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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尤氏虽是‘无功而返’,那巴掌大的瓜子脸,却早已经红的不成样子,埋进枕头里冷却了许久,这才终于消退了些。
随后她反锁好房门,将下面贴身的小衣换了,又对着铜镜呆坐了半晌,却是再也没有半分睡意。
于是尤氏推门而出,准备喊了丫鬟婆子,去西府寻王熙凤或者李纨解闷,谁知一声呼喊到了嘴边儿,却忽听大门外传来些断断续续的字眼:
“那孙大人……偷心……”
尤氏娇躯剧颤,身上遗留的燥热瞬间化为了冰冷,满心只有一个念头:自己和孙绍宗偷情的事情败露了!
她一时只觉得天旋地转,伸手扶着墙,仍是稳不住身形,踉踉跄跄向前扑跌了几步,忽听门外又有个丫鬟惊道:“真的?谁有这么大胆子,挖了别人心肝出来,竟还故意挂在了顺天府的鸣冤鼓上!”
“这你就不晓得了吧?听说这案子是五个素不相识的人,在一个蒙面人的指使下……”
“这么说死的六个,都是丧良心的人贩子喽?那倒当真是活该的紧!”
听了这些,尤氏这才算是从鬼门关里,又爬了出来。
而就在她心下庆幸的同时,孙绍宗的心情却不怎么好。
昨日在隆盛老店,得知那神秘人竟然再次现身之后,孙绍宗不敢怠慢,连忙将一应人犯带回了刑名司严加审问。
结果审了半日却是成果寥寥,竟没有一个人能提供什么有用的讯息。
唯一一个貌似还有些用处的线索,就是那六颗被挖出来的人心,其实并没有喂给野狗。
根据那蒙面人的指示,王二狗提前准备了两只食盒,并且先将其中一只放在客栈附近——等到从隆盛老店里出来,王二狗就把那装着心肝的食盒,跟提前准备好的食盒调换了。
事后王二狗偷偷回去查看的时候,那装着心脏的食盒已经不翼而飞,之后也没听到有人发现了心肝的传闻,故而王二狗私下里揣度着,大约是被那蒙面人收走了。
这条线索虽然有些古怪,而且时隔半个多月也难以追寻踪迹,但孙绍宗还是与祁师爷反复分析了许久。
然后……
今天早上天不亮的时候,就有人在鸣冤鼓上发现了一个布包,打开之后,里面竟是六颗风干后做成标本的人心!
等孙绍宗赶到的时候,谣言已经沸沸扬扬传的到处都是。
上面韩安邦、贾雨村召他过去解释,下面官吏们也是旁敲侧击的打听。
眼见再这么下去,事情还不定会被传成什么样呢,孙绍宗干脆召集刑名司里的官吏,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仔细的解答了一遍。
于是还没过响午,‘孙神断片言破奇案、蒙面人巧计诛恶贼’的故事,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虽说在故事里,孙绍宗英明神武的形象,再一次得到了巩固,但他却又如何高兴的起来?
蒙面人把六颗制成标本的心脏,挂在鸣冤鼓上的行为,无论怎么想都是赤裸裸的挑衅!
偏孙绍宗仔细勘查了许久,依旧没能发信任何有用的讯息。
眼下对那蒙面人,他也只晓得对方身材高大,喜欢挑动别人向恶人下手,并且对京城周边的黑恶势力,有着相当程度的了解——偷心案里这六个人贩子,可不是马应爵那样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生。
想要掌握人贩子的行踪,并诱使他们毫无防备的上钩,绝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
另外……
这蒙面人或许还是个‘完美主义者’,所以在孙绍宗破案之后,原本被制作成标本,保存了半个多月的心脏,就被他毫不犹豫的当做了示威道具!
“叔父。”
正把这些线索写在纸上勾勾画画,便见孙承业进来道:“差不多也该回府了,您看……”
孙绍宗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竟又到了傍晚时分。
他丢开那鬼画符似的宣纸,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这才自说自话的道:“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只要这厮不断作案,早晚总能抓到他——走了!”
孙承业迟疑了半响,还是没忍住道:“外面的百姓们,倒是都盼着您抓不到他呢。”
啧~
这种想法倒也不是不可以理解。
叔侄两人一并出了府衙,又在车上讨论了孙承业的儿子,究竟该如何锻炼筋骨,日后才好在军中建功立业。
这是孙绍宗前几日送见面礼时,提出的建议,孙承业与妻子商量之后,倒真有些动心了——就算不能在军中建功立业,能强身健体也总是好的。
却说等回到府里,叔侄两个就此别过。
孙绍宗正准备回后院逗弄儿子解闷,赵仲基便又凑上来禀报,说是响午的时候,荣国府的二奶奶专程过来,请大太太【贾迎春】下月初一去清虚观打醮。
据说为了去一去家里的晦气,这次连贾母都要亲自出面,荣宁二府的老少爷们,更是要倾巢而出。
既然贾母都要去,王熙凤又专程上门邀请,贾迎春自然不好拒绝。
“大爷本来已经应下了要陪着去,只是下午准备到城外大营当值的时候,忽然想起初一那日有要紧的公务在身,所以让小的转告二爷,届时便由您护送大太太去清虚观打醮。”
这打醮什么的,孙绍宗倒没什么兴趣,可王熙凤专程前来,难道就只是为了邀请迎春去道观烧香?
看来晚上又得去布种了……
第347章 清虚观()
五月初一。
天蒙蒙亮,孙府前院便闹腾起来。
贾迎春自不必说,阮蓉听说是去清虚观打醮,也闹着要去凑个热闹,再加上两人身边的丫鬟婆子,满满当当的就塞了五辆马车。
另外还有那戏班里的几个小戏子,也不知怎么走通了孙绍祖的门路,也叽叽喳喳的在队伍里占了一席之地。
于是出门时候,足足七辆马车一溜儿排开,孙绍宗骑着高头大马在前面引路,后面又有赵仲基领着几个健仆,驭使着叫驴、骡马前后呼应,熙熙攘攘的当真是好不热闹。
那清虚观就在内城之中,其实也没有多少的路程。
约莫小半个时辰,孙家的队伍便到了那清虚观左近,就见那山门前的空地,早用五彩粗布围了起来,十来个冠冕堂皇的中年道士,正在那唯一的入口处摆着造型,恭候大驾。
孙绍宗将马鞭一扬,旁边早有下人上前将身份亮明,听说是荣国府刚刚出嫁的二小姐到了,那些道士们立刻两下里散开,又有专门的知客上前,将车队引到了里面。
此时荣宁二府的人都还没到,只有几个打前站的小厮,正在里里外外的查缺补漏。
这倒也早在孙府众人的预料之中——若是等贾母到了,贾迎春才姗姗来迟,可就失了做晚辈礼数。
也正因为贾母未到,这清虚观里也还没有清场,故而七辆车停在角落里之后,众女眷都是乖乖在车上候着,只几个年纪大的婆子下了车,与男仆们一起对清虚观的道士们品头论足。
孙绍宗下了马,从袖袋里摸出只雕着年兽的怀表,看看时间也才刚过卯正【早上八点】,估摸着荣宁二府的车队,还要有一段时间才能赶过来。
他便让赵仲基支起马扎,取了昨天傍晚才发下来的邸报研读。
说实话,这一期的邸报内容,颇有些出乎孙绍宗的意料——广德帝亲自下旨督办的‘神仙散专案’,只在第二版占了豆腐块;反而是‘隆盛老店偷心案’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了头版第四条的位置。
不过相较于扑朔迷离的案情,邸报上的内容,明显偏重于批判富贵人家蓄奴成风,间接纵容了人贩子的肆虐。
莫非……
广德帝是有心要抑制蓄奴的风潮?
这倒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历史上有不少位君王,都曾经颁布过类似的法令。
不过这种事一向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以如今的风俗人情而论,最多也就是减少买卖幼年奴婢的数量,想要完全禁绝压根不切实际。
“二爷。”
他这里正加班加点的揣摩圣意,忽听赵仲基小声提醒道:“有几个道士过来了。”
孙绍宗抬头一扫量,就见个须发皆白慈眉善目的老道,正健步如飞的赶过来,身后两个中年道士竟有些追之不及。
这老道自然正是清虚观的观主张道士。
因他是代替荣国府前任家主贾代善出的家,故而和荣国府关系极其亲近,之前贾宝玉中毒癫狂时,张老道也曾参与救治,故而与孙绍宗也是认得的。
这老道除了和荣国府有关系,更是朝廷敕封的京城道门领袖,既是他亲自出面招待,孙绍宗自然也不敢怠慢了,忙让赵仲基收走马扎、邸报,迎上前拱手道:“老神仙一向可好?”
“福生无量天尊。”
张道士也还了一礼,哈哈笑道:“与旁人相比,贫道我还算是好的,可跟孙大人这身子骨一比,却着实是岁数不饶人啊。”
说着,老道便又笑着问:“一别半月有余,当初咱们商量那事儿,却不知孙大人可曾考虑好了?”
“这个……”
孙绍宗讪讪的苦笑道:“老神仙还是饶了我吧,您德高望重的倒是不在乎,我这小小一个顺天府治中,如何扛得住那些大和尚的围攻?”
所谓的‘当初那事儿’,其实是在给宝玉驱邪治病时,张道士特地找到了孙绍宗,表示清虚观愿意收养那两个淫尼即将产下的男婴。
虽说对这事儿,和尚们都是避之唯恐不及,只有妙玉肯收留其中的女婴——但真要是把这孩子交到道士手里,那性质可就大不一样了!
“哈哈哈……”
张道士爽朗的大笑了几声,挤眉弄眼的道:“开个玩笑罢了,想必孙大人把老道要收养孩子的风声放出去之后,已经有寺庙愿意接手那些孩子了吧?”
“老道我被人骂上几句,便能护持几个孩子半世无忧,算起来倒是赚了一笔。”
这当真是个洞察世情的人精!
怪不得他继任观主之后,短短十几年便让清虚观成了道门领袖!
“老神仙果然是虚怀若谷。”
孙绍宗拱手诚心实意的赞了句,又与老道闲扯了些有的没的,旁边钟楼上忽然鼓乐齐鸣,随即又有人过来禀报,说是荣国府的车架已经到了近前。
一老一少闻言,忙携手迎了出去。
到了外面,便见几顶花团锦簇的轿子打头,后面车马一辆赶着一辆,当中又杂着前后呼应的奴仆,竟是望也望不到头。
得~
皇帝刚在邸报上,透露出要抑制蓄奴风潮的意思,这荣宁二府就在街上晒起了家底……
“孙二哥!”
“二哥!”
在队伍最前面引路的,却正是贾宝玉和薛蟠,俩人远远瞧见孙绍宗与张道士一起迎了出来,忙都甩蹬下马过来招呼。
见他们只顾着与自己寒暄,对一旁的张道士却有些爱答不理的,孙绍宗忙喊了他们两个上前见礼。
这时后面又喜气洋洋赶过来一人,也甩蹬下马到了近前,却正是这次打醮的总指挥贾珍。
几日不见,这位宁国府大爷倒显得精神了些,与孙绍宗彼此见过之后,便没口子的赞道:“老弟那一晚果然管用的紧,这之后我便再也没梦见过蓉儿媳妇。”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