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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
孙绍宗转回头,又对陈敬德下令道“你之前一直在调查的那几个小吏,再给我重新筛一遍。”
“大人的意思是……”
陈敬德眼珠一转,随即喜形于色道“大人放心,只要那两个贼人潜伏其中,卑职一定将他们缉拿归案!”
“不!”
见这厮回错了意,孙绍宗忙解释道“你只需和以前一样就行,不要刻意搜寻那两个贼人。”
那两个贼人杀死王二虎时并未蒙面,还留下来刘氏这个活口,足见他们眼下并不在官府的筛查范围之内,否则怎敢如此肆意行事?
所以孙绍宗让陈敬德继续筛查,不过是借他打个幌子,意图麻痹对方罢了。
真正要紧的,一是黄边这边儿,看是否有人盯梢刘氏;二是另外派人,暗中追查王二虎生前的关系网。
。
第741章 贱如草芥()
这一趟出来,算是有了不小的进展。
不过后续到底能不能有更多的发现,眼下却也还说不好,做那事只能等下面人做水磨工夫了。
考虑到短时间里,未必能有什么突破,孙绍宗返回大理寺途中,就琢磨着要不要先把卫若兰的案子解决掉。
否则那长腿王妃若等不及了,误以为自己吃干抹净不肯认账,再来个鱼死网破,岂不是乐极生悲?
啧~
当初真不该鬼迷心窍,上了这个邪。
可真要能忍得住,孙绍宗家中何至于会囤积了那么些女子?
要不说做清官难呢。
这人世间的诱惑实在太多了,能像海瑞那样刚直的,实在是万中无一——至少孙绍宗自己,就绝对做不到铁面无私。
甚至穿越以来,这意志力是愈发的薄弱了,上面管不住嘴,下面管不住‘腿’的,实在是愧对我党多年的教育……
“二爷。”
正习惯性的放飞心绪,冷不丁前面赶车的张成,忽然压着嗓子禀报道:“前面那人好像是那个同德堂的贼汉子!”
同德堂的贼汉子?
哪又是个什么东西?
等等!
莫非是……
孙绍宗先是有些莫名其妙,随即才恍然大悟——当初夏金桂设下仙人跳时,不就曾谎称是什么‘同德堂的大小姐李金枝’么?
而这所谓同德堂的贼汉子,八成就是北静王妃的陪嫁军汉了。
这厮出现在大理寺左近,难道真让自己说中了,长腿王妃已经等不及了?
想到这里,孙绍宗忙问道:“人在哪儿呢?左边还是右边?”
听张成说了声‘左’,孙绍宗忙挑了帘子向后张望——方才是在前面,可这说话间马车又奔出几十步远,自然已经把那汉字抛在了后面。
果不其然!
这一眼看过去,就见当初把自己诓出来的那汉字,也正顶着一脸忠厚相,伸长了脖子往这边儿张望。
而他所处的位置,正是昨儿夏金桂所在的花店。
不等再细看,马车就已经到了十字街口,张成放缓了速度,小声问道:“二爷,要不要折回去?”
“不用了,先回衙门把正事处置妥当。”
张成这才驭使着马车转向,缓缓的停在了大理寺东角门外。
“少卿大人!”
孙绍宗刚从马车上下来,就见寺中一名评事迎了出来,拱手道:“下官奉命在此等候多时了。”
一听说‘奉命’二字,孙绍宗立刻就想到了魏益头上——道衍师徒的案子,他半点不肯沾边儿;这户部的案子,他倒是关切的紧!
这一门心思,怕是早都钻进钱眼里了吧?
孙绍宗心下腹诽,可既然魏益想要听取案情进展,总也要过去打个照面——尤其这次出去,也的确查出了些端倪,并非无话可说。
于是他跟随那评事,来到了惯常开晨会的花厅左近。
魏益也早在里面翘首期盼多时了,听人禀报说孙绍宗终于到了,也顾不得两人平时的不对付,直接就从里面迎了出来。
“孙少卿!”
就见他目光灼灼的问:“那吕给谏的案子,可曾查出些什么端倪?”
“幸不辱命。”
孙绍宗微一拱手:“虽没有锁定真凶,但总算是稍有进展了。”
魏益听了这话,越发急切的想听细节,可孙绍宗却自顾自的收住了话头。
魏益张嘴刚要催促,忽又醒悟过来,忙把手往里一让,将孙绍宗请进了花厅之中。
两人分宾主落座,魏益又殷勤的斟满了茶水,孙绍宗这才将今天查到的线索,一五一十的道了出来。
而魏益听说,已经知道那两个贼人的相貌,又知道其中一个贼人手臂上有伤疤,当下也不由亢奋起来。
就听他决然道:“孙少卿,此事实在拖延不得,依我看还是发下海捕文书,在京城各地张榜缉拿,也好速速将这两个贼人逮捕归案!”
这厮显然和陈敬德想的一样,认为区区平民百姓家的幼子,哪及得上户部大案来的重要?
只是在他面前,孙绍宗却不好拿人质说事儿,毕竟这年头虽也常说人命关天,可在很多时候普通人的性命,却又卑贱的如同草芥一般。
他略一沉吟,这才摇头道:“若是平日,倒也还使得——可如今顺天府的刑名司是个状况,大人应该晓得吧?
“而大兴县少了负责查案的典吏,宛平县干脆少了知县这个主心骨,想要依靠地方衙门查出两个贼人的下落,怕是……”
说到这里,孙绍宗略微停顿了一下,等魏益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这才又继续道:“与其如此打草惊蛇,还不如先进行暗中查访——我已经命人外进内松的守住了城门,若是最后查不出究竟,再张榜缉拿也不为迟。”
魏益听孙绍宗说的头头是道,又知道在这方面自己远逊于他,也就熄了张榜缉拿的心思,只是一味的叮嘱孙绍宗要尽快破案,免得那些无法无天的奸商,在万寿节前夕闹出乱子来。
呵呵~
这大理寺的供应商,有几个不是魏益上任之后签订的?
当初没少拿好处,如今却又满口的奸商……
心下不屑的辞别了魏益,自花厅里出来,孙绍宗原是想立刻派人,去调查王二虎生前的人际关系,看能不能筛查出那两个歹人。
可左思右想,交给谁都怕不够稳妥。
同黄斌追查盯梢一样,这事儿也只能悄悄进行,否则一旦惊动了那两个凶手,打草惊蛇也还罢了,威胁到人质的安全,才是最麻烦的。
莫非……
又要请外援了?
可这总是勾连外部人员,也容易招来非议,更不利于孙绍宗在大理寺扎根。
所以能内部筛选的话,最好还是先从大理寺内部选拔。
想了许久,孙绍宗才想起个人来——九品司狱典吏王彪。
这人几次接触下来,算是颇为精明,又能拿捏住分寸的,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刑侦的经验。
或许……
可以先给他来个岗前考核?。。
不过这考核肯定要往后推一推了,至少也要等到应付完夏金桂以及长腿王妃,才好塌下心来考校王彪。
拿定主意之后,孙绍宗先回左寺官署,取了些早就准备好的东西,这才匆匆的出了衙门。
第742章 风花雪()
果不其然。
孙绍宗这边儿刚一出大理寺,斜下里就又闪出了夏家的俏丫鬟宝蟾。
因那门前还有旁人在,宝蟾也没敢凑到近前,只是一个劲儿的使眼色。
孙绍宗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又悄悄打手势,让她头前带路,自己远远的跟上去就是。
那宝蟾倒也还算精明,稍一琢磨,便明白了孙绍宗的意思,于是五步一回头的到了街口,眼见孙绍宗在后面闲庭信步的赶了上来,知道自己并没有猜错,这才加快了脚步。
却说孙绍宗跟在后面,在雪地里走出约莫半条街的距离,终于到了那花店左近,却只见大门紧闭,房檐下摆的梅花也不见了踪影。
宝蟾紧赶几步到了门前,抬手轻轻的敲了几下,才见那大门左右一分,露出夏金桂精雕细琢的眉眼。
“郎君可算是来了!”
她作势欲往外相迎,却只是身子往前,双脚纹丝不动,显然是怕被人瞧破行踪。
还是孙绍宗箭步上前,牵起她白瓷也似的腕子,两人这才携手进到了花店里面。
一进门,就见那罗汉床正中的炕桌上点着只红烛,又摆了几叠小菜、一只铜壶、两盏银杯。
再往两下里瞧,那罗汉床周遭却是插满了雪白的腊梅,众星捧月似的把个乌木床围在当中。
砰~
身后大门两下里一合,彻底遮蔽了外面的阳光,使得原本朦胧的烛光,突然间暴涨了一节,直将四下里的白梅,镀上了一层浅浅的樱粉色。
这时夏金桂婷婷袅袅的,融入了烛光与鲜花之中,盈盈的道了个万福:“郎君请上座。”
朦胧灯光中的凹凸有致侧影,配上那轻吟浅笑的娇羞,端的是勾魂摄魄!
啧~
这夏金桂别的不说,论渲染气氛倒果真是一把好手。
以孙绍宗的心智和见识,也忍不住有些色授魂与,稀里糊涂的坐到了罗汉床上,又任由夏金桂斟满了一杯陈酿,这才猛地想起正事来。
于是忙四下里张望了几眼,随即又目视在一旁垂首侍立的宝蟾。
夏金桂看出他是有话要说,又不想被宝蟾听了去,于是忙把宝蟾打发到后院挨冷受冻,又顺势把后门反锁了。
孙绍宗这才开口问道:“那卫家的仆人何在?方才我在马车上,明明看到他在街边张望来着。”
夏金桂听了这话,将两片朱唇一抿,泫然若泣的道:“郎君真是好狠的心,上次来了只问表姐也就罢了,现如今连对一个下人,都比对我着紧。”
她这娇憨是装出来的,可心下的恼怒却不是假的——那掩在袖子的小手,死死掐在掌心里,才没把娇嗔变成暴怒。
孙绍宗听她抱怨,却只是哑然一笑,反手揽住她的纤腰,往怀里轻轻拉扯着,口中调侃道:“娘子怎么如此见外?你我如今已是一体,有什么话不能细说分明?反是那不相干的,才要尽快掰扯清楚,免得坏了咱们的好事。”
夏金桂听他诡辩,心下半个字都没信,身子却顺势软了下来,欲拒还迎的倒在了孙绍宗怀里。
“听郎君这么一说,倒是我的不是了。”
夏金桂将一脸的嫉恨,全都埋在孙绍宗胸前,口中依旧娇声道:“罢罢罢,既然我冤枉了孙郎,便赔给你个天大的好处!”
说着,自顾自的仰起头,扭动着热火的身子。
虽说隔了不少衣物,可孙绍宗那血气旺盛的身子,如何经得起这般撩拨?
当下不由得横生枝杈,又低头去俯就她那水嫩的朱唇。
谁承想夏金桂竟偏头躲开了!
就在孙绍宗疑惑不解之际,却见她将小嘴凑到自己耳边,小声的嘀咕道:“我那表姐还是信不过你,故而让我捎来口信,约你明天去龙王庙讲个清楚明白。”
又去龙王庙?
孙绍宗心下一动,那枝杈不觉便又茁壮了几分。
心中暗道:得亏自己上回,没把事先拟好的章程带在身边,否则哪还有这送货上门的好事?
夏金桂立刻察觉到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