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第一千六百四十八章 和谈()
有人欢喜,有人惊愕,有人忧愁,李落沉默不语,万隆帝脸色发寒,宝颜扬起下颚,斜着眼冷冷的看着李落,气氛僵持起来。忽地,慧王李玄泽长笑一声,朗声说道:“君子于役,不知其期,两国相争,不止将士流血,百姓亦是受苦,所以才有议和之举,宝颜使者以草海受战事之苦的族民责问本王九弟,岂不是有失偏颇?草海诸部想战便战,想和便和,如此议和形同施舍,恐怕有失议和的初心吧。”
“都说南人诡辩,果不其然,既然不想议和,明天我们就走。”宝颜不耐烦的挥挥手喝道。
一向温文尔雅的慧王也有了怒气,这哪里是来议和的,分明是来耀武扬威的,只可惜此刻万盛宫里大多数人一门心思想要议和,怎敢让草海使节含恨离去。
场面一时极为尴尬,万隆帝骑虎难下,留也不是,不留也不是,大动肝火。李落看着招呼鹿玄机几人就要不欢而散的宝颜,平声说道:“宝颜使者。”
宝颜回头看了李落一眼,嘴角暗含一丝讥讽,冷淡说道:“你还想说什么?道歉么?迟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李玄慈和应冠旗诸将勃然变色,如此作态欺人太甚,就连李承烨也阴沉了脸,好一个不识抬举的草海使节。
“大甘不留难留之客,明日辰时,诸位若想议和,我等自会在长明宫相候,若不想议和,诸位去留随意,蒙厥拨汗尚在大甘,你不谈,我便找她来谈。”
宝颜大怒,脸色阵青阵白,仿佛一头被激怒的猛虎,凶狠的盯着李落,只是出乎大甘群臣的预料,宝颜竟然没有出言驳斥。李落神色清冷如昔,实则心如明镜,议和一事不是宝颜的打算,也不是出自壤驷宝音或者鹿玄机的初心,而是相柳儿的定计,就看远在骨雅的壤驷宝音和鹿玄机都能随草海使团南下卓城,想必相柳儿早有准备,或许在当初李落悄然前往蜀州之时相柳儿已经布好了所有的局,自然也就不容有失,区区一个宝颜,狂妄自大,可以无惧大甘天子和李落,但给他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坏了相柳儿的大事。
这就是宝颜的命门所在,万盛宫里猜到的人多少有些,但敢这么笃定的,唯李落一人尔。相柳儿远避卓城不来,多半早就算计好了此刻会出现的情形,眼不见为净,当真来了,与李落当面反而更不好说话。
额尔德木图忙不倏做起了和事佬,鹿玄机也劝说了几句,李落可以不低头,许归之流倒是无碍,陪着笑脸将宝颜迎回了席间。当宝颜坐定的一刹那,凌疏桐和章荣政几位城府深邃的重臣齐齐松了一口气,明日和谈容易多了。
到了此时此刻,才有人慢慢猜到李落的良苦用心,不能杀了草海使节的气焰,和谈难于登天,不过亦是心有余悸,不知道其中乾坤,只以为李落当真胆大包天。
意料之中,李落也没想着再步步紧逼,拱手一礼,随意的坐了下来,无意间看见对面的壤驷宝音,只见忿忿不平的壤驷宝音脸上有一丝玩味的笑意一闪而过,李落心中一凛,真真假假,委实猜不透相柳儿的手段。
风波暂时平息了下去,歌舞升平,万隆帝频频举杯,额尔德木图亦是回敬了数杯,倒有了点假惺惺的宾主尽欢,只有宝颜阴沉着脸,低头喝酒闷不做声,间或里抬头看一眼李落,眼中杀气不减,不过也多了一丝忌惮。
次日长明宫的议和以太师狄杰和太傅凌疏桐为主,连同朝中诸臣与宝颜几人唇枪舌剑,据说争的甚是惨烈。李落没有到场,自然有人暗自庆幸,不愿见李落插手议和之事,倘若议和不成,再起征伐,未必有多少怜悯百姓受苦的心思,更怕的反而是李落依旧还要牢牢执掌大甘兵权,所以李落不去,正巧称了心,就连万隆帝也不曾强求李落参与和谈。
所谓和谈,实则就是个讨价还价的局面,比起市井商人高明不到哪里去,有时候撕破了脸更加显得赤裸裸。好在李落前一天挫了草海使团的锐气,大甘诸臣不至于太过畏手畏脚,只是大甘意图求和的心思还是重了些,到底能得到一个什么样的结果,谁也不好预料。
李落对议和的结果并没有太留心,难得有闲暇,躲在弃名楼修身养性。议和不是一蹴而就便能成事,李落躲的再远,依旧还是能听到消息。这些天求见的人络绎不绝,太师狄杰和太傅凌疏桐都曾登门拜访,略略说起议和的事,倒是有一桩事让李落颇感意外,壤驷宝音貌美如花,和亲本是草海最大的诚意,不过时至今日,大甘朝廷竟然还没有定下是哪位皇子世子迎娶壤驷宝音,似乎宫里有提起几位,不过草海都不满意,剩下能得拿出手的也就不多了。
李落听过只是一笑,没有多说,这些人的心思李落当然猜得到,一旦娶了壤驷宝音,定会牵连诸子继承皇位的机会,有心图谋太子之位的几位王爷都不敢随意接下草海和亲一事,善则借势,恶则断绝了继承皇位的机会。
无心皇权,兼又位高权重,李落也算是一个不错的人选,只不过宫里宫外的那几个人顾虑颇多,一时也不愿让李落和草海有太深的联系。
和谈还在继续,大甘四境早已翘首张望。
一座小巧的江南院子,院墙不高,能听到墙外有路人走动和交谈的声音,院子不大,角落里有一株很茂盛的芭蕉树,独木成林,显得郁郁葱葱。一枝芭蕉叶横了出来,遮住了当头明媚却还不算刺眼的日光,树叶下放着一把藤椅,藤椅上坐着一个人,容颜将老,风华犹在,正是大隐于市的掌门素惠清。
素惠清一只手支在颚下,另外一只手掌心里摊开了五寸锦帛,上面写着几行字,三言两语。
第一千六百四十九章 传说是真是假()
却叫这位执掌大甘白道江湖牛耳的隐世高人一脸沉思,甚或是还有几分忧虑。
“师父,出什么事了?”言心俏立一旁,见状轻声问道。
素惠清叹了一口气,将手中锦帛递了过去,言心接在手中看了一眼,低呼惊道:“她这是”
“这个女娃儿好大的胆子,好大的气魄,敢把这桩秘闻抖露在人前的,过往千百年之中恐怕还不足十指之数。”
言心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满的叱道:“冒失,莽撞。”
“呵呵,不冒失又能如何呢?前后数千年,没有人揭开过这层迷雾,时至今日,到底还有几个人敢断言那传说是真是假?兴许她这一招出人意料的举动,说不定会引出什么别的变化来,福兮祸兮,焉知所依,总比现如今一潭死水好些吧。”
“万一”
“没有万一。”素惠清一脸慈祥的看着言心,一字一句的说道,“如果真的有了万一,那就放手去做吧。”
言心心头泛起一阵悲凉,恍惚间,身前如父如母的恩师眨眼间苍老了数十岁。言心定了定心神,沉声说道:“师父的意思是要心儿走一趟?”
“这封密函不会单单只到大隐于市手中的,她若走,定想带走那些变数,或者将变数控制在她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远的不说,大甘与草海议和的因由恐怕就是这封密函,我从接到密函的那一刻就在想是什么让她在这个时候破釜沉舟。”
“师父想到了?”
素惠清摇摇头,轻笑道:“为师有几种猜测,不过却无定论,倒是云栈那丫头以前说过一句话,如今想来确有几分道理。”
“师妹说什么了?”
“云栈说过碰到一件事,或许不如遇见一个人,她敢在这个时候孤注一掷,也许就是因为遇见了一个可以陪她放手一搏的人。”
“定天王”
“好了,不说这些了,你先去准备准备吧,这一次你不要一个人去,我这里有三个人的名字,你持为师的手札寻他们来随你一起走一趟,去和云栈汇合吧。”
言心接过素惠清递来的纸笺看了一眼,微微闪过一丝惊意,沉吟片刻,道:“让师妹回来吧。”
素惠清一时失神,无奈摇头道:“不让她去,她也一定能想出办法偷偷跟过去,还不如在一起省心些。”
言心莞尔,难得有让师父也觉头疼的事,轻轻一笑,离开了院子。
南海之滨,一卷浪涌上沙滩,一艘渔船借着海浪的力道靠向岸边,离着码头还有数丈之遥,忽见一道人影跃出了船舷,踏浪而来,手中握着一根粗如儿臂的缆绳,反手一挥,缆绳打着圈在木舵杆上绕了一周,几个年纪尚小的渔家娃儿连忙跑了过去,将缆绳牢牢绑在杆子上,其中一个黑瘦精干的半大小子回头看着跃下的人影,带着一分羡慕和九分尊敬的语气叫道:“宋二哥,有鱼吗?”
男子朗笑一声,道:“有大鱼!”
孩子们欢呼一声,眼巴巴瞧着渔船上尚且没空搭理这些小鬼头的大人们,男子嘴角挂着和煦率真的笑意,竟比那天边的白云流霞还要好看。男子向不远处望去,树荫下站着几个人,正中是位面带轻纱的白衣女子,静静的看着从沧海归来的男子。
男子一怔,破颜而笑,疾奔到了近处,整了整衣衫,恭敬一礼道:“娘亲,你怎么来了?”
白衣女子轻轻颔首,转身向来时的路走去,男子跟在一旁,内敛沉静,竟似沧海,深不可测。
天南宋家,无缺公子。
“捕鱼好玩么?”
“不好玩。”宋无缺轻轻一笑,道,“捕获人心才有意思。”
虞红颜淡淡一笑,听不出喜怒哀乐,也没有评断的意思,只是轻轻从袖中取出一纸信函交给了宋无缺。宋无缺接到了手中,展开一看,眉头一皱,道:“这是?”
“这是娘亲的宿命。”
“宿命?”宋无缺冷哂道,“娘亲应该知道我向来不信命。”
“呵呵,好啊,那你就去看看娘亲的宿命命归何处。”
“好。”宋无缺没有半点犹豫的应了下来,朗声笑道,“刚巧有故人许久不见了,不知近来可好?”
“能好到哪里去,总不会比你踏海追鱼还自在。”
宋无缺纵声长笑,一曲长歌伴云归去。
红墙斑驳,古树苍劲,晨钟暮鼓,佛香袅袅,好听好闻。
唐梦觉将一株古松下的数段枯枝拢到了一起,堂堂世家公子,竟然做起了仆从的活计。收了枯枝,扫了地,洒了水,唐梦觉这才走进古寺中一间不大的佛堂里,向着跪拜诵经的唐老太太恭身一礼,轻声回道:“祖奶奶,地扫了。”
“都扫完了?”
“嗯,都扫完了。”
“扫了多久?”
“孙儿没有刻意留意,约莫一炷香的工夫。”
“地上都有什么?”
唐梦觉一愣,如实回道:“有枯枝枯叶,还有些风吹来的沙土杂物。”
“没了?”
唐梦觉顿了一顿,接道:“还有飞鸟留下的黄白之物。”
“地如果脏了,我们可以用扫帚打扫干净,如果心里染了尘埃,那又该如何?”
“心有地,意可扫,心意通达,世上无处不净地。”
“心意通达,话虽如此,可这世人又有几人能做到心意通达?你能做到吗?”
“孙儿愚钝,却还做不到。”
“哎,做不到就做不到,这也没什么,你总比那里做不到却以为做得到的人要强许多。”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