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鞘孔印
韩望就是带文丑等人来亭舍的那人如是在太平之时,有过所文书为证,那么自不用怀疑拿文书之人的身份,可现今是乱时,却说不得会有人伪造文书
他瞥了眼文丑等人的乘马,目光在典韦的身上汪了片刻,又想道:“此数人虽衣着俭朴,然而均骑马行路,且各带短戟刀剑,看起来确也像远行赶路的人这提短戟的壮士好生雄伟!如此雄伟之人,必是豪杰,却恭恭敬敬地从在这个自称陈氏子弟之人的身侧,……,这人的身份应该不假”。。
断定了文丑的身份不假,他说道:“贵客临门,得蒙光降,顿使陋舍生辉,岂敢再受宿钱?”注意到文丑等人雨具里的衣服湿了,肃手请他们去后院,令韩望,“把贵客的乘马牵入厩中,用jin料饲之”又吩咐从他出堂的几个人,“你二人去备饭,你两人从我去后院屋中生火,以供贵客烤干衣服”亲自带路,引文丑等人去后院
去后院经过堂门,文丑朝里瞧了眼,见堂上壁插火把,中生火盆,把堂中映得红光明亮,围着火盆席地坐了七八个少年,杯盘狼藉,正在博田饮酒
徐荣领着文丑等来入后院,亲自打开上房的门,又亲自点起蜡烛,请文丑等入内,说道:“乡壤野亭,家具粗陋,也只有这件客室还算过得去今夜就请陈君在此室住宿吧”歉意地对荀彧元氏荣等人说道,“至於诸位君子,若不嫌弃,请来我等住的屋舍里歇息”
跟着他来到后院的那两个少年蹲在墙角,打火点生室内的火盆
烛火摇影,文丑打量室内的布置,暗自惊奇,心道:“这室中的案几卧具诸种,虽比不上豪门富家,却也远胜寻常的民宅亭舍我观此些物具尽皆崭新,应是这个徐荣就任本亭后整治起来的”一个乡亭里整治出这么好的客室做什么?自是为招待路过投宿的贵人士子
这徐荣是个细致的人要非心细有大志,不可能在刚上任十来天中就备下这样一个上房
元氏荣说道:“我等怎么能住陈君的屋舍呢?我见这后院不是还有别的客舍么?”
“别的客舍实在简陋,只有一床一席一被褥罢了诸君是贵客,怎能让诸君住那么简陋的屋舍呢?”
文丑笑道:“无妨”指着这间客舍里的床榻,说道,“此床甚大,足够三人睡卧在此屋里住三人,在余下的客舍里再住几人便就行了”
徐荣见文丑了话,便不再坚持,笑道:“悉听尊客安排”
他又亲自出去,淋着雨打开余下诸间客舍的门,随便典韦等人挑熏复回至此室外,这次却没有入内,在门口躬身行了一揖,说道:“请陈君稍待,饭食马上送来如有别的需要,君请尽管言之,遣一人去前院告知在下即可陈君行路辛苦,在下不多打扰了”告辞离去
文丑行至室门,目送他按剑阔步穿过院门,行去前院
那两个生火的少年燃着了火盆,取些炭木进来,堆到盆边,亦告辞出去,却没就走,而是又去李典等选定的室内,也将火盘生起,这才离开
火盆生起,暖气习习,一洗体寒
此时后院中再无外人,诸人聚集文丑住的这间室内,李宣帮文丑脱下外衣,放到火盆边儿烘烤荀彧啧啧称奇,说道:“此名徐荣者,招待我等恭谨保持有礼热情却不过度野亭之中也有这等人物?”
徐荣的种种举动,亲自引路亲自开门邀请典韦等住到他们的屋舍里等等,明显是示好给文丑,可这些示好却谨守尺度,适可而止,不像有些人过度的热情奉承,反而会让人厌烦
文丑问元氏荣:“公宰,你之前可曾闻过此人之名?”
元氏荣亦奇徐荣,摇头说道:“没有”
文丑叹道:“‘十步之内,必有香草;十室之邑,必有忠士’行县方数ri,前遇岑竦,今逢徐荣乡间野亭中,处处都是贤才啊……,公宰,贵郡人才济济”
赵郡人口虽少,也有十余万,十几万人口里出些贤才是很正常的事情岑竦徐荣所以埋没乡野,不得出头,却是因为他们的出身岑竦家贫,徐荣肯来当这个斗食亭长,想来也是寒门出身寒门贫家的子弟要想出头,千难万难就算地方的长吏不贪墨,对寒门亦无偏见,能够公正地选擢贤才,可长吏常居府中,却也很难知道治下的贫民里有何贤能就拿文丑此次行县来说,他要非微服私行,怕也不会有机会遇到岑竦徐荣,自也就不知他们的贤才了
不多时,院中雨下脚步橐橐,三个少年捧着食盒,送入室内
等他们离开,李宣打开食盒,有肉有菜有米,还有酒酒已温过了酒菜热气腾腾,香气扑鼻诸人午饭吃的是随身带的干粮,下午行路半天,早腹饥,见此酒菜,立时食指大动
荀彧笑道:“酒肉俱全,这位亭长陈君却是个有钱的”
适才他们路过前院的堂门,堂中少年们饮酒吃肉,这送给他们吃用的饭菜又也是有酒有肉莫说眼下乱时,便是太平时,一个乡野的亭舍能备下这等饭菜也是很不容易的文丑有感触,他当沙河亭长时,要是只靠那点微薄的俸禄,三餐尚且难以做到,遑论这等酒肉饮食了
李宣倒转筷箸,用箸柄挑亮了下烛光,说道:“不止酒肉俱全,客舍里且点蜡烛,确是有钱”
李典插口说道:“只有这间客舍里点了蜡烛,我去别的客舍里看了一遍,只有薪烛”
薪烛就是用细木柴做的照明工具文丑当年在沙河亭,没少点这东西,一燃起来,烟气呛人不过话说回来,薪烛才是平常百姓ri常所用的,蜡烛贵,只有富贵人家才用得起
徐荣安排文丑住的这间客舍,家具卧具好,取光之物也好,种种处处,均可见他的用心
李宣年纪轻,早早地就跟了文丑,不知寒家子弟出头的难处,要是田畴时尚等西乡的这些寒门子弟在这里,肯定便会不免感叹了
这徐荣显然是一个不甘现状的人热情有度的迎接整洁舒适的客舍,这一切都不外乎是因为他热切地期冀能遇到贵人,提拔他出人头地文丑是做过亭长的,接触过许多这样的寒家子弟,能体会到徐荣这种的渴望上进却苦无门路的不甘心情。
第一百九十一章 扬州茂才()
他没有多说,举箸笑叫诸人围案坐下诸人大快朵颐
饭毕,又有少年来收拾走餐具
徐荣再次过来,问他们吃得可好,得了文丑等满意地答复后,恭谨地请他们休息,辞别出院
……
这间上房客舍可宿三人,文丑招呼元氏荣荀彧与他同住李宣李典典韦去别房睡下典韦戍卫门前,值前半夜的班李典典韦值后半夜的班
吹熄烛火,文丑三人就寝夜雨敲打窗纸,室内温暖萣sp 可能是徐荣嘱咐饮酒吃肉的少年小声点,前院没了喧闹,亭舍里很安静
伴着雨声,诸人相继睡入梦乡
……
也不知睡了多久,文丑忽觉有人推自己,费力地睁开眼,见却是荀彧
“怎么了?文若”
荀彧不知何时从床上下到了地上,立在床边,披着衣,提着剑,轻声对文丑说道:“你听”
先听到的是元氏荣的鼾声,再接着听到的是窗外的落雨室内悄静,别无其它的声响文丑莫名其妙,问道:“听什么?”
“适才有人冲入前院,大呼:亭西有贼”
荀彧话才说完,前院纷乱顿起隔着院墙院门屋门,又有雨声,听不大清楚,但能听出这动静是不少人从前院屋中奔出的声响随即,一个高昂的声音传来:“有寇贼夜侵亭西,陈君令:即刻出舍,驰行击贼!”很多人声随之骤起,差不多得有十余人同时大声应诺
众人的人声落下后,一个低沉的人声隐约传来,这是徐荣的口音,估计是在分派命令
须臾,亭舍前院的门打开。,前院的少年们应是在徐荣的带领下出了舍院,脚步声纷沓远去
前院的院门关上没多久,后院的院门打开
一人站在院门处对jing夜的李典典韦说道:“亭西来了伙贼寇,陈君带人去击贼了他临走前,令小人转告贵客不必担忧亭舍里有我等留守,必不会使贼人伤了贵客”
文丑披衣起。开房门,答道:“我等的安危,贵亭无需担忧既然亭西来了贼,诸君请都去帮忙吧,不用留下来护卫我等”
院门的这人说道:“这是陈君的命令,小人等不敢违背贵客请安心歇息吧”退出门外,将后院的院门掩上
文丑回顾问荀彧:“什么时辰了?”
荀彧看了看案上的漏壶,答道:“丑时二刻了”
夜深有雨,这伙侵掠苏人亭的贼寇选的时机不错。只可惜徐荣谨慎jing觉,早已有备,在亭的四面均派了暗哨查路之人,一见不对,那暗哨即立刻奔回送讯文丑心道:“只是不知这伙贼寇有多少人?徐荣带出去的有十来人,也不知够不够用?”
猛闻得舍中前院鼓声大作
雨夜悄寂,鼓声如雷
文丑不及防,险些被吓了一跳。想道:“这却是击鼓传jing了是了,徐荣在亭部四周应均布置的有人手。这会儿以鼓声传jing,既可使贼寇惊骇,又可以此召唤别处之人手赶去亭西”
他当年在沙河亭时就夜击过贼,后从军征战,更是久历沙超对这等用兵法约束部众用鼓声指挥作战的办法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几乎不用想就能猜出徐荣的布置
元氏荣李宣典韦也都被惊醒了
元氏荣与荀彧来到文丑身侧典韦李宣持戟剑奔出客舍。来护卫文丑
夜se茫茫,雨水如浇
立於门口,望夜雨,听鼓声
文丑恍如回到了他在沙河亭越境击贼的那一夜,又恍如回到了不久前与黑山作战的战场上
受鼓声惊动。亭部中各里犬吠鸡鸣荀彧低声,三言两语给元氏荣等讲清了亭西来了贼寇之事文丑侧耳细向西听,鼓声鸡犬之声雨声却掩盖了亭西一切的动静李宣点亮了蜡烛,捧到文丑近侧,微弱的烛光映亮了门前的一点土地和些许落下的雨丝
李典问道:“文君,我等要不要去帮助徐荣?”
文丑笑道:“前院留守的少年怕是不会让我等出门”瞧了眼院门,说道,“说不定此时的院门外就有弓弩正对着呢”
徐荣没有带全部的人去击贼,而是留下了几人守在亭舍里,一则是为了保护文丑等,二来也是对文丑等的提防他虽然相信了文丑是许县陈氏的子弟,可文丑等前半夜来借宿,后半夜就来了贼寇,未免有些巧,他却也不能不防备一二,以防文丑等与那伙贼寇里应外合
荀彧笑道:“君早年为沙河亭长,也曾夜击贼寇文君,这徐荣的作为与君当年颇有相像”
本来徐荣敬重士子结交少年就与文丑当年有几分相像,今夜出舍击贼,他从容不迫,安排妥当,比之文丑为沙河亭长时更又多了一分相似
文丑细听亭舍外的动静,笑道:“我当年可没他这么从容”文丑那次夜击贼是头次出战,虽也还算镇定,但却不及徐荣今夜的从容不迫当然,这不是说文丑不如徐荣,徐荣前为博广亭长,转任苏人亭长,任亭长久矣,击贼的事情这肯定不是第一回,只能说他很有经验了
文丑见典韦和李宣没有穿外衣,都是只穿了件犊鼻裤,显是匆忙起来,不及穿衣,就赶着来护卫他的,对他俩说道:“夜深雨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