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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绍宗脱口道:“可是那卫若兰?!”
前天晚上喝酒时,才听说卫若兰做了右都御史的护卫,眼下一听这话,孙绍宗自然想到了他头上。
“咦?!”
仇云飞闻言就是一楞,结巴道:“你……你怎么知道?!”
果然是卫若兰!
结合仇云飞之前那幸灾乐祸的表情,孙绍宗大致也已经猜出,那卫若兰究竟被举荐了什么官位。
他心下发沉,面上却是淡然道:“非但如此,我还知道赵大人是想让那卫若兰接替我,出任刑名通判的位置,对也不对?”
“这你也知道了?!”
仇云飞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道:“你方才不是在查案么,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得了消息?还有,你既然晓得了这事儿,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靠~
果然是这样!
孙绍宗当然不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事实上他心里的反应大了去了!
以卫家和孙家的现在关系,要说这卫若兰不是冲着他来的,估计傻子都不会相信!
只是不知这是卫家自己的意思,还是有人刻意布局,想给自己找麻烦?
一个小衙内就够麻烦了,这再来个王爷的小舅子……
等等!
想到这里,孙绍宗脑中忽然灵光一闪,连忙摆出满脸好奇的模样,上下打量着仇云飞。
仇云飞被他看的心里发毛,警惕的后退了半步,质问道:“你干嘛?”
“不干嘛。”
孙绍宗摇了摇头,却反问道:“我且问你,是治中大,还是通判大?”
仇云飞不屑道:“当然是治中了!你自己刚升的官,连这都闹不明白?”
孙绍宗又问道:“那我再问你,是通判大,还是巡检大?”
这下仇云飞终于有些回味来了,皱眉道:“怎么,你想拿老子当枪使?”
孙绍宗哈哈一笑,二话不说便进了堂屋,只留下仇云飞在那里越寻思越不是个味儿。
五品治中和六品通判,倒还能比上一比。
可这六品通判和不入流的巡检……
特娘的!
都是有根脚、有爵位的主儿,凭啥那姓卫的一来,就比自己高出那么多?!
第218章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要说这升堂问案的曝光度,果然远远超过私下里查访案情。
忤逆案审完没过几日的功夫,‘当然是原谅她了’这句话就已经传遍街头巷尾,成了今春京城内外最流行的阴损词儿。
不过孙绍宗可没空理会这些,那右都御史赵大人的举荐书递上去之后,始终也未曾得到朝廷的答复,故而刑名通判的位置便也一直空置着。
这下却是苦了孙绍宗,治中、通判的差事一肩挑不说,再加上年节时又积下了许多公事,当真是忙的他手脚不沾地,连五日一休的常例都顾不得了。
就这般,一直忙忙碌碌到了月底,才算是把刑名司上上下下的事情,都料理了个七七八八。
于是孙绍宗二话不说,立刻给自己报了三日休沐,准备在家好好养精蓄锐一番。
话说这‘养精蓄锐’四字,还真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阮蓉正在坐月子,香菱又怀上两个多月的身孕,孙绍宗如今是两边儿都碰不得,只能在书房里孤枕难眠。
这倒是正中了便宜大哥的心思,最近急吼吼催着荣国府嫁女,前几日刚换了庚帖,眼见着就又寻和尚道士推算婚期去了。
却说正月二十九这日。
孙绍宗在书房睡到日上三竿,才从软塌上爬起来,喊了值夜的小丫鬟进来服侍洗漱。
等收拾齐整之后,他就准备去后院逗弄儿子。
谁知刚走出没几步,身后便追上来个下人,说是巡防营的徐守业徐百户上门拜访,如今赵管家正陪着说话,见是不见,还要二爷自己拿主意。
徐守业上门拜访?
孙绍宗心下转了几转,便顿时恍然起来,眼下这个时间段徐守业来访,不用说,指定是为了‘同年聚会’一事。
毕竟前两年的‘同年聚会’都是定在二月里,今年自然也不会例外。
去年还有朱鹏那样的搅屎棍,非要抢着做这个东道,今年却是孙绍宗一家独大的局面,按照时下的惯例,自然是要由他来做这个发起人的。
不过孙绍宗最近疲于公务,闲暇时又忙着享受天伦之乐,却那还想得起这等鸟事儿?
眼下徐守业来访,倒当真是给他提了个醒。
这般想着,孙绍宗忙又折回了前厅。
“孙兄旬月间三喜临门,真是羡煞旁人啊!”
方一进门,徐守业便爽朗大笑着迎了上来,看来他对孙家的事情,也是颇为关注的,否则应该只知道两喜【生儿子、升官】才对。
当然,也有可能是便宜大哥喝多了猫尿,在巡防营里胡乱吵吵出去的。
孙绍宗也是哈哈一笑,知道这人是个直肠子的,便也懒得与他虚应客套,两手一拱,开门见山的道:“徐兄这次过来,怕不仅仅是恭喜我的吧?”
谁知徐守业微微一愣,竟压压低了嗓子,沉声道:“怎么,孙兄莫非也已经听到风声了?”
风声?
这‘同年聚会’还能有什么风声?
再说就算真有什么‘风声’,也应该从孙绍宗这个主办人嘴里传出去才对。
“怎么?”
孙绍宗一边示意他进去落座,一边奇道:“难道徐兄来找我,不是商量下个月‘同年聚会’的事儿?”
“哎呦喂~!”
徐守业一拍脑门,懊恼道:“你不说,我倒真把这事儿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孙绍宗无语,刚才还觉得是他提醒了自己,眼下看来竟是自己提醒了他。
“那徐兄方才说的,又是什么事情?”
“这个……”
徐守业略一迟疑,还是正色道:“孙兄可知,那许泰已经奉旨回京述职,不日便将抵达顺天府了?”
前文曾提到过,这许泰也是孙绍宗的一榜同年,而且还是一甲第二名的榜眼。
当初许泰迁转文职之后,在东南沿海做了一年多的知县,后来因指挥有方,重创了上岸劫掠的倭寇,被擢升为从五品知州。
故而在孙绍宗没有升任治中之前,这个官阶可说是同期里最高的一个。
不过许泰升任知州至今,满打满算也还不到两年,这次进京显然不是正常的任满述职。
孙绍宗便探问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自然不是好事。”
徐守业摇头道:“他刚刚得罪了九省都检点王太尉,这次进京能讨着什么好?”
得罪了王子腾?
王子腾虽然挂着九省都检点的职衔,可以调动沿海诸省的大小官吏,但说到底他掌控的还是军权而非民政,许泰一个小小的地方官,怎么会与他起了冲突?
“唉,也是这老许吃饱了撑的!”
徐守业半是抱怨半是钦佩的道:“年前他竟然上书,言称王太尉的剿倭方略偏于保守,对形势又盲目乐观,长此以往只会虚耗国力,难以根除倭患。”
啧~
这许泰果然好大的胆子!
如今王子腾手握九省兵权——虽说东南沿海也没多少正经兵马,可仍称得上是封疆大吏中的翘楚,一般的地方官巴结还来不及呢,哪敢像他这般直斥其非?
而听到这里,孙绍宗也隐隐猜出了徐守业的来意,于是便道:“徐兄可是想让我出力,看顾维护许泰一二?”
徐守业被他点破了心思,有些不好意思的搓手道:“原本不该强求孙兄的,但老许认识的人里,怕也只有你能使上些力气了。”
顿了顿,他又忙补充道:“朝廷如何裁断,咱们自是管不着,我只是觉得许泰这样的汉子,不该被那些攀炎附势的小人折辱!”
孙绍宗自然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有道是阎王好见,小鬼儿难缠,王子腾本人未必会有多在意此事——就算真的心怀芥蒂,也会自矜身份。
倒是一些小人晓得此事之后,少不了要踩一踩许泰,好做个进身之阶。
譬如说——
像贾雨村那样的货色!
可就算只是应付那些趋炎附势的小人,怕也不是什么清闲差事……
孙绍宗仔细沉吟了半响,忽然朗声笑道:“徐兄,等许泰到了京城,你我去城外迎上一迎如何?”
徐守业顿时大喜过望,忙抱拳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第219章 请期()
以孙绍宗之所以愿意出面维护许泰,一是敬他当初临危不乱指挥若定,以及身披数创之后,仍带队拼死追击倭寇的血性。
二来么,正如同前面提到过的,不管孙绍宗愿不愿意,他都已经成了那一榜同年中的领军人物,若是此时对许泰不闻不问,便失了身为魁首的担当与骨气。
而这两样东西,孙绍宗向来是不嫌多的。
却说徐守业欣喜过后,忽又想起一事,忙开口道:“孙兄,届时咱们要不要再请上几位同年,也好壮一壮声势……”
“万万不可!”
不等他说完,孙绍宗便把头摇的拨浪鼓一般,正色道:“你我轻车简从的迎上一迎,那是同年之间的情谊,若是大张旗鼓的纠集人马去迎他,倒有向王太尉示威的嫌疑了——若当真惹得王太尉下起狠手来,就凭你我这等小身板,怕是非但救不了许泰,反而害了他的性命。”
“对对对!”
徐守业顿时恍然,后怕的躬身道:“多谢孙兄提点!幸亏我是先来求见的孙兄,否则稀里糊涂的乱来,反倒害了那老许!”
孙绍宗忙把他扶了起来,笑道:“哪里称得上‘提点’二字,徐兄古道……咳、徐兄急公好义,才真是我辈楷模。”
他本来想说‘古道热肠’来着,但又觉着这四个字如今忒也‘污秽’了些,说到一半便忙改了说辞。
随即,孙绍宗又拜托道:“听说徐兄近日在漕运码头驻防,这消息自是比我灵通的多,因此也只能偏劳徐兄去打探一下,那许泰进京的行程了。”
“尽管包在我身上便是!”
徐守业拍着胸脯应了,又问起了同年聚会的事情。
孙绍宗因府衙事忙,再加上还要筹备儿子的满月酒,实在是无暇分身,于是便干脆一竿子,把这聚会日期支到了二月底,又表示会在满月酒过后,再公布同年聚会的时间与地点。
两人又闲聊了些有的没的,徐守业这才婉拒了一起用午膳的邀请,起身告辞离开。
送走了徐守业之后,孙绍宗自是按照原定计划,去后院逗弄儿子取乐,顺带也抽时间考察一下,石榴、芙蓉这内管家做的如何。
再顺带一提,他准备给儿子起名为‘孙承毅’,借以纪念曾经的自己。
约莫在后宅里享了半日天伦之乐。
到了傍晚时分,孙绍宗又照例去东跨院里转了一圈,探视三个侄儿、侄女婿备考的情况。
眼见春闱在即,于谦和孙承涛倒还算是淡定,反倒是孙承业显得压力重重,约莫有好几日没睡踏实了,那眼圈黑的跟熊猫似的,半点不见平日的稳重模样。
虽说在这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年代,科举是顶重要的大事,但是他这般表现,还是降低了孙绍宗原本对他的评价——这三人之中,果然还是得指望于谦!