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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旭并不精于剑术看不出来,但若是一个用剑的行家再此,定然会大吃一惊:李白的剑轻灵非凡,虽无固定的招法可言,却隐隐妙在其中,充满了灵性。
“伯高先生,你看如何?比之当初的裴国公如何?”
李白抽剑回鞘,见张旭已经给他满上一杯,忙坐下一口饮尽。
张旭笑道:“论及诗词才学,你胜他些许,但这剑术……便是做你师傅,都绰绰有余!”
李白本是心性高傲之辈,这不亲眼所见,如何能够服气。
“裴旻”二字,以记在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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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西九曲北面坌达延军寨。
“这么说来,裴旻那小子确确实实回到了长安,不假?”
吐蕃人不善攻坚,这一点坌达延在金城之下已经吃足了苦头。
那一战坌达延吸取了沉痛的教训,已经决定若无必要,绝对不参与攻坚之事。只是广恩镇为裴旻夺取,就如在吐蕃背心插了芒刺,限制住了吐蕃的机动性,遏制住了吐蕃多面入寇的要处,不得不夺取回来。
坌达延心中无奈,只能退而求其次,打算以奇谋夺取,一直暗中觊觎窥视着广恩镇的一举一动,寻找可趁之机。
为了避免自己的目的给看破,坌达延甚至将自己的营地布置的靠近青海湖,离广恩镇远远地,一副对广恩镇完全没兴趣的样子。当然背地里少不了将自己手中能征善战的部队,分别安置于个个牧群。若有机会,他孤身南下瞬间点齐兵马,不要半日,便能兵临广恩镇下。
如意算盘打的极好,只是裴旻用尽千方百计夺取了广恩镇。怎么可能忽视广恩镇的防守,小小的军镇坐拥五千兵马,还有守城弩这样的利器。
朝堂出重金助广恩镇修建神策军军营,让广恩镇的防守提升了好几个等次,不再是那一夜铸就的简单防御堡垒。
尽管比不上金城那般雄伟,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坌达延固然焦急,却也理智的选择了按兵不动。
不想前些日子,坌达延竟然得到裴旻回京探母这一消息,瞬间坌达延心动了……
唐军之厉害,并不在于他们有多神勇,而是大将的水平超绝。
就如当初的入侵战,坌达延到现在为止都不认为自己输给了唐军输给了薛讷,而是输给了王海宾、裴旻两人!
王海宾以无上之勇,大破他们的游奕军并且用自己的生命将他们死死咬住,而裴旻困守孤城,破了他们的全盘计划。
他们两人的出色表现才帮助唐军锁定了战局。
广恩镇的失陷也是如此,裴旻以庞大的布局,将一切都算计在内,步步将玛尔巴诓死。
没有了裴旻,广恩镇的威胁至少减去一半。
机会!
但坌达延深知裴旻布局的厉害,不敢轻易出兵,即便得知裴旻离开洮州的消息,也防有诈,特别吩咐在长安的细作盯着裴旻的动向。确定他回京之后,立刻以最快的速度,将消息传至他手。
“确实不假!长安方面亲眼见他们入城的!”
坌达延拍案而起道:“传令下去,今夜奔袭广恩镇!”
第四十九章 老将入瓮()
坌达延时机把握的很好!
吐蕃的大军速度极快,四万兵卒在漆黑的夜晚中集结,只用了半日时间,轰然杀至广恩镇下。
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坌达延连夜命人堵住洮河分流向广恩镇的支流,断了广恩镇的水源,挖掘河中的泥沙。
夏日的清晨来的特别的早,才不过卯时一刻,不过五点出头,已经大亮。
封常清、江岳早在昨晚便得到了消息,但他们只是加强了布防的安排,并没有查探情况,而是理智的抓紧剩余的每一刻休息的时间:广恩镇固然不及金城那般城防高厚,却也高达两丈,难以飞渡。
吐蕃连夜奔袭,必然没有携带攻城器械,不可能立刻投入战斗。
接下来的一战,至关重要,封常清、江岳都需要保证自己足够的精神应对任何一个变故。
封常清高站在城楼的塔楼上,眺望着不远处的吐蕃营地,阵风吹过,带走了些许夏日的闷热。
江岳随后爬上了塔楼。
封常清道:“江兄,情况如何?”
江岳颔首道:“都安抚下来了!”广恩镇中的兵士,一觉醒来一睁眼,便发现自己的家给数倍于己的兵马团团围困,连水源都给截断,心理压力可想而知。
这天一亮,江岳立刻忙碌起来,四处的安抚军心,安排将士们有序的前往广恩镇里的三口井水中打水:当初在规划广恩镇城防的时候,裴旻他们已经先一步考虑到了可能给断水源的问题,特地在镇里三处要地打了三口水井,足以供应全镇的水源。
“还将军镇上下挨个检查过一遍,诸般军用器械,所有能够想到的地方都查了,就广恩镇现在的情况,他们要来硬磕,保准磕他们一口牙。”江岳一脸戏谑的说着,大敌当前,他们两个广恩镇的最高负责人,谈笑风生,将城外的来敌视如无物,无形中也给城中的兵士打了一剂镇定剂。
封常清道:“裴帅说的不错,坌达延那老家伙贼眼睛一直盯着广恩镇,你还不知道吧,他们截断了水源之后,第一时间开始在河边取石掘土……”
“他们这是要垒土攻城?”江岳精通兵事,略一沉吟,以想明白坌达延的用意。
封常清颔首道:“某也是如此想的,没有深入的研究,他们怎么可能想得出利用泥土攻城?”
广恩镇不比当年金城,这里最大的特点是周边数十里没有一棵树木,想要制作攻城器械,必需到五十里外的西倾山伐树。
如此无形中给广恩镇的防守带来了极大的便利。
河西草原一眼望去皆是草地,经过牛羊马匹的踩踏,土地结实,就地掘土垒土攻城难度不是一般的大。但是河边的土地却不一样,除却那些淤泥,余下的都是松散的湿土,现在是夏季,只要在日头底下一晒,立刻可以使用。
面对广恩镇的情况,吐蕃大帅坌达延,显然下了一番苦功夫。
江岳闻言咧嘴一笑,道:“他们越是这么折腾,下场越是凄惨。”
封常清也阴阴的笑了起来。
吐蕃的动作极快,他们夜间截断了水源,当即挖掘泥沙,中午就开始堆砌土丘,进展神速。
“看来,坌达延对我们的广恩镇势在必得啊!”封常清表情有些吃重,裴旻对他信任备至,将广恩镇的重担全权托付,万一马前失蹄,可就不妙:“做好迎战准备,不能让他们土丘搭建的如此顺利。”
江岳没有应话,而是用手比划着间距,问道:“常清,你说他们的土丘离我们有多少距离?”
封常清眺望了片刻道:“差不多一箭之距外,我们弓箭射不到,但他们只要将土丘堆的比我们城楼高,居高临下却能射入城中,施展弓箭压制。老将就是老将,这距离让我们很是难受。”
“用炮石车!”江岳突然咧嘴笑道:“在训练炮石车操手的时候,我特地训练了他们的准心,发现了几个人才。不敢说百发百中,在这过一箭距离一点点的间距,十中其八。”
封常清擅于统兵治军,在城防心细上不及江岳,广恩镇的城防大半是江岳负责的,炮石弩车的操手,皆归他管制统帅。
“那还等什么,先给他们尝尝飞石的滋味……不,别急,先让他们忙活着,等土丘有个样子的时候再动手。”
江岳颔首笑道:“我也是这个意思!”
土丘渐渐高筑,江岳气运丹田,瞋目大喝道:“给我打!”二三十块巨石腾空而起,夹带着劲风狠狠砸向在土丘上作业的吐蕃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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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恩镇外,土丘已经堆高至一米左右,切尔和赤着身子,手中把玩着马鞭,对身旁的干的热火朝天的吐蕃兵,热情的叫喝道:“坌达延大将说了,只要土堆砌建完成,我们所有人,一人十头羊。若破得广恩镇,一人另行奖励两个牧奴。”
对于寻常的兵士,十头羊已经是莫大的奖励,至于两个牧奴更是上天的恩赐。
面对如此重赏,一个个的吐蕃兵,手脚尤其麻利。
切尔和见兵士手脚又度加快,满意的点了点头,作为监工,事情若成,他的奖励可不是寻常兵卒可以相比的:他能够得到五十只羊,外加十个牧奴。前不久他正好火气上头,弄死了一个牧奴,人手短缺。十个牧奴足以让他不用在这大太阳下放牧,安逸的躲在帐篷里享受着马奶酒的滋味,督促的格外卖力。
就在回头准备去另外一段巡视的时候,天突然阴了。
切尔和皱了皱眉,心中泛起一阵念头:“变天了?”情不自禁的抬头一看,这一望之下顿时张目结舌:数十块飞石铺天盖地的飞来,其中一块更是当头而下!
他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直接给巨石砸进了土丘,成了肉饼。
原本呼喝用劲干活的声音瞬间给惊呼惨叫声代替。
一块块巨石在空中划过一道靓丽的弧线,精准的砸在了土丘上。
土丘原本松散让多块巨石轰击,土丘瞬间向另一面倒下去,将在土丘上作业的吐蕃兵士们埋在了其中,一片混乱。
广恩镇中神策兵齐声欢呼。
封常清大笑道:“对面的诸位,莫要怪砲石无眼,要怪就怪你们跟错了将军——坌达延自己无能,却让小卒前来送死!”他扯着嗓子高吼。
“坌达延无能,却让小卒前来送死!”城楼上的神策军士兵们听到封常清这无话不精神百倍,跟着齐声大喊起来,将这句话远远地送了出去。
吐蕃兵士可谓愤怒之极,纷纷叱骂,只是各喊各的,变成了嘈杂的一片,远比不上唐军整齐。
坌达延来到阵头,见自己五千兵士挖土搬运堆砌,忙活了大半天的成果直接给炮石摧毁,只气得双眼圆瞪,胡子飞翘,就差没有大叫出声来。
“大将,怎么办?”负责搬运泥土的千夫长苦着脸前来报告。
“继续堆!”坌达延怒喝道:“广恩镇,大爷我势在必得。正好,唐军给我们送来了飞石,运着飞石一起堆。就不信了,他们的炮石车能无限制的发射?”
既然已经出兵,坌达延心底做好了牺牲的打算,只要能够拿下广恩镇,一切都是值得的。
土丘终究是搭建起来了,面对炮石的袭扰,凶悍的吐蕃人不计伤亡的用尸体、唐军的炮石沙土堆砌成了几乎与广恩镇持平的土丘:他们的本意是堆砌一座比广恩镇城墙还要高的土丘,但他们发现随着土丘高度的提升,在土丘作业的吐蕃兵渐渐进入了唐军的射程范围之内:漫天的箭羽疯狂落下,他们每堆高一层,遇到的阻力越大,伤亡直线上升。
坌达延虽打定了不计伤亡的主意,但是那无休止的损失,逼得他不得不退而求其次。
“土坡已经堆砌!冲城车、云梯也已运至,一刻钟后攻打广恩镇。”坌达延下达了最终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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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战即来!
封常清、江岳、李翼德看着一家家已经搬运至阵头的冲城车、云梯,不由面面相觑。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吐蕃军的器械如此齐全!
好半响!
心思最活络的封常清反应了过来,道:“老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