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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人不但不配做官,更该杀。
陆飞往椅子上一靠,根本就没把这汪县丞当回事,有意发难,“我说汪大人,老爷我要干什么是不是都要你事先安排”
汪县丞讨了个没趣,细想下感觉自己说话还算得体,怎么这新来的知县会处处针对他,难道以前有过过结?
于是汪县丞拱着手,十分拘谨地说着,“太尊大人误会了,迎接和安顿好新任县尊那是下官的份内之事,不过,如果太尊您另有安排,下官也定然遵从”
陆飞见他这样沉得住气,想挑事也找不到借口了,何况这小子是替自己办事的,也就爽快的一笑,站了起来,“汪大人,开个玩笑嘛,何必那么认真,行,照你说的办,前头带路”
这一连半个多月,风餐宿露的,也着实让陆飞身体大感吃力,是要好好的休息一下了,在这没头绪的苦想案情倒不如踏实的睡上一觉或许会柳暗花明。
汪县丞一直都在暗中琢磨着这个年轻的新知县,见他时而放荡不羁,时而又一本正经,实在是难以揣度,看着没什么城府,却总是不痛不痒有意无意地让表达出一种对自己不满的态度,这很是让汪县丞不安,不过现在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汪县丞忙让在一旁,弯腰作了个请,“太尊,请随下官来”
陆飞将脚上半拖着的鞋子在地上嗑了嗑,甩着手出了值房,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回头对李顺说着,“你也有日子没回家了,这样吧,你先回家团圆团圆,从明天开始你就来正式上班”
“上班?”李顺翻了翻眼。
“哦,就是就职的意思”
汪县丞领着陆知县一路经过大堂、花厅、县丞衙径直走向知县后衙,像是绕了一个圈,经过一条近百米的青石甬道,眼前豁然开阔,一座和大堂紧紧相连,却又独具一格的建筑出现在眼前,大堂是威严气派,这后衙相对来说那就是幽雅闲静,真正是劳逸结合的最好体现。
汪县丞站在后衙门外的台阶下,拱手说,“太尊请,您先在此休息片刻,有什么吩咐就招呼一声,晚上下官再过来”
陆飞抬阶而上,放眼四周看了看,他看见离他不远处有座拱门,拱门外好像就是刚才来的地方,值房,这不就几步路嘛,从这后拱门穿过来不就是后衙了,怎么这汪县丞非要带自己绕着走,两点之间直线最短,这小学生都知道,又不是坐出租车,多走几步能多收点银子,于是便指着那拱门问,“我说汪大人,那地方怎么看着有点眼熟,那不就是值房吗?”
汪县丞呵呵一笑,明白他的想法,“是的,那确实就是值房,这拱门和这边的院墙年久失修,多有摇坠之像,下官为安全起见,这才引太尊走了远道”
陆飞哦了一声点点头,“你抓紧时间让人给修修,别哪天给我压着了”
“是是,下官已经找人来修了,哦,如果大人没什么事的话,下官就不打扰了,告退”汪县丞转身正要走,一个衙役跑了过来,对着汪县丞一拱手。
汪县丞立马给那衙役使了个眼色,衙役会意,又对着陆飞也施了个礼,“大人,刚刚小的巡街时又接到报案,说是城南边上昨晚也发生两起入室行窃案”
汪县丞这时候真恨不得一口把这衙役给吃了,县太爷刚刚说要翻案你就来这一出,你这不是火上加油嘛。
陆飞闻言走了过来,他记得刚才李顺念完所有的卷宗后,并没有听到城南边上有发生过类似案件,这倒是不寻常。
“你说哪里?”陆飞问着。
“城南,城墙根下”衙役又重复着。
陆飞头脑飞转,目光再次扫过那拱门时,突然眼睛一睁,像是想到了什么,大叫一声,“对了”
汪县丞给吓了一跳,不明所以,忙问,“大人,什么对了?”
陆飞嘴角一扬,“汪大人,这城南又发生这种案子,你怎么解释?胡大毛是不是判得早了点?”
汪县丞也是久经官场,这点事哪能圆不过去,“大人,这两件事表面上看并没有什么联系呀,天下的飞贼那也不止他一个”
“哦,你是想说在你的治理下,县城里到处都是小偷了?”陆飞绝不放过一次能数落县丞的机会。
汪县丞又是一阵紧张,“不不,大人,下官不是这个意思”
“行了,解释什么,你下去吧,有事我再找你”陆飞没好气地说着,又指了指一旁的那个报信的衙役,“你,你去把我那李师爷给叫回来,叫他来值房见我”
等两人离开,陆飞回到值房内,将所有关于这几个月的入室盗窃案的卷宗全都摊到了地上,仔细地看了起来了。
工夫不大,李顺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一进门便说,“大人,出什么急事了”
陆飞示意他把门给关上,然后指着地上铺了一地的卷宗说道,“李师爷,刚才我们是不是露掉了什么,你再好好看看?”
李顺找寻着地上的空地,边走边扫视着,“大人,您什么意思呢?”
陆飞顺手拿起两份几天前的卷宗,“你看,这些案子有没有什么相似的地方?会不会是同一个人做的?”
李顺摇摇头,“这个很难判断,光凭这点线索,嗯。。。。。。不好说”他能从大人兴奋的脸上看得出,陆大人一定是找到案子的突破口。
陆飞把卷宗放回原地,“你看呀,把这些案子按时间先后的顺序从头到尾的排列下来,还是有不少地方是值得好好琢磨的”
李顺听他这么说,便俯下身子,逐次看着,良久后猛然站了起来,一拍手,“对,这些案发的日期前后相隔都在两三天之内,案发时间也都大多在子夜时分,被盗之物多为轻便值钱之物或者现银”
陆飞很是惊讶,“哟,人才呀,看来你天生就是当刑名师爷的料,再看看还有什么?”
第0167章 布局()
李顺满心欢喜老爷在夸他,想必还知道点什么,不过就算知道他也不会再说了,“大人,在下实力不济,还是您说说吧”
陆飞将地上的卷宗一一捡起,又一卷一卷地码了回去,在地上形成一层层大小相套的圆环,“李师爷,你看呀,这城东南西北先后都发生过类似的案子,如果按时间前后把整个案件分成早、中、后三段,再把这早中后三段依次相连,连成三个圆环,这,这你能看出什么?”
李顺这次还真不知道,“什么?”
陆飞微微一笑,走到椅子边,坐了下去,“李师爷,这宿松县城里的建筑布局你了解吗?”
“土生土长,自然了解一些,大人这是何意?”李顺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陆飞胸有成竹,嘿嘿一笑,指着地上的几个圆环说道,“这些案发地点我目前还不知道具体在哪,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一定是按照我码放卷宗顺序一层层来的”
李顺有些不相信,忙蹲下身子又细细查看,边看边说着,“大人,您真是足不出户便知天下事呀,的确如此”
陆飞也走了过来,蹲着,“这每次被盗的数额并不大,而且以现银为主,被盗的几样首饰也不怎么值钱,这说明案犯没有多少经济头脑,可能大字不识,再看,这早期的案发时间都在子夜,而到后期基本都在后半夜,这就说明,案犯离依次作案的地点越来越远,需要时间去往返,这一往一返之间肯定是要在天亮之前赶回老巢”
李顺似乎有些明白了,缓缓地点着头,“经大人这么一分析,案情似乎越来越有眉目了,每次失银并不大,也基本可以排除是外地人所为”
陆飞突然站了起来,指着门口说,“这样,你现在去找汪县丞,让他给我找一张宿松县城的地图来,越快越好,越全越好”
其实破这种无头案也并非是什么难事,按现代犯罪心理学来说,作案人一般都会选择自己熟悉的环境下手,之后随着得手的次数越来越多,胆子也随之膨胀,慢慢地找远一些的目标下手,这样久而久之就会形成一个作案半径,再把这些案发地点串联起来,那就会是一个以案犯为出发点的圆,只要确定这个圆心,这样范围就缩小了很多。
当然了,这一切都还只是陆飞的推断,到底事情的真像是不是这样还要等案件侦破之后才能确定。
不一会,李顺拿了份卷轴急急地跑进了值钱,随手把门给关了起来,“大人,你看这个行吗?”
陆飞把卷轴在桌子上摊开,卷顶一行字,‘大唐宿松县治内外图’,这份图地标很模糊,基本没有什么地名,不过对宿松县城的基本格局还是能一目了然,民房和街道看得也很清楚,至于哪条街叫什么,一问李顺那当然就清楚了。
陆飞让李顺把所有的案发地点都在地图上标出来,早期案发的用一个点,中期用一个小圆,后期则用三角形。
半个时辰过去了,李顺伸展着胳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说道,“大人,都标记好了,您看看”
陆飞正站在窗口乘着一阵阵的凉风,闻言便来到桌边,把地图给放正了,看了看脸上浮现出一丝舒心的微笑,然后拿起毛笔,在地图上用三根细线将三种样式的图标分别连接起来,这样就直观多了,果然是三个不算太规格的圆环相套,再在三个圆里画上两条垂直相交的直线,画完,便把毛笔给扔在一边,仔细地端详着。
“这”陆飞将手指停留在那个两条直线垂直相交的中心点上。
李顺凑过来眯着眼瞅了瞅,“南市口?大人是说案犯在南市口?”
南市口是城南的一个小地名,离县衙有隔着几条街,离城南门二里地左右,那里是城南集市的交汇处,商铺林立,很是繁华。
陆飞若有所思地说着,“南市口,好,李师爷,委屈你两天,等这案子结束你再回家看老婆孩子吧,先帮我去这南市口盯几天,一定要将这人找出来”
李顺眨了眨眼,哭笑不得地看着他,“大人,这。。。。。。这南市口日日来往不下数千人,常住的也有好几百口子,这人手不够吧”
这些最基本的东西陆飞当然早就考虑过了,来往的形人那肯定先不考虑,主要是针对常住人口,再把范围缩小点。
这人会去偷,那必定家境不好;能在黑灯瞎火里几个时辰之内往返作案地点,那必是有些体力的;连十几文钱的首饰都能偷的,那必定是见识不多的;半夜作案,忙活了一晚上,白天那肯定是要睡觉的;偷盗案没发生之前生活困难,而后生活大大改善的;综合这些特点那就简单多了。
李顺听完陆飞的这一番推论,暗暗称赞:好细腻的心思。转身便出了值房,去招呼衙役们蹲点去了。
找准了地点,也推断出案犯的基本特征,接下来那就等着大功告成了,这看起来一点线索都没有的无头案,想不到在几个时辰之内便清析明朗起来,看来凡事只要找对了方向,顺藤摸瓜下去一切东西都没有难度,一个从值房到后衙之间的一段路,居然能让案子起死回生。
等李顺离开,陆飞也伸展着胳膊哼着小调准备回后衙小靠一会,这晚上还有个饭局,吃这老县丞的,不吃白不吃,最主要就是兜里半个子都没有,这可能是大唐朝有史以来最穷的一任知县了,身无分文。
陆飞径直穿过那道拱门,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