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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些投降,我或尚可免他一死,如不肯降,就等着如数日前的那千许董骑一样,被我帐下的虎士们把他的首级当做一场功劳罢。”吩咐左右,“割了他的鼻子,削了他的耳朵,扒了他的甲衣,放他走。”
割鼻、削耳,这是惯常用来羞辱敌人的办法,扒去衣服,更是极大的侮辱。在后世广为流传的就是官渡之战时,曹操将淳于琼的耳鼻割除了,又被曹操放归袁绍之阵营,用以羞辱袁军。
左右的亲兵得令,按住这个董骑,先是尽数扒掉了他的甲衣,接着手脚麻利地砍掉了他的鼻子和双耳,也不给他包扎,就怎么拖着他出了阵外,驱其离去。
文丑经历过的战斗不少,在之前的历次战斗中,他很少用此类辱人的办法,颜良问他道:“大兄割其鼻、削其耳,又扒其甲衣,纵之归营,命传话给董军校尉杨定,……大兄是欲用激将之计么?”自从担任了一方面的主将之后。颜良在文丑的影响之下,也越来越重视思考、谋略了。
文丑笑道:“之所以前番遣千骑来试探我,只不过是欺我等传闻中的新卒多,以为我军战力不高而已,而今他那千许骑兵被我一网打尽,他定已丧胆。不复存轻视之心,故而胆怯不敢战,汝只带了七八人去挑战,他也不敢派太多人马出来,只派了百十骑而已,我就再是激他,怕也无用。我料他现必正是在等伊阙、广成关中的胡轸援兵,希待援兵到来后再内外夹击,以与我战。”
“他既已丧胆。不敢与主公战,主公为何又反更示强辱之?这不是会更让他不敢出来么?”刘庆疑惑道。
“且待今晚,汝便知分晓。”文丑却是吊着胃口道。
文丑、孙坚等大早上出发来的,路上走了多半天,又排兵布阵,又叫颜良去挑战,这会儿已至傍晚,文丑已知杨定断然是不会出来迎战的了。遂传下令去,叫诸部就地扎营。并又把各部的校尉、军候叫来,叮嘱说道:“今次所扎之营不必坚固,越是草陋越好。”
诸人不解其意,刘庆问道:“主公素有严令,凡临敌筑营,必须按操典而为。不得匆忙简陋,今次却为何反叫我等越是草陋越好?”
“我自有用意,汝等按令行事就是。”
诸人出了帐外,议论纷纷。
想起文丑不久前说的那番杨定已然丧胆的话,又记起文丑说的“且待今晚。卿便知分晓”,颜良心中想道:“大兄叫各部草草扎营,可是为诱杨定夜袭么?……是了,定是如此。如此看来,原来大兄先时削那董骑鼻、耳,扒其衣甲,又叫其传话给杨定,骂杨定鼠子,侮辱极甚,却非是在示强,而是在示骄啊!”
那被割鼻削耳的董骑逃回到了董营,在辕门那里讨了身衣服穿上,狼狈不堪地跑去帅帐。
沿途的董营兵士见之,有上去询问的,得知他这副惨状是因文丑而来,后又从辕门士卒那里传出了他还被文丑扒去了衣甲,想那董军兵士从董卓南征北战,虽有过败绩,可胜仗更多,即便偶有失利,也从没受过这等的羞辱,常胜军中自多血性男儿,顿时无不羞恼,营中哗然。
一些别部司马、曲军候以及屯长之属得讯,纷纷赶到帅帐,来见杨定。
到了帐中,正见到这董骑伏拜地上,在向杨定叙说自家受辱的过程。
直到此时,这董骑的伤处还没有被包扎,一身都是血,真是见者叫惨,闻者痛叹,再听他说那被割鼻、削耳、剥衣甲的过程,听到那会儿文丑左右诸将竟都是在哈哈大笑,来到帐中的诸个军官更是按捺不住,一个个地大骂起来,有那性躁的,拔出剑来,便向杨定请战。
这董骑说道:“文武猛叫我传话给校尉。”
杨定也很恼怒,涨红着脸,压住气,问道:“文武猛叫你传什么话给我?”
“文武猛说,文武猛说……。”
“直言道来!”
“文武猛说:校尉在他眼中不过是一鼠子耳,校尉、校尉……。”
“我怎样?”
“文武猛说校尉算个什么东西?而今却也竟敢阻他进路。校尉如识相,便趁早投降,他或可免校尉一死,如不肯降……。”
“不降又怎样?”
“如不肯降,恐就会如前些日校尉遣出的那千许我部骑兵一样,被他帐下的虎士取了首级,换成军功。”
杨定勃然大怒,猛地一拍身前案几,怒道:“今日双方虽为敌,吾等从未失礼,言必称他为‘文武猛’,不料他竟这般辱我!来人啊……。”
帐中诸军官齐齐伏身在地,大声说道:“请校尉下令,我等这就点兵出营,杀他个人仰马翻!”
“……去给我问问,我派去伊阙关报讯请援的使骑回来了没有?”
诸军官面面相觑:“校尉?”
杨定转怒为笑,哈哈大笑,说道:“文武猛多智多谋,他这是激将之法,诸君难道没有看出来么?我如受他所激,则必会堕入其计。初我以为文武猛今次来攻,部多新卒,战力必弱,故早些时才遣了千骑去探他的虚实,却没想到,他却是老卒多过新卒,也就小胜一场,真是不愧‘英武善战’之名,他既取胜,军中的士气此时定高,据报,他今又是只带了数千人马来挑战我部,可以想见,这数千人马肯定都是他部中的精锐,我等如冒然出营与战,胜算实在不大。诸君不要急躁,汝等皆知:我上午闻得文武猛将至,就已遣了使骑急去伊阙关求援,掐算路程,最迟今晚那去报讯请援的使骑就能抵达关下,胡将军点兵命将,明日可出关中,至多后天早上援兵就能到达。且等援兵来到,援兵在北猛击之,我部出营冲其阵,两面夹击,胜何难也?”(。。)
第八十章 敌营反应()
杨定的这一说辞并没有使得帐下众将信服,平稳,反而更是激起了这些关西悍勇并将们的耻辱之心!一将喝道:“可文武猛辱我等过甚!”
杨定劝解道:“且待来日取胜,此小小之辱还愁不能还报么?”
那将涨红了脸道:“校尉!”
杨定开口问道:“为将者当智,因怒兴兵是兵家大忌。君等可知为何汝等只能是司马、军候、屯长,而我却能被相国命为校尉,并又被胡将军亲点,来至此处守营么?”
一将理所当然的答道:“那自是因校尉勇武敢战,非我等可比。”
杨定却言道:“非也,非也,不但是因我敢战勇武,更是因我有智略啊。”
另一将道:“可是校尉……。”
杨定定音道:“君等各归本部去罢。文武猛悍勇善战,需得防他夜袭,传我军令,叫今晚守营的各部都我打起精神来,余下各部也皆枕戈以眠,时刻备文武猛来袭。”
诸个军官虽说无奈,但是也只得辞退出帐。
等他们都出了帐外,杨定瞧了眼仍伏拜地上的那个董骑,说道:“你也去罢。”话说了半晌,不见动静,那董骑依旧拜在地上。两个亲兵过去看时,却是因失血过多,这董骑昏厥过去了。
杨定叫把他抬出去,命找人给他包扎,等帐中没了外人,他站起身,猛然一脚踢翻了席前的案几,拔出剑来,往案几上连斫了好几剑,刚才脸上的笑意早就不翼而飞,换来的是又再次涨红了脸,低声恶狠狠地骂道:“辱我太甚!辱我太甚!不报此辱。誓不为人。”
帐中没了外人,不代表没了人,除了杨定,还有一人,乃是他素来信用的军司马。
司马有很多类,品秩有高有低。有百石的佐军司马,有独领一部、秩为比千石的别部司马,又有也是秩比千石,但地位却更高一点的军司马。军司马是校尉的副手,部中如不设校尉,或校尉不在时,军司马就是一部之长,所以军司马这个职位,只要在条件许可的情况下。比如可自行举荐之时,通常都是校尉最亲信的人。就像文丑担任桃林校尉之时,就已李宣为军司马;而李宣为桃林校尉时,就以颜良为军司马。
这个军司马深得杨定信赖,也非常了解杨定。
见杨定发怒,他上前劝道:“校尉适才所言甚是,只要等援军到,便可一鼓而胜。今日之辱不难报也,实不必大发雷霆。”
“这个道理我岂会不知?可今我先是一败于颍川。损了千骑精锐,二又被辱于营外,失了董相国、胡将军的威风,事如传出,叫胡将军、董相国怎么看我?你又不是不知,不知有多少人都在盯着我这校尉之职呢!就算等到胡将军的援兵来至。就算胜了一场,也说不定会有人揪着我这一败、一辱大做文章,待到那时,我这校尉之职不仅怕会难保,而且没准儿还会受到军法之惩啊。
“……。况且再则说了,文丑其人既然可以歼我千骑精锐,就说明其部的战力绝非我早前以为的那么弱小,而他帐下的颜良、文霸、赵云诸将,都十分勇猛,不在我下,我闻他帐中又有田丰、田畴诸辈,悉为智士,那孙文台也是猛将一员,不可小觑,他既部卒的战力不弱,帐下又猛士、智士济济,便是等得胡将军的援兵到了,实话说:我等能不能取胜也还在两可之间。万一再不能取胜,加上我这一败、一辱,我这人头都该不保了!”
杨定能被胡轸委以把守伊阙诸关前线的重任,确实如他自夸一般,并非仅仅因他勇猛,也是因他有些智略。
他的这番分析颇有道理。
军司马以为然,说道:“那依校尉之意,现下该怎么做?”
“我如有计,也不致如此恼怒了。”杨定颇为气恼道,其中也饱含着无奈之情。
“校尉其实也不必太过担忧,文武猛固然悍勇善战,帐下多猛士、智士,可他先是在颍川胜了一场,今又在我营外小胜一场,接连取胜,想来亦难免骄傲,——从他割鼻、削耳、扒衣甲之举,又从他叫那骑卒带给校尉的话中也可听出,他现在定已是甚为骄傲了。俗言道:骄兵必败也。”
杨定提着剑在帐中立了片刻,还剑入鞘,说道:“卿言不错,他看不起我,今又接连小胜我两场,心意骄傲也实属正常。哼!好,我就看他怎么因骄而败。”说完,叫了几个帐外的亲兵进来,命道,“去文武猛阵外探看,如有异动,随时来报。”
这会儿已经入夜,杨定与那军司马随便吃了点饭食,他到底是连败两场,忌惮文丑,睡不得觉,因与军司马一道,领了亲兵巡视营中。
四五千人只看数字似乎不太多,可“人上一千,彻地连天”,四五千人只拉开队伍就很壮大了,更何况是还包含了道路、校练场等等的营垒?占地更广。等杨定和那军司马巡视了一圈回到帐中,已是两更前后了。
去文丑阵外探看的那几个亲兵回来了两个,向他禀报:“校尉,我等在文武猛阵外探看,见到文武猛、孙侯等各阵兵卒就地扎营。”
杨定疑问道:“就地扎营?”
那亲兵恭谨答道:“正是。”
杨定心道:“文丑甚知兵法、勇猛善战,岂会不知这驻营之地应是精挑细选,万万不可马虎,却怎么竟就在他早前布的阵上就地扎营?”问道,“他的营垒扎建得如何?”
亲兵言道:“甚是简陋。”
“哦,如何个简陋?”杨定颇显疑虑,皱眉问道。
那亲兵回道:“既无高墙,也无沟堑,只草草地在周边按插了些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