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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诸人走了一炷香的工夫,到了大些的葫芦中间位置处,当先领路的人停下脚步,扬声说道:“就这里吧。”
“是不是再往下走走?”身后有一人疑声说道。
“不必了。”领头之人回头望着李落,长叹一声,复又抱拳一礼,诚颜说道,“阁下虽说与剑盟有深仇大怨,但我敬佩公子为人,如果不是公子杀了我剑盟少主,我一定会与公子结交一番,请你好好喝上一杯剑盟的烈酒。”
第一千零五十八章 地牢囚徒()
李落淡然一笑,轻轻应了一声,?anen。??a?n??e?n?a‘?
说话之人是一个年纪三十左右的瘦高汉子,双目开合之际冷电四射,方才灵堂中剑盟一众高手之中也能排到前十之列,无怪让此人押送李落。刚才在前面带路的时候,这个男子似乎一点也没有防备身后的李落,坦然自若,气度也不弱,颇让李落另眼相看。
男子不再多言,打开石壁上的一间牢房,沉声说道:“公子,得罪了。”
李落刚进监牢,身后牢门咔嗒一声轻响,已然上了锁,剑盟几人也随即离开。
走的人带走了火把,监牢中又昏暗起来,只有远处几个火盆发出昏黄微弱的光亮,尚不足以将整个牢房照亮,不过只要有光,借着目力看清牢中情形也足够了。
这间牢房只有丈余方圆,角落里有一张床,是石床,看似是开凿这间牢房的工匠借着山中岩石凿成了床的模样。床边还有个小小的石桌,一张石墩充作椅子,简单是简单了些,倒也还算别致,至少和李落在蜀州时被燕霜儿关起来的监牢比别有一番景致。
地牢中很安静,虽然很昏暗,但不知道为什么李落反而有一种宁静安逸的心情,一时间倒不觉得这样的环境有什么难捱,倒头睡在石床上。石床还算平整,只是有些潮,上面铺着的干草早就已经黏黏糊糊了,还散发着一股霉味。李落干脆将这些枯草扫落到地上,就这样躺在冷硬的石床上,没一会竟然酣然入睡。
睡了不知道多久,李落被一声开关牢门的声音惊醒,牢门外亮了许多,看样子又有人下了地牢,只是山腹之中不知道时辰,如今地牢外是几时了。
李落没什么兴趣听关进来了什么人,躺在石床上一动不动,许久没有这样无所事事了,一旦闲下来,倒是懒得连身子也不愿意挪一下。
就在这时,突然听见临近石牢中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孔鱼,今个上去见着你们剑盟的小娘子了没?”
李落心中一动,原来是孔鱼被关进了地牢,听着左近这个语气中含着戏谑的囚徒说话,看样子孔鱼这些日子都被关在地牢之中,白日里在灵堂戴罪守灵,到了这个时候再押回地牢。等到左浩棠下葬之后,如果大夫人开恩,或许会饶了孔鱼一命,如果大夫人迁怒孔鱼,多半会让孔鱼终老在这里。
没有人应声,说话之人倒也不以为意,嘿嘿淫笑一声道:“孔鱼,你跟着剑盟那个野种那么久了,就没有瞧见过小娘子和那野种偷欢么?啧啧,可惜,太可惜了,要是我,三钱蒙汗药,还不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保证那小娘子欲仙欲死,欲罢不能。想当年,我都把小娘子脱的只剩下裤子了,没想到竟然着了道,这小娘子真能忍,想我堂堂合欢散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竟然在个小娘皮的肚皮上翻了船,大意啊实在是大意。不过你还别说,那小娘子肚皮上的胎记倒是生的别致,孔鱼,我不信你没偷看过?”
“过改之,你他娘的能不能闭嘴,张口闭口都是娘们,听的爷火大。”稍稍远些的一间牢房中传来一声闷吼,震的人耳朵嗡嗡直响,是个内力深厚的江湖高手。
“哈哈,铁熊,听得你心痒难忍了?”
“他奶奶的,要是能出去,老子非得弄死剑盟的老娘们不可,什么欲仙欲死,老子折磨的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还要在剑盟这帮狗杂碎面前,好好让他们瞧瞧。”绰号铁熊的囚徒吐了一口唾沫,恨声骂道。
“那也要你出得去才行。”又有一个细声阴气的声音传了出来,许是功法太过古怪,李落一时没有分辨出来这个人身在的方位。
“对了,今不是新关进来一个人么?哪呢,说句话。”铁熊扯着嗓子吼了一声。
李落没有回言,铁熊这个名号陌生的很,或许是江湖上的一个成名人物,被剑盟抓住关在这里。但合欢散人过改之这个名字,就算李落也略有耳闻,大理司的海捕公文中就有此人,赏金不低,只是高悬了数年,连影子都没找到,没想到原来被剑盟关押在了小星山山腹之中。
过改之是一个采花淫贼,手段极其让人不齿,玷污女子名节不说,竟然还会将女子丢弃在闹市大庭广众之下羞辱,含忿自尽的受辱女子不在少数,就连不算怎么作为的公门捕快也看不过去,有过数次声势浩大的围捕。岂料过改之奸猾似鬼,而且轻功卓绝,逃过了衙门捕快和江湖义士的追杀,依旧在江湖上逍遥。此人虽然品性低劣,但有一个长处,那便是从来不染指惹不起的江湖势力或是世家豪族,活脱脱一个欺软怕硬的主。前些年突然从江湖上销声匿迹了,没想到躲在剑盟地牢里苟全性命。
“他娘的,不说话,难道是个哑巴?”铁熊恼怒骂道。
“铁熊你省点力气,瞎叫什么!”又有一人隔空喝道,看起来这地牢里关押了不少人。说话之人顿了顿,提气问道:“这位兄台,你是犯了剑盟谁的霉头才被关进来的?”
这人话问的客气,李落无意置之不理,答应了一声,反问道:“不知道尊驾是因为什么原因被关进地牢的?”
“我呸,屁的原因,看老子不顺眼,还能有什么别的原因。”李落不问还好,一问之下似乎揭了这人的伤疤,破口大骂道。
“哈哈,说起来程兄的确是走霉运,谁让你说剑盟当家的坏话,还偏偏就传进剑盟几个虾兵蟹将的耳朵里了。”李落头顶上一个幸灾乐祸的声音传了出来,惹得对面说话之人不喜,闷哼一声,不再言语。
李落眉头微微一皱,剑盟虽说算得上一个名门正派,但如果确如头顶之人所说,那剑盟行事就有些太霸道了。如果传传闲话,骂上几声就要关起来,就是万隆帝也没这么闲的兴致。
第一千零五十九章 鲜血祭奠()
“难道剑盟关了人就不再放了么?”李落沉声问道。
“放自然会放,像铁熊这样的,估摸着再有个三五十年就让他出去了。”李落顶上监牢之中的男子怪笑说道,惹得铁熊连声大骂,不过语气中亦有听天由命的无奈。
李落稍稍打听了打听,剑盟量刑也不是手段狠辣,不过比起大甘律历要苛刻不少,尤其还有些莫须有的罪责。官府如果依律行事,该是杖责了事,但到了剑盟这里,少说也要关上三五年,诸如背地里诽谤剑盟大夫人。不过剑盟至少不算嗜杀,江湖上,朝堂中,因为言语不敬惹来杀身之祸的不在少数,动辄取人性命,比起来剑盟关上三五年也算温和多了。
“新来的,你犯的什么事?说来听听,老子给你算算要关你多少年。”铁熊大咧咧的嚷嚷道。
李落淡淡一笑,这恐怕是地牢里为数不多的嬉乐时候,瞧着别人落得和自己一般境地,虽说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但总归能让心里平衡些。
“也好,那就让铁兄分辨分辨。”李落亦无所谓,平声说道,“我杀了人。”
“屁大点事,谁行走江湖不杀几个人,嘿,剑盟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呃,你杀了谁?”
“听说是剑盟少主。”
地牢中骤然一静,猛地从地牢深处传出一声暴喝:“杀得好!”
监牢中被关押起来的囚徒瞬间就喧腾起来,仿佛在狼堆里丢进去一块肥肉,尽是嬉笑怒骂声,脏乱难以入耳。
李落心中一动,倒不是因为这些囚徒的污言秽语,而是地牢深处的这个声音,并非是泄愤的怒吼,而有一种拨开云雾见月明的畅快和欣慰。李落缓缓问道:“不知兄台这句杀得好是否有别的用意?”
声音不大,但在地牢此刻嘈杂的嚷嚷声中却清晰的传进了地牢深处。这里关押的不乏江湖上的成名高手,听到李落柔而不弱的传音之语,不禁都暗自吃了一惊,没有料到李落竟然还是一位内家高手,怕是要胜过多半地牢中关押着的囚徒。
地牢中静了一静,深处方才说话之人似乎略有沉吟,才淡淡回道:“杀得好就是杀得好,那个杂碎我早就想杀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倒是让你抢了先。不过你杀了他,怕是也活不了了。”
“嗯,再过几日剑盟少主下葬之时也是我的死期。”李落平静说道。
“咦,听你说话的声音应该年纪不大,心境倒是沉稳,可惜了,为了这么个玩意赔命,太不值了。”
李落淡淡一笑,没有应声。地牢中纷乱的喝骂声还没有散去,不少人对着关押孔鱼的监牢纵声大骂,极尽讽刺挖苦,不过孔鱼自始至终一句话也没有说过,仿佛已经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到左浩棠下葬的日子不远,中间当日引路的剑盟高手来过一次,为李落送了些酒水吃食,知道李落不日将被血祭,剑盟倒也没有亏待李落,只是送饭的这些剑盟武士大多没有好脸色罢了。
让李落惊讶的是姬芷露竟然托这个瘦高汉子送来了一剂伤药,是医治李落内伤的药物。李落猜不透姬芷露心中的想法,暗暗称奇,倒是这剂汤药苦的要命,比往日喝的药更加难以入喉。
等李落重见天日的时候已是多日之后,地牢外的日光刺的李落几乎睁不开眼,耳边还回荡着铁熊几人粗犷豪气的道别声。李落暗自失笑,这才在地牢中没待上几日,怎么就有了一种与这些囚徒为伍的错觉。
左浩棠墓前。
这是一处向阳的山谷,藏风纳气,不远处有一道溪流,碧水清清。气乘风则散,界水则止,聚之使不散,行之使有止,是为风水。虽说这里气魄小了些,比不上王侯将相的陵墓,但在小星山也是不可多得的风水宝地,应了得水为上,藏风次之的要领,看起来剑盟为了安葬左浩棠也下了一番工夫。
孔鱼也在,此刻就跪在墓前,一动不动,垂暮的让人不忍直视。李落暗叹一声,看见孔鱼的时候,就不曾见过他直起过身来,总是这样卑微的跪在地上。李落也明白,孔鱼的骨气只怕在跟随左浩棠的那天起就已经没了,大夫人用这样的人当作死士,不免让人唏嘘。
墓前跪着些披麻戴孝的孩童,大些的十来岁,小些的只有六七岁的模样。左浩棠尚无子嗣,没有人为他戴孝,便从剑盟中找些幼子充作孝子,免得让死去的残魂不得安宁。
有一个人跪在墓碑最近处,正是姬芷露。在剑盟中人推搡着李落走到墓前时,姬芷露只是抬眼冷漠的看了李落一眼,便安安静静的烧着纸钱,仿佛李落是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念着冗长的悼辞,好像有些什么歌功颂德的话语,李落没有在意,出神的打量着这个山谷里的一花一草,不知道自己死后会否也葬在这样一处山花烂漫的好地方。
足足过去了一顿饭的光景,这篇悼辞才念完,李落实在想不出这样一位剑盟少主到底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