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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则臣伸臂,大刀力斩而下,先断枪身,再将西戎骑兵斩落马下,回手拔出刺入肋骨的半截长枪,扔到地上,呼了几口长气,大声说道:“大将军,撤回去吧,敌兵越来越多了。”
李落轻轻嗯了一声,调转马头,领着三人朝来路杀了回去。
就在李落转身之际,方才偷袭的长梭又从人群中窜了出来,疾奔李落后颈,李落似是没有察觉一般,策马急冲。眼见身后长梭就要钉到李落后颈,西戎将士眼中已显喜色。
突然李落一伏身,长梭划空而过,李落轻拍战马,战马一声长嘶,后蹄着地,滴溜溜的转了一个圈,面向偷袭之人站定,如此急速奔行,战马还能如臂驱使,便是西戎众人欲杀李落而后快,也不禁暗暗喝了一声采。
偷袭之人心性颇为阴险狡诈,数次偷袭也都暗藏在西戎骑兵身后,从不现身,李落麾下的刺马阵中便有一半是此人暗下杀手。刚才偷袭未见功,随后一直游走在李落四周,伺机而动,见李落露出破绽,便即出手,没曾想贪功冒进,竟然被李落引了出来。
西戎好手心中一寒,自李落入阵,他便跟在李落数丈方圆内,数睹李落出手,尤其是手中的长枪,诡诈难防,绝在自己的长梭之上,只看能后发先至,点到梭尖处,便知李落武功实在自己之上。
不过此时战马前冲,李落站定,静静的等着,虽说战场上西戎将士占多,但这西戎高手却觉得此时只剩下李落和自己,孤单一人应敌。
战马再踏几步,两人相距不过数丈,西戎高手自忖奴马之术远逊李落,不敢变招,狂喝一声,战马猛然加速,出击长梭也不收回,只是微微用手一带,另一只手一扬,长梭如毒蛇出洞一般,电闪而出,直奔李落面门。
李落座下战马缓踏几步,向着来将迎了过去,也不躲闪,疚疯直刺而出,击到梭尖,溅起了一点火星,铁链似水波一般荡起一阵涟漪。
不等西戎来将变招,疚疯突地一转,却是李落故技重施,将铁链搅成一个个圆环,西戎高手似是一呆,下意识的便欲将铁链缠上疚疯,还不及收紧铁链,疚疯突然离手激射,直刺西戎来将。
两人相距本就不远,疚疯带着螺旋内劲,弹开铁链,西戎高手避无可避。幸亏长梭的铁链平日里就缠在手臂之上,可当护臂之用,急忙伸出双臂挡住疚疯,只是疚疯锋锐难挡,铁链发出刺耳的咯吱声,便应声而断。
西戎高手骇然变色,双手急探,抓住枪尖,暴喝一声,胯下战马生被阻住冲势,嘶鸣一声,直立而起。
西戎来将堪堪接下疚疯,双手虎口尽被震破,左手臂骨已断,胸口似是被大锤猛砸了一记,耳中一阵轰鸣,张口猛吐出了一口鲜血,不过终还是将疚疯枪挡了下来。
西戎来将心中一喜,抬头望去,猛然一寒,愣在当场,枪尾处李落正静静的看着他,面具之下的眼睛看不出一丝波澜。
李落抬起右手,轻轻抚上疚疯,看似极慢,可西戎武士却来不及半点反应,只是心中莫名其妙的闪过一个念头:“好清瘦的一只手。”心口猛地一痛,腰间一软,身骨瘫了下去,滑到马下,激起了几粒尘土。(。)
第一百六十六章 触之即爆()
先前飞出的长梭被西戎高手一带,回旋刺向李落后颈,西戎来将身死,长梭顿失了力道,掉在李落身后不足三尺处,少许晨光透过营间扬起的浓烟,映照下,梭尖静静的渗着几分幽蓝。
四周的西戎骑兵都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只觉李落握上了长枪,营中大将便倒地身亡,一时还以为李落施了妖术,忙不倏的退开几步。
斩落西戎军中高手,李落拔枪回撤,挡者披靡,杀回了胡骑营军阵。
数十丈外,西戎领将车菩叶看着李落,眼皮微微抽搐,倒吸了一口凉气。
军中盛传大甘的皇子将军武艺不凡,出兵之前多少有些不以为然,今日一见,竟比传言更胜几分。
两军混战,军中将士或多或少都曾撤回军中稍作歇息,只有李落亲率刺马阵数度冲杀,没有半刻闲暇。行踪如鬼魅般,在西戎大军之中飘忽不定,不带一丝火气,似是信马由缰,只是但凡过处,西戎兵阵便被荡开一道裂痕,再看时,只剩下空无一人的战马四散悲鸣,马上的兵将踪迹全无。
方才被李落刺杀的西戎将领是车菩叶麾下数一数二的高手,最善在乱军之中取敌将性命,不想被李落如此轻易斩杀,算上此人,西戎大军中至少有数百猛士被李落所率的刺马阵击杀。
车菩叶强压心中怒气,调兵遣将,猛攻残余的胡骑营将士。
李落撤回胡骑营中军,路定远急忙迎了过来,说道:“大将军,敌军营中除了这支骑兵外,其余都被丁将军杀散,弃营而逃,丁将军正在围歼营中残军。探马来报,阵前羯城率部似有异动,有撤军迹象,不过被越骑营所阻,仍没有脱开战场。”
李落淡淡的嗯了一声,平声问道:“入营已有多长时间?”
“已近一个时辰。”
“传令变阵,结圆月阵,再传丁将军,着他见机行事。”
“末将遵令。”路定远大声应道,转身急急传出李落将令。
胡骑营将士首尾相接,成圆月守阵,围住中军。几番厮杀下来,李落所率胡骑营已不足半数,近三千将士阵亡沙场,西戎大军虽有人数之利,却没占到半点便宜,伤亡士卒亦过数千。
车菩叶见胡骑营变阵,成守阵之势,急令全军猛攻,务必尽歼李落率部残军,擒杀李落。
李落立在中军处,再未出击,漠然看着两军将士沿着圆月阵厮杀。史则臣已是强弓之末,大口喘息,最后一次出入西戎兵阵,若不是李落手中的疚疯长枪引过多半攻势,恐怕此时已成了地上的一堆肉泥,随意扯出几条布衫,将伤口扎了起来,站在李落身侧,调息几近殆尽的内力。
西戎骑兵杀红了眼,只进不退,圆月阵如洪流之中的一叶扁舟,任西戎骑兵冲杀,却还是难被淹没,不过西戎集全军之力冲杀,阵线岌岌可危。
眼见阵中将士越来越少,一旦被西戎破开军阵,全军覆没已成定局,而丁斩率部只听厮杀之声,却不见来援。路定远心急如焚,面显焦急之色,正欲开口说话,突然看到李落双眸,仍是平平淡淡,心中莫名一定,指挥军中尚有一战之力的将士守住军阵,殊死一搏。
两军又再僵持了一刻,圆月阵眼看将破,突然西戎大营西门处一乱,远远看到一支骑兵,如猛虎下山一般直插西戎大军阵后,随即传来西戎士卒撕声高喊:“敌军劫营。”
骑兵势不可挡,直直朝着西戎中军车菩叶处杀了过去,西戎将士连番苦战,人困马倦,军阵一触即溃,转瞬之间,入营的骑兵便杀到了西戎中军阵前。
车菩叶心神俱裂,急命中军骑出击,挡住敌兵。
两军还未接战,就见入营的胡骑营将士扔出数百圆状之物,西戎将士不明所以,纷纷用兵刃挡开。不想触之即爆,惊马狂嘶,将不少西戎士卒掀落马下,中军骑竟然还未交战便已溃不成军,比之阵外西戎骑兵更加不济。
车菩叶眼前一黑,知大势已去,正欲传令撤军,就听大甘骑兵纵声高呼道:“西戎主将死啦。”车菩叶大急,高声传令,声音却被大甘将士的呼喊声淹没。
西戎中军乱作一团,大甘骑兵趁势将西戎兵阵割得七零八落,再难一战。围攻圆月阵的西戎兵将还未醒过神来,只听身后一阵闷响,都还不知所为何事,就听大甘骑兵高呼主将已死,军心大乱,路定远大喜,疾喊道:“是迟将军。”
迟立横枪立马,暴喝一声道:“牧天狼迟立,西戎主将已死,谁敢一战?”
李落疚疯一展,低喝道:“杀。”
胡骑营千余将士同声呐喊:“杀!”反向西戎骑兵冲了过去,西戎残军兵不知将,将不知令,无心抵抗,四散溃逃。车菩叶气血攻心,猛吐一口鲜血,勉强聚了数百骑兵,向营外突去。
突然传来一声狂笑:“牧天狼丁斩,贼子哪里逃?”却是丁斩见机挥军围了上来,断了西戎残军退路。
李落,丁斩,迟立,三军齐聚,西戎残兵无路可逃,残存的数千兵马被三支骑兵围歼,盏茶功夫,战场上突然静了下来,和数刻之前的喧嚣判若两境。
车菩叶怆然四望,所率大军已全军尽殁,只余阵外几处垂死挣扎,被数倍于己的牧天狼将士围杀,少顷,便没了声息。
车菩叶立在阵中,周身仅余数十骑护卫,李落三人成三角之势牢牢包围了仅剩下的十数人。丁斩一脸戏谑道:“尊驾不是要请我们大将军入营一叙么?我们大将军来了,不知有何指教?”
车菩叶冷声说道:“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左帅定会为我报此血海深仇。”
“哈哈,”丁斩狂笑道,“说得好,不过想必阁下是看不到了。”
车菩叶蔑然看了丁斩一眼,长声喝道:“成王败寇,我西戎男儿,岂能死在大甘鼠辈手中,百年之后,我西戎英灵祖山重生,定要踏平大甘的天下。”
说完唱起西戎暮歌,身旁的护骑也都和声高歌,边唱边解下兵刃,横刀在颈,便要自刎。李落突然出声道:“等等。”
车菩叶讥笑一声,漠然应道:“你还想如何?”
李落缓缓说道:“你是谁?”(。)
第一百六十七章 再战右军()
车菩叶一愣,大笑一声,道:“原来大将军不斩无名之辈,左帅麾下五虎将车菩叶,你记好了。”
说完长刀一引,鲜血狂溅而出,身躯慢慢伏在马上,手中长刀还被紧紧的握在手中,没有落地。
护骑将士全都挥刀自刎,不过却都牢牢伏在马上,无人坠地,鲜血顺着马身滴到地上,印出一地的鲜红血花,只剩这些战马还留在当地,打了几个响鼻,马蹄轻刨着西府苍凉的大地。
李落抬起手,缓缓取下面具,看着满营的死尸,心中一空,丁斩和迟立围了过来,见李落取下面具,心中俱是一暖。丁斩不待李落传令,便即喝道:“速去整军。”几将领命,疾驰而去。
丁斩长出了一口气道:“大将军,右军大营已尽在我牧天狼掌控之中,请大将军下令。”
李落似是呆了一呆,抬起头,看着眼前俱是一脸疲惫的数将,启颜一笑道:“诸位可能再战?”
史则臣负伤最重,闻言哈哈一笑道:“大将军,再战十场也没问题,请大将军下令。”
李落一扫诸将,见众人虽说疲惫,但战意高涨,点了点头道:“好,传令,大军到东门列阵。”
“末将遵令!”众人齐喝一声,自去整装兵马,向大营东门处移去。
少顷,牧天狼大军已在右军大营东门处列好阵势,丁斩清点完胡骑营,打马来报:“大将军,我军阵亡四千,伤者一千五百余众,西戎左军车菩叶部全军覆没,末将粗略估计,该有一万余骑。”
李落强压下心中酸楚,嗯了一声,说道:“留下一千骑兵,将伤者护送过露水,与楚姑娘汇合,余下将士随我会一会西戎左右两帅。”
“末将遵令。”诸将齐声应道。
丁斩点齐七千胡骑营将士,跟在李落身后,杀出了西戎右军大营。史则臣还欲随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