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凌大人但说无妨。”
“王爷对草海诸部颇是熟悉,臣厚颜请王爷出面,稍后微臣陪同王爷一起迎草海使团移步玉泉别苑,王爷也能先替圣上探一探草海使团的虚实。”
万隆帝颇显意动,向李落投去询问的目光。李落苦笑一声,慨然叹道:“只怕我的这点熟悉可不算什么好事,当年挥军北上,得罪的草海部族并非一二之数,而且还把骨雅圣地鹿野那伽搅的一塌糊涂,他们没有杀我已经算客气了,若无必要,其实晚间万盛宫的国宴我也不想去。”
“啊,这哎。”凌疏桐惋惜的叹了一口气,“可惜”
狄杰不满冷哼一声道:“这有什么可惜,两国交战,靠的是兵力国力,如果没有王爷在草海掀起的这番惊涛骇浪,凌大人以为草海会这么容易议和吗?”
凌疏桐脸色微变,急忙看了李落一眼,李落神色如常,含笑不语,倒是万隆帝脸上有讪讪之色,大约和凌疏桐想到一块去了,被狄杰责备凌疏桐的一句话闹得脸上无光。
狄杰心性耿直,没有察觉万隆帝脸上的异色,看着李落沉声问道:“臣有一言想问王爷。”
“什么?”
“壶觞传言,王爷与蒙厥拨汗有旧,议和一事你二人早已议定,不知道是否真有此事?”
李落看了一眼留神倾听的万隆帝和凌疏桐,这件事可大可小,小了就只当是一桩笑谈,茶余饭后听过便罢,大了的话一旦乱了阵脚,动的是大甘的根基和军心,将士舍生忘死在战场上厮杀,两军主帅竟然眉来眼去,让那些埋骨他乡的亡魂作何感想?
“议和一事我的确早知道些日子,大概在草海使节递上议和议章之前的半个月我得知了这个消息,初时我对草海议和心有疑虑,不知真假,所以就暂时按兵不动,直到草海遣人入营投贴,我才命人将消息传回卓城。此事我并无隐瞒之心,在壶觞州我曾当着舞阳的面说过这件事。”
万隆帝和凌疏桐相视一眼,都松了一口气,这个节骨眼上可不能再有什么差池。
“不过,”李落看着神色肃穆的狄杰,缓缓说道,“太师想问的应该不是我是否早就知道了草海议和的打算,而是想问我与蒙厥拨汗会否另有勾连。”
狄杰眼皮猛地一跳,轻咳一声,压低了声音说道:“王爷多虑了,老臣也是”
李落扬了扬手,含笑应道:“狄大人不必如此,朝野内外的传言你我心知肚明,狄大人也是问了该问的话,并没有什么错。蒙厥拨汗是个鼓弄人心的高手,心思通灵,极难对付,流言出自壶觞州忘忧谷,到底是她有意还是无心,眼下我的辩解怕也没什么紧要了。北府一战,草海联军让多少人家破人亡,又让多少大甘将士埋骨他乡,而我手上同样也沾满了草海族民的鲜血,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草海与大甘之间的恩怨,到了最后也只能剩下生死相见。”
殿中除了李落的三个人都没有说话,神色唏嘘,仿佛能看到草海与大甘过往百年的恩恩怨怨,但是却没有人多问一句此番议和草海到底有什么算计,自上而下,便都打算稀里糊涂的议和求安,就连狄杰也不例外,在这位老臣眼里,如今的大甘已经不能再起波澜了。
李落暗叹一声,平声接道:“所以这天底下有什么东西需得我和蒙厥拨汗暗通款曲,是蒙厥的王位,还是大甘的江山社稷?”
李落的话有些重,显然心有郁气,狄杰微微一惊,刚要说话,就听万隆帝大声喝道:“这都是什么人在传玄楼的闲话,传令下去,谁敢造谣生事,定斩不饶!”
万隆帝声色俱厉,但却瞒不过李落的眼睛,万隆帝眼神闪躲,这番话不单是在卓城内外流传,而且定然已经吹到了万隆帝的枕头边了。
“臣听闻蒙厥拨汗就在大甘,舞阳公主陪在左右,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到卓城。”凌疏桐急忙岔开话题道。
“她不会来了。”
“这,王爷何出此言?”
“她若来了,议和一事就没有转圜的余地,她若不来,日后是进是退皆可从容布置,蒙厥拨汗是棋手,不到最后关头,她不会轻易入场。”
凌疏桐吞了一口口水,暗自心惊,想想过几天的议和商谈就觉头疼,祸兮福兮,眼下却还说不准。
当夜,万盛宫。
宴是国宴,极尽奢华,帝王家的富贵彰显无异,宫中舞姬轻歌曼舞,红袖添香,宫灯下的万盛宫明亮如白昼,映衬的金银玉器更加亮眼。
万隆帝高坐龙椅,因为草海此来使团中有女眷,云妃也陪在一旁。左侧上首的主位上便是草海主使,李落瞧过名册,是一个叫宝颜的中年男子,脸色黝黑,棱角却是分明,一眼望去,能让人想到坚毅和固执两词,恐怕议和商谈不会太容易。
同侧一旁有四男一女,皆是草海之客,其中一个清隽老者是大甘的旧相识,骨雅鹿玄机。其余三人形色各异,一个和善,一个沉默,一个长袖善舞,年纪都不算大,但面生的很,李落只知道名字,和善的叫满都,沉默的叫阿木郎,长袖善舞的叫额尔德木图,其余一概不知。而最引人注目的草海女子就坐在鹿玄机身旁,身形高挑,举止落落大方,有些好奇的看着万盛宫里的大甘气象。衣裳朴素但很得体,眼睛像草海中碧蓝的湖泊,眉如云,唇似晨霞,肤若凝露,端是个草海佳人。
第一千六百四十七章 草海使节发难()
女子相貌依稀和壤驷葵有几分相似,或许有血脉之亲,也复姓壤驷,但不是壤驷阙,而是唤作壤驷宝音。
少傅许归和少师陆游夏几人陪在草海这侧,右手这边是大甘众臣的坐席,三公坐在前列,李落此刻的权责尚在三公之上,不过长幼有序,便添为末座,其后再是少保应冠旗等人。诸位皇子身份尊贵,不过有政务司职的不多,除了英王李玄慈之外,连同慧王晋王在内的数位适龄皇子王子皆在第二列入座,而纪王李玄郢孤零零的坐了第三列首座,虽然离龙椅不远,但明眼人都瞧的出来,这位纪王殿下怕是要被疏离在皇权中心之外了。
宫宴上杯来盏去,有来有往,大甘诸臣颇显热情,草海诸人倒也不曾冷落孤傲,比起当年秀同之盟时的景象不可同日而语。额尔德木图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间提起大甘与蒙厥的秀同之盟,赞了几声李落了得,就见坐在上首的淳亲王李承烨和对面宝颜几人都变了脸色,就连一脸和善的满都神情也冷了下来,阿木郎泛起隐隐杀意,壤驷宝音更加不会有什么好脸色,显然当初李落在鹿野那伽惹出的仇怨已经深深刻到了草海族人的骨子里了。
李落无言以对,只好付之一笑,不过草海诸人却不打算就这样放过李落,宝颜长身而起,一脸冷峻,手中握着酒樽走到李落面前,沉声说道:“你去草海的时候我没有见到,他们说你很厉害,是不是?”
万盛宫中安静了下来,乐姬止了丝弦,舞姬收起了身姿,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宝颜和李落身上,宝颜居高临下,咄咄逼人的盯着李落。李落摸了摸鼻尖,起身平静的看着宝颜,和声回道:“不知道宝颜使者听谁说的?”
“不用人说,草海上那些死在你手中的数万冤魂日夜悲鸣,谁都听得到。”
万盛宫内鸦雀无声,议和之前草海使节骤然发难,给原本喜庆的宫宴笼上了一层阴影杀气,大甘诸臣提心吊胆的看着李落,生怕李落激怒宝颜,让议和之事中途夭折,唯有寥寥数人面露愤慨,寸步不让的怒视宝颜。
好一幅兴师问罪的嘴脸,李落朗笑一声,淡淡回道:“好一个草海冤魂,草海南侵大甘北府,单单掖凉州和雁沉州两州之地,不说战死沙场的将士,便有大甘二十余万手无寸铁的百姓惨死在草海铁骑的屠刀之下,这还不算流离失所,客死异乡的难民,难道这些人的冤魂就能瞑目?还是说你们草海死的才算冤魂,而我大甘百姓就该死?”
“哼,嘴长在你自己身上,你们想怎么说就怎么说,谁知道是真是假。”
李落脸色一寒,冷冷说道:“我纵兵草海,杀人无算,也曾屠灭过数个草海部落,敢做便敢当,无须遮遮掩掩,你杀我大甘一人,我便杀你草海一人,仅此而已,难不成我还要引颈待戮,等着你们草海兵卒来杀不成?还是说你们杀得了大甘的无辜百姓,却没胆子承认。”
宝颜大怒,喝道:“一派胡言,我看你们大甘根本就没有议和的诚意。”
龙椅上的万隆帝吃了一惊,喝道:“玄楼”
“何为诚意?用从大甘劫掠的财宝昭显诚意么?”
“还有我。”一个清丽的声音传了出来,虽说有些生硬,却也好听,就见壤驷宝音缓缓起身,看着李落平静说道,“我愿意留在你们大甘,难道不算诚意?”
李落看着壤驷宝音,脸上微微显出一丝嘲弄之意,清冷说道:“我去过鹿野那伽,我也去过极北荒原,骨雅圣女,身份尊贵,我听说还有人嫁给蒙厥王做了王妃,哈,时至今日,不知道你们骨雅还有多少人记得鹿野那伽的含义。”
壤驷宝音大怒,李落这句话说的不重,但是用心可是歹毒的很,言外之意骨雅圣女就是靠出卖色相皮肉换来如今的骨雅在草海的地位,这一巴掌毫不留情的打在骨雅的脸上,如何能让壤驷宝音不生气。壤驷宝音俏脸煞白,脆喝道:“这就是你们大甘议和的诚意?”
大甘诸臣没有人敢接话,万隆帝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皮直跳,却不知道这鹿野那伽和李落之间有什么渊源。
鹿玄机轻咳一声,看着李落和声说道:“殿下此言有些过了。”
“是么,当初我以长兄之礼相待的寒山王子将我军中袍泽的尸身送到两军阵前之时,我可有问过他这么做是不是也过了?”
鹿玄机一时语塞,朱智惨死在两军阵前,壤驷寒山黯然返回骨雅,这件事鹿玄机是知道的,而且一直是壤驷寒山心中的一根刺,久久不能释怀,两国交战,岂容私情,只是草海男儿恩怨分明,孰是孰非在战场上却显得格外苍白。李落从来没有责问过壤驷寒山,直到今日万盛宫前含忿喝问,鹿玄机也只能怅然无语。
“两国议和,不是你寻私仇的地方,定天王,退下。”李承烨冷喝道。
李落扫了一眼冷眼旁观的大甘群臣,悲从中来,不知道九泉之下的朱智可还能瞑目。
“哼,既然你们大甘无意和谈,不谈也罢,我们走!”宝颜冷叱一声,便欲拂袖离去。万隆帝大惶,急忙叫道:“宝颜使者,留步。”
“哎,有话好好说”许归诸人连忙起身,频频告罪,拦下宝颜几人,就连章荣政和杨万里也暗暗咋舌,今夜李落的确有些沉不住气了。
“有什么好说的!原来大甘朝堂是你定天王说了算。”宝颜冷笑道。
万隆帝脸色一沉,甚是不喜,冷喝道:“玄楼,宝颜使者远来是客,不可造次,有失礼数,还不给宝颜使者致歉。”
狄杰几人齐齐失色,万隆帝当着文武百官和草海使节的面让李落赔礼致歉,这可不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日后和谈还怎么在草海使节面前抬得起头来。
第一千六百四十八章 和谈()
有人欢喜,有人惊愕,有人忧愁,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