽多,但咱们得考虑他带的不是战阵老卒,养兵千日,用在一时,这才养兵几日,就让他们上了前线,朕还是信得过曹彬的。”
潘美叹了一口气:“蜀国弱国,君黯臣昏……”
陆飞却毫不犹豫道:“曹彬还没有放弃,且让他想想法子,缰绳不能勒得太紧。”
潘美察觉到陆飞的态度口气,便不再多言了……那曹彬是陆飞亲自选的人才,不到真正失败的时候,陆飞也不愿意承认自己看走了眼。
谈到这里,书房里君臣三人有稍许的沉默。
陆飞伸手在额头上摩挲了几下,有种疲惫涌上心头……想想自己每天也没干多少事,但诸事不顺,心境会影响他。
陆飞故作淡定道:“你们都各司其职,切勿太急。”
潘美等二人躬身道:“臣等谨遵教诲。”
陆飞听罢,默然挥了挥手。
二人抱拳道:“臣等告退。”
陆飞深吸一口气,此时才醒悟,坐稳皇位后有点麻痹大意了,很多事容错率依旧不高。
他把焦虑、烦躁的情绪压在心底,起身走出了书房。
陆飞在宦官王方的带引下,走过一段廊道,又去见拓跋沉香。
拓跋沉香正坐在旧屋内发怔,见陆飞进来,警惕地看着他,也不起身,礼节几乎没有。陆飞也不计较,好言问道:“谨妃这几天好些了么?”
拓跋沉香好些憔悴了很多,她声音低落地说道:“我不该由着性子,答应与黑鹰逃走……我以为不过是件小事,就算被抓回来,也没人能把我怎样。”
她说着说着声音有些哽咽了:“我若懂事一些,野利家就不会……”
陆飞道:“谨妃忽然来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也是情有可原。我们汉人有句话,叫知错改错,上之善也。”
拓跋沉香听罢有些诧异,抬头打量着陆飞:“你对黑鹰那么狠毒,为何对我如此宽容?我要是不答应黑鹰,甚么事都不会发生!”
陆飞不置可否,又道:“明日党项送亲队伍要走,谨妃与朕一起去送送罢。”
拓跋沉香道:“你还要留我在这里?”
陆飞道:“朕与拓跋家联姻,并非与野利氏联姻,朕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忘记朕的身份。”
……灵州,君臣文武大排筵席。
酒宴中,众臣推杯换盏,好不高兴,一个个称颂陆飞,此次大唐皇帝西巡不但安抚了边境藩镇,更达成了正式的党项人与大唐的和亲,有人认为此举可保边境十年无战事。
陆飞坐在那里,不置可否,他没吭声却给人一种胸有成竹、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的气势。
实际上陆飞此时心里也特别惊喜,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少才开口说道:“卢广孝几番南下西进,凭三寸不烂之舌为大唐开边,功劳很大。”
众人对此没有异议。
就在这时,一个文官走进来,拱手道:“禀报皇上,臣等刚收到汴京急报。”
“拿上来。”陆飞道。
侍立一旁的王方走下去,从文官手里接过书信,送到陆飞手里。陆飞展开一看,立刻抬头镇定道:“潘美攻陷阆州。”
大伙儿听罢又是哗然,一片兴高采烈的道贺。陆飞又看了一遍,把奏报递到王方手里,轻轻扬了一下头,示意他让诸臣传视。
陆飞内心一阵狂喜,不过正如他在失手时不想表现出来,狂喜时也没有表现得欣喜若狂。古人讲究喜行不露于色,陆飞做不到,但尽量当众不要太夸张就行,这样更显得淡定从容,好像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军报中说瘴气在军中日渐转弱,多亏皇帝运筹帷幄,派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