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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来意虽是相似,怕是来路不同,善恶有别,不便相提并论,这些刺客看似不止是要取娘娘性命,恐怕我也在他们算计之中了。”
云妃凤目精芒一闪,寒声说道:“若是如九殿下所说,这些刺客难道是一路跟在我们身后?”
李落淡淡一笑,云妃聪慧过人,恐怕早有定论,今日行刺的一众刺客出手精准,进退自如,绝非寻常江湖门派,倘若知晓李落相随,仍出手搏杀,来路虽不敢断言,也是不远了。
李落长叹一声,赧然回答:“或许吧。”
“都该死!”云妃寒芒暴涨,煞气竟将洞中飘忽的火光压的暗了一暗。
“娘娘三思,不可中了旁人圈套。”
“你还要管我么?”云妃气急喝道:“他们追杀我也是了,怎么还要将你也算在其中,这些人多留一天,我都消不下这口恶气。”
李落怅然若失,何曾想到方回来卓城不久,便卷入这场险恶的争斗之中,边关不稳,内忧外患,就算不愿理会,却已是身不由己。
李落温颜劝道:“娘娘,敌手不明,日后还请娘娘多加小心,此行若我尚在,自当全力相护娘娘周全。”
云妃瞪了李落一眼,似是迁怒李落如此温善。
冷声说道:“九殿下既然什么都不在乎,今日为何要救我,九殿下既已知道我出身魔门,难道就不怕我日后以怨报德,还是要等到回了卓城,再将我是魔门中人的事告诉圣上?”
李落默然,缓缓说道:“我本就只是一个俗世凡人,不过是出身好了些,难比古往圣贤。
孰是孰非,我向来都分不真切,守得一处便是一处了,从来也不曾想着凭一己之力安定天下,最多不过是能做一事便是一事,圣上待我至亲,待娘娘至亲,纵是身死,李落也不愿让家人伤心断肠。”
云妃气结,恨意难消,嗔怪道:“好一个至亲,倘若是你的至亲想杀你,你也要这般愚忠不成?”
李落黯然神伤,轻轻低下头,略带些倦意说道:“娘娘说的是,我空有聪慧之名,说到底却是蠢,若是真到了那一天,也是我自作自受,怨不得旁人。”
云妃猛然站起身来,将手中枯枝掷在地上,胸口急促起伏,却是极为气恼。
良久,又再缓缓坐了下来,转过头不理李落,过了半晌,见李落仍是静静的坐在一旁,云妃秀目一扬,喝道:“把衣服脱下来。”
李落一愣,茫然望着云妃,云妃气呼呼的瞥了李落一眼,冷冷说道:“我帮你把背上的伤口包上。”
微微一顿,似是辩解道:“要是你出什么事,我也是活不成了。”
李落微微一呆,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云妃起身走到李落身边,愠怒道:“你方才都见到了,我,哼,我。”
却是连说了两个我字,不知该如何接言,俏脸飞红,埋怨的看着李落。
李落洒然一笑,低声道谢,却不曾解下外衣。
云妃微怒,轻轻拉过李落,将李落外衣解下,李落不好拂云妃善意,只得任由云妃解下外衣。
待到看清李落背上伤口,云妃暗暗心惊,四道深及数寸的血痕齐齐布在李落背心左右,好在李落内力精湛,伤口已是止血。
不过连番疾行,又逢大雨,伤口已和李落贴身内衣黏在一起,看着便觉疼痛难耐,自入洞之后,李落神色如常,谁曾想背上伤势这般骇人。
听到身后云妃呼吸之声渐重,李落淡然一笑道:“娘娘,不妨事的,战场厮杀,受些轻伤在所难免。”
云妃轻蹙娥眉,责怪道:“伤的这般重,你怎不早些说,现在可好,伤口和衣裳都粘在一起了。”
李落静静说道:“撕下来就好。”
云妃似是不忍,踌躇几息,朱唇轻咬,低声说道:“那你忍着些。”
李落点了点头,云妃抓住李落背上布衣,缓缓施力撕了开来,刚及半数,李落背上伤口又再裂开,鲜血沿着背脊流了下来。
云妃一慌,急忙用手捂住伤口,惶急娇呼道:“流血了!”
李落身形未动,只觉背心处两只温热的玉掌轻轻按在伤口上,却已是有些轻颤。
李落淡淡回道:“娘娘,长痛不如短痛,都撕下来吧。”
云妃定了定神,勉强将几处和伤口缠绕在一起的布衣撕了下来,一边轻撕布衣,一边不时打量着李落神色。
李落气息平稳悠长,似是不见多少痛楚,云妃这才稍稍安心了些。(。)
第三百八十五章 请歇息吧()
待到解下布衣,李落背上已是血迹斑斑,血红和暗黑之色交错其中,触目惊心。云妃不及他想,急忙将身上锦衣衣摆撕了下来,疾步走到洞口处,借着洞外崖壁上留下的雨水,将碎布打湿,回来李落身后,细细将伤口左近的泥泞血迹都擦了干净,又再将方才晾干的衣衫扯下了数条碎布,小心翼翼的将伤口一一包了起来。
前后近半个时辰云妃才收拾停当,如释重负的长长吁了一口气,拭去玉容上的汗意,雀跃说道:“好啦。”
李落将外衣穿上,和声说道:“多谢娘娘。”
云妃看着李落这番恭敬模样,想起方才说话,却是重了些,忍不住娇笑出来。
柔声说道:“你倒是淡泊的紧,不过你身为大甘皇子,这般善良是要吃亏的。”
李落静静回道:“娘娘怎会想我是良善之辈?西戎一战,我斩杀逾千降卒,经年征战,死在我手下的人更是不计其数。
旁人行事,许是会网开一面,我在西府,却多是赶尽杀绝,娘娘若去西域,我的名声比之地府恶鬼不遑多让。”
云妃啊了一声,略显讶然,美目凝神望向李落,却见李落甚是清冷的看着篝火,神色轻轻淡淡,似未察觉云妃眼中的异色。
云妃看了几眼,猜不出李落在想些什么,岔开话语道:“是我连累了九殿下,若是九殿下还在卓城,自然不会遇到今日之事,也不会卷入这场是非之中,说到底却是我害的九殿下平白惹来一身的麻烦。”
李落微微一笑,不置可否,今日救云妃脱困,倘若刺客确是如两人猜测一般,这背后出手之人多是会将李落看做云妃庇护,便是李落不愿深究,怕是这些人也不会安心的。
李落虽不曾将一众刺客放在心上,不过云妃或是积羞成怒,或是蛾眉倒蹙,凤目含煞,又或是转嗔为喜,真假难辨。
偏又率性自然,纵是李落深悉冰心诀内力,一时也辨不出端倪来,若是此番遇刺脱围皆在云妃算计之中,此女心机胆识实是洞心骇耳。
李落转念,展颜道:“娘娘言重了,世间诸事如白云苍狗,怎能一一料到,所幸娘娘贵体无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若是有麻烦,留待日后再说吧。”
说罢哈哈一笑,轻吟道:“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尽伤春,独坐琼楼思旧事,莫如怜人近江南。”
两人俱是一静,云妃美目轻扬,唇间含笑,静如一朵幽莲,如画般的盛颜上似有三分羞,七分喜,娇艳欲滴。
只可惜李落尽都望着篝火,不曾打量这醉了神仙,迷了妖魅的绝世容颜。
两人谁也不愿贸然出声,扰了这一刻的宁静,围坐在火堆旁,各自想着心事。
云妃美目迷离,如梦如幻,却不知念起了江南何处。
过了数刻,一滴流水,自洞顶掉落,李落右手轻轻一动,又自定了下来。
水滴不偏不倚,恰恰落在一枝烧的正亮的枯枝上,发出撕拉声响。
云妃一惊,抬起头来,李落也瞧了过去,两人相视一笑,仿佛相识多年一般。
李落和声说道:“娘娘,不早了,歇息吧。”
云妃嗯了一声,环目扫了洞中一眼,轻轻皱起了眉头,低声说道:“这里……”
李落无奈说道:“今晚只能委屈娘娘暂且在这洞中将就一二,稍作歇息,明日出山便好了。”
云妃拂了拂额前秀发,许是篝火燃的烈了些,脸颊上轻轻飘出几丝红晕,朱唇轻启,柔声说道:“是我难为九殿下了,九殿下也请歇息吧。”
李落轻轻摇了摇头,将火堆移去数尺,扫了扫干净,在方才火堆处取来些枯叶铺在上面,又再解下外衣摊在枯叶上。
缓缓说道:“娘娘躺下吧,山里寒凉,睡着了能好些。”
说罢微微一顿,沉声说道:“娘娘最好是解下外衣遮在身上。”
云妃嫣然一笑道:“你呢?”
“我在军中日久,习惯了,娘娘不必担心。”
云妃哦了一声,李落话语虽是清和,却似透着一股执拗。
云妃也便不再推辞,解下外衣,轻移几步,坐在李落铺好的衣衫上,突地伸了伸蛮腰,玲珑有致,李落只做不曾瞧见,云妃见状,狡黠一笑,轻轻将衣衫盖在身上,躺了下去。
晚秋落雨,风雨凄凄,寒气却是比冬日里的更粘更稠,连着发端,揪着眉梢,怎么也不愿散去,似是这一抹寒气也怕了冷一般,偷偷藏了起来取暖。
云妃微微蜷缩起身子,香首枕在臂弯,身下传来丝丝暖意,听着洞外叮咚的雨打秋叶声,合着枯柴在火中噼啪作响,困意渐浓,眼帘中李落坐在火堆前添柴的影子越来越模糊。
这荒郊野地之中,虽难及宫中凤帷万一,却有一股难言的宁静,云妃终是忍不住阵阵倦意,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迷迷糊糊之间,云妃被一股香气引得睁开眼睛,只见李落不知何时猎来一只山鸡,架在火上慢慢烤着。
云妃裹了裹身上衣衫,一时不愿起身,慵懒的轻轻蠕动几下,打了个哈欠,突然腹中一阵咕咕声,云妃俏脸一红,忙不倏的坐了起来,李落看了云妃一眼,
轻轻笑道:“娘娘你醒了。”
云妃嗔怪的瞪了李落一眼,却是埋怨李落清晨用这让人垂涎三尺的山鸡唤自己起来,害的自己出丑。
云妃拢了拢散发,暗暗摸了摸微有些发烫的脸颊,站起身来,将衣衫披上。
李落见状,淡然说道:“娘娘,昨日奔波都不曾饮食,吃些东西吧。”
云妃咽了咽口水,除了皮已焦黄的山鸡外,李落从山间林中找了些山果,红黄相间,颇是诱人。
虽是荒野,云妃却也自重仪态,走出洞口,蹲在一处积水清潭边,仔细的洗漱片刻,这才回到李落身边,双臂环膝,静静看着山鸡和野果。
山果已被李落清洗干净,放在几叶绿枝上,李落将烤熟的山鸡撕了些递给云妃,但凡烧焦的地方,李落尽都去掉。(。)
第三百八十六章 娇躯发热()
云妃拍拍素手,欣然接过,先是小心的尝了一口,颇有些难为情的看了李落一眼。
李落一愣,不明所以,只见云妃便即狠狠的咬了一口,原是饿的厉害了。
李落哑然一笑,轻声说道:“慢些吃,小心烫着。”
云妃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双手捧着山鸡,吃相虽说还算文雅,但也是风卷残云,不一刻,少半只山鸡已然下肚。
云妃舔了舔嘴唇,又再看着李落手中剩下的山鸡。
李落莞尔,撕了些许下来,递与云妃,云妃接过,娇羞说道:“今日我的样子,不许你说给别人听。”
李落肃然应是,云妃噗嗤笑了一声,侧身吃了起来,少顷又已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